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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两人的,初恋。(1 / 2)







今天也,梦到了。



只有在那个梦中,我才能对自己确实活在这个世界上产生实感。



在那里的她,沐浴在耀眼阳光中的水手服随风跃动,跟朋友一起露出了明亮的笑容,胸中充满了光辉的未来,全身都迸发出了生命的能量。



存在于她内心中的,是水。就如同温暖的海洋一样。在海洋中的我,轻轻的漂浮着,透过她的眼睛,看着她所见到的东西。通过她的耳朵,听着她所听到的声音。通过她那温暖的皮肤,感受着她所触碰到的东西。这样我就能忘却了身为「我」的各种痛苦,化身为她感受这个世界的快乐。



清澈蔚蓝的万里晴空,柔和的风轻轻拂过,所有人都是那么的温柔,一切都是那么的耀眼,整个世界都散发着光辉。



梦到这些的日子,我总是在哭泣中醒来。在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朝阳中,在小鸟们的吵闹声中,我忍受着那无可奈何的憧憬将身体蜷缩起来,宛如一只迷路的幼犬,静静的从喉咙深处发出呻吟。



我,想要去那里。去那个,充满光辉的世界。



爬出被子,在洗脸台前洗过脸。镜子中映照的男性,那是跟在梦中透过她的瞳孔在镜子中看到的,宛如盛夏中向日葵一样的面庞毫无相似之处的,毫无生气的脸孔。在洗脸台前两手交叉,缓缓的深呼吸。我,今天也还要活着。将右手放在胸前,仔细的确认心跳。



吃过早饭,换上制服走出公寓。走下楼梯的同时,用手机给母亲发去了短信。「早上好, 现在正在去学校」。「我知道了 路上小心」。马上就收到了回复的短信。因为讨厌那个令人窒息的家,为了能够一个人生活所以就考了县外的高中。作为交换条件的就是这个定时的联络,我对于这个人来说,我到底是作为一个孩子被爱着呢,还是作为一个为了在社会中维持体面的道具而被守护着呢,我不知道。



初夏的阳光下,我配合着心脏的脉动,慢慢的走着。每当这么做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自己跟梦中的她走在一起的错觉。怜爱的望着路旁那立葵摇曳的红色花朵。花语是,类似威严崇高的美丽、热烈的爱恋,之类的话。这种花的名字,以前我并不知道,也没有兴趣。这是在我无比的珍视,那些梦中,通过她所获得的知识。(注:立葵,中文名蜀葵,对应的花语是‘梦’)



梨枣黍栗 四季更替 葛藤攀延 时光流转 相逢之日 葵花绽放



(注:万叶集16卷3834番歌,这里我用比较适合本文的方式适当翻译了一下。以下是我搜集到的比较详细的解析,没兴趣的可以直接跳过。



原文中这句其实全是双关语,按目前网上的解读大意大概是‘梨·枣·黍·栗接连成熟,早早就分离的我们却无法相逢,葛藤一样延续的未来中我们相逢的时候,将会是葵花盛开之时’巧妙的运用六种植物的名字取作双关语。



原文:〈なしなつめ きみにあわつぎ はうくずの のちもあわんと あうひはなさく〉



写作汉字的话:〈梨枣 黍に粟嗣ぎ 延ふ葛の 后も逢はむと 葵花咲く〉



‘梨枣’出自中国的‘离早’二字,指代与所爱之人的分离。



‘黍に粟嗣ぎ’意思可以说是玉米之后又是栗子,用果实接连成熟表达时间的流转,但这几个字同时又可写作‘君に逢わずに’这样一来直译出来的含义就变成了‘无法与你相逢’。



将前几句连起来的话‘梨枣黍に粟嗣ぎ延ふ葛の后も逢はむと’意思大概可以翻译为‘果实接连成熟,季节流转让我们之后再相见吧’这么一看双关语的隐意又巧妙的跟文面切合了起来。



而最后一句‘葵花咲く’这么翻译是‘葵花绽放’但换一种写法就直接面成了‘逢う日花咲く’→‘相逢之日 鲜花绽放’也就是这本小说的标题。)



这首作者不详但是有立葵登场的万叶集中的一首,也是我从她那里学来的。各种各样的植物追随着季节流转登场,仿佛就像是在为与你的相逢做准备一样,将有朝一日能在绽放的鲜花中与你相逢的希望,寄托在这立葵之上。此刻我的内心中感受到了,那个一直在我梦中,坐在洒下柔和阳光的教室里,宛如朝露中摇曳的新绿一样美丽,心灵因被这首和歌触动而颤抖的她。



我想见你。希望,有一天能与你相逢。



但是对我来说,这「一天」,已经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高中的课程,大半都很无聊。我随意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视线望着窗外。不过就算这样,我光是靠着梦中她的记忆,成绩也还算可以。



上体育课的时候,虽然只要不是过度激烈的运动倒也没问题,不过我还是一直靠着谎言在一旁看着大家。因为在升入高中之后第一次体育课,我给他看了自己身体上那几乎是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腹部的粉红色伤痕(或许之前就有从教导主任那里听说过我的经历),自那之后体育老师就像是对待极易损坏的玻璃工艺品一样,异常慎重的对待我。因为每次体育课的时候都只是在一旁看的我明显是个特殊的存在,所以开始的时候还会有感兴趣的同学向我搭话。只是,因为我冷淡的反应他们大多都对我失去了兴趣,过了两个月之后我在班上就变成了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只有一人,除了直到现在还会从前面的座位上向我搭话的小河原之外。



「八朔(ho zu min)啊」



我那写做八月朔日的很少见的姓氏,被他擅自改造之后变成了对我的称呼。



「老实说,为什么一直都不参加体育课呢?」



我用手撑着脑袋仰望着天空中的浮云缓缓飘动,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因为会对影响到胸前的伤,之前不就说过了么」



「所以说啊,那胸前的伤到算什么啊。你都已经休息两个月了,那东西难道会让你一生都没办法运动么?」



「体育应该是一生都做不了了吧?」



「不要岔开话题。别用这种微妙的疑问糊弄过去,有人会在意会顾虑这些,而且这对今后的交往也会造成麻烦吧。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确的说清楚啊」



小河原将手肘杵到桌子上,朝我探出身子。藏在细框眼镜后方的双眼有些捉弄人的眯了起来,然后他小声的又加了一句「作为朋友」。



我,一直以来,对活着这件事还有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时间,都缺少现实感。特别是再加上频繁的梦到那个世界这点。让觉得自己真正存在的地方并不是这里,而是梦中的那个,每日都在光辉中度过的她,在那柔软的身体内侧。我总是想着这些。



就算这样,也还是不得不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的我能够没什么障碍的继续生活下去,这也要感谢在我入学两个月之后也还是缠在我身边的小河原。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用手撑着脑袋的我闭上了眼睛,为了发出声音慢慢的吸进一口气。



「中学一年级的时候」



「哦?哦哦」



或许是察觉到我身周气氛的变化,虽然闭着眼睛的我看不见,但是感觉到小河原坐正了身子。



「接受了,心脏的移植手术」



「….不是吧」



因为闭上了眼睛,将支配着大半感官的视觉遮蔽之后,其他的感觉变得异常敏锐。



耳边传来了,她的心脏为我带来的脉动,那温柔、甜美的旋律。



* * *



拘束型心筋症,这,就是我的诊断结果。



从以前,我就感觉自己比周围的人更容易疲劳更容易喘不过气,小学五年级的体育课上失去了意识之后,紧急送医的我被下达了这样的诊断结果,我想父母他们当时应该都被吓了一跳吧。五年生存率大约七成,十年生存概率大约四成,患者是小孩子的话情况则会更加严重——这些都是我事后才知道的,让一个十岁的少年来背负这些,命运实在是有些过于残酷,不过现在来看就仿佛这些都跟我无关一样。本身,当时的我就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已,父母都很温柔的对待着这样的我,「自己似乎是生了什么病,不过不用去上学而且父母还对我这么好真是幸运」当时的我,心里的想发也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在那之后,我的房间就被移到医院开始了住院的生活,接受各种各样的检查。虽然生活很辛苦,不过既有能让我忘记去想这些的温柔父母,也有学校的朋友会来看望我,也还算是撑过去了。



终于,在我毫无变化的躺在床上,义务教育上成为了中学生的时候,奇迹般的得知了这么快就找到了器官供体的消息。这些,也不知道是因为作为政治家还算挺有地位的母亲的力量,亦或者是其所拥有的门路在这其中发挥着作用。不管怎么说,血型,体格都还算一致,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得到了配型符合认定结果的我,在十三岁那年的梅雨季,接受了,那颗不知道是谁的心脏。



经过半天的手术,早上当我在全身麻醉中缓缓睁开眼的时候。伴随着胸口沉闷的响声与痛楚,我有些畏惧的感受到了,那里确实存在着正在发出跳动的器官。而且,那并非是我的东西,而是另外的某人,那是属于已经死去的某人所拥有的东西,而现在它通过非自然的人工手段被植入进了我的身体,自己现在仿佛就像是生命的根基被夺走了却还继续活着一样,对于这件事我既觉得感动,同时又有着类似感动的畏惧。



因为麻醉的影响,我勉强驱使着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右手,隔着医院的病服试着触摸胸前的伤口。伤口上传来了如同电流流动一样的疼痛感,让我的表情不禁扭曲。一想到在那被缝合起来的伤口内侧被封闭起来的,是因为某人的失去还有善意的共同结果才会存在的器官,不禁就留下了眼泪。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自己变成了不知名的少女在青空下的草原上奔走的梦。真是许久,没有像这样可以凭意识自由活动身体过了。父亲和母亲,站在远处面带笑容的看着我。不可思议的让我感觉到了怀念、喜爱、还有胸口传来的痛楚,醒来的时候,我仍在哭泣。



经过充分的观察和复健之后,我出院了。虽然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腹部的手术痕迹似乎有完全消除的可能性,不过我并没有选择那么做。我觉得从别人那里获得的心脏现在正活在这里面的这个事实,这个伤口随时都能提醒我这些。



给母亲工作帮忙的婆婆过来接我,由她来开车把我送回了家。在车上,那个婆婆语调神秘的告诉了我。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离婚。母亲取得了抚养权。争吵,似乎从我入院的那个时候就一直没有停歇。



这些我都不知道。因为在病房见到的父母脸上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的样子。但大人们就算这样,也还是会在孩子看不到的地方争吵、决裂,这些他们全都不会让孩子看到。这让我很受打击。请不要擅自决定这些,我想要对他们说。一切的这些——无论是选择分别,还是没告诉我这一切就做出决定——大概,果然,都是因为我的错吧,我如此,想着。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孩子是如此无力的这件事,还有自己是在周围的大人和社会的守护中无忧无虑的生活着的这件事。在与我内心情感正相反的,明亮的一塌糊涂的初夏的阳光下,在闪烁着无机质光芒的高速公路上疾驰车辆的后排,我将右手放在左胸口上确认自己的心跳,与此同时深深的俯下了身子。



从那天起,我的姓变成了跟母亲一样的「八月朔日」。在家庭成员减少了一人的家中所见到的母亲,感觉变得比我住院之前还要更加冷彻。有关我的境遇,虽然有几家媒体为取材的事情过来交涉,但似乎全都被拒绝了。



在那之后,我还是会时常梦到那个自己变成了不认识的少女的梦。每次梦到的少女,都会有些许的成长。每回梦醒的时候我都在哭泣。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梦很不可思议,接着我就在想,这会不会是如今仍在我的左胸发出温柔脉动的,某人心脏中的记忆呢。



关于器官捐献者的情报,通常都是不会被告知的。我在自己的房间里试着用电脑调查,以前作为器官移植希望者登陆的网站上,有一个「共同体」的版块。点进去之后,上面刊登着一些经历过器官移植,以及捐献者家人写下的笔记和信,我一张一张的看过这些。每一封都一样,重复出现着表现出对生命深切感谢和喜悦的话语,或者,是充斥着捐献者家人悲痛的思念和决心,不断重复出现着对接受了重要家人器官的受捐者充满温暖和慈悲的话语,亲身经历过这些的我看着不禁流下了泪水。等冷静下来之后,想要自己也写封信的我准备好了信纸和笔,但是却一句话都写不出来。



那些闪耀着温暖光辉的语言,我的双手真的有权利去写下这些么。不,如果只是仿照形式表达感谢的话我当然做的到。但是,那真的就是我想说的么。面对在痛苦的终末,将重要家人的一部分送出的家族,现在的我,真的有能够挺起胸膛面对他们的喜悦和价值么。想到这些,手中的笔落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父亲不知何时就已经远去,鲜少待在家中的母亲偶尔见面的时候也带着一种冷淡的感觉,对待我就像是对待多余的东西一样。饭也总是一个人吃着帮佣做好的东西。但就算这样,在梦中成为她的那段时间,也还是让我觉得非常的幸福,非常的满足。「我」是自由的,虽然偶尔也会有烦恼的事情发生,但就算这样每天也还是过的很开心。在学校学习,跟朋友一起玩耍,跟家人一起吃着温暖的饭菜,光是明天还在等着自己,每天都很开心。从朝阳中醒来的时候,我就感觉胸口阵阵绞痛,静静的发出了呻吟声。我,想要去那里。在并非那个地方的这里,今天又再次开始了,光是这样,就让我感到痛苦。但就算如此,我还是必须要活下去。



趁着中学上学的时间,我通过网络还有图书馆查找了很多资料。知道了对器官移植来说性别不同并不是什么问题。器官移植之后性格和嗜好发生改变什么的,或是通过梦境知道了本不应该知道的有关捐献者情报的这种事,也就是寄宿了记忆的心脏,记忆转移——。这些只是既没有科学上的证明,实际事例也非常可疑的故事而已。但是,无论是别人的经历,还是科学的根据,亦或者是道理也好,跟这些都没有关系,我不可思议的非常确信,



在梦中所见的景色,那就是移植后活在我身体里的那颗心脏,原先主人的记忆。因为某种原因英年早逝的,美丽少女的,充满光辉的记忆。



对我来说那个梦,还有她的存在,比任何的一切都要重要。



绝对不可能实现。



绝对无法触碰。



过于缥缈,



又过于残酷的,



我的,初恋。



* * *



闭上眼睛,在走廊还和教室的喧嚣声中,渐渐传来了她心跳的声音。咚。咚。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双手,轻轻的将她抱在怀中。



「….那么,因为那个手术的原因所以你没有办法参加体育活动,是这样?」



黑暗中,我听到了小河原那稍微带着一点顾虑的声音。睁开眼睛,出现在我眼前的是跟往常一样的高中教室,还有表情有些奇妙的小河原。



「不,能跟普通人一样运动哦」



「那为什么每次都在休息啊。偷懒么?」



关于自己所做的梦,还有她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而且就算说出来我也不觉得别人就会相信,不过我也不想说。我想要把他的存在,作为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因为,太浪费了啊」



听到我这么说,小河原歪过了脑袋。



「什么?」



「我是说,心跳的次数啊」



生物的心脏,能够跳动的次数是有上限的,我曾经听过这样的说法。小型犬类的话大约是五亿次。猫和马大约十亿次。人类的话,约二十亿次。换言之,就是心脏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不过这也就只是类似基于统计诞生出来的梗一样的东西,完全没有科学或是医学方面的根据。不过就算如此,听过了这些东西的我还是感到了恐惧,她心脏所发出的跳动我是一点都不想浪费,所以为了不增添额外的负担,不必要的运动全部都被我回避掉了。



「哦,哦哦,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嗯」



或许是因为知道我的境遇,小河原直率的接受了我那跟谜语一样的理由。



「我体育课偷懒的事情,要跟大家保密哦」



就像刚才小河原所做的那样,我也向前探出身子,单手撑在桌面上,小声的说。



「作为朋友」



小河原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然后他像个与别人共享秘密的孩子一样脸上浮现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哦,放心吧」



他也小声的做出了回答。



代表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教室内的学生们慌慌张张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小河原在将身子从新转回黑板那边之后,竖起了右手的大拇指朝我晃了晃。真是的,不过这样也好。



不属于任何社团的我,在课程结束跟小河原道别之后就马上离开了学校。一边眺望着那些她所喜爱的花一边在路上慢慢走着,我在回家路上的小超市里,买些食材。回到公寓之后将食材放进冰箱,用手机向母亲发送自己已经回家了的联络。「现在已经从学校回来了」。或许是因为还在工作中的缘故,回家的联络总是不会马上就收到回复。



为了这颗从她那里获得的心脏,我不想过着不健康的生活。虽然体育课每次都在偷懒,不过为了适当的维持身体,复健时候医生教给我的轻度运动我每天都有在做。食物也是一直在避免速食食品和便利店便当,每天都有自己在做饭。今天做的是黄油烤鱼、还有菠菜鸡蛋沙拉。泡澡暖和身体让全身的血液更加顺畅,稍微看看书,然后为了确保充足的睡眠时间很早就躺进了被子。



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她的心脏才是我的本质,而我的身体还有控制这一切的大脑,都只是为了维持这个本质的容器,或者说就只不过是附属物而已。或许在别人看来这已经是一种自我丧失的危险思想,只不过,对我来说这才是救赎。为了这颗心脏而活这件事,就像是为了她的存在而活一样,对于接受了她的一部分活下来的,没有生存意义的我,这就是我继续活下去了理由,这就是我的喜悦。所以,我,明天也要继续活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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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文中前面的写法是纯假名,而这里则变成了带中文的写法)



她的名字,叫做「铃城 葵花」这件事,是通过在梦中看到了她写在纸上的笔记,还有她周围人对她的称呼知道的。仿佛就是对她的性格和存在的体现一样,清爽美丽的写法还有发音。然后,因为含有与自己名字相同的字,所以她才会被万叶集中的这一首所吸引吧,在她心中的海洋里飘摇着的我露出微笑的如此想到。(注:‘su zu shi ro aii ka’按照发音姓前三个音节连着念就是‘凉’字,同时名字的‘葵花’与名字中比较常见的‘爱花’同音,这或许也是双关语)



「早上好~葵花。呐呐昨天的节目你看了么?『生命的神秘』」



梦中,某天早上的上学途中,朋友绘里过来搭话了。色彩缤纷的紫阳花在微风中摇曳,这是即将步入梅雨季前的一个晴朗的清晨。



「早上好。看了看了!真是感动呢」



在我胸中跳动的这颗心脏,并不会向我传达她所有记忆,而是像断片一样。所以她看电视节目的那段记,我并没有体验过。



「好厉害呢,生命的诞生。就算将来我也成为了大人,一想到生孩子要伴随着那样的痛苦,就感觉好不安呢」



「啊哈哈,确实呢。感觉就像是身为女性的宿命呢」



将我包裹住的她轻轻的露出微笑,温暖的海洋也随之柔和的晃动。你无法成为大人的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那个确实很不错,不过器官移植救人的那部分也很感动啊」



她的话,让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就像是某人为了某人,递上了生命的接力棒一样。而被拯救的人也打从心底里发出了感谢,我看到这的时候也留下眼泪了呢。节目结束之后,我马上就登陆捐献网站发了申请。



「诶~,葵花真是伟大。但是自己死后,自己的身体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使用这种事,不觉得有点恐怖么?」



正是因为那份温柔,我现在,才会活在这里。



「不过,光提出申请,就只不过是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表达自己的意思而已呢,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容易就会死呢。毕竟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情!」



在她的身体里,内心里,总是洋溢着青春与希望。但是你,在不久的未来,就会死去。



如果活下来的不是我,而是你就好了。因为你才是,那个真正应该活下来的人。



阵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同时也卷起了路边的落叶。与她共同仰望着的天空,一望无际的清澈而又蔚蓝,仿佛是在赞美着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一样。当我因为太阳耀眼的光芒而醒来时,有的却只是那个沉浸在冰冷与昏暗之中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



「啊啊….」



眼泪又落了下来,胸口好痛,我紧紧捏住衬衫的胸口处。我甚至觉得,这颗心脏会不会是想要突破我的肋骨回到她那里去呢。



冷静下来之后,我打开手机的网页,试着输入她的名字搜索。虽然最开始就没报太大希望,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搜索到了一些完全无关的结果。



她,到底是怎么死去的呢。如果继续像这样做梦的话,是不是有一天就能够知道了呢。



◀◀



不知道何时起,我的身体里,就有了一个男生。



明确的开始有这样的感觉,应该是在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吧。虽然也曾经跟母亲说过这些,不过那个时候母亲虽然显露出来了好像是要马上带着我去医院一样的氛围和表情,但话题马上就被岔开到了玩笑上。所以,这或许只是大家都有的极为普通的感觉吧,于是我就这么认为了,也没有跟其他朋友说过这些。



不知道长相,也没有听过声音。但确实在某些时候,自己的心中,似乎就在胸中的某处,感觉到有着我以外的某种存在。这种事,虽然客观来想的话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我倒也并不觉得可怕。不如说,他给我一种非常温柔,温暖,同时有很重视我的感觉。同时他似乎又有些寂寞还在微微的发出颤抖——对了,就像是躲在小屋角落因为害怕而发抖的小兔子一样,他让我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每当感受到他出现在我身体中的时候,都会为了想要向他传达「在这里没有事的哦,不用害怕,这里既温暖又开心哦」这样的感情,而去做很多开心的事情。



我,不知为什么,总想要让那个出现在我身体里的如同小兔子一样不可思议的男生打起精神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安慰到他呢,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些了。



「葵花,你听说了么?下周来的外聘数学老师,据说长得超帅!」



所以,在高中午休期间绘里对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也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呆呆想着那些。



「诶?啊啊,是这样啊」



听到我心不在焉的回答,扎着半边黑发穿着夏季制服的绘里耸了耸肩膀。



「真是的,葵花的反应还真是冷淡啊。就是因为你总是没啥反应,也不主动出击。所以才总是交不到男朋友啊」



「绘里你不是一样没有么」



我笑着做出了回应。确实,无论是演剧部的前辈们,还是新来的老师感觉上似乎都挺帅气的。但是我,对于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比起这些,我更愿意去思考让小兔子露出笑容的方法。



「呐呐,放学后悄悄去看看吧。今天他应该会去教职员室打招呼,就在他出来的地方埋伏吧。那个老师,是要成为演剧部的顾问对吧?」



「嗯——….」



演剧部之前的顾问,教数学的丰桥老师,因为生孩子所以要休息一段时间。而在此期间来的代理老师,就是现在在女生之间产生话题的帅哥教师。



「真好啊,我要不要也转到演剧部去呢。这样的话就能在练习中被他从身后抓住手,在演技方面单独指导什么的——!」



我侧眼看向对着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擅自就开始妄想的绘里,心里想着,真不希望因为这种不纯动机就进入演剧部的女生增加啊。



结果那天放学后,我就被绘里强行抓着手腕,藏在了距离职员室几米远的拐角处,准备要看看那成为话题的老师。而在我们的对面,早就已经有另外几个女生在等着了,女生之间这种追星的风气还真是让人受不了啊。如果小兔子先生现在出现的话,肯定会觉得我也是她们当中的一员吧,内心浮现出了些许的担心。



稍微等待了一会之后职员室的门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被打开了,被学生们在背后悄悄称作「鬼爷」的教导主任,还有那看起来很年轻的男老师走了出来。这个时候,藏起来悄悄偷看的女生们爆发出了欢呼声。既然要发出声音的话那藏起来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不出所料的教导主任注意到了这边的声音,脸上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喂,你们在看什么呢。还不快走」



一边说着教导主任一边挥手赶我们走,而在他身后的那年轻的教师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朝这我们这边微微挥了挥手。女生们再次发出了欢呼。教导主任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就顺着楼梯下楼了。脸上带着微笑的年轻老师突然露出了似乎被什么东西微微惊到的表情,朝我们这边看了几秒之后,就被教导主任叫走了。



他是,在看我….?不,应该是错觉吧。



「不得了了呢,这不是超级帅么!」



绘里兴奋的这么说,在她的身后其她女生也纷纷叫了起来。「他在看我诶~」其中不乏有这么说的人,看来刚才那似乎果然是我的错觉。不过话说回来,他外表看起来确实挺拔又爽朗,笑容也温柔看起来就像是偶像一样,但这些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或许是因为我没什么反应的关系,绘里明显的扬起了眉毛。



「唉~是葵花的反应太淡了啊。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吧?还是个孩子的葵花,在意的男生什么的,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对吧?」



被这么明确的嘲弄我当然也会生气。所以,就开口反驳。



「当然有啊,在意的人什么的!」



「诶,真的么?跟葵花想出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出这种话题。谁,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烈。如果这个时候再岔开话题的话,肯定又会被她捉弄。所以我犹犹豫豫的发出了声音。



「那是….一直以来,都非常看重我的,但是,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感觉有些寂寞,或者说是让人不禁想要去给他一些什么….」



我没有说谎。绘里脸上的表情,逐渐浮现出了开心与好奇的颜色。而我的脸或许已经染上了赤红。



「诶~,这是什么『互相都很特别』的感觉啊!在交往了么?」



「不,交往什么的,虽然还没有….」



「那就是在等待告白了啊!真好啊葵花。既然有这样的人为啥不早点说出来啊,我们是朋友吧。那么,是谁?是校外的人么?」



「诶——那个….」



就在我思索改怎么回答的时候,心中悄无声息的就升起了小小的温暖。



「小兔子来了」



「诶,什么?」



听到我不小心说漏嘴的自言自语,绘里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于是我慌忙结束了这个话题。



「啊,我,要去社团了!先走了。绘里吹奏乐的练习也不要偷懒啊」



「啊,又在胡说了!」



我在走廊上奔跑了起来,朝着鼓起脸颊鼓的绘里笑着挥手,透过窗户向外看,仿佛在宣告着夏日来临的太阳,古旧的校舍,庭院的绿植,还有放学后的学生们身上,都被笼罩在了耀眼的光辉中。



这里很开心哦,我也很幸福哦,所以没有关系,不知道名字的小兔子。



我对绘里所说的话并不是谎言也不是信口胡说。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体里,寂寞的蜷缩着身子,对我还无比珍视。面对这样的他,不知何时起,我就开始在意了起来。



脚下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我透过走廊的窗户眺望着外面那闪着光辉的景色,嘴里同时轻声的念着那句我非常喜欢的短歌。



「梨枣黍栗 四季更替 葛藤攀延 时光流转 相逢之日 葵花绽放」



没有办法见面,连对方声音也没有办法听到。



不过确实又被联系在了一起,害羞的藏在我的心中,惹人怜爱,带给我温暖。



你到底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我好想见你。希望有一天,能与你相逢。



那就是我过于透明,



又过于纯粹的,



我的,初恋。



▶▶



午后的数学课,粉笔撞击黑板时坚硬的声音在教室中回响。我只是用右耳听着这声音,目光眺望着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进入梅雨季的六月那布满阴云的天空。回味着那些,由她的心脏带给我的影像还有声音。



葵花他,中学时候参加的是美术部,高中却参加了演剧部。这并不是因为她之前有过什么参演戏剧的经验,而是因为曾经看了电视上的纪录片之后,心中似乎就对那些活跃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演员抱有憧憬。她还真是容易被电视节目影响啊,我在在内心露出了微笑。



而我,也在思考,要不要就像她所经历过的那样,也试着参加演剧部呢,但这个想法一瞬间就消失了。根据从她那里获得的经验,所谓的「演剧」虽然给人一种文化系社团的印象但实际上却完全是个体育系的社团,而我则想尽量避免锻炼和慢跑这种会对心脏造成负担的活动。而且,像她那样开心的念剧本什么的,感觉一点都不适合我。



「那么这个问题就….」



在黑板上写完了一道因式分解的问题之后,老师转过身环视着教师。为了不引人注意我静静的低头看着手上的教科书。



「今天是六月三日的话,那就学号十八的,八朔君来吧」



既然被老师用一时兴起的规则指名到了那也没办法。我在内心咂了咂舌的同时抬起头,那年轻的男老师像是在试探一样的朝我露出了微笑。他或许还在背后指摘过我上课的时候态度恶劣,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我好好回敬一下吧,我起身离开座位,毫不迟疑的在黑板上写下了解答。



「嘿,居然有在好好听课呢,八朔君。还是说,这样的问题对八朔你来说有点太简单了呢?」



面对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的疑问,我理所当然的露出了爽朗的微笑回答道。



「不,只是因为我有非常认真的在听课而已哦」



「是么,还真是感谢」



教数学的老师——星野老师,眯起了眼镜后方的双眼柔和的笑了。



朝着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走去时候,我注意到教室内女生们的视线,大都是朝站在讲台上的星野老师去的。于此同时,相应的男生们大多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教室中充斥着一股异样的气氛。



终于宣告下课的铃声响了,星野老师走出教室之后,坐在前排的小河原就马上回过头来对我说。



「哎呀,对我来说数学课还真是痛苦啊」



想要赶紧用双手撑起脑袋沉浸在心脏记忆中的我,随意的应付着他的话。



「数学,你不擅长么?」



「那倒不是。倒不如说我还挺喜欢数学的,会这么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教室中的气氛让人很痛苦啊」



「这样么?那么,既然好不容易坐在窗户边的座位,稍微把窗户打开点不是挺好的(住:日语中‘空气’既可以表示‘气氛’也可以表示单纯的‘空气’这里是男主在故意混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星野老师的课,太死板了啊」



「是么。我倒觉得课程的进度挺顺利的」



听到我的回到,小河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八朔你还真是对周围的东西没有兴趣呢。星野老师一来,上课的时候女生们全都带着热烈的目光,而男生们都在因为这些而烦躁。….你是真的不知道么?」



「啊啊,你是说这个啊」



这么说来的话,我刚才也确实感受到了那股针锋相对的一样气氛。



「入学也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在班上也差不多该有心仪的女生了吧?但是好巧不巧的,这个学校里居然有那种女性杀手型的教师存在。男生们这下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么。这下就连我的青春都危险了啊」



确实,聚集在这附近的女生们所发出的伴随着惊呼声的对话中,会频繁的出现「星野老师」这个词。



「嗯,很有人气呢,星野老师」



「不愧是你,很有余裕呢,八朔。真是可靠啊~」



小河原发出了叹息,于此同时我看了看这间温暖与寒冷交织中的教室。我因为有葵花的存在,感觉她并不存在那种类型的对象,所以我也不会被小河原所说的那种感情所束缚住真是太好了。不对,说起来,或许只是在她的记忆中没有出现过那样的对象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还能像一直以来的那样,继续倾心于这颗属于她的心脏么。



耳边传来了轻微的的窗户被撞击的声音,扭过头,天空中降下的雨水已经将玻璃打湿,就像是眼眶中的泪水一样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



我所居住的这个小镇,终于也还是在清晨的新闻中被划入了梅雨的区域。雨,我不是很喜欢。



怀着忧郁的心情拿着雨伞走出了家门,天空被散发着暗淡金属光泽沉重的阴云所笼罩,雨滴接二连三的落了下来。刚刚宣告进入梅雨季的当天就下雨,天空还真是很遵守规则呢,明明就算偷下懒让放晴一天也不会怎么样。脑袋里想着这些的我撑开了雨伞,就在这时左胸的深处,出现了一股可爱而又温暖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不禁松缓了下来。



「早上好,兔子先生。让我们一起走吧」



我用绝对不会被路边行人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怀着稍微明亮了一些的内心,向前迈出了一步。



嗒嗒嗒嗒,落在伞上的雨滴溅起了水花,发出了有节奏的声音。我轻轻跳跃,跨过地面上那小小的水洼。



道路两旁盛开的阳金花看起来都沉甸甸的,被雨水浸湿带着晶莹琉璃色的花朵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在为终于到来的雨季而全身心的散发出喜悦。我注意到其中的一片叶子上有只蜗牛正在那里休息,说起来有很久都没见过了呢,不知为何就感觉有些开心,



稍微向前走了一段,来到了生长着很多立葵的河堤。笔直向着天空生长的植物,有一些甚至比我还要高。听说有些特别高大的甚至能长到三米以上的时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红、白、粉、紫,盛开着多种多样颜色的花朵,毫不认输的挺立在雨水中。



「葵花」这个名字的由来,据说就是这种名为立葵的花,这是以前听母亲说的。凭自己的力量笔直的挺立着,花朵从脚下开始绽放,等全身开满花朵,正好就是梅雨结束的时节。听说自己的名字是取自这样一种花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挺直身子,一股自豪感来油然而生。



走上满是立葵的坡道,视野一下就变得开阔了起来。河堤两旁延伸开的草地上,挺立着一课栎树,而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获得了雨水加持的河川看起来比往常更加的雄壮有力。河川的对面,隔着几棵树的另一边,梅雨中的小镇被烟雾所笼罩。住在那里的人们,也有着各自的人生,也有着各自的思想,一想到现在所有人都平等的被包裹在这雨水之中,我就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兴奋。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雨滴打在伞面上。感觉就像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走在路上一样,我的内心也微微的有些激动。



背后传来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肯定是绘里。



「葵花早上好~」



「早上好」



呼吸还有些急促的绘里,就这样走到了我的旁边。手上还举着一把装饰着藏青色鲜花纹样漂亮的白色雨伞。



「哎呀,梅雨终于还是来了呢。从早上就开始绵延不断的下雨真是糟透了」



「是这样么,下雨的感觉意外也还不错哦」



「诶,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啊哈哈」



我转动了一下手上的雨伞,雨滴就顺着圆形的伞面向外扩散开。将绘里的裙子稍微打湿了一点,你别这样啊,她冲我生气,但我觉得这样的交流也很有意思,笑着向她道歉了。



一边确认着仍然存在于内心中的那股温暖,我心里想着。



你,怎么觉得呢。开心么。



放学后的演剧部,在为了练习而借来使用的多功能教室里,跟大家一起做热身操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请进」田中部长回答之后,门被打开的同时顾问丰桥老师走了进来。



「丰桥老师!」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聚集到了老师的身边。散发着温柔气氛的女教师,丰桥老师在学生中非常有人气。看来怀孕过程很非常顺利的样子,因为休息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虽然腹部大大的隆起但脸颊看起来却很是消瘦,面容看起来还有些疲劳。在身体中孕育生命这件事的伟大由此可见一斑。



老师就这样跟大家聊了一会之后,感觉差不多也该来了的她将视线投向了门口。



「或许大家已经听说过了,我接下来因为要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在这期间演剧部的顾问就委托给了代理老师。那个人,似乎在大学的时候就参加过演剧部,我想大家应该也能从他那里学到不少东西。下周才会正式换人,今天只是交接,顺便再向大家介绍一下」



丰桥老师伸出手,咔嗒咔嗒的拉开门。门后是,身材高挑,穿着一双光鲜的运动鞋和灰色西装,脸上还带着爽朗的微笑——



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盘踞在左胸处的温暖的感觉,此刻突然跳动了起来。



「星野老师?」



突然脑海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诶,星野老师….?」



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那个声音,这却引来了其他部员们的目光。



▶▶



从她的梦中醒来的时候没有哭泣,这或许还是第一次。我,很惊讶。



这个梦,真的是葵花的记忆么。或者说这些全都是由我的妄想产生出来的幻觉。或者说,只是刚才那个梦的最后部分,混入了我自己的记忆。



——为什么,星野老师会出现在葵花的世界里。



不,这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应该只是星野老师曾经去过她所在的高中赴任而已吧。但是这些,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丝光明。这是除了心脏之外,我第一次跟葵花有了联系。



紧张、喜悦、不安,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何种感情,我感受到了从她的心脏所传来的兴奋,我激动的跳出了被子。



急切的我,到学校的时间比平常早了差不多三十分钟。外面的天气跟梦中一样下着雨,裤脚和鞋子都被雨水打湿,但我并不是很在意。将书包放到空无一人的教室之后,就快步朝着教职员室走去。



我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了「请进」的回应。打开门,职员室内已经笼罩了一层紧张的气氛,老师们都在自己的桌子前做着什么。座位最靠近门口教体育的若木老师看向了我。



「哦哦,是八朔啊,怎么了,这么一大早的」



「那个,星野老师….」



就在若木老师转过身子的同时,



「这里,八朔君」



发出声音的同时他举起了右手。我回过头,就看到了脸上挂着跟在教室的时候相同微笑的星野老师,正在轻轻挥着手。我向若木老师微微低了一下头之后,就朝着他走去。



「没想到八朔君居然会主动来找我。怎么了么,课程中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不,那个….」



我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事先想好切入主题的方法。面前的星野老师戴着一副跟刚刚出现在梦中的时候不一样的银色眼镜,发型也有些不太一样,不过那熟悉而又亲近的微笑却一模一样。左胸中那颗属于她的心脏,此刻正痛苦的跳动着。让我感到了一股坐立不安的焦躁感,我唐突的提问。



「铃城葵花这个人,你知道么」



星野老师脸上微笑消失了,同时端正的眉毛还微微上扬,视线注视了我一下之后,抄起手闭上了眼睛。



「嗯—,我作为老师姑且也接触过很多人呢。如果只靠这个名字在记忆中回想的话可是会很花时间的哦。还有其他的关键词么?」



一直以来,那些从梦中所知晓的关于她的事情都被我当成珍宝,一想到要把这些告诉其他人让我觉得很是犹豫。但就算如此,在面对自己眼前这个或许时能够触碰到她的机会,无论如何都想要从这里获得更多的情报。所以,我说出了,那个在梦中见到过的她所就读的高中的名字。



「是那里,隶属于演剧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