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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钟表店侦探与丢失的不在场证明(2 / 2)




「为了证明你的无辜,请你把对方住址告诉我。」



芝田有些不大情愿地答应了,接着便告诉了我诸井友代的地址。



「在你帮诸井按摩的时候,中途也换了按摩师吗?」



「是的。」田川点点头,说道:



「同样,中间的二十分钟是由我负责的。」



芝田忍不住再次插嘴:



「你怀疑我趁着这二十分钟赶去河谷女士的公寓里,行凶之后再赶回来吗?那是不可能的。从这里到河谷女士的公寓开车需要十分钟,加上行凶的时间,二十分钟是来不及的。」



离开「里乐赘处」后,我便立刻前往诸井知代家。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这个时段拜访别人不太礼貌,不过对我来说,我迫切地想要确认芝田的不在场证明是否成立。



诸井友代住在距离「里乐赘处」步行约十分钟左右的一处安静闲适的住宅区中。我对着正门口的对讲机,告知了对方自己刑警的身分,以及想要瞭解「里乐赘处」老板芝田和之的情况后,大门便打开,五十岁左右的男女二人走了出来。



「我就是诸井知代……」



长着一张圆脸,身材有些微胖的女性带着怀疑的目光说道。旁边瘦削的男子应该是她的丈夫,大概是因为时间不早,以防有危险,所以二人才一块出来的。



「这么晚了还打扰,十分抱歉。我想问一下,十月十七号的上午十一点左右,你去过『里乐赘处』吗?我想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不好意思,为什么会问那天的事……?」



「虽然具体细节无法透露,但芝田先生跟某个事件有关联,所以,我想要瞭解一下他在当天的行动。」



「芝田先生是嫌疑人吗?」



诸井知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看,我就说吧!那个男人本来就很可疑啊。」



丈夫插嘴道。而诸井知代则急忙喊道:「老公你别说话!」



「并非他有嫌疑,而是为了证明他与事件无关,所以才来询问你们的。」



「我明白了,请进来说话吧。」



诸井知代说着,带着我进入玄关后,来到了位于右侧的日式房间内。



「老公,把茶端来。」她向着走廊处叫道,那边的丈夫则回答道「马上就端来」。接着,她又转过头,对我说:「请你提问吧。」



「十七号上午十一点,你在那里做了一个小时的按摩,对吗?」



「是的。」



「那个时候,帮你按摩的人是芝田先生吗?」



「刚开始的三十分钟是芝田先生。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是新来的那个叫田川的。最后的十分钟又换回了芝田先生。还是芝田先生按摩舒服,跟新来的就是不一样。」



诸井的证词和我刚刚在「里乐赘处」中听到的证词一致。看她坦然的态度,想必应该不可能说谎。也就是说,芝田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他应该不是犯人。



「我问你,你现在调查的这个,和芝田先生有关的事件,到底是什么呀?」



诸井知代颇有兴趣地问我。



「不好意思,事件的具体细节我无法……」



「难不成,是那个钢琴老师被杀的事件吗?」



我有些吃惊地看向了诸井知代。她立刻愉快地笑了起来。



「我果然猜得没错!」



「……你是怎么猜到的?」



「那个钢琴老师啊,我经常能在『里乐赘处』看到她。因为她是个美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在看电视上新闻的时候,出现了被害人的照片,我当时就觉得像了……」



真是恐怖的记忆力和观察力!



「我倒是觉得,那个被害人,是因为与芝田先生的情感纠葛而被人杀害的!」



「情感纠葛?」



诸井突然说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假设,我有些震惊。



「没错。芝田先生长得很帅,不是吗?为了见他而去他店里按摩的女人多得很!虽然我也是那其中一个。不过,我估计那个钢琴老师也迷上了芝田先生,然后被其他吃醋的女客人给杀了!」



「你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吗?」



「这我又怎么会知道?」



「但你认为芝田先生和那位钢琴老师之间有男女关系,对吧?」



「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就算两人真是那种关系,我猜芝田先生也不可能过于投入感情的。」



「为什么这么说?」



「他可不敢跟自己老婆造次。他老婆是个有钱人,连『里乐赘处』的开店资金都是他老婆给的……」



自己老婆很有钱,所以不敢忤逆……



芝田的动机找到了。芝田和常客河谷敏子之间有男女关系,想必是河谷敏子要求他与妻子离婚,然后和自己结婚吧。如果真的离婚的话,芝田连饭碗都会丢,前途更是一片惨淡。于是,他才决定杀害敏子。



而诸井知代完全没有考虑过芝田自己就是犯人的可能性,可能是因为当时她就在店里,所以觉得芝田有不在场证明吧。



确实,芝田有不在场证明。但同时,他也有犯案的动机。我向夫妻二人道谢后便离开了。



接下来,我再次造访了纯子工作的酒吧「Noir」。我到达的时候刚过零点,算准了酒吧刚要关门的时间。大晚上的,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开始因为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了。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关门……哎呀,这不是之前的刑警先生吗?」



目送最后四位客人走出店门,穿着和服的老板娘看到了我,有些惊讶地说道:



「你工作到这么晚呀?」



「有些事情,我想要找纯子瞭解一下。」



老板娘有些不高兴,她撇着嘴说道:



「你们警方还在怀疑纯子吗?」



「至少我没有在怀疑她。」



「──咦,为什么?」



「你能叫纯子女士出来一下吗?」



老板娘沉默着点点头,走进了店内。不一会儿,身穿白色长裙的纯子就出现在我面前,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十七号的早上,在睡觉之前,你吃过或喝过什么东西吗?」



「我喝了一点酒。我一直都会在睡前喝一点……」



「只喝了酒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可能,酒里被人下了安眠药?」



「──安眠药?会是谁做这种事……」



「当然是真凶。我认为你是被真凶给嫁祸了。」



她眼睛瞪得很大,在沉默半晌后,才小声对我道了谢。



「但是,想要在酒里下安眠药,必须进入我家才行。我的备用钥匙一直都是自己保管的,没有给过任何人,所以,我觉得不大可能……」



「真的没给过任何人吗?」



「我能肯定。」



「你有没有在下班回到家以后,发现家里有人进入过的迹象?」



「没有发现过。」



犯人偷偷潜入纯子家中的方法暂且不论,现在最重要的是检查酒瓶里是否有安眠药。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准备直接回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可以跟你一起过去,把酒瓶借给我检验一下吗?」



「……现在吗?」



「抱歉,我知道现在时间很晚。但我想尽快知道,酒瓶里是否有安眠药的成分。如果现在就去你家拿到酒瓶的话,明天一大早就能立刻交给科学搜查研究所的朋友检验了。搜查总部大部分的人都倾向于认为你是犯人。所以我想尽快证明,你是被犯人嫁祸的……」



纯子犹豫了片刻后,便下定决心,说道:



「……我明白了。我换衣服需要十五分钟,能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话毕,她便提着白色长裙回到了店里。



我便在这条只有醉汉来回走过的深夜马路上静静地等待着。一整天的疲惫感向我侵袭而来。某个声音一直在我脑海中徘徊──你真是太蠢了!我摇了摇头,抛开这些杂念。



刚好在十五分钟后,纯子便从店里走了出来。她披着一件驼绒的秋季外套,老板娘也跟着走出了店门。



「刑警先生真是个好人。下次你有空的话来我们店里,我给你算半价。」



「不,那样就算是对公务员行贿了……」我苦笑着拒绝了。



纯子叫下了一辆计程车,我们一起坐了进去。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过话。司机透过后视镜,向我们投来了有些好奇的目光。



在距离自己家约一百米开外的地方,纯子就让司机停下了车。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独居女性,所以她尽量不想让陌生人知道自己的住处吧。我本想支付打车的费用,不过她对我说:「店里有发给我们计程车券的。」并将其递给了司机。



计程车开走之后,我们便并排走在寂静的夜路上。在到达了纯子家门口后,我开口道:



「我就在门外面等你吧。」



纯子打开门进入房间后,不久便提着一个装有酒瓶的塑胶袋走了出来。我接过袋子后,向她道了谢。



「……不进来喝杯茶再走吗?」



纯子小声地说道。我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如果答应她的话,很可能会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我有这种预感。



我跟她道过晚安之后,便独自一人走上了深夜的小路。



第二天一早,在前往设立在管辖区警署的搜查总部之前,我去了一趟在县警内的科学搜查研究所上班的友人家中,把昨晚拿到的酒瓶递给了友人,拜托他道:



「你赶紧帮我调查一下,里面有没有安眠药的成分。」



「啊?一大早的,你在说什么?」友人翻了翻白眼。



「总之拜托了,帮我尽快调查一下。」



「你为什么不直接拿去科搜研?难不成,这个是违法的证物……?」



「你别想这么多。只是想让你尽快调查出结果而已。」



「检查证物也要讲究先来后到的,你稍微等等吧。」



看着友人不情不愿的表情,我便拿出他不愿提及的丑事作为要挟;当然,作为帮助我的回报,晚饭会请他吃任何他想吃的东西。



「我说你还配做刑警吗!」友人刚开始还负隅顽抗,没过多久便屈服了。



一整天我都处于无法冷静的状态。在傍晚时分,我终于接到了友人打来的电话。



「里面没有检测出安眠药哦。」



「真的吗?」



「真的没有。」



「是吗……谢了。」



「喂,不是说好晚饭想吃什么你都会请的吗?可别忘了哦!」



「……好啊。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我挂断了电话。



这个结果令我有些丧气,不过,我立刻就重新振作了起来。就算酒瓶里没有检测出安眠药的成分,也并不能代表纯子喝下的酒里一定没有安眠药。有可能是犯人在她喝下酒以后,把掺着安眠药的酒瓶换成了普通的酒瓶。不,她饮用的那种酒的牌子不大常见,因此犯人可能无法事先准备同样的酒瓶。所以犯人可能把瓶内掺有安眠药的酒全部倒掉,仔细清洗之后倒入了等量的其他酒。不是品酒师的纯子,应该很难喝出类似品种的酒之间的差别。



然而,要怎么证明犯人做过这些伪装工作呢?不仅如此,犯人又是怎么进入纯子家中的呢?



到底该如何证明她的清白呢?到底该如何找回她「丢失的不在场证明」呢?



我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美谷钟表店」来。事不宜迟,虽然有些惭愧,但只能借助时乃的推理了……



5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了。凭我的本事,无论怎么思考都想不出正确的假设。在烦恼许久之后,只能来这里拜托你了……」



「感谢您如此信任我!」



时乃笑着说。



「我已成功逆转时间──我已经找到了,纯子女士丢失的不在场证明。」



我傻傻地看着她。



「──你已经找到她的不在场证明了吗?」



「是的。当然,我也知道犯人是谁了。」



时乃满不在乎地说道。



「正如您假设的那样,我也认为是纯子女士被灌下了安眠药。至于让她喝下安眠药的方法,因为在十七号的早上,纯子在入睡前只喝过一点酒,因此安眠药只可能被下在了酒瓶里。那么便产生了新的疑问──犯人又是如何进入纯子家中的呢?据纯子所说,她没有把备用钥匙给过其他任何人,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就不可能有人进得去她的家门。」



「确实是这样。我头疼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不过,您和纯子女士,都忽略了一个可以进入她家里的关键人物。」



「诶,到底是谁?」



「她的姊姊,敏子女士。纯子女士和她是亲姐妹,而纯子女士所居住的地方原本也是敏子女士的家,因此,敏子女士一定也有钥匙。」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请等一下。敏子可是被害人啊?为什么她要喂自己的妹妹喝下安眠药呢?」



「因为敏子女士正是犯人的同伙。」



「──同伙?」



「是的,犯人在利用了敏子女士之后,便立刻变脸,将其杀害──不,应该说,杀死敏子女士本来就是犯人的真正计划。」



时乃的推理让我大感意外,我的嘴巴张得很大,一时间忘记合上!



「这里就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犯人为什么需要让纯子女士喝下安眠药呢?」



「为什么?……因为纯子那天并不一定会睡着。如果她没有睡觉,而是心血来潮外出的话,说不定会被人看见。这样纯子的不在场证明就能够成立,犯人也就无法嫁祸于她了。所以犯人才要在酒里掺入安眠药,让她在自己行凶的时候睡着,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的确是犯人的目的。但就算需要让她睡着,掺入的安眠药的量未免也太多了。纯子女士可是从早上六点一直睡到了深夜将近零点,睡了将近十八个小时哦!就算是为了保证自己在行凶的时候,纯子能够睡着,但真的需要让她睡这么久吗?因此,犯人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别的目的?」



「是的。我回想起纯子女士当时的证词──她在十七号所做过的梦。」



──漂浮在空中,被人抚摸了脸颊、被人按了身体,还被人关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这就是梦境的内容。



「对于纯子女士的梦境,我并非像解梦那样,判断梦中的事物所象征的内容,而是有更实际而且具体的解释。漂浮在空中,会不会是现实中她被人搬运的反映呢?也就是说,因为犯人把熟睡中的纯子女士搬去了某个地方,而她在梦中就觉得自己漂浮在空中了。



「至于第二个梦,『被人抚摸了脸颊』。同为女性,我猜想这代表的是化妆。在脸上涂抹乳霜的时候,的确像是被人抚摸了脸颊。」



我看向时乃像是兔子一般的脸庞。然而,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化妆的迹象。



「难道纯子在被人搬出家门的时候,还被人化了妆吗?我不太明白。」



「那么,我们先看第三个梦。『被人按了身体』,听到这个,您能联想到什么呢?」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



「──是按摩吗?」



时乃笑着点点头。



「是的。而且在与事件相关的人士中,的确有按摩师的存在──『里乐赘处』的店长,芝田和之先生。也就是说,纯子女士的梦境,实际上是自己在熟睡中被人搬出家门、被化了妆、又被人带到『里乐赘处』接受了按摩所作出的反映。正因为如此,所以犯人才需要给她喝下大量的安眠药,以保证她不会在中途醒来。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店长芝田先生一个人。」



「但是,芝田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工夫去做这些事呢?我完全不明白。」



「您不是一度怀疑过,芝田先生就是犯人吗?但是,他有着不在场证明,所以您才把他从嫌疑名单中排除了──芝田先生之所以要让纯子女士睡着,正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我正想问他是如何造的不在场证明,突然这时,大脑灵光一闪。



「……原来是这样啊!他是为了在『里乐赘处』里,把纯子伪装成敏子啊!」



「正是如此。接下来我将还原整个事件的全貌:事件前一天,十六号的晚上,趁着纯子女士去酒吧上班的时候,芝田先生偷偷进入了纯子女士的家中,在酒瓶里掺入了大量的安眠药,或是替换了事先准备好的,掺入了安眠药的相同酒瓶。



「十七号淩晨一点前,纯子女士回到了家。她在六点前喝下了掺有安眠药的酒,睡了下去。因为安眠药,所以她比往常睡得更沉。



「芝田先生算好纯子女士睡着的时间,进入了她的家中。他把熟睡中的纯子女士搬上了自己的车子。纯子家的边上不是有个车棚吗?想必他就是把车子停在了车棚里,从客厅的垃圾口将她搬到了车上。加上房子周围有高高的围墙,周围的邻居应该很难有人看到吧。



「芝田先生把纯子女士搬上汽车后,便开车前往敏子女士的公寓。在公寓的停车场,芝田先生把敏子女士叫了过来,让她给熟睡的纯子女士化上了与自己一样的妆容。姊妹俩长相本来就很相似,再加上敏子女士自己擅长化妆,因此化完妆后的纯子女士看上去和敏子几乎一模一样。敏子女士在事件里作为同伙的主要职责,一是给芝田先生纯子家中的钥匙,二是给纯子女士化上跟自己相同的妆容。」



「芝田让她做这些,难道敏子不会觉得奇怪吗?」



「正如您之前推测的那样,对敏子女士来说,她的目的是让芝田先生离婚,和自己结婚。而芝田先生告诉敏子女士的,便是杀害自己妻子的计划──如果你想要和我结婚,就去杀了我的妻子吧。这样,你就需要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把你的妹妹弄睡着之后再化上和你一样的妆,装作你来我的店里按摩,你趁着这段时间去杀了我的妻子……想必芝田先生就是这么欺骗敏子女士的吧。」



说到这,时乃的表情有些阴沉。



「……接着,芝田先生把纯子女士安置在车中,跟着敏子女士去了她位于六楼的公寓内,并在音乐教室里杀害了她。这时,他先是揪着敏子女士的头多次撞击三角钢琴的边角后,又拽下窗帘的流苏勒死了她,这么做是为了让人坚信,杀人事件发生的第一现场就是音乐教室。对于敏子女士来说,她始终认为自己是芝田先生的同伙,做梦都没想到,芝田先生原本的计划就是要杀死自己。杀人事件发生的真正时间,应该是在上午的九点至九点半之间。」



警方所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在九点至正午,所以九点至九点半被杀,与解剖结果是一致的。



「接下来,芝田先生便开着车,把熟睡的纯子女士载到了『里乐赘处』。他把车子停在旁边的停车场,把纯子女士搬到了店里的按摩室里。按摩店位于大楼的一楼,有被人看到的风险,所以芝田先生可能把她藏在纸箱中,伪装成按摩器具,并用手推车搬运到了店里。此时还没有开店,因此新人田川先生此时还没上班,不必担心会被他看见。接下来,他脱下纯子女士的睡衣,给她换上了按摩店客人所穿的衣服。当田川先生来上班之后,芝田先生便和他抱怨敏子女士在开店之前就已经来了,于是,十点至十点半之间,芝田先生在按摩室内,装作给纯子女士按摩。十点半之后,田川先生又给熟睡的纯子女士──而他认为自己眼前的人是敏子女士──按摩了二十分钟。」



我回想起田川先生的证词──「不知是不是按摩很舒服,河谷女士一直睡得很沉。」



「按摩中睡着的客人不在少数,所以田川先生也没有察觉出异样。而且纯子女士经过了化妆,看起来跟敏子女士一模一样。最后的十分钟,按摩师重新换回了芝田先生。而这次,芝田先生把纯子女士藏在了床下,因为床单几乎垂到地面,因此藏在床下的纯子女士没有被发现。接下来,他装成一副已经送敏子女士离开的假象。『里乐赘处』没有专门的收银人员,田川先生当时又在其他房间替其他客人按摩,所以芝田先生不用担心自己的伪装会被戳穿。



「在那之后,直到警方推测的敏子女士死亡时间的下限之间,芝田先生一直在按摩店内工作。这样田川先生和其他客人就能够证明他一直没离开过店内。又因为被害人的现场状况,证明第一现场一定是在敏子女士的公寓,所以芝田先生是不可能在按摩店杀害敏子女士后,再把她的尸体搬到公寓里去的;同时,短短的二十分钟也不够芝田先生从按摩店赶到公寓,进行杀人后再赶回来。这样一来,芝田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便能够成立了。



「在这段时间内,熟睡的纯子女士一直都被藏在按摩室的床下。所以才会有她的第四个梦境──被人关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这也是现实对于梦境的反射。



「晚上,在关店之后,芝田先生这才把纯子女士脸上的的化妆洗去,给她穿上睡衣,把她搬回了自己家。当然,他在离开前让纯子女士的手和睡衣的袖口沾上敏子女士的血迹,让她以为是自己的梦游症发作。此时距离行凶已经好几个小时,采集的血液应该早已风干,因此芝田事先在血液里加入了可以抵抗凝固的柠檬酸钠。如果警方能够检验纯子女士身上的血迹,想必能在其中发现柠檬酸钠的成分,不过芝田有自信,纯子一定会把自己手洗干净、把睡衣扔掉的。沾上血液的工作说到底,只是为了在精神上逼迫纯子女士,让她认为自己是犯人,并且陷入自责情绪的手段而已。至于纯子女士有梦游病史,应该是从敏子女士那里听说的吧。



「也就是说,芝田先生的犯罪计划其实是有双层结构的:第一层,是趁着纯子女士睡着的时候行凶,让她没有不在场证明,以此嫁祸给她;第二层,是利用熟睡的纯子女士,将其伪装成敏子女士,以混淆敏子女士的死亡时间,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为了混淆敏子女士的死亡时间,尸体被发现得越晚越好,所以芝田先生特意选择了敏子女士没有课的那天作案,那天不会有任何人来公寓找她。」



芝田被顺利逮捕了。警方在「里乐赘处」的按摩室床下发现了纯子的指纹,因此证明了她曾经被藏在那里。当警方把证据放在芝田眼前后,他没过多久就全部招供了。



杀人动机正如我猜想的那样。与他有男女关系的敏子,逼着他和妻子离婚后和她结婚,因此自己才动手杀了她。行凶的具体细节,正如时乃所推理的那样,也让我越来越震惊于她的推理才能。想要和她交往的男性,一定要抱着所有秘密都被看穿的觉悟才行。



顺带一提,我和纯子之间也没有后续的发展。因为我得知,她是有意中人的,不过,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