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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3 厌恶医生的血肉魔像(2 / 2)




“我大概明白了…”格伦慢慢说道



“像是海难的碎片还有别的东西”



那个是漂浮物不是垃圾,但卢拉没有给格伦插嘴的机会。



“暴风雨的第二天真可怕!”她继续说到,“大海发狂结束后,终于天放晴了,我们正准备去晒日光浴,但一艘沉船就在我们家人眼前!”



“哦哦…”



“除了清理它,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但是你要知道船上有很多人…如果他们只是骨头还好,但是一具具溺死的尸体在腐烂之前已经变得又肥又软,完全变黑了。而且——”



“我-我明白了!”格伦打断了她,“我不需要再知道了!”



格伦以前见过溺死的尸体,作为一名医生,他并不反对触摸尸体本身——但这不是一个年轻女歌手应该说的话。



“嗯,总而言之,我对这个完全免疫”



“我明白了…”



现在格伦看到了卢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看起来她的过去也遭受了很多。



无论如何,格伦很高兴卢拉找到了那只手臂,因为他无法在水下找到它。毕竟生活在陆地上的人在水下寻找东西并不擅长。他用手里的布擦拭苦无的手臂,可能是因为在水下待的太久了,摸起来有点凉。不过死者的手臂大概也是这个温度,手臂应该经过防腐剂处理,即使在水道里也能保持形状。手臂像腿一样在抽搐,当格伦将剩下的水从手臂上擦去时,它的手指像被挠痒痒一样,不停的抖动。



“wow…”



卢拉凝视着像鱼一样摆动的手臂时,我对卢拉与缇萨莉亚完全相反的态度十分感兴趣。现在苦无的手臂差不多干了,格伦检查着似乎没有其他伤口。仔细检查右臂,它的肌肉似乎是一个男人的肌肉,肌肉的紧凑度不像是女性。根据格伦的记忆,苦无的左臂是相对正常的女性手臂。看来一具女尸是作为基础,但使用的其他尸体因身体部位而异。



“是不是很高兴,苦无小姐,有格伦医生的治疗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卢拉对着手臂微笑着说到。格伦不知道它是否能听到,但作为回应,它的手指好像微微抽动了一下。



“现在我只需找到苦无小姐就可以了”格伦说



“我可以叫我的朋友们帮你找,这样行吗?”卢拉说



“如果可以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好的!我会让他们知道格伦医生正在寻找一位断腿断臂的人。”



这肯定会引起人们的误解,但在格伦纠正她的时候,卢拉就跳入了水中。因为林德沃姆水道四通八达,卢拉的信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水道的居民——还有关于格伦可怕的谣言。



“我现在真成那样了”格伦嘀咕着



“克苏里医生有了很多的谣言,看来我正在向她靠齐”



格伦转换心情



“手臂小姐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里吗?”



这断臂的食指弯下,指向了广场的西南端。格伦认为这只是他的想象,但即使当他把手臂向另一个方向倾斜时,食指仍会指着那个方向,感觉有点像指南针。因此,格伦用手臂作为一个临时指南针,跟着它走出了广场。当格伦积极寻找苦无时,她正在沮丧地咬着嘴唇。她的右臂失去了,她现在又少了一只左腿。这就是说她现在的活动仅限于爬行。想要远离骚动,就不能被别人发现,所以悄悄溜进了一条小巷。



“该死的”



她叹了一口气倒在阴暗的小巷里。她隐蔽身体时所进行的长时间运动已经使她的身体到达了极限,无法动弹的苦无在大口喘气。



她应该找人帮忙,如果她能给斯卡蒂捎个口信,她的主人会毫不犹豫地救出她,但她的忠诚心不允许麻烦她的主人。



“嗯,耻辱”



她喃喃自语,她咬牙切齿,埋怨自己无能为力。她离开利特贝特诊所后,不久就找到了人贩子强盗团伙。作为斯卡蒂的随从,她优先是考虑维持和平秩序,核实匪徒的位置,而不是寻找自己的手臂。苦无发现了他们立刻就去追赶,但没过多久,强盗们意识到他们被跟踪了,他们很快逃到一个小巷。苦无紧随其后,遭到了一次意想不到的袭击。袭击她的人用自卫狼牙棒打了她。由于她腿上的线松了,她无法立即反击或追赶。她的腿被扯掉肯定丢在了某个地方,苦无想象它应该已经被找到了,如果没有认出是她的腿,发现的人很可能会尖叫。



“那些混蛋…”



苦无咆哮着,在她看来,强盗们已经意识到她的不死之躯正遭受着很多并发症,着就是为什么他们只瞄准了腿,而没有进行最后一击。毕竟,苦无的身体已经足够虚弱,只要一次挥帮就能支离破碎。



“龙斗女一定很失望…”



她喃喃自语。当她无处可去时是斯卡蒂特地来接她,因此苦无觉得她欠了斯卡蒂很大一份恩情。这是唯一赋予她在林德沃姆的存在意义。苦无是在远东的边缘被创造出来的,她已经不记得从哪里逃出来已经过了几年。虽然她不会死,但向这样身体破碎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苦无并不是十分在意自己的生死,回归大地是一种自然的天意。



“当我累成这样的时候,我总会想一些毫无意义的事…”



苦无叹了一口气,沉重的情绪堆积在她的胸口。她挣扎的情绪实际上不是她自己的,所有组成她身体的碎片都会有他们的记忆来干扰她自己的思绪。有时是令人愉快的,但其他时候是令人厌恶的——尤其像现在这样,被无力感抓住的时候。



例如,她的右腿是来自一位护卫的尸体,他为他的主人服务了很长的时间,他死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保护他的主人免受刺客之刃的伤害。即使是现在,他的声音还依然存在,他想保护某人。



她右臂的肌肉是一个嗜血的杀手,他曾经每晚都会进行杀戮,他是一个最喜欢看到受害者脸上痛苦的表情,他会对苦无说——我想砍人,我想杀人。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成为一个冲动,她花了很大精力去忽视他。



一颗少女的心脏在胸膛里跳动,她曾经是一位喜欢故事的少女,梦想爱上一位像她故事里的人。可她的爱人对她不忠,最后她选择了上吊。但现在,这颗渴望爱情的心,仍在苦无的胸膛里跳动。



“你们所有人,安静一点”



苦无的人格是由构成她身体死人的灵魂构成的。当她低落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就会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就想宿醉一样,她想抑制她脑海里的声音,思考自己的想法,但那些声音永无止境,他们会一直在那里。这是她创造者的错,就是因为那个庸医他犯了让死尸重生的禁忌。一个奇怪的感觉打断了她自嘲的思绪。



“啊,什么,怎么了?!”



是她的左腿,她被一种瘙痒的感觉扭曲了身体,尽管她在战斗中失去了左腿,没过多久她就发现有人触摸她的腿,虽然她的缝合线被切断与本体分离,但在某种意义上,血肉傀儡的每一部分都是活的,互相连接的他们有共同的感觉,所有任何时候苦无身体的一部分被碰触——即使在远处这种触感都会传递给苦无自己。



“是谁,是谁在——哈,哈!”



苦无用右手捂住嘴巴,以确保她的声音没有被那些强盗听到。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她正藏在与世隔绝的后巷里。尽管如此,苦无还是忍住了声音,她的脸扭曲了她的脸颊不应该有任何血液流过,但她觉得他们变热了,好像她脸红了。这种幻觉,应该是年轻少女爱情的残余给了苦无这种尴尬的感觉。



“停-停下!!”



血肉魔像没有痛觉,如果有那普通生活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刻在卷轴上咒语穿透了她的脖子,使苦无的身体免受了疼痛的折磨——但她仍有触觉。毕竟,如果没有触觉,她将不再能够察觉身体的损伤或变化。所以她能感觉到有人正在摸索着她的腿,随着这种感觉的持续,苦无试图抑制自己的声音,但她的声音还是传出了



“啊啊!”



是某个孩子在拿她的腿开玩笑吗?不,苦无想不是这样的,触摸她的手显然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手,他似乎没有打算伤害她的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苦无感觉她的腿的结构正在被检查一样。不是出于低俗的想法而是真诚的专注——好像这是他的工作一样。



“是那个…医生?!”她说



“…嗯?!”



一个娇喘从她的嘴里发了出来。苦无甚至不相信自己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她想知道为什么她发出这样的声音仅仅是因为腿正在被抚摸,也许是因为她缺失的部位神经更敏感的原因。



如果有人听到了她发出的声音,她可能想自杀。不幸的是,对于像苦无这样的身体自杀是不可能实现的。突然,这种感觉消失了,她不知道格伦对她的腿做了什么,但她能想到他可能打算把她的腿缝合起来,也就意味着他在寻找她。



“该死…啊…该死!”



苦无不知道她应该为谁生气,她在格伦面前装出一幅坚强的样子,但实践上她根本不认为自己能单手把身体缝合起来。老实说她除了武术以外其他什么都不会,不可能会什么缝纫技术。她的腿没有了奇怪的感觉,但现在她感觉她的右臂被什么人拿着,然后感觉像是用布擦拭着它。



“这是什么…?”



她之前没有向格伦提起过这件事,早些时候,她就考虑过它被扔进水道里的可能,不然她想不出任何解释来说明右臂周围的寒冷。她有意避开告诉格伦这件事,因为他先找到的话,就会帮她把手臂接上。可现在手臂已经从冰冷的水里被拉了上来,现在正在用某种布擦拭,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格伦的手摸了一下,手臂被讨厌的医生摸了。



“啊!呃!…啊!”



他摸她的方式很痒,她的心里对他大喊大叫,要他更小心一点——他毕竟是一个医生。虽然他可能会温柔地对待他的病人,但把分离的胳膊和腿当成病人肯定是不可能的。格伦肯定也不知道,苦无能感受到他的触摸,但这并不意味这苦无会接受这样的理由。你正在触摸女人,要温柔——



“哈……哈!”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不让声音发出,苦无曾是竞技场排名第一的斗士,她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的拳头击倒了无数的对手 ,格伦会因为这样羞辱她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啊…!”



至少这是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但她想起击倒别人的拳头是右臂,仍在格伦的手中。意识到这一点,苦无再次被一种无助感淹没了。



******



“苦无小姐!”



当格伦按照右臂的指示找到苦无时,他首先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具尸体。



显然,苦无的身体是一具尸体,但由于她的身体缺少左腿和右臂,从远处看,她更像是一具残缺的尸体。



“医生,嗯……” 她的声音很虚弱。



格伦注意到她的眼睛是水汪汪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快要哭出来了。当然,他无从知道苦无心中的动荡。



“我很高兴能找到你,”他说。“我会很快把你缝合起来的。”



“我不会让你这种肮脏的人碰我。”



格伦听了苦无的话,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干笑。她已经告诉他不要碰她,但他的手里却握着她身体的一部分。他已经摸了她很多东西了。



看来苦无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当他跪在她身边时,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他打开一块干布,把右臂和左腿放在上面。然后他开始铺设缝合程序所需的一些工具。



首先是手术针和缝合线。然后是用于约束手术针的类似剪刀的工具。看到一切都在她面前排好,苦无的表情略有变化。



“嘿,医生?”她问。



“怎么了?”



“你不是要给我缝合吗?为什么你有那个……小的、像鱼钩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个手术针头。它之所以这么小,是因为它必须能够把血管缝在一起。等等——你不会以为我要用缝衣针给你缝合吧?”



苦无点了点头。格伦被吓呆了。



缝合线和针线是一项基本的医疗技能。这些用于缝合人体损伤的工具的质量和形状每天都在不断完善和改进。格伦手中的针在整个医学史上都被使用过,并被磨练成现在的形状。不仅如此,它还是一件高质量的物品,小而结实。这是一根由库克洛工作室制造的手术针,这让格伦确信它的质量。



他想知道——苦无的反应是否意味着创造她的医生在缝合她的身体时没有使用手术针?他在制造时并没有真正使用缝衣针,对吧?



格伦再一次怀疑她的创造者是否真的是一名医生。



“……不,等等,医生,”苦无说。“你说你是在缝合血管吗?”



“我在把神经和血管连接在一起。看来这部分组织并没有死,我可以把大部分血管连接在一起。然而,你可能根本就没有新陈代谢,因此这个组织不会再生,所以我可以不缝合。”



“线或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你不需要连接血管! 只要把肌肉连在一起就够了。我是一个肉体傀儡,这个身体的运作逻辑与活物不同。像这样把它们缝在一起,不会有任何作用。”



“是这样吗?”他说,然后迅速将苦无的右臂与她的肘部横切面贴合在一起。苦无曾告诉他不要碰她,然而她却用左手握住她的右臂,帮助他。有了她的合作,格伦的手术就很容易了



看着开放的伤口,他更明白了情况。她手臂上有问题的部分事实上是被马虎处理过的。然而,她的血管从无色死肉之间的空隙中探出头来。以他的技术,格伦把它们拉出来并连接在一起没有任何问题,就像肉体还活着的时候一样。



他把线穿过针头,用针架把它固定住。格伦灵巧地处理针架,立即开始缝合,从内部组织开始。



“即使你没有血液流过,即使你身体的运动是由与我自己不同的逻辑驱动的,连接肉体也很重要。如果我不适当地把它连在一起,你将仍然是一个由不同的人组成的身体,对吗?”



“不同的……人。” 她茫然地重复着格伦的话,她的思想似乎很遥远。



在这一切过程中,格伦顺利地将线滑过她的血管,将它们绑在一起,然后切断线。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动作,把一条又一条的血管缝合起来。在涉及到像这样精细的技术时,连莎妃都不是格伦的对手。库托莉芙可以在速度上超过他,但在工作的彻底性方面,格伦甚至超过了他的师傅。



“所以外面也有像你这样的医生,嗯……”苦无喃喃自语。



格伦干笑了一声,想知道她到底在把他和谁作比较——尽管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他不想过多地考虑一个愿意把一具尸体和另一具尸体联系起来的医生。



后面的巷子里一片寂静。



格伦专注于他的工作。他想以某种方式把主要的血管和神经引到一起。然而,这种手术自然需要相当多的时间。



“我的名字。是苦无,你看,”她说。



她似乎不能再忍受沉默了。她开始小声地喃喃自语,格伦听着她的声音,通过他的手掌操作着针座,从未停止过。



“这似乎是一个只在东部边缘使用的名字,人类领土的远东地区,”苦无告诉他。



“是的,我知道,”格伦说。“我也是来自那个地区。”



“……真的吗?但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格伦。在东方的文字中,它被写成'Guren',意思是'深红色的莲花'。在这里继续使用会很麻烦,所以我改变了拼写,以配合大陆的官方语言,并使发音对那些拥有大陆中部方言的人来说更容易。”在世界的东部边缘,一种不同于中央大陆的文化已经扎根。即使在战争结束后,那里的许多人仍然是种族主义者,因此几乎没有魔物生活在那片土地上。



苦无继续说着。格伦一边认真地听着病人的话,一边不停地操作着他的针筒。



“意义,显然我的名字说我'没有痛苦',”苦无说。



“没错,”他同意——自然,他知道这个拼法。



“我的创造者说我是一个完美的人,一个'没有痛苦'的人。而且这是真的,我感觉不到痛苦。我不痛苦。即使你用那根针戳我,我也只感觉到轻微的触摸和不适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格伦医生,你不必如此小心地移动。I-”



“我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血管。接下来我将转到神经。”



格伦从他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显微镜。一台便携式显微镜,它可以安装在他的头上,看起来像一副眼镜。神经——特别是包裹神经的肘部——比血管细得多。在显微镜下,格伦用一根非常细小的针将它们缝合起来,看起来很容易放错地方。



这些工具已经用一瓶消毒酒精进行了适当的消毒,尽管格伦说实话,他不知道肉体魔人是否有感染或其他类型疾病的危险。她已经接受了防腐处理,所以似乎并不担心细菌会腐烂她的肉体。



尽管如此,格伦是一名医生。他尽力以对待一个活人的方式来对待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照顾我?” 苦无问道。



“因为我是一名医生。为了我的病人,我自然要用尽我所有的力量,因为医生为死去的病人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为他们的灵魂祈祷,通知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去世,并写一份医疗报告。” 他毕竟不能救活一个死去的病人。



“此外,”他继续说。“一个不受苦、不感到痛苦的人,脸上不会有如此痛苦的表情。”



苦无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她看起来相当孤独,就像她正相当敏锐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对于像她这样没有父母的人来说,到目前为止,她的生活可能是孤独的。格伦确信她有自己的理由不在她的创造者身边——这可能是她几乎过度依恋她的主人斯卡蒂的原因。



没有痛苦……格伦想知道这应该是什么意思。自从他那天早些时候遇到她,苦无看起来就一直在痛苦中。



格伦放大了显微镜上的镜头,继续工作,把神经束缝在一起,现在用他的眼睛完全可以看到。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在修复神经时,病人有必要训练重新连接的神经,使其像原来那样运动。格伦想知道对血肉魔像是否也是如此。



“这是从我的老师那里得到的资料,”他说,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生物需要疼痛和痛苦。你感到疼痛和痛苦正是因为你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即使是我们在诊所得到的亡灵病人也是如此。他们都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关于死亡的担忧,但他们仍然带着各种苦恼来到诊所。”



有时,一个住在诊所附近的女僵尸甚至会在没有任何真正医疗问题的情况下过来。相反,她过来和莎妃闲聊,她说她很孤独,因为她生前所有的朋友都死了。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大脑的一个弱点使她把莎妃误认为是她的孙女。



“痛苦是你活着的证明,”格伦向苦无解释道。他的老师库托莉芙曾这样说过。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即使一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和没活着看起来是类似的状态,但它们是不同的。



“我认为我的工作——医生的工作——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减轻痛苦和折磨。我们不能把它全部带走,但我们尽可能地减轻它。”



“我明白了……”苦无说,她似乎陷入了沉思。她无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然后静止。她似乎想告诉他一些对她来说难以启齿的事情。最后,苦无叹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笑了笑,再次说道“所以外面也有像你这样的医生,嗯……”



格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他认为,苦无所想的那个假医生是个例外,像他这样的医生远比像她的创造者那样的医生多。



之后,苦无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渐渐安静下来。与此同时,她紧紧握住正在缝合的右臂。她似乎在尽力不动,协助格伦完成工作。



格伦通常需要一个助手来进行缝合手术。从稳定患处开始,有许多不同的事情需要帮助,所以无论如何,一个人的手是不够的。的确,格伦正在进行一项需要难以置信的技术的工作,但不能否认的是,它比正常的工作时间要长。格伦继续精确地进行着,但也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工作。



如果库托莉芙医生在这里就好了……



如果库托莉芙,以她出色的缝合技术,她就能在没有助手的情况下完成整个手术了。格伦很羡慕她的这种能力。



终于,他完成了对肘部的缝合,这意味着是最后一步:手臂的肌肉组织和皮肤。原本,格伦认为他也要精细地完成这一部分,但根据他对苦无的观察,他知道如果他用细线把她的四肢缝在一起,她身体的另一个部分最终会再次脱落。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格伦用坚固的针和线将她的肌肉和皮肤紧密地拼接在一起。



脱下他的显微镜眼罩,他开始用一根大针把苦无缝起来,就是用来缝制厚衣服的那种。然而,苦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平静地让格伦给她治疗。格伦想知道,她的自满态度是否就是她之前被人用大针粗暴地缝起来的原因,就像他现在用的那根针。



最后,他说“我好了。怎么样,苦无小姐?”



将她的右臂重新缝合完毕后,格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次手术自然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苦无打开和合上她的手,检查她右臂的感觉。“嗯,很好,”她说。



“有什么异样吗?”他问。



“一点也没有。事实上,它感觉比以前更好。干得好,格伦医生。”



谢天谢地,格伦想。他设法在她告诉他把她的血管和神经连接在一起是没有意义的情况下通过了。



尽管她有血管和神经,但它们似乎并不是使苦无的身体移动的原因。然而,格伦想知道,通过坚定地将她的手臂连接在一起,他是否能使苦无的身体更紧密、更流畅地听从她的思想。看来,无论如何,他都是对的。



由于他无法施展任何用于制造肉体魔像的秘术,这是格伦唯一能适当给她的治疗。



“接下来是你的腿,”他说。



“哦,对。我的腿。这仍然需要做的…” 出于某种原因,苦无在说话时把眼睛移开了。她的手臂缝合了一些东西,虽然格伦不确定是什么。



考虑到他的工作进展速度,他觉得自己有信心在太阳下山前把她的腿缝合起来。然而,苦无却奇怪地反对这样做。然而,这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她讨厌医生。还有别的原因在起作用。



“我——听着,”她说。“温柔点!尽快结束! 明白吗?”



“是的,当然了。这是治疗的一部分,但我需要掀起你的裙子。”



“嗯!”



在事先礼貌地通知她之后,他开始掀起她的裙子。苦无左腿的缝合线在她的股部中间被撕开了,她的外国风格的裙子会妨碍他的缝合。



“停-停!,我自己来!”她说。惊慌失措的苦无卷起了自己的裙子,高到她的臀部刚好可以看到。当她用颤抖的双手举起裙子时,没有一丝战士的样子。



“我很抱歉,”格伦说。“我会尽量快地完成这个任务。”



她的内衣并不明显,即使有,他也打算装作没有的样子。因此,格伦对她如此提防他感到有些难过。



很快,格伦拿起手中的针架,开始用小针头连接血管。



“呃!”



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苦无口中溜了出来,这个声音是格伦直到这一刻才听到的。



“苦-苦无小姐,疼吗?”



“我……我不疼! 只是有点冷!”



当然,由于针是金属的,它自然会冷,但是……直到刚才,一切都很正常



“我……我知道!我……可能是我的腿,也许,你知道,我的大腿……它们很敏感,或者什么。该死的,到底是谁把这个身体弄成这样的!”



她的胳膊还好,但她的腿很敏感,格伦想,并有一种感觉,他或多或少明白这背后的含义。他真的开始从心底里恨这个创造她的医生。这个 "医生 "在缝制苦无的身体时很糟糕,但在涉及到她身体的敏感性时,似乎没有偷工减料。



简而言之,从格伦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苦无的腿对她来说是个脆弱的部位。



“额,啊啊啊!”她喊道。



“我很抱歉,苦无小姐,”格伦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试着不动声色地忍受这个。我一定会很快完成它。”



“你-别傻了!”



格伦没有针和线,就无法给她缝合。现在想来,他在做手术的时候没有任何麻醉,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如果病人不是苦无,这种情况下他会给病人做镇痛处理。奇怪的是,苦无只用一种痒痒的感觉就能度过难关,但对于像她这样的不死人来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啧啧……啊,啊啊!”



格伦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情况上,并继续以比以前更快的速度工作。他有节奏地将穿针引线穿过血管组织。



在他工作的时候,格伦想知道这个手术在苦无看来是什么样子。冰冷的针头和格伦的手指正强行进入她自己的大腿内部。虽然不痛,但她能感觉到两者的温度。格伦只能想象那种感觉——然而,苦无忍住了自己的声音,她的脸因羞愧和屈辱而扭曲。



“该死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要温柔点!” 苦无要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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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很快完成的,”格伦承诺。“请再忍耐一下,苦无小姐。”



“该死的,你,你原来是这样的——啊啊啊?”



苦无的喘息声不会停止,但格伦的手指也没有停止移动。既然他无法抑制她的敏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完成手术。



“等! 啊! 啊啊!”



“………………”



“说点什么吧,你这个江湖郎中!。不要在我这样哭喊的时候保持沉默……。事实上,如果有反应,可能会很糟糕!”



格伦已经达到了他注意力的极限。苦无发出的声音只有一半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但他无法给予回答。



“该死!该死!”她骂道。该死的!她骂道。“我不会原谅你的,即使在这一切结束后也不会!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混蛋!”她骂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混蛋——!。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



没过多久,苦无的腿就跳了起来,只有一秒钟的时间。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苦无拼命地喘气,根本没有和格伦说话,这让他非常平静地沉浸在将她的腿连接起来的过程中。



与此同时,肉体魔像用失去光芒的眼睛瞪着格伦。



******



最终格伦设法在夜幕降临前完成了缝合工作。



如果在他完成之前夜幕已经降临,在光线不足的巷子里缝合就会很困难。如果真到了这一步,虽然主干道上确实有路灯的照明,但即使是这样的光线也不足以进行手术——更不用说格伦不可能半夜在主干道中间把一具尸体缝起来。



如果他们回到诊所,就会有足够的光线来工作,但在她失去腿的情况下,移动苦无就会很困难。幸好,多亏了格伦的技术,手术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完成了。



“……谢谢,”在缝合工作完成后,苦无带着一种沮丧的表情说出。“但是,不要误会任何事情!我不会忘记那份羞辱。我不会忘记你今天给我的羞辱,明白吗?只是,嗯,这样一来,我就不会再让主人担心了……所以我把对你的惩罚留到以后吧! 明白吗?”



这是苦无给格伦的临别赠言。她的话让人明白,她是多么爱和尊重斯卡蒂。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苦无走下大路,朝林德沃姆议会大厅走去。她的动作一点也不多余,即使像格伦这样的外行也能从她身上看出她是个一流的武术家。



如果她对格伦那天的强硬待遇进行报复(他自然已经尽力了,尽管苦无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就会束手无策,试图让自己不被干掉。他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样的一天永远不要到来,祈祷斯卡蒂能牢牢抓住她随从的缰绳。



“我回来了!”当他踏入诊所时,他叫道,因为他的工作很累。



精灵们立刻回应了他,立即缠着他要报酬。



“欢迎。”



“回来了。”



“嘿嘿,牛奶呢?”



“哦,对了。我现在就把它拿出来。”



像往常一样,精灵们他们对牛奶的支付很严格。他们不接受提前或推迟支付工资,也不接受牛奶以外的奖励。



尽管格伦的技术很好,但他在街上进行的身体缝合手术仍然让他疲惫不堪。他全神贯注地完成了手术——当然,这很好——但现在手术结束了,他一直在避免的疲劳压在了他的肩上。他想做的就是在晚上的休息时间里放松一下,因为如果他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那么就会妨碍第二天的病人检查。



“莎妃……不在这里吗?”他说。



“我在这里,格伦医生,”她说,然后缓慢地、无声地从诊所的更里面出现。



格伦想知道她在帘子后面做了什么。这位脸色苍白的助手有时会抑制她的存在和她发出的声音,所以她似乎根本就不在那里。



然而,当格伦看着莎妃的身影时,不禁哑然失笑。



“……莎妃?”



“嘿嘿——看医生。”



莎妃正在抚摸她的肚子。她总是穿着不透明的内衣,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但显然她正在准备上床,因为她在内衣外面穿了一件厚厚的睡衣。然而,这并不是问题所在——毕竟,这是大多数人晚上退休的时间。



问题是,她的睡衣的舒适尺寸的中间部分奇怪地肿了起来。



莎妃脸上带着暗示性的微笑,她说“看来,不知怎么的,我已经怀孕了。”



听到这些话,格伦双手抱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