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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2 / 2)


面对伊萨克的问题,尤米尔眯起本就细长的眼睛瞪着他说:



“你还问我怎么了?请不要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我这边很不好安排。”



伊萨克稍微缩了缩脖子。



“啊啊……抱歉。南边国境要塞的团员编制一直处理不好,我就想出个远门转换一下心情。”



“每晚都跑去花丛舒展羽翼还不够吗?回国之后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是越发看不下去了,我这个因为整日流连花丛中的团长而筋疲力尽的副团长都想退团了。”



尤米尔笑了笑,然后朝泽梅尔行了站立礼。



听着尤米尔这半带威胁的玩笑话,泽梅尔不禁苦笑,然后问了问尤米尔背上的伤好得如何了。



他在追踪硬化银私造剑的物证时,被梅尔的〈老师〉袭击后受了重伤。



“没有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已经痊愈了。因为我的失态给您添了麻烦,实在是抱歉。”



结束了在东方地区的疗养后,尤米尔回国的路上顺道去了利里耶国和尼娜见了一面。当时泽梅尔正好去巴尔托拉姆国视察矿山了,他当时其实是想当面和泽梅尔道歉的。



“我这边有事要汇报。”尤米尔拿出了追加的报告书,上面记载着关于从山贼那没收来的硬化银私造剑的情报。被山贼抢走了私造剑的克洛茨国商人其实是用钱购买国籍的一伙人,他们和在南方地区藏有伪造四女神军服的商会也有关系。



听着〈那些家伙〉在火之岛的四个地区的活动,泽梅尔叹了口气。



尤米尔又拿出一个信筒继续说:



“正好在伊萨克团长出去后送到了国家骑士团的宿舍,是利里耶国骑士团副团长维尔纳送来的加急信。”



“维尔纳?”



泽梅尔虽然告诉过维尔纳自己在结束矿脉调查后会去一趟金特海特国,但还是一脸诧异。



泽梅尔看着那封信,渐渐地皱起了脸。他摘下鼻子上的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察觉到伊萨克好奇的目光,泽梅尔把信递给了他。



“看吧,没事的。反正你安插在利里耶国的人早晚都会把情报告诉你。”泽梅尔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



伊萨克和尤米尔对视了一眼。



尤米尔刻意地咳嗽了一声,露出了殷勤的微笑。



“那就不客气了。”他坐在伊萨克旁边,恭敬地接过了信。



虽然信上的字迹潦草,但事无巨细。上面是利里耶国骑士团团员最近的任务记录以及利希特作为见证人带着罗尔夫他们前往西雷西亚国参加代理竞技的始末——



泽梅尔重新戴上圆眼镜抱着手臂。



看完信的尤米尔因为信中内容太过出乎意料而陷入了沉思。精明的副团长尤米尔有卓越的分析能力,可以根据收集来的情报推测出事情的真相和结果。



和擅长书面工作的副团长不同,在竞技场上才能真正发挥猎人本领的团长伊萨克是个大胆的男人,但那胆量也是有野性的直觉做支撑的。



看完信的伊萨克挑起了嘴角。



“那个金发竟然担任外交特使,还真是有意思……不对,但是……这样啊。”伊萨克眯起琥珀色的双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泽梅尔“你们的副团长也是下定了决心啊,比起求稳他还是选择了需要积累经验的人去完成这个任务。在没有监护人的远方,应该发生了很多趣事吧。刚才您说要为了迎接新年度做准备……不对,您就是考虑到今后才让那个〈胡茬男〉单独留在骑士团的吧?”



面对伊萨克毫无顾忌地提问,泽梅尔只是瞟了他一眼。



他慢慢地抚着白胡子,看着信说:



“代理竞技的特使代表是金特海特国,那是贵国主动提出为西雷西亚国的内乱仲裁的吗?”



尤米尔思考了一会回答:



“不是,向我国提出这件事的是纳尔达国。毕竟当西雷西亚国发生军事冲突时会受牵连的就是位于西雷西亚北边的纳尔达国。无论西雷西亚的国王是谁,都不会和国力更强盛的金特海特站在对立面的,纳尔达国就是明白这一点才打算借我国之威……而且,我国的陛下很喜欢打理庭园,纳尔达国国王也喜欢花,所以二人私下的关系也很好。”



金特海特国的老国王是个喜欢打理庭园的风雅人物,利里耶国对此也有所耳闻。而纳尔达国国王也是个不喜欢争斗的善良的国王。



“原来如此。”泽梅尔点点头。



“……但是,因为旧弗罗达地区的农民反叛,忙于处理这件事的纳尔达国国王没时间前往西雷西亚国。据说反叛是因为苦于歉收向上陈情的农民被加尔姆国的官员以刀剑相向而起。总之托他们的福,我国那些想要丰富外交成绩的贵族都上赶着想担任特使代表。”



“这样啊。和把人民卷进来的内乱相比,能用战斗竞技会定下王权的归属已经算幸运的了。但如果是曾为王太子却被剥夺了王权的王兄派胜利了恐怕会不太平吧。那双方的代理骑士团的身份都公布了吗?”



“因为不能暴露计划,所以直到当天代理骑士团的身份都算是秘密。由于竞技场地特殊,双方好像都召集了擅长水上战斗的商船护卫,但拥有雄厚资金的王子派有压倒性的优势。据说就连原本要帮助王兄派的骑士都被王子派抢走,最后王兄派只能用被加韦恩半毁的西雷西亚国骑士团的复职人员战斗。”



听到这,泽梅尔像是吃了黄连似的皱起了脸。



“也就是用钱买来的王冠啊。虽然比起用鲜血换来要好,但一想到这些事的开端都是因为加尔姆国的残暴我就觉得火大啊。不过,想办法在战斗前就取得胜利是常见的政治手段,看得出率领王子派的那位女宰相很有本事。听说是个长相温柔的美丽妇人吧。”



“是我提不起兴趣的花呢。”



伊萨克耸耸肩。



不知何时,伊萨克已经把店主送来的蜂蜜酒倒进了三人的木杯里。



泽梅尔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说:



“只要丰满就完全不挑的你也有接受不了的女人?”



“……真会说呢,看来您话里带刺的本事还健在啊。”伊萨克苦笑。



尤米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被驳倒的团长,沉默地喝了口酒。



想起自己做过的许多无节操的事,伊萨克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我在已故国王的即位仪式上见过她,是个妆容厚到连皮肤都看不到的〈美丽妇人〉。无懈可击的眼神和修长的身高都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就是提不起兴致。据说以前是海商,做事非常圆滑且口才出众,还很平易近人。但是……”



“但是……什么?”



“我是个连自己父母的长相都不知道的战争孤儿。所以我明白不该去过问活在当下的人的过去,但我听说那位女宰相靠做奢侈品买卖赚得盆满钵满,可实际上她做的应该不是这个〈生意〉。跟在她身后的举止粗俗的警卫兵们和印有国章的帽子非常不搭,他们浑身散发着山贼的气息。”



泽梅尔陷入了沉思。



伊萨克这种实力的骑士就算不与对方交手也能看出对方究竟是只会瞄准命石的骑士,还是可以夺人性命之辈。



那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用经验培养出来的野兽的直觉。



而在团舍待了四十多年的泽梅尔也同样有这个能力。泽梅尔再次看向桌上摊开的维尔纳的信,考虑到信寄过来所花费的时间,维尔纳应该是在利希特他们出发后就立刻寄了加急信。因为是前往国外的重要任务,而且估计身为骑士的维尔纳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所以才急着向泽梅尔报告的吧。在看到那少见的潦草字迹时,泽梅尔确实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代理竞技是……三天前啊。”



泽梅尔沉思着嘀咕了一句。如果和随信送来的日程表一样,现在西雷西亚国应该已经定下了新的国王,利里耶国一行人也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



泽梅尔把手伸向酒杯,想象着完成任务后放下心的四人,骑着马轻快地走过主道朝东边进发的模样。他不安地喝光蜂蜜酒后,离开酒馆的客人带动了门口的铃铛发出声响。



随之进来的风吹动着泽梅尔的白胡子。



不知为何,干燥的冬风中有着战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