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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生物部 去推理吧(1 / 2)



网译版 转自 豆瓣



翻译:T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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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二叠的细长活动室里,满是污渍的天花板上排列着两列棒状的荧光灯,窗户总是被窗帘盖着,奶油色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蒙尘已久的破烂。小动物和恐龙的骨骼模型、三叶虫化石、蕨类植物标本,混在在大量莫名其妙的石头当中。



还有,视线所及的高度上还装饰着腔棘鱼①和菊石②的模型,每一样都破旧不堪,到处都是油漆斑驳的模样。



在这种令人联想到理科室或者大学实验室的某个角落,一个身着金黄色和钴蓝色构成的格子西装夹克的少女坐在折叠椅上,拿锤子对着桌上的盒子里的东西一通敲打。左手边放着细长的錾子,双手套着工作手套,脸则被口罩和护目镜所覆盖。乱蓬蓬的棕色天然卷长发则被扎在了身后,从护目镜中可以窥见她那一丝不苟的杏仁形的眼睛,眼神就如瞄准猎物的老鹰一样锐利。



她名为神舞真理亚,是私立佩尔姆学院高二学生。这个地方是佩尔姆学院古生物部的活动室。坐落于京都市北部,临近贺茂川的私立佩尔姆学院是以百年历史著称的老校,而古生物部似乎也是有着二十年历史(相应的)传统社团。这位真理亚正用錾子小心翼翼地切削石头的表皮,就为了刨出石头里深埋的化石。每当这个时候,房间里就会回响起铁锤敲击的声音。



“真理亚学姐。”



胳膊肘支在位于中央的桌子上,正热火朝天打着游戏机的桑岛彰试着喊了她一声,却未能收到回应。由于她过于沉溺工作,似乎完全听不到喊话。只有手工匠人一般咚咚咚规律的金属在耳畔回荡。彰朝墙上的挂钟确认过时间之后,又稍稍提高音量对她喊道:



“真理亚学姐!”



可那边依旧没有回应。只见她背朝着这边,以身体前倾的姿态埋头苦干着。



要再提高音量的话,反把她激怒就不大好了。暴脾气如她,搞不好连铁锤都会扔过来吧。于是彰思索片刻后朝她喊了一声:



“啊,窗外有个长得像鱼石螈③一样的帅哥耶。”



果然不出所料,真理亚一边嚷着“在哪?”一边麻利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向窗边,之前的话她是真的没听到吗,真是想不通呢。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拉着窗帘,于是立刻转向的彰所在的方向——



“你个死骗子!那会有什么鱼石螈一样的帅哥啊!”



由于隔着口罩,她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了平时的威慑力。不过真理亚并没得流感,虽说就口罩的尺寸而言,哪怕从A型病毒到C型病毒一拥而上也没什么好怕的,但这里就只是切削石头的防尘手段而已。或许她本人也感到火力不足,于是一脸不耐地摘掉了口罩和护目镜——



“你什么意思啊?作弄纯真的女高中生很好玩么?”



这回她改做高声怒吼了。眼睛一吊,虎牙一露,宛如剑齿虎的模样。本来那张圆脸配上周正的五官,以及晒得恰到好处的健康肤色,如果脾气好点应该也挺可爱的吧。可如今却形象尽毁。



“比起这个,学姐还不去学生会办公室吗?已经过点了啊。”



“已经到这个点了?”



就似如梦初醒一般,真理亚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超过预定时间十五分钟了。



“这下彻底迟到了呀。让学生会长干等着不是挺糟糕的吗?学姐?”



彰一再叮咛着,可真理亚却用铁锤敲出一阵细致的节奏,犹豫了半晌然后说道:



“阿彰,你替我去一趟吧。海百合马上就要剥离出来了,现在可是最关键的地方呐。”



她以颐指气使的架势,将锐利的錾尖转向了彰。这已然是见惯的事了,从幼儿园认识开始这家伙就每每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总想将麻烦的事情强加给彰。



“化石又不会长腿跑掉,以后慢慢来不就好了吗?”



“注意力一旦被分散,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区区一次失误就会导致无可挽回的惨剧,俗话说的好,‘疏忽一秒,后悔一生’啊。如果是现在的话,恢复到刚才的状态还是很容易的。”



桌上的化石似乎是上周末在滋贺权现谷的深山里挖出来的。石头不止一块,被满满当当地塞进了旁边一个精致的小背包里。



原来如此,所以她才会一直紧握着铁锤和錾子啊,看来并没有用这些东西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打算呢……彰总算松了口气。



“可这真的是关键时刻啊。这是至今为止采集到的海百合中最大最漂亮的一只呢。”



真理亚还是依依不舍地捏着锤子不肯放手。



“说起来,学姐干嘛要在社团活动室里搞这个?拿回家随心所欲地做不就好了吗?在那里肯定能集中注意力的。”



真理亚蓦地垂下了双肩。



“阿彰你是知道的吧。我家管得严,要是被他们发现我挖化石比学习还勤快,肯定会把我所有工具没收掉的。这不,上周我还糊弄他们说是跟朋友去琵琶湖玩了呢。”



“哦,这样啊。”



彰和真理亚是青梅竹马,家也离得很近。只不过彰的家里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住房也是一般的独栋小宅,而真理亚的豪宅一间仓库就有这么大,不仅如此,她家还是个四面用灰泥高墙围起来的纯日式老宅。



神舞家是从京都作为都城开始就延续下来的大有来头的门第。真理亚是家里的次女,也就是大小姐了。只是从幼儿园开始,就从没见她有过与大小姐相应的文雅举止,或许由于她上面还有哥哥姐姐,是三兄妹中最年幼的,所以父母一直宠溺有加。也正因为如此,才令她长成了如今这般任性,粗犷的模样。



即使是这么一个人,在家里貌似还得假装老实。



“所以阿彰也知道如果把化石的事告诉我爹妈会是什么后果吧。”



真理亚的父亲是个沉静而古朴的人物,无论平时怎么娇惯,倘若被他知道自己的爱女竟独自一人跑到深山老林里去挖化石,肯定会气昏过去吧。



“那是当然,我可没跟任何人讲过。”



彰知道真理亚的兴趣还是这个春天的事。正当他初入高中,正犹豫要加入哪个社团的时候,突然就被真理亚强拉入伙了。直至现在,她似乎还在害怕被家人发现么。



甚至对彰都不愿透露。话虽如此,一直以来她都很热衷于恐龙和猛犸象的话题,应该可以想见这点吧。



只是在学校里面果然还是隐藏不了吧。甚至作为奇人异士化石少女,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彰刚一入学就被高年级学生好奇地搭讪“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化石少女啊?”



“这个暂且不说,只有我一个人加入的话,还是很快就会被废部的啊。我还是新生,对这个社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是啊,像阿彰这样的菜鸟,也就是凑个人头罢了。”



“没错,所以这个社团也就立马灰飞烟灭咯。”



“这就是二叠纪大灭绝吗?我好难啊。”



真理亚依依不舍地看着桌子上的化石,过了半晌,就似随手甩开一般搁下了手上的铁锤和錾子,摘下工作手套,用力拍了拍衣服,掸去了细小的粉尘。



“真没办法,现在就去学生会办公室吧,当然阿彰也得跟来。”



“我也要去吗?”



“这不废话么?我们正要杀入敌人的大本营,不知道对方为了击溃我们古生物部,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在被敌人千方百计恐吓的时候,由谁来保护我这般柔弱的少女呢?”



“你还柔弱?这个暂且不论,就说我能保护得了学姐吗?学生会长可是个铁杆武斗派啊。”



彰的运动神经其实并不迟钝,当然如果比力气那就另当别论了。初中时他隶属于篮球部,所以颇具爆发力。但二年级时由于膝盖韧带受伤而引退,这些都是往日的荣光了。此外,他虽然喜欢职业摔跤,但从没打过架。只有初中时在寺町路上遇到过一次恐吓,他瞬间扭头就跑。幸好跑路过程还算顺利,不过那天晚上便韧带旧伤复发疼痛不止了。



“只要有个男人就不一样了。虽然阿彰只会打打游戏,精神极度脆弱,但好歹看起来是个男的。那些魔窟里的妖魔鬼怪起码也得警惕一下吧。”



“嗯,或许也对吧。不过现在不如多想想迟到的事,不然会被人抢先一步各种责难的啊。”



“也是,还有这个问题……对啊,就说社团的钟慢了嘛。”



话音刚落,真理亚便动手将架子上的木箱拖出来当脚架,去给墙上的挂钟做手脚。然而箱子的螺丝似乎有些松动,盖子猛地打了开来,一个巨大的鱼头从里头一跃而出。那是空心的纸糊模型,就是在细竹拼成的外骨架上贴上纸。上面似乎还敷着颜料,但由于经年累月的老化,颜色已然褪得差不多了。尺寸相当于能把人的从头到肩都塞进去的程度。



“这啥玩意?”



彰就似见鬼一般问道。



“那是腔棘鱼哦,是之前为了文化祭制作的,大概有五年了吧。由于时间不够,连下半身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雪藏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过去留下的古董?学姐和历代成员都不打扫活动室的吗?”



“光是清理化石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好不?当然扫除什么的是很重要,或许是为了让后代部员在某年某月完成这项大业才特地留下的吧。”



与说话的语气相反,她只是随手把腔棘鱼推到了一边,用木箱代替脚架,将手搭在了时钟之下的旋钮上面。



“只要调慢三十分钟,对我来讲就没有任何问题了,真是干净利落的完美犯罪啊。”



正当她面露微笑的时候——



“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伴随着威严满满的英雄男高音④,入口的门突然打了开来。



在此现身的乃是荒子武伸,私立佩尔姆学院的三年级学生,现任学生会长。也就是说,他正是真理亚和彰正要去见的那个人。



他身高约有一米七五,比彰高了五厘米不止。虽说身材瘦削,身板却很结实。还担任过剑道部的部长。修长的脸庞也绷得很紧,一双清澈的眼眸和气势高昂的细眉是他的特征。头上顶着一个用大量发胶抹出来的大背头。再仔细一看,来的并非只有学生会长一个人。他的背后还跟着副会长野迹倭文代,书记中岛智和,总务小本英树,会计稻永渚,风纪委员笹岛生人五个人。



“呦,哪阵风把你们这些学生会干事全都吹来了呀。”



看着陆续进入活动室的干事们,她一面解开了脑袋后面的发卡,一面发出挑衅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比约定时间晚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没来的,就是你啊,神舞君。”



“是吗?对哦,我的钟坏了嘛……”



她装疯卖傻似地看着墙上的时钟,由于会长他们突然闯了进来,所以时钟只调慢了十五分钟左右。



“别给我装蒜了。你们吵吵嚷嚷地要在钟上动手脚的那些话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呦,偷听这种事情对于谨言慎行著称的学生会长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行为呢。”



“都说是漏音啊,社团大楼很旧了。可我们特地从大老远赶来,你就拿这副冷淡的态度应对吗?”



“即使你说我冷淡,我也拿不出六把椅子来招待你们。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这里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低人气社团。”



现在活动室里能正常使用的椅子只剩四把了。去年刚坏了两把,可能是因为预算不足,没能及时补充。



“我不介意有没有椅子,只要给她俩一个坐的地方就行。”



荒子把副会长和会计推到了前面。三年级的副会长野迹倭文代与真理亚可谓泾渭分明。她有着白皙的皮肤,修长的双眸和挺立的鼻梁,是个有着良家大小姐般风情的和风美人。虽说有着贵族是出身和高雅的举止,却选择了理科,究其原因,可能是继承了经营大型医院的母亲的血统的缘故吧。



同样是长发,她与真理亚棕色天然卷不同,乃是泛着光泽的黑长直,与乌鸦油亮的毛色十分吻合。和外表一样,她的说话方式也很温和,给人以一种深闺大小姐般的感觉。但令人意外的是,她还是网球部的王牌。



会计稻永渚是二年级学生,身高一米四五,在学生会中也算是矮的了。外加一张娃娃脸,看上去都不像初中生,甚至不像小学高年级学生。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柔软的嘴唇,虽说容貌周正,但由于所有部分呈圆形,所以看上去很是稚嫩。因此她也成为了学生会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她那健康的短发配上夸张的举止,就连本人时不时也会意识到。假声一样的清脆声音一直萦绕在耳畔,但她似乎天生就是这样的嗓子。活用这样的声音,她在话剧部里似乎总是出演儿童的角色,在春天上演的《佛光面具》中,她饰演的角色被一个在警察面前唱经的怪人抓走了,尖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虽说她家里经商,可在这个学校里只属于平凡的一类,但能被选为会计也是有原因的。她在初中时代曾作为学校代表参加了心算大赛。毕竟人不可貌相,彰直至去年还是初中生,但同班的女生却显得更为成熟。



……不对,只有一个人不一样。彰突然想起了尘封一年的苦涩记忆。那是他在去年夏天告白以后,被爽快拒绝的同班同学。虽说隶属于吹奏乐部,但由于同样年幼的外表,经常会受到友人的奚落,名叫“麻美”。她和彰不一样,由于去了普通的公立高中,所以到现在连面都没见过。



再次观察一下渚,不仅是气质,连面貌也十分相似。



由于一直未能亲眼见过那些只手遮天的学生会成员,所以并没注意到这点。雨后潮湿的空气中,在校舍背后被人一脸抱歉地拒绝说“对不起”的场景,如同闪光灯一样覆满了脑海。用尽了全部勇气的一生一世的告白,就这样轻易地落下了帷幕。



可这真的是像极了啊。他不由自主地凝视着她,却好似被渚察觉,一脸狐疑地回看过来,于是慌忙别开了视线。



“女士优先是件好事,真想让阿彰也学学呢。”



真理亚准备好了两把椅子,让两人慢慢就坐。渚是倭文代的后辈,所以便以清脆的声音拒绝道“我先坐太失礼啦”。



“关照妇孺可是荒子家的家训呢。



“那我也是女生啊,能不能照顾一点,别把我的社团给毁了呢?”



当真理亚正竭尽全力地耍着她拙劣的花招之时,学生会长厉声说道:



“像你这种低人气社团另当别论,之前的偏袒是不适用的。”



“小气鬼!”



“那是当然的,像这种低人气社团所造成的严重问题你不会不清楚吧?”



荒子俯视着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真理亚,从正面开始劝说。



所谓低人气社团的问题……



由于佩尔姆学院重视学生的自主性,所以在社团的承认方面相当宽松。即使没有顾问老师也能轻而易举地被认可为社团。此外,只要申请通过,就能分配到相应的预算。哪怕像这个社团一样也能分配到活动室。而且即使社团活动成果寥寥,只要没有很严重的事情就不会被废部。



不过,这只是人数达到要求的情况。社团的人数划为两档,社团成员必须在十人以上才能提供预算。只有彰和真理亚两人的古生物部自然是得不到预算的。不过作为先到先得的权利,可以继续使用社团活动室。



问题是在下一档里,也最少要凑齐五个人才能被承认为社团。不然就得搬出活动室。真理亚不缺零花钱,所以似乎并不在意预算的问题。可如果废部的话,古生物部本身就会寿终正寝。而且由于她对家里隐瞒了这事,又不能把这么多化石带回家,这只能迫使她放弃自己的爱好。



不过,原本成员减少到两人并不意味着会立刻废部,尚有所谓的观察期,要是连续三年不足五人的话,才会正式废部。古生物部去年的成员只有三人,但前年有五人,所以今年还在观察期。但此时被学生会施加压力也是有原因的。这就是所谓低人气社团的问题。



现今,据说校内成员不到五人已达两年的社团,即所谓的“低人气社团”已有十三个,而同期新申请的社团则有九个,这是重视自主性的学校当局盲目通过申请的结果,当然另一边,活动室的数量则是有限的。



虽说到之前只是一些潜在的问题,不过或许是因为近来兴趣的多样化吧,社团开始泛滥成灾了。据悉,电脑部从几年前就一分为三,现存的分别为Windows部,Mac部和UNIX部。即使是古生物部也被分成生物部、恐龙部和棘皮部等,作为独立的社团各有各的预算。



因此,即使新成立的成员较多的社团,同样会面临没有最要紧的活动室可供使用的问题,没法顺应大势进行新陈代谢。为了消除这种弊端,几年前,作为应对活动室不足的对策,学生会决定哪怕不满三年也可使用强权废除所谓的低人气社团。



结果学生会在去年夏天公示废除了七个社团,在今年夏天之前还有七个社团也将成为废部,这个候补名单之中就包括古生物部。



至于古生物部被选上废部名单的原因,其实和学生会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



私立佩尔姆学院每半年进行一次学生会选举。时间是五月及十一月的上旬。然而在所谓五月上旬,不仅是新生,就连原来的在校生也刚刚在新班级里安顿下来,所以为时尚早。但根据学院的方针,由于学生会长是全校学生的代表,所以应当尽快给与新生选举权。



由于佩尔姆学院是贵族高中,在校生多为上流人家的子女,于是便自然而然形成了派系。不仅成了反映现实社会的缩影,有时还会演变成校内的权利斗争。



虽说是平民出身的彰难以理解的情感,但如果A家族的儿子在学生会的选举中输给了B家族的儿子,不仅是当事人,连A家族也会落于B家族的下风,这似乎会成为A家族的耻辱,因此他们为了赢得选举似乎都拼尽了全力。



学生会长秋季是从二年级,春季则是从三年级之中选举产生的。所以经常陷入对立的不止两个家族。四年前由于没有出挑的人家,竟然有七人参加了竞选,成了宛如春秋战国时代那样一片混沌的选举。据说当时大家如苏秦和张仪等纵横家一般暗中展开了活动。



就在去年秋天,现任学生会长荒子家和前任学生会长水岛家的两家发生了激战,两人虽说都出自支系,却都是有着顶级贵族的血脉,两家的地位也大致相同。上一代因为有三方,所以被称为佩尔姆三国时代,但是去年展开的则是被称作佩尔姆南北朝的选举大战。那都是彰入学以前的事了。



在去年秋天进行的第一次佩尔姆南北朝选举战中,水岛取得了胜利。但选举既然有两回,那失败者也还有仅有的一次机会。荒子并没有放过这样的机会,在春天开始的第二次佩尔姆南北朝选举战中如愿当选为会长。



从一开始佩尔姆学院的选举就是以门第之争为前提的系统。学生会长和副会长必须组成一组参加竞选,然后由当选的两人任命书记、会计、总务等余下的干事。因此学生会自然而然地被清一色的会长派系所把持。也就是说,参加选举的是两人一组,其他的干事则是民间登用。



作为新生的彰虽然只见过一次选举战,但相互赌上自尊心的斗争,还是和真正的公选没两样。公告栏和教室里都张贴这两位正副会长候选人的宣传海报。另外,放学后的校内演说(规则禁止在校外进行选举活动)和租借体育馆开展的动员大会。这些都是如此地华丽而正式,甚至让人担心选举资金够不够用。



于是,取代前任学生会长的便是身为对手的新学生会长。这将左右古生物部的命运。



究其原因,是神舞家的立场偏向于水岛家。废部的审查表面上是很严格的,但学生会也会加以斟酌。前一年古生物部没有被废部,好像是因为神舞家和水岛家因缘匪浅。偏向荒子一边和与任何一边都没有因缘的社团被优先指定为废部。在与古生物部接近的社团中,单孔亚纲部就遭到了废部的厄运。



因此,春季权利交替之后形势便发生了逆转。前学生会一方的古生物部则成了整改目标。



真理亚本人对于选举和学生会之间的闹剧没有任何兴趣,但事实上还是得到过优待。所以选举战结束之后,在黄金周后的某日,学生会立即召开了所谓事前调查的集会,也就是今天……



“神舞君,我想和你谈谈废部的事。不过在那之前,先说说他是谁吧?”



“新成员哦,古生物部的新战力呢。”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说法,彰只得“嗯”地应了一声。其实彰还不是正式的成员。



“初次见面,我是一年级的桑岛彰。”



彰和真理亚是青梅竹马,但在家境上却和真理亚有天壤之别。因为彰的父亲供职的公司社长正是真理亚的父亲。这就是说,这是社长千金和员工儿子这般堪比尼亚加拉瀑布的悬殊关系。



不过真理亚却丝毫没有这种意识,只是将他作为比自己年幼的青梅竹马毫不客气地对待。可包括彰的父亲在内的人却说他就是真理亚的随从或者护花使者,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如此。看来社长也在不经意间拜托过父亲了吧。



原本彰只够上普通公立学校,却能考入名牌私立学校,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他的成绩并不算差,倒不如说是位于前列,不过这也不是单凭成绩就能进的学校,能够入学正因为有了神舞家的推荐吧。



即便如此,像这样悬殊的落差平时也是不会意识到的。小学的时候彰并没有叫她“大小姐”,而是普通地称呼为“真理亚姐”。之所以会演变成如今的“真理亚学姐”,是因为彰在上初中时接到了一条奇怪的指示“你已经是初中生了,就尊称年长的我为学姐吧”。这倒也罢,反正真理亚年龄稍大,而且确实是学姐,所以彰也没特地提出什么异议。不过倘若喊她“大小姐”的话,她肯定会立刻把这个所谓的护花使者弃如敝履的吧。



除了幼儿园之外,小学和初中真理亚就读的都是女校。所以基本上只有休息天和放学后才会一起行动,所以在进入同一所高中之前,彰还没想到当真理亚的护花使者竟会如此费事。



接着就是四月,高中第一天放学之后,他早早就被真理亚拉进了社团活动室——



“阿彰,反正你很闲吧,就加入古生物部好了。”



那是是彰头一遭知道她的秘密爱好。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就是出于对今天事态的担心吧。他正想反驳说“没空”,却被预先定性为“肯定很闲”。



事实上,彰的膝盖韧带受伤,再也不能打篮球了。何况还有护花使者的职责在,所以作为实习生经常出入活动室。不过还没向学生会提交转为正式部员的申请。



“你吗?”



果不其然,学生会长一脸讶异地看着彰说道:



“嘛,这样还是差三个人啊。”



“有两个人不也很厉害了吗?那个叫编绳部还是啥的就只有一个三年级学生呢。”



真理亚以吐沫横飞的气势搬出其他社团当挡箭牌。



“那个编绳部不仅有五十年的实际成果,而且每年都会去养老院慰问,将社团做的编织物当做礼物,深受老人们的欢迎。跟你这种只会捡石头的社团怎能相提并论。”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嘲讽了爱好的真理亚大声嚷道——



“古生物学可是一门很了不起的学问啊,大学里也有这样的专业,会长是想把这门学说当垃圾吗?”



“确实捡石头什么的说得也太过了。”



一直安静坐着的副会长野迹倭文代意外地站到了真理亚这边。



看到倭文代的反应,一旁的渚也用合成音一般的清脆声音赞同道“就是嘛,会长”。看来确实是起了效果——



“我的确说得有些过了。”



学生会长荒子倒是爽快地道歉了。虽说自尊心很强,但对自己犯的错却也坦率地承认。这次的选举战同样打得热火朝天,不过两个阵营之间都没有出现奇怪的传闻,所以应该是清廉的战斗。毕竟之前似乎有过贿选的行为。



“只是,古生物部确实没有跟编绳部一样的实际成果。神舞君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出于私情废部,而是打算客观地进行判断。因此,古生物部要是能留下相应的成果,自然可以避免废部。但是做腔棘鱼这种水平,很难说是什么活动成果啊。”



会长伸手摸了摸一旁的头套,不是是不是因为嫌积灰太厚,又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那都是以前的东西了,是文化祭上用的。本社团活动的内容主要是采集化石。你看,这就是一个漂亮的海百合啊。”



真理亚展示了方才切开的化石。由于还没有完全清洗干净,所以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这只是块石头。会长那边也看得一头雾水。



“应该还有个恐龙部吧,不如跟他们合并怎么样?”



真理亚轻蔑地别过脸说:



“他们就只会看恐龙展,都不挖化石。化石不是拿来看的,而是拿来挖的!恐龙部到底算啥?就是除了恐龙以外,把别的都当做垃圾。与霸王龙相比,明显奇虾⑤更孤傲也更帅气。退一万步说,即使是同类的爬行动物,异齿龙⑥也明显更好看嘛。我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就因为他们完全没法理解背鳍的美感。”



异齿龙和帆背龙一样,都是背上张着巨大的帆状物的大蜥蜴。据说并不是恐龙,而是哺乳类的爬行动物。



小学时代还算个恐龙少年的彰,在初中以后也完全成了门外汉。无齿翼龙和蛇颈龙都被视作恐龙中的异类——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像这种多余的知识却增加了不少,这一切都是真理亚的错。



“都快要废部了还在烦恼这些有的没的,真是个没有现实感的女人。”



这不是会长的发言,而是站在一旁的书记中岛智和说的话。



“你说啥!我没听清楚,再给我说一遍试试!就算你是学长……”



“神舞同学,以大并小天经地义呐。你只需要在恐龙部的内部再建一个古生物部就行了。有神舞同学这样的热情,多少能克服一些障碍吧。”



或许是想平息她的怒火,总务小本英树提议道。



虽说特意给这种家伙做介绍也很麻烦,反正中岛是戴眼镜的知识分子风格的三年级学生。他的成绩在校内名列前茅,据说考上东大也不是梦。只是由于学习的反作用,从不与人交心,性格似乎很是阴暗。



边上的小本则是隶属于田径部的二年级。是如今难得一见的光头。再加上一张圆脸,脑袋的轮廓就跟满月一模一样。据说他的家世也很不错,是下届学生会长的候选人之一。如果说荒子会长是禁欲的武道家风,小本就是外表普通但笑起来很可爱的三好青年运动员。不过,正如他的长项三级跳远一样,总让人觉得有些土气。如果同样拿植物来比喻的话就是芋头吗?



最后剩下的一位就是担任风纪委员的笹岛生人。这是一个接近两米的彪形大汉,像是要护卫会长一样一言不发紧靠在身后。他是柔道部所属的二年级学生。明年的主将之位似乎已经铁板钉钉了。他的脸就似电影公司开场影像中出现的岩石一样粗糙,到处都是被榻榻米擦伤的痕迹。



他柔道也很厉害,与外表的粗犷程度成正比,在府级大会上也是名列前茅。佩尔姆学院虽然弱小的体育社团一抓一大把,但在笹岛的柔道社和会长的剑道社等以个人赛为主体的地方,实力相当强劲。尽管如此,一旦进入县代表的级别,那些怪物一般的体育推荐生就变得多如牛毛,所以也很难进入前几名。



“你想让一个弱女子尝试如此大胆的事吗?你有想过可怜的鹦鹉螺被扔进一群菊石里的心情吗!”



“唔,反正不管你选哪条路,我都不感兴趣,但不管怎样,社团的存续都需要实际成果。”



像是要终结这般混乱的场面一样,会长以威严的声音下了结论。



“总之就是必须在夏天之前留下实际成果,这事就这么简单。我只是根据各个社团的实际成果来进行判断。我向你保证,这里绝不会有任何徇私。”



“可夏天马上就要到了啊。”



“这我也充分考虑到了。因为还有很多活跃的社团在等着分配活动室呢。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说完了想说的话后,会长一行摆出一副水户黄门的架势,由会长牵头走出了房间。而真理亚只能一脸茫然地目送着他们。



“够了!阿彰,快往门口撒盐!!”



“果不其然,事情大条了。可是如果撒盐,连社团活动室都会受损的。”



然而对于这个教科书级的低人气社团而言,今天的访客似乎有点多。



此刻探出脸来窥视的人是新闻部的部长福井京介。他外形驼背斜视,与轻浮的腔调相映,是给人以谜一般印象的学园怪人。佩尔姆学院华丽的西装夹克经常为邻校的学生所钦慕不已。但穿在他身上,却像是一身怪异教团的衣装。



“福井同学,有什么事吗?”



由于对方是三年级学生,所以不仅是彰,就连真理亚也得这么称呼。不过从讲话的腔调来看,恐怕内心还是想直呼其名吧。



“没事,我刚才从门前走过,听到了神舞同学那气势汹汹的声音。联想到刚刚和学生会长他们擦肩而过,所以应该是为了低人气社团的问题吧。”



新闻部的活动室就在走廊尽头的位置。



“是啊,但我会搞定的。要借助其他社团力量的话,我神舞真理亚的脸都要丢光了。”



福井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还是那个倔强的女人啊。放心吧,我们已经搞到了各式各样的猛料,我想下周应该会发生能引发全校轰动的趣事呢。”



福井自信满满地说着这些,脸上堆满了令人生厌的笑容。腹黑属性就像漫画一般一目了然,让人看了以后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背过脸去。



福井之所以会这样暗示真理亚,是因为他也是水岛派的人。他的父亲似乎是水岛体系公司的高管,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立场和彰有些类似。只是据真理亚说,福井的父亲正盘算着晋升到总公司,所以拼命地拍水岛马屁。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在清清白白的选举战中,只有这个男人显得有些可疑。还有一些比如搞出奇怪的文件一类令人不快的流言。不过或许是由于事办得相当干净吧,即便到了现在的学生会,他也没受到过公开的处罚。



由于家族联合阵线的关系,就连真理亚也没法对福井不屑一顾。只得为了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厌恶之心,拼命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我很期待哦。”



她挤出一脸尬笑。



“看结果就行。我一定会让水岛同学复活重当会长的。”



可三年级的选举已经没有了。秋季举行是二年级学生的选举,也就是说,如果水岛想要复活,现任的学生会就必须在任期中集体辞职。难不成福井真的掌握了大把猛料吗?



或许是出于优越感,福井貌似还想多说几句。可他的手机似乎传来了振铃。



“那就再见啰。”



他边说边用骨节嶙峋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走出了活动室。



“啊啊真是恶心到家了!阿彰,给我在门口撒上十倍的盐!”



在确认了门外的说话声渐渐远去的时候,真理亚就如被北风吹过一般打了个寒战,随即口吐芬芳。



“哎,他似乎很有自信的样子。”



“为什么总想给别人使绊呢?真是无聊透顶,是凭动物本能活到现在所以才变成这副鬼样子吧。”



明明真理亚学姐也是按自己的动物本能生活的嘛——彰情不自禁地想要脱口而出。



“阿彰,绝对别信那个福井的花言巧语。即使是为了社团,也不能做有违天理的事情。”



对于真理亚能有这样的想法,彰还是颇有好感的。如果她是又怪又阴暗的话,他也就不想再担任护花使者的角色了。



“不过反过来想,应该也能延缓一点时间吧。阿彰,谢谢你能加入古生物部。现在就拜托你了。”



由于她这般莫名谦恭的态度,令彰不由地警觉起来。



“可是,那个会长也说过了,还差三个人,即使我在也没有意义吧。”



“所以我才说拜托了啊。你真以为只要入个部能能让我低头吗?”



“到底想干嘛?”



“我要你再招三个人进来。”



“招人?学姐你自己来不就得了?”



“那可就完蛋了!去年就是这么干的,可半个人都没招进来。我希望阿彰今年能加把劲哦。”



还有这种隐情么。果然她在班里并不受待见吧。不,甚至可以确信就是如此。



“那就请别抱太大的期待吧。”



到了五月,除了想彰那样的志愿是回家部的人以外,都已经加入某个社团了吧。毕竟佩尔姆学院有着多如牛毛的社团。同班同学中要好的家伙也已相约入部。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就算是幽灵部员也好,或许还有办法解决。但要找齐三个人是在是难于登天。更何况本部部长真理亚的怪人形象,已经到路人皆知的地步了。



从明天开始就要命了吧。



不过就在第二天,这般令人头疼的日常已经变为非日常了。



2



一如既往昏暗的活动室里。由于对面就是体育馆的白色墙壁,就连能驱散五月病的朦胧阳光也照不进这个地方。



“阿彰,帮我拿下毛刷。”



真理亚单手拿着锤子呼唤着彰。她就只负责出个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在过去的三十分钟里面,她一直专注于化石。虽说在等人时对方只要迟到五分钟就足以让她坐立难安,对于化石的热情却异常惊人。



将身体深深地陷在折叠椅中玩着游戏机的彰即刻站了起来,拿起了眼前的梳子。



你自己拿不就得了……想是这样想,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本来她就为废部的事劳心焦思,更何况此刻手上还拿着一个可以轻易敲碎骨头的凶器。



“是这个吗?”



真理亚瞥了一眼便大声嚷到:



“你要我怎么用梳子清理啊。而且化石上怎可能长出头发?你对化石还真是一窍不通,我要的是牙刷!”



“从一开始就叫我拿牙刷不行吗。”



彰一脸不爽地递上了一把旧牙刷。刷头上的毛梢已经磨平了,而且刷毛七歪八倒,又黑又乱。



“这就是业界通用的毛刷哦。”



真理亚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一把抢过牙刷,开始在化石的表面打磨。刷了一遍之后,又换成了牙医使用的细长的牙结石去除工具,开始清理缝隙。就这样过了十分钟后——



“……不过,你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化石挖掘者吗?好担心我毕业之后的事啊,还是得从现在就开始锻炼呢。”



似乎最细致的活已经结束了,摘下护目镜的真理亚长吁了一口气。



“等等,我虽然同意正式加入社团,却也只是赶鸭子上架而已啊。我本人可对化石一点兴趣都没有。”



“啥?你找的什么烂借口。俗话说好男不打诳语,既然你已经讲定加入了,就别做什么假面部员或者幽灵部员,给我好好地参加活动。”



被指出好男不打诳语之后,作为男人的彰也只好保持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查知了彰的心情,真理亚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现在阿彰也能理解化石的妙处了吧。小小的碎石里面,满溢着多少远古的浪漫……”



她四下环顾起来,仿佛这脏兮兮的小活动室业已变成了覆满蕨类的泛古大陆⑦。这就是她见怪不怪的自我陶醉。



或许是回想起了墙壁上装饰的模型、化石、骨骼标本生前的面貌吧。但地质世代皆已支离破碎,就似混在一口黑暗火锅中一般。此时在她脑内铺开的,究竟是怎样的世界呢?



完全是无法触及的领域了,正当彰想要重新开始游戏的时候——



“所以你有没有去招人啊?有进展吗?”



突然间她抛出了一个正经的提问,不知不觉间眼神也恢复了常态。



“嘛——”



彰只能含混不清地应道:



“我有在努力啦……”



午休期间他已经向几个同班同学打过招呼,可都被他们满怀歉意地回绝了。其中有几个只是听到了古生物部的名号就逃之夭夭。到头来,彰只能独自感叹,自己居然能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



总之化石少女神舞真理亚的怪人形象似乎已经传遍了一年级。不管怎么说,她背着一个装满石头的背包,像现在这般无所顾忌地四处游荡,没点流言蜚语倒是怪事了。



“真没用啊。”



“凡事都喜欢强塞给别人的学姐才没资格说这个。本来我就连基本的知识都没有,根本没法去招人吧。”



“如果觉得不可能而将错就错的话,那就一辈子都做不到了,你给我记着!”



她啪的一声把一本旧书甩给了彰。



这是一本化石的彩色图鉴,似乎已经用了很久。软封的封面污渍斑斑,边缘也皱巴巴的。卷末还刊载了化石采集的指南。



“先看本书学习一个。”



“这是学姐的爱书吗?”



“小学时看的,先从基础开始吧。”



的确,汉字的上方都标有注音假名。虽说被当成小学生令人不爽,但实际上彰就是初学者,所以也没法可想了。



“那等我打完了这局就开始读吧。”



“你搞笑吗?这是给你留的作业,让你回家看的。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招人啊。当然,在找齐三个人之前,禁止打游戏!”



她一面摇晃着天然卷的棕色头发,一面砰砰地敲打着桌子。尖锐的敲击声在活动室里回荡着。声音的大小似乎指示了她的怒气值。



“我明白了,一切听您吩咐,这就出去招人。”



彰老老实实地顺从了。与其呆在危险重重的活动室里,还不如跑到外面舒服。偷懒成性的营业员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吧。虽说自己还年轻,并不想了解那种世故。



“总之先跟看起来游手好闲的家伙搭个话吧。”



正当对此不包有任何期待的彰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就蹦出了一个穿着大衣的半鱼人。



彰险些和他撞了个满怀,好在自己纵身避了开来。半鱼人看样子也吃了一惊,逃也似地消失在了走廊的深处。



那家伙从脸到胸都是腔棘鱼,往下到腹部为止则是棕色的大衣。聚集在走廊上的其他同学也对这个异形生物目瞪口呆,就这样目送着他的背影。



“什么情况?”



彰不由地脱口而出,但他并未能即刻理清状况,只觉得那个腔棘鱼的头很眼熟。



“怎么了?搞出一副喙嘴龙没抓到鱼的样子。”



看到一脸懵逼退回活动室的彰,真理亚诧异地问道。或许是打算着手处理下一块化石了,她已经戴上了口罩和护目镜。



“没,就是外头有条腔棘鱼。”



确实是在这里吧……打开架子上的木箱一看,里头的老古董不翼而飞。那个男人戴着的腔棘鱼头套似乎就是原本放在活动室里的。毕竟倘若那玩意在学校里要能凑上一对的话,还真叫人情何以堪。



“真理亚学姐,你知道腔棘鱼头套是怎么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