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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幻之酒(1 / 2)



「就说啊,良太郎你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说要当青砥健介的秘书吗~?怎么变成了在酒商当兼职啦~。」



「要说干什么的话哩,小夏娜你不也是每天每天都在这里灌酒耶~」



「这是监视啊监视。我是来监视你啊~。把你放在有酒的地方不管的话,谁知道海龟那一辈的会不会胡来啊~」



「海龟不会在没有女色的地方出现吧~」



「你这是说我不是女人吗~?唔?你不是良太郎吧~。是笨桃?难道是笨桃吗?我竟然和笨桃一起喝酒吗?呀——真恶心~」



「啊,小夏娜你觉得恶心?是因为你已经喝醉了耶?」



「我才不可能只喝这一点点就醉了吧~!」



夏娜小姐一边语无伦次地高声叫喊,一边把烧酎一饮而尽,在场的熟客们都纷纷为其欢呼喝彩。



<觉得恶心的应该是我吧……>



为何对我这软弱的心声,这两个人却总是充耳不闻。



从我开始在北浦先生的店当兼职那一天起,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这里是历史悠久的酒商,店面堆满了现在已经变得罕见的酒桶。



店里的一角有一个可以喝酒的空间,熟客们都一边吃着这家店在卖的罐头、腌菜和鱼干,一边在这里喝酒。



虽然这里的顾客层和Milk Dipper完全不同,不过这里的熟客也很容易相处。身为店主的北浦先生总是不在店里,一直以来都是由熟客中的哪一位交替着帮忙看店。这的确是有聘用兼职的必要。



最初我都是认真地在招呼熟客,或是把货送到附近的客人那里,但是有一次,就在我喘不过气地搬运沉重的啤酒箱时,金塔罗斯的一声「要换我来吗?」,我的一声答允,自此之后,我的恶梦就开始了。「你挺强壮嘛」「兼职请对了人呢」等等,随着熟客们赞赏的声音,我变成了他们喝酒的伙伴,后来还加上了夏娜小姐。结果自前天起,我的主要工作好像变成了为店内炒热气氛的角色。



而且还要是在大白天大喝特喝。



喝的虽然是金塔罗斯,但这也是我的身体,同时也是与其他异魔神共有的身体。若身体因酒精而醉倒的话,我们大家都一样。



<目的明明是盯着青砥健介吧?现在这是叫做『放长线钓大鱼』吗?嗝~>



<还说什么捉鱼,现在要先去摆平那只狗才对吧!嗝~>



<桃塔罗斯你这笨蛋——。海龟想说的是他很喜欢鱼吧。我呢,鱼也好小狗狗也好我都很喜欢~。嗝~>



「什么鱼都好吧——是说这里的鱼都成下酒小菜了~。嗝~」



已经不成对话了。而且,现在才只是傍晚而已。



「喔,这不是佑马么?你回来了吗~」



金塔罗斯向着店的入口说道。



是佑马。佑马是这家店的独子,亦是北浦先生的外孙。



右马不发一言,向喝得烂醉的我们投以轻蔑的目光,然后踏、踏、踏地走上了楼梯。



「听到『你回来了吗』就要说『我回来了』喔~」



金塔罗斯不厌其烦地高声说道。



熟客们都「算了吧、算了吧」地安慰我,而这也变成了惯例。听说佑马的性格乖僻,与其说他不把熟客们放在眼内,倒不如说他无时无刻都在发放着「这家店真讨厌」的光线。



在兼职刚刚开始时我也被他的目光刺伤过,不过现在已逐渐习惯了。



但是。



今天与平常不同。再次响起踏、踏、踏的踏楼梯声,把书包放下了的佑马再次在店里出现。



「怎么了?想说『我回来了』么?」



「也给我喝吧。」



右马伸出了手。



「别说傻话了,你还未成年吧。」



「这是我家的酒。」



「这才不是你的酒。是这家店的酒。酒屋的少东要对店里的商品沾手耶?」



「是商品又怎样。」



尚未说完,佑马已伸手拿起了我面前的杯子并随即把酒喝光,想阻止也来不及。



……就在我这么想之际,佑马立即「咳、咳」地咳嗽起来,还把含在口里的酒全部吐了出来。即使嘴上尽说些狠话,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



「你怎么不制止他啊!」



夏娜小姐一边轻拍佑马的背,一边以责难的目光瞪着我,但是金塔罗斯装出了没事发生过的样子并说,



「谁叫你明明是小鬼还要喝酒哩。」



「……这是什么酒?」



佑马边咳嗽边问道。



「是烧酎。烧酎开水。或该说是水开烧酎吧。」



「与日本酒不同吗?」



「不同哩。」



「唔。」



佑马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冷笑。他把夏娜小姐的手拨开,然后再次踏、踏、踏的地走上了楼梯。



「原来如此哩……」



金塔罗斯目送着佑马的身影,说出了似懂非懂的感想。



「什么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就是原来如此。就是~喝了多少~醉掉多少~哩~。」



金塔罗斯重新把水开烧酎注进杯子,并把它一口气喝光。



·



「就是这样,金塔罗斯似乎掌握了关于佑马的某些东西,可是他什么都没告诉我。」



「唔——」



「你那边有没有些什么?」



「不,没什么特别的。」



第二天的早上,我和侑斗以电话进行定期联络,不过侑斗的应对却很冷淡。



侑斗继续跟踪青砥先生,我则每天到北浦先生的店打工。我们两人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在Milk Dipper露面了。对侑斗来说,这是万一他的长相在青砥先生面前曝光那就麻烦了,而我则是不想在Milk Dipper与北浦先生碰面。虽然北浦先生每天都殷勤地光顾Milk Dipper,但是看来他从来没有留意过我的存在,也不知道我是姐姐的弟弟,不过,这一点现在反而刚刚好。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姐姐知道我在北浦先生处打工。因为如果姐姐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也有各种难处啊……。



我还是侑斗,都暂时无法接近Milk Dipper。



一直以来的会合地点没有了,于是我们就只得用电话联络。



「比起这个,野上你那边没发生奇怪的事情吗?如何细微的事情也好。就像是前阵子那个蜘蛛丝般,有没有这类的事情。」



「要说奇怪的话,有一次夏娜小姐喝醉了之后,把酒桶当作举重杠铃举了起——」



「不,不是这一种的。」



「不是这一种的话,那即是什——」



侑斗没有让我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对于我在多番曲折之下而来到北浦先生处打工的这件事,夏娜小姐即使到了现在仍然感到不满,但是侑斗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相反地,侑斗尽是问我一些我不会留意的细微事情。就例如刚才说的,在青砥先生办公室见到的蜘蛛丝。



到底侑斗在在意些什么呢?



我一边歪着头,一边骑脚踏车往北浦先生的店上班去。



四月已经过了一半,迎面吹来初春的风,令人心旷神怡。



我骑着脚踏车穿过商店街,想起了前阵子在青砥先生处见过的街道模型。这家荞麦面店、这家煎饼店、这家古书店,不久之后大家都会变成高楼大厦吧。当然Milk Dipper也是,北浦先生的店也是。



这一切想来还是没什么真实感。



<良太郎……今天设个圈套看看吧。>



<唔?金塔罗斯,你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喔。>



接下来金塔罗斯陷入了沉默。



看来今天是大家都很冷淡的一天。在我到达酒屋的时候,碰巧北浦先生也正要出门。北浦先生看了看我的脸并把店交了给我,然后他就出门不知到哪里去了。



到了下午,如常地夏娜小姐也来到店里会合。



不过,和这阵子不同的是……。



「我调查过了。」



「调查了什么……?」



「佑马的事啊。正确来说是『主马佑』的事。」



「主马佑?」



「良太郎,你在这里打工却从没认真看过这些商品吗?」



夏娜小姐讶异地叉起腰,然后把我带到了店面。



《主马佑》



的确有这个在。



堆在店面的酒桶上,的确写上了这个名字。



我不是在找借口,只是,我记不起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这些酒桶就在店面里,不过这种名为《主马佑》的酒,从来都没有被当作商品出售过。我以为这些酒桶只是装饰而已。



我把这些告诉夏娜小姐之后,她「是这样子呢」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总觉得佑马的名字和这个有点像,就想这应该有什么原因,于是我便尝试去调查有关《主马佑》的事情。然后……」



夏娜小姐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



《主马佑》本来是产于九州的清酒,但是生产这种酒的酒藏,在战后搬到了东京。那就是北浦先生的女儿佑马的妈妈——的夫家。



只是,现在已经没法再造这种酒了。因为它的酒藏已经结业了。



它成了梦幻之酒。



「听说佑马小时候已经父母双亡,结果他由外公北浦先生收养了。不过,大家都说,佑马的父母是不是把令《主马佑》复活的心愿托付到佑马的身上,所以佑马的父母才会参考《主马佑》为儿子取名佑马。」



「大家都在说…是指谁?」



「当然是这里的熟客啊。」



这样看来,夏娜小姐并不单单是在这里喝得烂醉,其实她是为了收集情报而在这里和大家混熟。



「想令梦幻之酒复活的这个心愿,佑马的父母把它托付到佑马身上吗?」



「不过看来北浦先生并没有这个意思。北浦先生把《主马佑》的酒桶放在店面当装饰,在卖的却都不是日本酒,而且他不是把看店的工作都推给良太郎,自己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吗?想必是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工作吧。而且乘着重建的便利,他也可以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金钱啊。」



「我认为北浦先生不是这种人……」



虽然我对夏娜小姐的话提出反对,但是,提出反对的我,事实上也对此并没什么自信。



我经由青砥先生还是津野崎先生的引荐来到这家店打工,但是我还没怎么和北浦先生说过话。是说连见面的机会本身也没有多少,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按爷孙两人相依为命来想的话,我也觉得北浦先生有点不负责任。在我来当兼职之前,北浦先生总是一到黄昏就把店交给熟客看顾,然后自己跑掉。而在我来了之后,北浦先生不在的不仅只是黄昏之后,现在他是从一大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一个不打理自己的店也不照顾孙儿的人,我想他又怎会关心女儿夫家的清酒呢。



「即使说要令《主马佑》复活,但这真的可以办得到吗?」



「不知道啊。不过我猜佑马必定想实现这个愿望吧。」



也许可能真的是这样吧,而我也是这么的认为着。



愿望看似难以实现所带来的郁闷。也许正是为此,佑马才会把郁闷渲泄在店和店里熟客们的身上吧。



<原来是这样子么……>



金塔罗斯如此低声地说道。



但是当我问他是什么意思时,他便再没有回答下去了。



·



到了傍晚,佑马回来了。照惯例他没有望向我们,只是踏、踏、踏地走上了楼梯。



最初我以为此时金塔罗斯会做些什么,但是金塔罗斯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结果金塔罗斯所谓的《设个圈套》可是在入夜之后,当北浦先生回来之时。



「野上,你可以下班了。」



「才不可以这样哩。」



「咦?」



「你也来喝一杯吧。」



金塔罗斯强拉着北浦先生的手,要他坐到柜台前。



我豪迈地往玻璃杯里倒酒。熟客们都早已习价了金塔罗斯的招待方式,不过北浦先生至今只见过平常的我,他现在完全呆住了。



「主马佑是种怎样的酒哩?」



金塔罗斯打开了话题。



「《主马佑》吗?是怎样的酒……那只是种不怎么样的酒呢。」



「你不想令它复活么?」



「令它复活也没用吧,它只是种不怎么样的酒。」



「这是由你来决定的么!」



金塔罗斯指着北浦先生。



「它是种怎么样的酒,就由我来决定。还有没有多少留了下来耶?」



「没有啊,哪里都不会有。这种酒在很久之前就没在生产了。你们当中也没有谁喝过吧。」



北浦先生环顾着熟客们的脸说道。



熟客们都立即点头示意。



「是么。」



金塔罗斯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高声叫道。



「佑马!佑马!下来吧!要喝主马佑喔。」



「野上,你在干什么……」



北浦先生为此而感到困惑。



佑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从楼梯上往这边窥探过来。看到这个样子,金塔罗斯走到了店面,把酒桶抬了过来。



「哪里都不会有?现在不是有了么,就在这里!」



金塔罗斯徒手把绳子扯断,用手刀把盖子敲破。



开封了。虽然手法非常粗暴。



金塔罗斯直接用玻璃杯把酒从酒桶里舀起。



「这就是主马佑喔!」



金塔罗斯一口气把它喝掉。



不过。



「噗——————!」



嘴里的酒都被喷掉。



「真是难喝喔!」



我也感觉得到那种味道。与其说这是酒,倒不如说它像醋。感觉是把味道非常诡异的醋稀释后,再令它诡异地变甜。



怎样说都不能称得上好喝。



「当然啊。」一边担心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夏娜小姐在打圆场。「一直随便乱放的酒怎会好喝呢。」



「也对哩……」



金塔罗斯非常失望。



我仿佛明白金塔罗斯原本盘算着怎样的情节。



这里应该是说「好喝!」的时候吧。



失传了的梦幻之酒,这里的情节应该是北浦先生和大家都重新认识到梦幻之酒的美味,使北浦先生一口气涌起想令《主马佑》复活的念头。北浦先生从此找回对工作的热情,佑马也会露出笑容。只要事情这样发展……金塔罗斯是这样想的吧。



但是,情况并不如愿。



梦幻之酒《主马佑》已经不行了。



「无论是怎样的名酒都好,陈旧了就会变得难以下咽叽。」



「可不对呢——」



当我发觉到的时候,北浦先生已拿起了盛着主马佑的杯子,欲了一口在试味。



「这的确是主马佑。并不是因为它变得陈旧了,主马佑本身就是这样的酒。没有个性之余亦毫无意思地甜,这就是主马佑了。即使说客套话也称不上为美酒。原本它的产地就不是产米的地方,这也是没法子的。这东西在战后算是有一阵子卖得不错,但是在客人能买到更好的酒时,它就被彻底舍弃了。我把酒桶放在店面,有时候也会遇到客人说这个令人怀念,但是我从没遇过客人说『想再喝一次』。它就是这样子的酒。」



「那么哩,如果说要令主马佑复活……」



「这种酒?你想再喝一次吗?」



「呜……但、但是,替佑马取了『佑马』这个名字,意思不是希望总有一天主马佑可以复活么?」



「相反啊,正正相反。我女儿和她丈夫把『主马佑』反过来取名佑马,意思是不要再制造这种酒,不要再重复这种蠢事,我女儿和她丈夫就是本着这个心愿。」



听了北浦先生这番令人出乎意料的话,金塔罗斯连半句声都发不出来。



「主马佑也好佑马也好,你就别管嘛——。我不打算要佑马继承这家酒屋,也不打算要他造酒。让佑马走别的路吧。这是我死了的女儿和她丈夫的心愿。我猜佑马也是这么想。没有人要继承的话,这种店快快消失才令人畅快。对吧,佑马?」



包括在场的熟客,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佑马身上。



在大家的等待之下,佑马慢慢地点了点头。



「嗯。我讨厌这种店。不论是酒还是醉酒鬼都很讨厌!」



「…… ……」



店里一片死寂。



金塔罗斯也没有作声。



<呀——呀,真无聊呢——>



桃塔罗斯伸了一个懒腰,只在我的脑里面打破了寂静。



<老子还在想熊人的温情剧又来了,结局竟是这样?这算是什么收场啦?>



<不过呢,说不定小金这次立功了啊。北浦大叔到底是否真心想把店结束掉,我们总算是找到佐证了。只要把这个消息向青砥健介报告,这份兼职的真正任务不就结束了吗?虽然是在这个家庭的伤口洒上了厚厚的盐巴呢。>



<大家不要欺负小熊啊!我说呢小熊,不如我代你道歉吧?>



<那家伙的屁股就该由那家伙自己擦。——唔?这只熊人睡了吗?>



<场面太冷,它冬眠了吧?>



<喂——。醒来啊——。喂——。>



「…… ……」



即使被他们说东说西,金塔罗斯都没有回应。



我想他没可能真的睡着了吧,只是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佑马,等一等。」



我把身体的控制切换回自己,叫住了正想从楼梯返回房间的佑马。



「你也来试试喝主马佑吧。」



「我才不要。」佑马露出了嘲笑的脸容。「谁要喝这么难喝的酒啊。」



「难喝是金塔罗斯——不,是我说的而已吧,你还未喝过啊。是难喝还是怎样,这不得不由你亲自断定。」



我舀起了一杯主马佑,递向了佑马。



<良太郎,那个哩……这种陈旧的酒,任谁喝都会觉得难喝吧。而且让未成年的他喝酒,这——>



金塔罗斯软弱地抵抗着我。



「闭嘴!夏娜小姐也是!」



「……我不是什么都还没说吗?」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啊。但是,现在佑马不可以不喝这个。什么未成年,这种事随便怎样都好。如果要等佑马成为大人,到时候这家店可能已经不在了,而酒桶亦可能已全部被丢掉。说不定这是最后残存的主马佑啊。现在不喝的话,可能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继续把玻璃杯笔直地递向佑马。



佑马没有把视线移开。



只要佑马继续不看过来,我亦不会把视线移开。



「这非由你来断定不可。主马佑到底是好喝,还是难喝。」



「…… ……」



佑马不发一言地从楼梯走下来,然后显得胆怯地,从杯里饮了一口。



他的表情变了。



「——好难喝。」



「难喝吧。」



我笑了出来。



「你这个人,是想把我家的孙儿怎样啊——」



北浦先生果然是满脸不悦。



「这样子就好了。即使难喝也可以。因为这就是主马佑吧。佑马不可以不用自己的味觉去把它记住。」



「我记住了啊。」佑马笑了笑。「意思就是这种难喝的东西,就算死也不要再造,所以才会把酒的名字反过来替我取名吧。老爸也好老妈也好,都真的很讨厌这种酒吧。」



「佑马,这可不对啊。」



我摇了摇头。「如果你的爸爸妈妈讨厌这种酒,就不会按这种酒的名字为孩子取名啊。」



「那是什么啊。」



「他们果然还是想令主马佑复活吧。」



「这种难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