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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疑忌之心横冲直撞(1 / 2)



(村木翔子的推理)



携着草木清香的和风,穿过热闹的中庭。



我一面啃着刚从小卖部买来的面包,一面翻开摊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算上今天,余下的时间只有两天了,就算再加上周末,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四天。高梨君的推理已被实验证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到如今,只能自己查明真相了。



炙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烧灼着脸颊,从方才开始眼睛就很痒。这条长椅虽在背阴处,但汗水还是涔涔而下,大概是看到了那个情形的缘故吧。



可是密室这种东西,要怎么才能解开呢?虽说打算在大家面前佯装平静,焦躁感却在熊熊燃烧。



如果我就这样谎称自己是犯人,又会怎样呢?



迄今为止,我就想不曾存在于这所学校一样,一直回避着炫目的风景,与任何人都毫无瓜葛地活着。但要是我成了犯人,就不再会被人漠不关心,而是会持续暴露在满是厌恶和蔑视的视线中吧。我能忍受得了吗?



“柴山君。”



不知是被汗水浸透,还是被泪水润湿了,我正揉着眼睛时,有人呼唤了我的名字。



站在此处的是村木翔子,她一手拎着似乎是小卖部买来的三明治,以一脸莫测的表情无精打采地看着我。



“怎么了?”



“唔……没什么,眼睛有点痒。”



我没有哭,事实上眼睛的确很痒。



“是吗?坐你旁边,可以么?”



“诶,啊,当然了。”



村木在一旁坐了下来,柔和的香波味轻轻飘散在空气中。



“等下,我有眼药水,对炎症挺有效,是一次性的。”



她边说边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市贩的眼药水。



“仰起头来,我忙你点。”



“诶,可以吗?”



村木则是一脸认真的表情,微微抬起腰,将脸凑了过来。



我羞怯不已,面红耳赤。



“看上面。”



“啊,好……”



朝她的位置瞥了一眼,被弯腰凸显的上衣胸口近在身旁。



或许是天热的缘故,她并未系领带,胸前的扣子也解开了,露出了白皙的肌肤。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将眼睛闭了起来。



“眼睛可不能闭上啊,”



大概是觉得好笑吧,耳畔传来了她咯咯的笑声。



我以一副形迹可疑的样子,将目光转向正上方。遮蔽蓝天的树梢在风中微微摇曳,一股甘甜而轻柔的香气扑鼻而来。



各种东西都挨得太近了。



她的指尖和眼药水靠了过来,也许是不想让我的脸擅自动作,村木以指尖触碰着我的下巴。那是冰冷的手指。光是如此,我就全身僵硬了。



她仿佛锁定了目标般,一脸认真地凑了上来。不仅是她的气味,就连呼吸和心跳都仿佛传入耳畔,我能近距离感受到她的存在。



一滴液体落了下来。



“好了,搞定。”



“啊,谢谢。”



我眨了眨眼睛。



感觉心情舒畅多了,但现在还没到这样的时候。



“请用。”



她递过来一张纸巾,我感激地接了过去,轻轻将她贴在眼睛上。当我看到她将小包纸巾和眼药水收进裙子口袋是,这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实,既然眼药水装在那个口袋里,就说明滴进我眼里的液体一直接触着村木的大腿,持续被加温……



什,什么啊?稍微有些心跳加速。这是否意味着我已经间接触碰到她的大腿了呢?



“你怎么了?”



“诶,没什么……那个,你的口袋里东西挺丰富的嘛。”



“是啊,里面是有不少。还有手机,手帕,唇膏之类的东西,要是跟男生一样有两个口袋就好了。”



“什么?女生就只有一个口袋?”



“是啊,在左边,有点不方便呢。”



她低头望向自己是裙子,单手抚摸着似乎是口袋的位置,口袋埋没在了裙褶处,一眼看不出口袋在什么地方。



“夏天的话,还能用衬衫的胸袋,不过那个太小,只能勉强放下手机,所以没多大用处。装了手机的话,胸口就会绷得很紧,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了。总之夏天很是不便。”



我的天,原来女孩子的裙子上,只有左边才有口袋……



“诶,为什么只有一边呢?”



“大概是因为和百褶裙比较搭吧。”



她一面抚摸着自己的百褶裙一边说:



“你看,我们校服的裙子被称车褶,裙褶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的对吧?你看,是逆时针方向的。如果按照这个褶子的方向制作口袋,左边可以做,右边就不行了。就算能做上去,口袋的入口也会朝前,这样的话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就很不方便。”



“哦哦,原来如此。”



的确,要是在褶子的夹缝里做口袋的话,既然褶子全指向同一个方向,便仅能在一个方向上做。因为褶子是逆时针环绕一周,所以在口袋的入口朝后以便把手插入的情况下,就只能做在左侧了。



“而且这个口袋本身开口也窄,手机拿进拿出十分局促,比较麻烦,最近都有点后悔用智能手机了。”



“根据制服的不同,也有被称作盒褶(Box Pleat)的褶子,褶子是沿中线对称的。你看,裙褶的数量越少,褶子是不是也大了许多?这样或许就能在两边各做一个口袋了。”



她一边展示这覆盖在自己腿上的裙褶,一边解说道。仔细想想,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话。可我还是深受感动。没错,她为了解说展示着自己腿上的裙褶,也就是说,我可以无所畏惧光明正大地盯着女生看了。每当村木用指尖抓起百褶裙的末端摆弄时,她那白皙的大腿就会微微外露,那是一条白皙柔软,纤细可人的大腿。对啊,那瓶眼药水就是贴在如此光滑的大腿表面……



“那么,柴山君在这里想什么呢?那起事件吗?”



“诶?啊,是的。”



这么说来是这么回事。现在可不是欣赏可爱女孩裙褶的时候,我必须尽快查明事件的真相。



“要是可以的话,就说给我听听吧。”



村木言毕,便撕开了三明治的封口,微微张开嘴,开始啃了起来。



*



“……因此,高梨君的推理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向她讲述了密室杀雕像事件的来龙去脉,村木听我说话的期间,一直在默默地啃着三明治。



“果然,雕像的底座怎么也放不进去,硬塞进去的话,布景板就会掉进准备室无法回收。我们试了几遍,结果还是觉得这是个太过勉强的推理……”



此外,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做了实验,看看用线是否能锁上窗户的月牙锁。但这也已失败告终。锁已然锈迹斑斑,即使用手上锁,也得要使劲才行,结果用线上锁被证明是不可能的。



此外,这也是彻底否定高梨君推理的要素。窗帘是没法从室外开闭的。窗帘的导轨有些变形,从室内开闭都很勉强。特别是从阳台一侧拉开窗帘时,由于施力方向的影像的影响,拉到一半总是会被卡住,只能拉到半开不开的状态。既然如此,我们也尝试了用线开关,但这比用手从阳台上拉开还要困难,连几厘米的缝都开不了。



从外侧开闭窗帘都是不可能的。如此说来,犯人还是需要进入室内。但还能有什么方法呢?如果钥匙用不了,窗户也没法出入的话,剩下的就只有被橱柜堵住的内门了。



“我们验证了很多能想到的办法,但是发现都不行……”



我一边看着笔记本上的准备室平面图,一边说明实验结果。可不管过了多久,村木同学仍旧一言不发。



“那个……你有在听吗?”



她慢吞吞地咀嚼着三明治,好像终于吃完了。



“在听呢。”



从炫目的唇间,可隐约窥见洁白的牙齿。接着,柔软的绯红舌头又冒了头,舔了舔嘴唇。无意中看到那个动作的我不由地浑身僵硬。



村木再次用纸巾插了嘴唇,将汗津津的脸颊上沾着的头发用手拨开,她的白衬衫已被汗水浸透,下面的布料图案和蕾丝花纹隐约可见。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液。



“这就是全部的推理吗?”



她茶色的眼眸久违地望向了我。



“那,那个……我去买点饮料吧!”



要想将视线从那里挪开,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行。



我小跑至附近的自贩机,买了两瓶运动饮料,然后唤回了绅士之心,缓缓地回到了长椅上。村木宛若人偶一般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副穷极无聊的样子看着走近的我。



“请用。”



我将宝特瓶递了过去,她的视线落在接过的饮料上面,噗嗤一笑。



“谢谢啦,柴山君真温柔呢。”



“不不,才没有。”



倘若她知晓了我将目光投向了哪里,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吧。我满怀忏悔之心,喝着运动饮料,瞥了眼身旁再度安静下来的村木同学。



她也在喝着饮料。



雪白的喉部发出娇媚的咕嘟声,洁白细腻的肌肤,宛若将甜美的蛋糕粉饰成纯白的鲜奶油一样,看起来风味绝佳。



我不由地闭上了眼睛。无论朝哪儿看,都无懈可击。不存在死角吗?



不不,在这种状况下,应该说是破绽百出才对……



虽说刚对茉莉花做出了那样的行为,但我却是个不怎么会汲取教训的人。



从临走时的样子来看,当事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可我是真没脸再见她了。我真是个人渣,明明想要依靠她,却蛮不讲理地朝她发泄怒火——



“动机呢?”



“诶?”



被突然问到的我转向了她,只见村木凝视着地面说道:



“我是说犯人的动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呃……是啊,从现在来看,最符合的当是怨恨这方面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跟踪狂之类扭曲的爱意,但正如刚才所说的那样,从草柳部长的理论来讲,这是不可能的。”



“所谓怨恨,是指仇恨,嫉妒……也就是愤怒吗?”



村木这般低语道。“愤怒”这一表达,在之前的推理中是很少被提及的。犯人对七里学姐怀有怒意吗?



“可要……这样的话,总感觉有些奇怪。”



“奇怪?”



“我也说不大清……大概是旁边掉了一把刀吧。总觉得有些太手软了……”



“手软?”



“换做我……要是我憎恨七里学姐,我想我会用那把刀,像这样……把制服割得四分五裂,然后用刀尖扎穿那个雕像。”



“啊——”



这是有些过激的言论,也许是村木同学隐藏的一面被窥见了吧。但不知为何,这话听起来很有说服力。是啊,刀只是掉在了地上。要是犯人憎恨七里学姐的话,仅仅让躯干雕像穿上制服再放上一把美工刀,的的确确——可以说是手软了些。



“他的目的肯定是恐吓。给特鲁索穿上制服,总之就是七里前辈的替身吧。他是想对看到这一幕的七里学姐说,‘我好恨你,我想对你做这种事,我想狠狠地收拾你,要是认真起来的话,我真能做到这一步’。可犯人却只给雕像了穿制服,总觉得太手软了啊。”



“确实…如果犯人的动机是出于怨恨,那好像是有点不上不下。”



“如果不是怨恨,而是男人扭曲的愿望的话,那就不是用刀划烂衣服,而是把雕像穿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解开扣子,扯下裙子。换你也会这么干的对吧?”



“那个……这么问我也没用吧。”



又是一番过激的言辞,把我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恐吓的话,我是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的确,在那个现场,无法窥见想要伤害对方或着蔑视对方的暴怒情绪。那里只有密室这样的不可能性,以及让人精准地意识到两年前的时间和那则怪谈的怪异表演。躯干雕像是七里学姐的替身……我回味着村木同学的话,接着又想起了草柳部长调查到的信息。



犯人不仅盗走了领带,衬衫,裙子,还偷了针织背心。尽管如此,那人并没有偷吊带内衣,弹力腰带等私人物品。要是犯人的目的是把躯干雕像比作七里学姐的话,是不是该把她平日里穿在身上的东西全都偷走呢?



这般不上不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唔……不过就算知道了动机,要是密室之谜无法解开,恐怕也很难找出指示犯人身份的证据吧。”



“关于解谜的方法,我也想到了一个。”



“诶?”



我惊讶地望了过去,只见村木带着些许自信的表情,正窥视着我的反应。



“如果是我搞错就太对不住了。不过打破那个密室的方法,我认为只有一个。”



“呃……当真吗?”



“是个很简单的诡计……也可能是我搞错了。要是能帮上柴山君的忙那就再好不过……”



她低下头,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不,请说给我听。”



“可这该怎么说呢……”她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推理一般,慢悠悠地过了片刻,这才动起了嘴唇,“第一个打开准备室门的人……是松本茉莉香对吧?”



“是的,不过……”



村木翔子歪过了头,将视线投向了我。



她以极之认真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认为她就是犯人。”



*



在暑热难耐的中庭,我扭过头看向坐在长椅一旁的她。



“呃……诶?”



“如果是她的话,我想应该可以进密室的吧。”



“那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请你从头开始说明一下……”



“等等,容我整理下思路。”



她边说边歪过了头。然后她用口袋里掏出的手帕擦了擦前额头,单手解开了脖颈下的第一颗纽扣。不知是因为瞥见了白色山丘,还是由于对打破密室之谜的推理抱有期待。我只能咽着口水看着她的行为。她则继续用手指玩弄着肩膀上的黑发。



“首先……在钥匙的管理严格起来之前,先借来一把钥匙,如果是在备考期前,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这就是所谓的茉莉香方案吧。”



“茉莉香方案?”



“啊,不不,继续吧。那是要先用那把钥匙进入准备室吗?”



“不,不必进去,就是借来而已。”



“诶?”



“马上把钥匙还回去,但也不是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而是准备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再准备形状差不多的钥匙和钥匙圈,然后把真假对调。”



“呃……”



“因为不可能被人拿来对比,所以我认为只要大致相似就可以了。因此要是先还了假钥匙,就没必要还真的了。之后随时都可以用真钥匙去搞恶作剧。”



“诶?可是……”



把钥匙换成假的?



对于新出现的推理方向,我的头脑一片混乱。



“是不是……我搞错了?”



村木不安地歪着脑袋。



这般可爱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



好吧,现在还不是吃惊的时候。



“这并没有多难。这是平日里谁也不会打开的房门钥匙,就算把假货放回钥匙柜,也不会被人发现是假的吧。在实施恶作剧的时候,故意拉开窗帘,好让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然后主动提出要打开准备室看看,再向老师借来钥匙。这时借来的正是假钥匙,而老师也没有发现。在这之后,就把假钥匙和真钥匙移花接木。”



“啊——”



“只要借的时候放在口袋里,开门时再从同一个口袋里拿出真货。像这样掉包的方法应该有很多。总之,松本同学可以用这个方法制造密室,我没有说错吧?”



“没……”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逻辑也是完美的。



我认为村木的推理是可行的。没必要特地进出狭窄的窗户,也没有必要使用线,这似乎是个极其单纯且合理的诡计。



不过,问题是——



“不,可是,松本同学不是做那种事的人……”



“松本是柴山的朋友吗?”



“诶?啊,是的……”



“难不成……女朋友什么的?”



“哈?你,你在说什么啊!完全不是!就是朋友而已!”



“是吗?”她静静地露出了微笑,“那就好。”



我猛咳了一阵,而村木则低着眉毛继续说道:



“但还是对不起,我做了一个让你怀疑朋友的推理。”



“不不,没事,这很有参考价值。”



“真的吗?”



她抬起眼睛问道。



我点了点头。



“唔,这大概是只要了解松本同学,就绝不可能出现的推理。怎么说呢?我感觉打开了新的方向。”



“真是对不起。”村木低下了头,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我认为松本同学具有对七里学姐做那种事的动机。”



“诶……松本同学……有动机?”



“柴山君,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听我这么一问,她就蹙着眉毛低下了头。



“一年级的时候,我和松本同学是同班,虽然关系也不大好就是了。”



“这样啊。”



这还是我头一遭听说这两人有所交集。



“那么,这个你也不知道吗?松本同学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加入了网球部。”



“诶——”



“详细情况我并不清楚,不过她好像得罪了七里学姐,被欺凌了。在教室里,同在网球部的同学对她作了很过分的事情,所以……”



当我听闻这句话是额,记忆中的某些东西被唤醒了。



是草柳部长讲过的话。



这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学生,因为站在了一个名叫工藤绫子的被孤立部员的一边,从而被卷入了部内的对立之中。



“于是她就不上学了……对不起,我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我也只是旁观……要是能为她做点什么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



这我并不清楚。



我完全不知道竟有过这种事。



松本具有强烈的动机。如果是她的话,就可以实行。倒不如说,如果不是她就实行不了。动机和手段,松本是唯一身兼此二项的人物。



可她真的是犯人吗?



假使是真是如此的话——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



从室内传来的热闹的声音。此刻的活动室大概所有人都到齐了吧。我在门口伫立了片刻,犹豫着要不要踏进活动室。



我必须确认真伪,可又该如何开口呢?



当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将门打开之时,在全员有关密室的讨论声中,我坐了下来。据说三之轮部长为了集中精力应考,暂时不会来活动室。我们也差不多该结束调查了吧。学校建议期末考试期间不要参加社团活动,但也只是建议而已。临近大赛的社团会一直持续活动到最后一刻,而我们就只是在讨论与社团活动无关是事情罢了。



和上课时听老师讲话一样,高梨他们的对话我几乎没怎么听进去,思绪只在一点上盘桓,像诅咒一般持续着。此即松本是不是犯人的疑问,以及应当如何开口说出村木同学的推理。



“自那以后,我就想到了这样的事情——”松本一边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一边说道,“两个月前,不是有情报说目击到深泽雪枝从准备室出来吧?”



“啊,是那个可疑的田中翔的证词吧。”



“如果相信这条证词的话,就说明深泽雪枝事先拿到了准备室的钥匙。所以我就想到了这样一个方法,说不定她当时就去做了准备室的备用钥匙——”



聊起钥匙的话题时,我收起怏怏不乐的思绪,将注意力转移到大家的对话上。



“备用钥匙……这种东西这么容易就能做的吗?”



“车站前就有钥匙铺吧。”春日说道,“最短五分钟就能做好,当天便能拿到……”



“诶,等一下。备用钥匙什么的,放到推理小说里就是犯规了吧?”



“可这是最简单的方法,所以我就调查了一下。”



“查什么?”



“难道说这么简单就能做出备用钥匙吗?聪明和结论上来说,似乎很难。那是因为学校钥匙的形状有点另类,和普通钥匙相比,显得特别细长……”



“哦哦,确实,样子是有些奇怪。”



“这样的形制,钥匙铺一看就立即知道是公共设施的钥匙。另外,钥匙本身也刻有生产商的制造编号,可以查到是哪里的钥匙。因此对于复制这样的钥匙,钥匙铺会予以拒接,或者要求出示身份证明。我鼓起勇气去车站前的钥匙铺问了一下,得知不管是那家店,只要未成年人带着这些东西的话,首先就会拒绝的吧。另外,据说即使是老师拿来的,也会和校方联系求证。”



“什么呀,连备用钥匙都不行啊。不过,从推理小说的角度讲,倒是可以放心了。”



“这种情况能让人放心吗?”春日叹了口气,“不过问得倒是很清楚嘛。”



“都有些被怀疑了呢。”



松本轻轻地吐出舌头,笑着说道。



我则揣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望向她的笑容。



“学长,你怎么了?”



春日狐疑地注视着我。



“唔,没有,那个……”



“总觉得小佑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呢。”



“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不不,好主意,怎么说呢……”



三人的视线刺向了我。



这该如何是好呢?讨厌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淌。



松本真的是犯人吗?



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到这里之前,我反复核查着村木的推理。它似乎完美无缺,不存在一丝阴霾。在出现了如此之多各式各样的推理,却皆被证实为不可行的情况下,就只剩这个推理了。但真的是松本吗?



必须查明真相。



“那个……我有个推理,请听我说说吧……”



我的气息沉重,言语很是忧郁。



然后我结结巴巴地开始讲述村木的推理。



*



“掉包钥匙……吗?”



她微微低着头,一脸茫然地嘟囔着。在暑气蒸蒸的活动室里,我感到自己的嘴唇愈发干燥,只能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松本的反应。



如果有误的话,一定马上就能见分晓吧。她一定会露出平日里清爽的笑容,高喊道“还有这种方法吗!”然后为难地皱起眉头,鼓起脸颊,然后开朗地说“我才不是犯人”吧。



可是,松本就只是嘟囔了一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眼睛低垂,遮挡在上面的睫毛怯生生地微微抽动,脸色苍白,嘴唇微张,其中若隐若现的感情又是什么呢?看起来既像是恐惧,亦像是屈辱。



我以尴尬的心情,环视着其他人的脸。春日怀疑地眯起眼睛,似乎在注视着松本。高梨君则看着我,一副好似要说什么的表情。



“到目前为止,还找不到任何能推翻这条推理的根据。”



打破沉默,说出了这般好不容情的话语的人正是春日。



“这个方法确实是可行的。松本学姐是主动向吉田老师提议打开准备室的门吧?”



眼睛深处的瞳孔,宛如锐利的诘问一般贯穿了松本。



“可是,茉莉香没有理由做这种事吧?”



高梨有些困惑地说。



松本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



“动机……是有的。松本同学她……”



话音刚落,椅子就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动,我们惊讶地望向了她。



只见松本同学站了起来。



目睹了她的表情,我终于意识到了。



泪水从湿润的双眸中滚落。



“我……我……”



连叫住她的时间都没有,松本转身就跑出了活动室。



“等下,茉莉香!”



高梨君抬起了腰,由于他坐在活动室的最里面,腰撞到了长桌的角上,只听见他小声地砸了咂舌。而我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门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