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日的开始(1 / 2)
大炮发出炮吼,悲鸣和怒号响彻云霄。
海布里塔尼亚军的南侧部队——第一师团持续着猛烈的炮击。
但是,正面的贝鲁加尼亚帝国第七军的前进没有变慢。
已经突破到1000yd(九一四米)了。
但是距离步枪的开始射击还有点远。
如果朝斜上方射击的话,子弹或许能够达到吧。但是,飞着弧线的子弹,是无法打死身着铠甲的敌兵的。
与旧式的玛斯克特枪相比,新式的斯奈达枪射程距离得到了提高,但即使如此也不过200yd(一八二米)的程度而已。
如果面对进行突击的帝国军步兵,能射出多少发不得而知。
敌人接近着。
敌人应该因为被己方的大炮杀死了许多的同伴而变成了燃烧着愤怒和复仇的野兽吧。似乎能看到杀气变成了可怕的黑影。
而且,虽然应该用大炮杀死了数千人的,但还是帝国军那边士兵数量更多。
虽说是新式的爱尔兹威克大炮也不是万能的。因为还有己方队列的存在,如果敌人接近到了某种程度的话就不能够射击了。
飞跃队列的炮击,大约500yd(四五七米)左右就是最低的射程距离了。
而且射角如果做出很小的改变也会打到己方。如果要调整距离的话,因为沉重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像是魔物一般的敌兵的身姿,变得更加连细节都能看到了。
跨过死亡,为了给这边带来死亡。
喇叭响了。
小队的队长开始发出号令。
【步枪,准备——!!】
最前列的步枪步兵,准备着斯奈达步枪。
首先是装填。
打开枪身上部的盖子,打开弹药室。将金属制的弹丸装进这里。
关上缺口,确认锁紧了的话装填就完成了。已经可以瞄准敌人了。
与以前的燧发式步枪的程序简洁程度是云泥之差。
托好步枪瞄准帝国兵。
与训练的时候相比,感觉到步枪有数倍的重量,手足都在发抖无法稳定瞄准。
越杀死人类罪恶感就会越薄弱。大部分人都认为异国人跟野兽无异。比起这个,不杀人就要被杀这样的恐怖感把冷静给夺去了。
帝国军正在前进。开枪的号令还没发出吗?一旦托好步枪的话,连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都不允许去擦拭了。
眺望着战列士兵背后的后方——海布里塔尼亚王国军第一师团的本阵就在这里。
有一个身着白色骑士服装的男人。身材很高,手足修长,头发是略带蓝色的灰色,眼睛是淡蓝色的。
因为右手手腕包裹着治疗用的白布,所以隐藏在了军服的袖子下。
他是欧斯瓦鲁多.库鲁撒多。
虽然头衔是参谋,但是却像是实质上的指挥官一样举止动作。
对于部下的报告,一边点头一边听着。
【非常顺利呢……那么就跟预定的一样,在距离200yd(一八二米)的时候步枪开始射击。如果帝国军在那个距离之前就开始突击了的话,请注意不要慌张的开始射击】
他即使是对待部下,礼貌的语气也没有改变。
【明白了!】
传令兵将右手指尖放到鬓角敬礼,然后跑步向部队的前方。
在本阵还有将官和其他的幕僚,只会露出紧张的神色眺望着敌军而已。他们不能称之为有能。但是,如果能恰当的分配合适的任务给他们,对于欧斯瓦鲁多来说就是有意义的棋子。
战况向理想的方向推移。
分出胜负的瞬间,即将来临。
这个时候,有人从背后呼喊了他的名字。
【呐,欧斯瓦鲁多……还不射击吗】
懒洋洋的声音。
是一个两轮的二人座轻型马车。虽然是连人都能够拉动的尺寸,此时是马在拉着。是一个立着被称之为敞篷的二轮马车。
为了不显眼而涂上了黑色,如果看到了内装的银色装饰和绢丝的话,就会明白这是显贵的人物的乘坐物吧。
像沙发一样的座席上,一位美丽的少女单腿屈膝坐着。
绯色的礼服裙子翻了起来,露出洁白的小腿。因为是肩膀和胸部都很大开敞的礼服,所以那里披上了白色的斗篷。
盖住丰满胸部的纯白斗篷上是艳丽的黑发,像是瀑布一样垂了下来。
微微眯起快乐的眼睛的少女,琥珀色的瞳孔像是喜欢恶作剧的猫咪的眼眸一样。
她是海布里塔尼亚王国的新女王玛格蕾特.斯蒂鲁亚多。
【欧斯瓦鲁多,我觉得已经可以射击了哦。如果是新式步枪的话可以打到吧。总是大炮的声音我已经听腻了。】
虽然可以打到,但是不一定能打中。如果不能很好的打中的话就无法杀死。毕竟距离还是有点远的。
新式步枪有两个缺点——金属制弹丸的制造比较耗费工夫,储备的程度也不多。凿刻着螺旋纹的枪管,因为射出的是接触着的较粗的子弹,步枪的耐久性是较为逊色的。
弹丸很贵重,而不论是步枪还是大炮开炮了的话如果歪了命中精度就会降低。
在对方接近之前,为了尽可能的多射击,不得不避免无意义的开火,因此射击命令必须要在敌兵靠近之后再下达。
因为听腻了而射击,这到底是什么理由呢……
欧斯瓦鲁多恭恭敬敬的低下头。
【开枪吗,真是非常明智的决定呢。聪明如此的玛格蕾特女王的御言犹如神明天启,对于小官这种愚昧无知的人正如同驱除黑夜的灯火一般。对了,如果用比喻的话,就像是在没有月亮和星星的黑夜中的海上漂浮的时候,找到了一丝灯塔的光明一样——】
【好了,射击吧,欧斯瓦鲁多】
【如您所愿】
深深的行了一礼后,向部署在旁边等待的传令兵招手。
年轻的传令兵跑了过来,敬礼。
欧斯瓦鲁多回礼。
【向战列步兵命令。立即开始向贝鲁加尼亚帝国第七军射击。所持弹药用完了的话,左右分开迂回当前的部队然后后退。和第二列的各位交替。以上】
通常来说在弹丸用完之前就无法射击了。因为在这之前敌方就会受到突击而崩溃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进行了子弹耗尽时候的动作训练。或许这次,这个准备可以有效运用了吧。因为居然会从预定的两倍以上遥远的距离开始射击了嘛。
年轻的传令兵露出惊讶的表情。
为了确认一般重复了一遍命令,【以上,进行传令!】这样报告。
本阵的将官们,也有点动摇了交头接耳着——但是没有人在这里向欧斯瓦鲁多提出反对意见。
所以说,他们是棋子嘛。
在这之中,眼前的年轻的传令兵问到。
【那个……真的要下开枪的命令吗?不是还比较远吗?】
【呵,传令兵居然对遵从至高的玛格蕾特女王陛下御意的小官命令提出质疑吗?你的名字是?故乡又是在哪里?】
【唔?!我,我是……威廉.马克里上等兵。出生地是库茵兹泰晤士。】
库茵泰晤士是王城《库茵兹塔乌》的街道。既然是在那里出生的话,正是根红苗正的良家子弟,纯粹的海布里塔尼亚人吧。大约是十八岁吧。
欧斯瓦鲁多侧目向玛格蕾特确认。
她以高兴的样子看向这边。
不用说开枪命令,就连战争这样的,对于她来说也是打发时间的东西。就连传令兵对自己的命令提出疑问这种事,也只不过是单纯的调味料的样子。
但是,也有很容易厌腻了异常,喜欢让周围的人皱眉这样结局的性格。
欧斯瓦鲁多指向敌军。
【不必担心。命令是正确的,将会引导我军走向胜利。请传令吧。】
【明白了!】
年轻的传令兵——威廉跑去了。
一会儿,战列步兵开始开枪了。
虽然距离不过500yd(四五七米),但比预定200yd(一八二米)要远很多。
差不多,也必须要进行移动的准备了。
欧斯瓦鲁多登上敞篷马车的座席,坐在玛格蕾特的左边位置,因为左侧的腰间携带着长剑。
因为这个马车是二人座,必须要有一方驾驭马匹。
玛格蕾特一边开心的样子笑着,依偎了过来。抱着他的右臂,向胸部拉过去。
拜此所赐,欧斯瓦鲁多变成只能左手一个手拉住缰绳了。
【虽然失礼了,但还是会有点摇晃,请宽恕】
【呼呼……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啊,欧斯瓦鲁多?】
【——嗯?对于至宝的玛格蕾特女王,我怎么会感到麻烦呢?为何会怀疑我拥有这样不敬的心绪呢?】
【因为,我老是这样那样对作战进行干预了嘛。计划被弄乱了肯定会很生气吧。就像是下了留守任务的话就会破坏房屋的笨蛋猫咪一样嘛】
明白得可以到说到这种地步,即使如此还是做出干预的行动的,这个少女不是普通人。
明明这个战争输了的话,就意味着死亡哪。
欧斯瓦鲁多左右摆头。
【小官存在的意义,就是执行唯一绝对的玛格蕾特女王陛下的尊贵意志。如果是比喻的话,在陛下的御手伸出来的时候,那个手指尖会露出不服吗,不可能的吧。】
【嗯?也就是说,你是想说你是我的手指尖这样的东西吗?】
【是的】
【额呵呵……虽然如此,欧斯瓦鲁多哦,你却完全不会触碰我呢。很奇怪吧?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呢,到底在担忧什么呢?】
抬起眼睛注视着他。
近的连呼吸都能感觉到了。
虽然欧斯瓦鲁多穿着军服,但是她只是轻薄的绢丝礼服而已。
连身体的温度都能传递过去了。
屈膝的右脚,踢开了红色礼服,露出了洁白的大腿。
玛格蕾特吐出灼热的气息。
在耳边低语。
【……呐,死了好多人呢】
【是这样的呢】
【……我感觉发烫了呢】
【原来如此……您说的是,但是现在连五月半都还没到呢。被太多外边的风吹到会有损您的御体。请为了王国的和平和繁荣,保重好您的身体。】
欧斯瓦鲁多从座席的口袋中拿出绢丝的护膝。白布上面刺着两条红线这就是海布里塔尼亚的国旗。
一盖到玛格蕾特的膝盖上,她就抗议的样子鼓起了脸颊。
【噗——】
【啊啊,正合身呢。那么,我们就开始迎击贝鲁加尼亚帝国军吧】
【……哼……能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么】
欧斯瓦鲁多嘴角歪了一下。
原来如此,自己也高扬起来了吗,感觉有点小惊讶。
【敬请欣赏——战场马上就不再是枪和剑的时代了。这就是崭新的战争哦。陈旧者们的毁灭……就跟帝国军的毁灭一样】
【呐,欧斯瓦鲁多】
【谨听圣谕】
【呼呼呼……你呀,关键的命令,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说出来呢】
【……这样吗……真是不合情理。细微的步骤,就完全委托给古莲达.格拉哈姆中尉就好了。仅此而已。】
【嗯】
玛格蕾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上欧斯瓦鲁多的唇边。
第七军的战意达到了最高潮。
作战参谋长比尤占特驱驰爱马,步兵们紧跟其后。
身披银色的轻装铠甲,手持黑刚的长剑。
旁边的司令官巴尔古索努中将安稳的驾驭着漆黑的宝马奔跑着难以想象他已经年届高龄。
巴尔古索努虽然是贵族但是也讨厌浪费,能用的东西就会继续用下去。如果用不了的话就修好它。如果是已经无可救药了的话也会想尽办法使用,就是这样良好品格的人。
现在身穿的全身金板铠也是如此。虽然这是三十五年前初阵装饰的时候制作的,这个设计已经变成古老的东西了,仍然不断的补修来使用。
金板铠因为非常昂贵如果是普通骑士的话也有代代传递下来的情形,但是如果是公爵的当主的话,就会重新制作过了。
十年前——
当时的皇帝利昂十五世比现在更积极的处理公务,也有过对第七军进行阅兵式的仪式。
所谓阅兵式,就是军队在作为据点的都市的大路上进行游行,不仅是让陛下检阅,而且贵族和民众们也为了参观而集中起来。普通来说应该穿着美观的服饰。
更何况,如果是位极将军的话,身缠像是艺术品一般的武具是当然的了。
特意为此的商人们极尽推销之能兜售新式铠甲……
【美观能守护祖国吗】
巴尔古索努将他们赶了出去。
如果司令官身着普通的旧式铠甲,那么部下也不会盛装打扮了。大半的骑士们只是将铁铠磨砂了一下就参加游行了。
看着与华美无缘的阅兵式,从帝都来访的贵族们不禁失笑了。也有“美观不是威信的一部分吗”这样的批评。
询问了皇帝利昂十五世的侍卫长有何感想,他是这么回答的。
【迄今为止看过了许多的部队,但是这是第一次看到真正战斗着的人们】
听到了这个的周围的人们,“是迫于压力褒奖的吧”也好,“是讥讽粗俗的装束”也好这样臆测纷纷。
不论什么时候,巴尔古索努的信条都没有改变。
他奉守朴素检阅的思想,注重传统,尊敬血统,认为不改变是最好的。相信自己恒久不变的话帝国也将永存不灭。
还有提拔了年轻的比尤占特为作战参谋长的事情也是,因为他是参谋长的儿子的原因而已。他的父亲常年辅佐巴尔古索努,虽然对手总是东方的小国而已,但也是常胜无败的名军师。
比尤占特也期待着自己能够箱父亲一样常胜不败。
然后,现在是拿出这三年的充分成果的时候了。
这次和海布里塔尼亚军的会战,将会是比尤占特不仅让自己的名声停留在东部战线而是让它响彻在帝国之中的大好机会。
比尤占特拥有着自信,而且第七军的将士们也相信胜利一定会到来。
侦察兵飞驰过来了。
【报告!先头部队的距离已经突破7Ar(500米)了!】
【嗯】
巴尔古索努点头。
比尤占特感觉到自己的作战正在顺利推进。
【无论是多么新式的大炮,也是会被逐渐减少的】
【这是当然的了】
这个时候,响起了不是迄今为止的沉重大炮的声音,而是干脆的声音。
——步枪的开枪声?!】
比尤占特像是心脏被抓住了一样,震惊了。
定睛凝视着敌人的方向。
从海布里塔尼亚军的战列步兵托好的步枪中,啪啪啪的冒出了白烟。
【不可能!已经可以射击了?!】
【没有听说过新式步枪居然能达到这样的射程……】
巴尔古索努眯起了眼睛。
预想之外的事态啊。
这样的话如果最前列的突击步兵出现了伤害的话,就可以认为这个射程比想象的还要高出数倍的长度啊。
之前即使是最坏的估计也只是出现五千左右程度的损伤,但现在恐怕会有要出现接近两倍的减员的可能性了。
虽然如此,如果在这里撤退的话,必败无疑。
太简单的预测而做出了作战计划的比尤占特负有重大责任。
受到了仿佛是胃被压碎一般的压迫感,连呕吐感都涌现出来了。
喉咙燃烧,口中的酸味扩散开来。
背脊冷汗直冒。
【……损伤,到底怎么样了?】
【谁去看一下!】
一个骑士响应了巴尔古索努的命令自报姓名出来,策马扬鞭向前方急驰而去。
步枪的开枪声持续着。
到底出现了多少损伤呢?
骑士马上返回了。
嘴角很平稳。
【损伤,轻微!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本阵的上级士官们中间,气氛缓和下来。
恐怕,比谁都要最安心的人是比尤占特了吧。
像是内心在喝彩一样的骂人。
——想吓人吗!海布里塔尼亚的白痴们!白痴!
【呼呼……看来,是受不了帝国军的压力,判断错误了吧。或者,让人看到了连战术的基本知识都不知道哪】
【果然还是太远了吧。意外的扫兴啊】
对于对面敌将的失策巴尔古索努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岂止是安心而是失望着的样子。
【哎呀,期待着相互双方都能够尽全力的决战吗,中将?】
【就算赢了像是新兵一样的敌人也谈不上骄傲】
【没有办法。海布里塔尼亚军正可谓是新兵云集的样子呢。并排着的同伴们的尸体,才是护国的证明啊】
【还期待好久了他们会是有骨气的对手哪……】
比起对手明显的因为得意忘形而失败,自信慢慢期望强敌的司令官甚至让本阵引起了笑声。
因为新式大炮而造成了相当的损害,虽然仍然有不安的气氛,但差不多结果除了胜利之外别无他想了。
一直紧张着的比尤占特,轻轻抚了抚胸膛。
【这样的话,跟我方的计划一样哪】
【嗯,不必要响应敌人的失态。我军可是不会出现慌慌张张突击的愚者的哦】
【明白了】
受到巴尔古索努的话语,比尤占特把传令兵叫了过来。
【重新下达命令!在收到下一个命令之前维持现在的速度。独断是严厉禁止的的!】
【明白!】
传令兵右拳当胸敬礼后,跑出去了。
步枪的声音仍然持续着。
虽然接近距离的话,也会出现适当的损伤,但是因为开枪的热量灼烧的枪身推入子弹会变得困难,而且枪管因为受热歪曲,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命中了。
——胜利了哪。
巴尔古索努握着缰绳的手,咻的拧紧了。
不久,双方的先头距离接近到4Ar(二八六米)了。
贝鲁加尼亚帝国第七军的一万九千人,去除死伤兵后还剩一万五千人。
海布里塔尼亚王国军的一万人无伤。
即使如此,许多的帝国将兵们仍然对胜利确信无疑。
巴尔古索努举起单手。
【突击】
喇叭兵开始吹奏突击的曲调。
仿佛能划破苍穹的怒吼声。让人以为是野兽的咆哮的叫喊声。不输于大炮开炮声的喊声震撼着大地。
突击步兵们奋力蹬向地面的地动响声,连坐在马上的比尤占特都传递到了。
前进!前进!士官们喊叫着。
像是找到猎物的野兽一般,像是放出牢笼的猛兽一样,手握长枪的士兵们,向敌军冲锋而去。
稍迟一些,第二列,第三列的士兵们也开始跑动起来。
在本阵前面固守住的重装士兵们,也前进了。
巴尔古索努把鞭收了回去,在他旁边跟随的比尤占特也照做了。
突击步兵的死亡率很高。
因此,这里并排着的有很多是交不起税的农民和犯罪者。
今年到三十岁了的迪奥卡斯,农田被虫子糟蹋了,为了代替纳税而被服了兵役。
在碰巧交不起税的这年,居然有这么大规模的会战出现了,运气真的是太差了。
虽然说帝国军很强,那也只是单纯的因为人口多,练度高的正规兵自然也就多了而已,被枪刺中的人也会死,中弹的人也会死。
突击之后——旁边的男人马上就被击中倒下了。在训练的时代,他是把说是从故乡里拿来的盐分给自己的感觉不错的家伙。喉咙被射中后死了。
在自己感冒的时候分给自己水果的小队长的声音,也在不久前消失了。
大家正在死去。
想起了在故乡等待着的妻子的容颜。怀着第四个孩子的妻子,像是说着要好好的回来哦这样招着手。年迈的双亲,还有三个孩子也是这样。
迪奥卡斯像是要压碎恐惧心一样喊叫着,奔跑着。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钢铁的长枪,锁链的铠甲,好沉重。
可是,在这里不能动起来的话,就会被杀的。渐渐缩短着和敌人的距离。只有前进一步敌人的步枪就会变得更容易命中了。
慢吞吞的话,就会被射杀的。
不得不杀死敌人。不在他们开枪之前杀死他们的话,自己就会被杀了。
呼吸要停止了。
焦急等待着的突击信号……是不是太早了点呢这样怀疑了起来。还没有够得着敌阵。
旁边的士兵出到前面了。
是自己迟缓了吗?迪奥卡斯恐慌起来。
迟缓的士兵就是碍事的士兵。太迟了的士兵会被后面的长枪刺穿的。
不想死。
脚开始打颤了。
跌倒的话,就会被后续的人踩过去了吧。就会变成那么不名誉的,最悲惨的死法了。
担心着后面的士兵不会误解了把长枪突过来吧。不要误会了哦,我还能跑的。
现在的话,也只是像踏过石头一样而已了。
我还能跑的。快速的跑的。
看到了敌人的身姿。一边在叫着什么,一边开着枪。
白烟冒出来了。
子弹?
没有打中。
混蛋白痴,往那里射呢?!
如果是训练的话,这之后时间就很长了。对手会把步枪立起来,把火药从枪口放进去,再放进弹丸,用朔杖压实,也要把火药灌入那个接受打火石的火花的盒子……
但是海布里塔尼亚军的战列步兵不一样。不顾发烫的枪身,打开了夹子,把从口袋中拿出来的弹药插进去,不一会儿又托起了步枪。
——畜生,开什么玩笑!!
这么简单的就!
胆小鬼!胆小鬼们!
枪声又响了。
迪奥卡斯的左耳发热了。打中了?!被射中了?!
炽热的液体流到了左边的脖颈。
声音……左边听到了沙沙的像是接近瀑布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不行,不能停下!听到了谁的叫声。
脚动了。
停住了的话,就会被后方过来的同伴们踩死了。
要还回去!
又响起了另外的声音。
对了,刚才好痛。要把这个疼痛还回去!要讨伐杀死了同伴的敌人!
已经是到了连敌兵眼睛的颜色都能分清的距离了。
突然注意到,刚才比迪奥卡斯速度快的同伴的身影消失了。去哪里了?不对,已经,不是管这种事的时候了。
敌人就在眼前。
海布里塔尼亚军的战列步兵的一个人——金发蓝眼的年轻的士兵。这个家伙,就是我应该要杀死的敌人!
又射击了。
偏了。
手在发抖啊!
又打开了步枪的夹子,从口袋中拿出子弹——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