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5 求道者密室(2 / 2)
刚问出口,清美立刻就意识到身高只有这么矮的小孩子不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清美将人偶从晾衣杆上取下来,开始解缠在它脖子上的白线。然而在用手指解开上面缠得紧紧的死结时,她指甲的顶端都被勾破了一点。这样紧的绳结,绝不是小孩子的力气能做到的事。
“翔君你到了阳台之后就发现它吊在了那里吗?”消美将手中的人偶递给了儿子后再一次问道。
“嗯。但是拿不到,就算跳起来也够不到呢。”
翔梦拿到人偶之后将它挥来挥去,让它像沿着∞的路线飞行一样。他看上去已经不那么沮丧了。
“那你知道这个人偶是谁挂上去的吗?”
“不知道呢,在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那你在出来的时候,有看到咱们家的屋外有什么人吗?”
“没有。诶?这是什么……”
翔梦将人偶举起凑近一看,人偶的胸前居然有一处突起。于是他便用拇指与食指去按了按。
“危险!”
被妈妈从手中一把夺过了人偶,翔梦吓得缩了缩肩膀,再一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捏住人偶胸前的突起物,清美小心翼翼地将它拔了出来。大概在拔了一厘米左右之后,那个东西才终于完全脱离了人偶的身体。
“是谁……”清美呆住了。
那是一只图钉。因为头部是红色,所以与人偶的作战服浑然一体,没法一眼就辨认出来。
在丈夫回家之后,清美立即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这怎么可能…”理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
“真的被人吊起来了。”
清美将人偶递了过去。因为被线紧紧地缠绕过,它脖颈处的颜色都已经有些被别踏掉了。与此同时,它的胸前还残留着被图钉钉过的痕迹。
“是……那家伙吗?”
“不是他还能有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清美像儿子那样将人偶举起挥来挥去。
“等等。会不会,是因为收到了恐吓信让我们什么事都容易往那方面联想呢?不要先人为主再想想看?那个,人偶是被吊在了晾衣竿上面的,对吧?”
“对。”
“人偶之前放在哪里的?没放在家里吗?”
“应该是翔梦昨天在院子里玩的时候随手扔在哪里了吧。翔梦说他记不清了。”
“有没有种可能,人偶不是丢在了院子里,而是丢在了门口或者公园里呢?”
“有的,毕竟这个孩子去哪里玩都带着它。”
“这样一来的话,说不定是某位找到了这只人偶的邻居帮我们放进了院子里呢?或者是送报纸的小哥?”
“还特意做成了人偶上吊的样子,真是位好心的邻居呢。”
“也许是无意间让人偶的脖子被线缠住了而已呢?”
“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必要把人偶的脖子用线缠住吊在晾衣竿上面吧。扔进邮筒里不就好了吗?”
“这个……”
“而且人偶里还插进了一只图钉啊,这是好心帮我们捡回来的人会做的事情吗?”
“会不会那个人是在人偶上留了一张字条,只不过字条不小心掉在哪里不见了而已。”
“根本没有什么字条。”
“也许是被风吹走了。”
“真是厉害啊,什么事情都能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解释。”
清美有些无语,反而生不起气来。而理则是继续哺喃自语了会儿之后起身去冰箱拿了罐啤酒出来。清美见状又开口了。
“我去问过保安了,他们说这段时间都没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是吗?”理打开了易拉罐的拉环。
“要去和警察谈谈吗?”
“警察?去了只会吃闭门羹的。”理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啤酒。
“为什么?保护市民的安全不就是警察的工作吗?”
“没有被害人,他们就不会把这个当成一回事的。”
“你在说什么?恐吓邮件、恐吓信、电脑入侵,现在连孩子的人偶都被人弄成了上吊的样子。我们已经被逼到了这一步啊。“
“这种程度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的。只要我们的人身安全不受损,比如被打折了手臂、被捅伤了之类。”
“怎么会这样。”清美紧紧地皱起了眉。
“就看跟踪狂事件吧,完全就让他们自己私下去处理了。”
理也皱起了眉,又举起易拉罐喝了一口。
“那么,还是只有再继续忍下去了吗?”
“目前来看,只有继续再看看情况了。”
“那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对方是谁的话,就无计可施啊。比起这个,我现在饿了。”
“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连米都没淘。还有搬家的东西也没有整理完,翔梦入学前的准备用品也没有收拾好。”
“那我就先喝着了,下酒菜呢?”
“谁知道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见清美撇开头,理不情不愿地起身去了厨房。清美觉得有点心疼,于是又高声对他喊了一句,不是还有芝士吗。
“没有了。”
“在门上的袋子里。”
“没有。”
“咦,是吗?那鱼糕(12)呢?”
“也没了。啊,有个油豆腐块。快给我烤一下,我要浇上酱油吃,还有别忘了给我加上葱花、姜粒和柴鱼片。”
“请吧。”
“帮我做吧。”
“谁管你。”清美拿起丈夫的啤酒喝了起来。
四月七日
我回来了,这句话的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一声惨叫。清美清美,声音狼狈地不停呼唤着。清美放下菜刀将煤气关掉,转身便朝着玄关走去。
理就站在鞋柜的一旁。
“这个,这个。”
用手指着鞋柜的方向,理稍稍抬起了一只脚,朝前指了指向妻子示意。在鞋子正对着的方向好像有一个褐色的东西。清美在走廊的一端蹲下后朝地面一看,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是一只老鼠,一只无力地倒在地上的老鼠。一眼就可以看出它早已没了气息,但那毕竟是一只老鼠。不是玩偶也不是橡胶玩具,也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是什么?”理的鞋尖对着老鼠的尸体晃了晃。
“那是什么?”清美反问道。
“你做些什么啊。”
“才不要。你做些什么啊。”
“死都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你怎么不去。”
夫妻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这时翔梦循声走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东西是翔梦你捡回来的吗?”闻言,翔梦呆呆地朝着前面看去。
“谁会去捡这么脏的东西啊?你别让他看。”
美一边说着不要看,一边抱住翔梦将他带回了房间里。
这时清美又听见丈夫在叫自己,于是再次返身回到了玄关。
“给,这个。“理说着,扔给了妻子一个纸巾盒与一只便利店的口袋。
“看着。”理在老鼠的尸体面前蹲了下去。
“才不要。”
“好了,看。”
理向清美伸出了手,手上有一张五厘米见方的纸片。
“这是什么?”
“被老鼠吃掉的东西。”
“哈?”
“在老鼠的嘴里发现的。”
“老公,你是直接用手把它拿出来了吗?天哪。”清美后退了一步。
“好了别废话了,快看。”
理再次伸出了手,对着妻子展开了纸片。准确来说,应该是
展开了纸片的表面。
那是一张照片。虽然被揉成了一团变得皱巴巴的,但还是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人的脸。并且那个人是谁也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
“老公,这是你?”
“没错,是我的照片。怎么会这样。”
“是老鼠吃掉了这张照片,所以才堵住了喉咙窒息而死的吗?”清美感到脑子一片混乱。
“不是老鼠吃的,而是有人把它塞进了已经死掉的老鼠的嘴里,然后再把这具鼠尸放在了这里的。”
“什么!?”
“这家伙不是在这里死掉的。它的尸体缩水干瘪,毛发也淡稀疏,说明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尸体肯定是从外面被人拿进来的。”
理说完,从纸巾盒中抽出了五六张裹住了鼠尸。
“是谁……”
“还有别人吗?”理瞪了妻子一眼,将裹成了软式棒球大小的纸团扔进了便利店的袋子中。
“但是,等等。我可是锁好了门窗的啊。安全系统也是一直没有关掉的。”
“没错。刚才回来的时候,玄关的两道锁都好好地挂在上面,安全系统也在运行当中。”
“那怎么可能有人放得进来老鼠的尸体?”
清美打开了身旁的一道门,进人了洗漱间。洗漱问的窗户是上锁状态,磨砂玻璃上还可以看到铝合金防盗窗投下的影子。接着,清美又去卫生间、浴室检查了一遍。
在将整个屋子上上下下看过一遍之后,清美回到了玄关。门口,理开始用拖把从水桶中汲水出来拖地。
“果然,整个屋子的门窗都还上着锁。”清美说道。
“但是现实就是,鼠尸被什么人放了进来。”理指了指鼓起的便利店口袋。
“在我买东西回来的时候还没有的。”
“几点?”
“四点左右吧。”
“哪就说明是四点之后放进来的。现在是七点,所以就在这三个小时之内。”
“什么?但这怎么可能啊,这段时问门窗也是紧锁着的,安全系统也没有关掉。”
“没有来推销或者传教之类的人吗?那个家伙也有可能会伪装成这类人进来的吧。”
“没有。再说了,保安就根本不会让推销之类的人进来的吧。”
“快递员呢?有没有什么包裹送到了?”
“没有,就连客人也没有。”
“那这个应该怎么解释啊?”
理终于忍不住怒气,他开始把便利店的口袋打开,拿出了里面裹着鼠尸的纸团,然后一层一层地把纸巾剥开。清美捂住了脸,大叫着快停下。
“还是说,这只老鼠本来就住在我们这里啊?老鼠一次可以生六七只小老鼠,而且一年会生五六次哦,刚生了一窝之后过一个月又可以怀孕了。我们家里现在还有几只啊?我们的新建好的、才搬进来住了不到一个月的家,喜爱小动物的人可住不了这样的家吧。而且我们家的小老鼠可真是又强壮又聪明呢,能在书架上嘿咻嘿咻地把我们的相册打开,还能从相册里抽出照片来。因为主食是纸所以才不会去厨房里捣乱吧。真是最棒的老鼠了!”
在胡言乱语了一通之后,理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又重新开始了打扫。把玄关的门打开,将地板上的积水往外扫去。
“但是……就算是某个人能够进出白如地把鼠尸放进来,那么照片呢?这张照片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有照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家伙肯定是跟踪狂,一直偷偷跟在我的后面,随时都有偷拍我的机会吧。”
“果然还是要报警……”清美低声说道。昨天一口回绝了这个提议的理也发觉了现在不得不考虑这条途径。
“是有必要想想报警了。”他点了点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百分之百的安全啊,明明一点儿都不安全。”清美蹲下了身体,痛苦地掩面说道。
四月九日
柔和的电子音划破了寂静。在清美注意到那是闹钟的声音时,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
清美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摸索着关掉了闹钟,然后在保持着这个姿势进行了两分钟的心理斗争之后,才总算战胜了睡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清美朝旁边看去,丈夫好像还沉沉地睡着。他的眼睛紧闭着,嘴巴微微地张开。
“老公。”
叫了一声之后,丈夫也没有任何反应。清美上半身朝着丈夫的方向靠去,伸出手拉了拉旁边床上的被子。夫妻两人住在同一个房间,只不过两个人的睡相都不怎么样,于是选择睡在了不同的床上。
“老公,六点半了。老公,你不是要去钓鱼吗?
不论怎么拉扯被子,丈夫都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最后被子总算被清美从理的身上扯了下来。
清美终于完全地清醒了过来。
理睡衣的左胸处被什么东西割裂开了。天色尚且昏暗,不过已经足以看清睡衣的左胸处染上了某种异常的颜色。
清美跳下床去打开了灯,而在看清眼前景象后她瞬间失声尖叫了起来。
理的浅灰色睡衣已被染成了红黑色。
“老公?老公!?”
清美不停地呼喊着,不停地摇晃着丈夫的身体,但他仍旧没有丝毫的回应。
这时,清美突然察觉到丈夫的手异常地冰凉。他的脸色灰败,脖颈处还有一圈血红的勒痕。
“老公!老公!老公!”可清美只能不停徒劳地呼唤着。
(本原稿采用小说的形式,但是尽可能地还原了事情的真相。特别是舞台虽然搬到了安丘,但是除了登场人物的心理描写之外,读者可以认为本稿几乎完全还原了现实——笔者留)
✷
“教授和拿斧头的家伙还是没来。你看完了吗?”残虐君回来了。
“看完了。”头狂人撑着脸答道。
“感想?”
“眼睛好累。”
“白痴。”
“可伦坡为什么要发给我们这种东西?”
“当然是线索咯,这不是邮件的标题吗。”
“明明之前什么都没说,还让我们自己去调查自己去推理的?”
“本大爷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但是马上就想明白了呢。可伦坡酱在昨天晚上,一定ROM了我们的对话。”
所谓ROM(Read Only Member),即全程不作发言,只是旁听参加者的对话交流或者观看了参加者的文章评论的人,或者这种行为。简而言之就是窃听。
“但是昨晚只有得到许可的人才能进人聊天室吧。”
“这只不过是最表面的方法而已,还有其他很多手段窃听。你以前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无可奉告。”
好了,还记得昨晚聊天的时候本大爷说了什么吗?
如果八田理受到恐吓与这次的问题直接相关的话,我们肯定从新闻之类的介绍得到恐吓的详细情报。如果得不到的话,那恐吓和杀人肯定就没什么关系。毕竟像可伦坡酱这种人,是不会在这方面有什么疏漏的吧。
“呵伦坡酱是在听到了这番话之后,才连夜写了那篇小说出来的吧。那家伙之前肯定以为恐吓的事情会被媒体大肆宣扬一番,但是现在距离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恐吓的事情还没有浮上水面。事到如今,距离最后的回答期限只剩一周的时间,再这么下去,这条线索极大可能会被废掉。而可供推理的材料不齐全,推理就会出现偏差。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决定改变计划,自己亲自出手把那部分的材料提供给我们。”
“嗯,有这种可能。那么现在就暂且认定被害人所受到的一系列恐吓行为和解题有关吧。但是,它到底又与这次的问题有着哪种关系?我想我们首先必须弄清楚恐吓和杀人是否出自于同一人物之手。”
“等等,本大爷还没说完,你先别插话。你也同意可伦坡酱这么做是因为本大爷最后那句话吧。毕竟像可伦坡酱这种人,是不会在这方面有什么疏漏的吧——那家伙是在听到了这句奉承之后才决定提供推理材料的。对吧?”
“好了,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
“什么叫无所谓……”
“比起这个,我们现在更多需要考虑的是恐吓的含义吧。首先,我们必须要确认。恐吓与杀人到底是不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头狂人彻底无视了残虐君的邀功,残虐君只得念念不平地妥协。
“我、听、到、了。本来以为今天拿斧头的家伙不在能开心一点……好了,也就是说,既然杀了八田理的人是可伦坡,么恐吓八田理的人也会是可伦坡,对吧?”
“对。”
“换句话说,都是可伦坡一个人的手笔。”
“但是,是否存在这种可能?比如,八田理正在被某个人恐吓,可伦坡只是顺势而为,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恐吓八田理?”
“不可能,可伦坡送来这份恐吓事件资料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推理的线索,也就是说两起事件是相关的。如果恐吓和杀人是不同的人出于不同的动机进行的话,两者就不存在联系了,那么也就没有发来资料的必要了吧。再说以那家伙的性格,必要的推理线索、伏笔和其他的材料肯定都是他白己一手操办的。毕竟那家伙的自尊心怎么能允许他的事件中出现别人的手笔呢。”
“说得也是。”头狂人说道。
“而且恐吓事件与杀人事件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共同点,那就是它们的目的。它们都是为了蔑视那个被人们视作保护神的安全系统而存在的。”
“既然它们犯罪目的都是相同的,那么的确会让人感觉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都是同一个人呢。”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现在可以确定恐吓和杀人都是可伦坡酱干的了。”
“OK。那就以这个为前提,再来想下一个疑点。为什么可伦坡要在杀掉八田理之前恐吓他?不能仅仅是杀人吗?而且还不只发了一两次恐吓信那么简单,他可是把广告传单、人偶和死老鼠之类的手段都来了一遍,简直和跟踪狂没什么区别了吧。但他到底为什么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做到这种程度呢?”
“马上就要杀人了,所以比较兴奋吧。”
“但是他之前一直都做得非常干净利落,这次没必要这么拖泥带水吧。”
“的确。那就是他想让世人以为,八田理被杀之前的一系列恐吓事件都是来自凶手的杀人预告,这样一来肯定会引起大规模轰动的。”
那个男人会做类似于愉快犯(13)的事情吗?我倒是认为他完全不在乎社会和世人的看法呢。”
“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为了应付警察吧。像那样不依不饶地死缠着,警察一定会断定凶手是出于积怨或者恩将仇报之类的动机,然后把被害人的人际关系网排查个天翻地覆。这样一来,随机杀人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会被排除掉。虽然我们都知道可伦坡酱和被害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为在推理游戏中出题,而找出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就像一个偶然路过的强盗一样。在他的计划中,也料到了来去自如的随机杀人狂是不会成为嫌疑人的吧。
“扰乱搜查视线吗?嗯,是有可能。””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太普通太无趣的话,还有一种可能性。比如,可伦坡酱在现实生活中就抱有对八田理这个人的杀意。比他在网上被八田理骗了钱,或者八田理让他在人前出了丑,又或者八田理杀了他的亲人、强奸了他的恋人之类的。”
“恋人?”头狂人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失礼啊。”嘴上这么说着,残虐君的声音却也笑了起来。
"所以说,他是想要借着侦探游戏来了结私仇吗,伪装成游戏的复仇杀人?”
“没错。正因为积怨太深,可伦坡才觉得利落地杀了他不够过瘾、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恐吓他,让对方感受了长期的痛苦与不安,在精神上被逼到了绝境。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这次问题的主题可就得变一变了。
“可伦坡酱说让我们白己去找这次的推理题目。昨晚我们都觉得题目是多重密室,我们需要解开凶手是如何突破保安、房屋安全系统等多重障碍的问题。但是,如果这只是一个伪装,那么真正的题目其实是让我们去找出凶手犯罪的动机。可伦坡酱能身怀什么深仇大恨?过去他与八田理之间有什么纠葛?面目逐渐清晰的黑色人影,十一年前命运转折的那个雨夜。”
这个好像不是什么电视剧吧?”头狂人耸起了肩膀。
说不通吗?”
“说不通。黑色人影?得了吧,和私人情感扯上关系的主题根本不适合我们的游戏。再说了,如果可伦坡想要对某个人报仇的话,他选择这种杀人方式不是立刻就会被警方找上门吗,这和在身上上汽油去钻火围有什么区别?如果是脑子不好使的一人的话,还有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但那是可伦坡。“头狂人有些无语。
“你这家伙只知道否定别人,怎么不自已推理?”残虐君有些恼羞成怒。
“扰乱搜查视线的目的占百分之二十。”
“剩下的呢?”
“是对我们的挑衅。”
“恐吓八田理是对我们的挑衅?”
“刚才我们也说过,恐吓事件与杀人事件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共同点吧,那就是两者都击败了看似完美的一道道安全防御。最初只是单纯地把恐吓邮件发到了八田理的邮箱里,这个不提。更换壁纸也是网络入侵,这个也可以先放一边。问题出现在广告中被夹入了恐吓信的事件发生之后。
“要想将恐吓信夹入躺在邮筒里的报纸,就必须避开保安的视线潜人围墙内。要想在八田家的院子里放进上吊的人偶,也同样需要躲过保安的监视。而鼠尸事件的难度就更高了,可伦坡必须突破房屋安全系统与上锁的门窗的双重防御。杀掉八田理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伦坡一共四次入侵安丘,其中两次潜入了八田理的家。也就是说,他实际上在重复同样的行为。恐怕他的潜入手段也是同一种吧,毕竞按照常理来说,凶手如果要多次潜入同一个地方,不会特地采用不同的手段。虽然如果是亚森·罗平或鲁邦三世的话,倒是有可能用些不同的手法呢。
“而多次使用同一个手法,就是他的卑部与傲慢所在,让我能感到他浓厚的挑衅意味。他的意思就是,‘我一直在做同一件事情,快点察觉到吧,无能的家伙们’。”
“对对,对对对!”残虐君越发激动地喊道。
“因此我们可以断定,这次可伦坡的题目其实就是昨晚我们讨论出的结论,即多重密室,没错吧。”
“肯定没错。然后呢?”
“然后什么?”
“答案是什么啊?可伦坡酱是怎么潜人八田理家中的?”
“这是我接下来要思考的问题。”
“什么啊。”残虐君轻蔑地嗤之以鼻。头狂人喷了一声。
“我几分钟之前才刚刚读完这篇小说。”
“这可不是一位名侦探该有的说辞呢。”
“这样说来你又如何。在我读小说的这段时间里,你就没有想过重新再读一遍,找找新的线索吗?”
“如果没有被邀请去喝杯下午茶的话,倒是会呢。”
在和aXe打了各种嘴炮之后,残虐君论战的能力倒是强了不少。
“现在就想出答案来的话,会被今天没到场的两个人好好埋怨一通吧。你应该明白,对吧。”
“真是会说冠冕堂皇的话啊。哼,算了。明天再继续讨论,我先发一封集合的邮件给教授和拿斧头的家伙。”
今天就这样吧,话音刚落,绿色的鳄龟便消失在了画面里。
四月十六日
“我先来整理一下思路,这次需要我们解开的谜题是凶手入侵密室的手法。整个安丘都被围墙包围加上保安的防守与巡视,可以说居民区整体就可以看作一间密室。同时,被杀的八田的家中也安装了房屋安全系统,同样处于一种密室状态。但是,凶手却不止一次成功地潜入了这个地方。这就说明凶手不仅有自我展示的欲望,同时还对我们发起了挑衅。被蔑视和愚弄到这个地步,如果还是解答不出来,会被凶手先生一直嘲笑到下辈子去的吧。”
“这家伙太浮夸了吧。”残虐君又开始找茬,aXe直接无视了。
“首先,把发生过的事件一个个验证清楚。如果能够找到它们的共同点,说不定可以以此为突破,找出凶手的潜入方法。”
“为什么是你这个家伙在主持?”
“恐吓邮件和壁纸更换都是利用网络完成的、没有什么必要去验证。凶手只不过在发送邮件之前事先伪造好了发信地址,然后通过远距离操控联网的电脑而已。”
“被入侵了电脑也是自己的责任吧,他们没有事先在BIOS(14)上禁止Wake On Lan(15)的运行。”伴道全教授说道。
“需要验证的只有凶手亲自完成的潜入。三月二十三日,凶手将恐吓信混入了晨刊的广告册中。三月二十九日,凶手将上吊状的人偶放进了八田家的庭院里。四月七日,凶手将鼠尸放入八田家的玄关,并在两天后的四月九日,成功杀掉了八田理。在第一次完成潜入后的三周之内,一共完成了四次相同的潜入行为。”
“也就说明,凶手是不可能偶然没有被保安发现的吧。”头狂人确认道。
“安丘有四个人口,每个人口有一到两个保安。要避开保安的搜查到达八田家,事后再设法逃脱其实并不难。甚至可以说,只要留个心眼什么人都能办得到。只要能掌握保安的行动规律,三周之内多次潜人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这种小家子气的真相是不适合做推理游戏的正确答案的。”
“赞成。”伴道全教授举起了一只手。
“如果这就是正确答案的话,就永久流放那个家伙。”残虐君趾高气扬道。
“那么去除掉凶手设法避开保安搜查这个可能性,能够成为凶手的人就会非常有限。”aXe说道。
“因为凶手能在广告册中夹人恐吓信,我最先怀疑的就是报社的配送员。第一,保安会放他们通行,第二,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在给八田家送的报纸中夹入恐吓信。”
“不一定非得是给八田家配送报纸的那个人,其他报社的配送员不也能被保安放进安丘吗?清晨四点半没有什么人起床,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从邮筒里拿出报纸之后往里面夹入一封恐吓信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吧。”伴道全教授说道。
“不只报纸,邮件、快递、披萨外卖来时保安都会放行。”
不,考成到报纸配送的时同在一大早,以及在那个时间段会上门的配送员,就基本可以排除送报纸以外所有的可能牲了。“头狂人补充道。
别忘了还有从一开始就在‘内’的家伙们。保安,还有那些住在安丘里的人。”残虐君说道。
除了报纸配送员、保安、安丘居民以外,还有什么人能成为凶手吗?”aXe不停地问着有吗?有吗?无人应答。
“那么,在刚才列举出的这三类人当中,哪个能够把人偶吊在八田家的院子里?”
“哪个都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安丘之‘内’的保安和安丘住民没有偷偷潜入的必要,轻而易举就可以放进去。报社的人是不会被保安拦住的,就算不符合平时的配送时间,也可以借口自己只是上门收取报纸的费用。”残虐君说道。
“尤其是保安,一天之内不知道有多少次会经过八田家,所以发现八田家掉落的人偶的几率也比其他人大得多。说起捡到人偶的几率,大致可以从高到低排为保安、居民和报纸配送员。”头狂人说道。
“那么下一个,鼠尸事件。就算照片谁都可以偷拍到、但是死老鼠又是谁带进八田家里的?”
“等一下。”话音未落,aXe就被伴道全教授打断了。
“怎么?
“那只上吊的人偶……”
“嗯?”
“人偶原本掉落在了八家的庭院里或者路边,又或者安丘内的儿童公园中,是吗?”
“大概。”
“不觉得有些可疑吗?”
“为什么?”
“太蹊跷了不是吗?请帮我捡一下,请帮我把人偶的头吊上去、好像把人偶弄丢是故意给凶手方便一样。”
话音刚落、aXe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教授,你误会了。凶手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做一个上吊的人偶。凶手的目的一直都是恐吓八田理,而上吊人偶不过是达成这个目的的其中一个手段罢了。人偶只是偶然掉在了外面,凶手发现了之后才借它略施小计而已。如果人偶没有被弄丢,凶手也会想出其他恐吓八田理的方法。比如给玄关门泼上红色油漆,或者把筷子竖直插进饭里(16),然后将它放在阳台的餐桌上等等。”
“啊,原来如此。”伴道全教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挠了挠爆炸头假发。
“白、痴。”残虐君说道。
“那把鼠尸放进八田理家中的人是谁?”aXe拉回话题。
“要让八田理家主动开门的话,报纸配送员会借口收款,邻居的话会借口分赠礼物(17)?,但是八田理的妻子却说那段时间根本没有人登门拜访。”
说到这里,头狂人又回头翻看了一下《八田理,最后的四十九天》中的描述。
“潜入八田理家中这种事只有保安能做到吧,毕竟只有那些家伙能解除安全系统。不过那种系统是可以从室外关掉的吧?”
“吾辈查过了,可以解除。”伴道全教授答道。随后又加了一句但是。
“鼠尸是在妻子购物回来到丈夫下班回家的这段时间被放入,即下午四点到晚上七点。这是一天当中生活活动最繁盛的时间段。有从学校放学回家的学生,有下班回家的上班族,他们会出门放松或者接着去上课外的补习班,报纸和快递的配送员也会在这个时间段到达。那么凶手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进出八田家,不是冒着极大被人发现的风险吗?即便穿着保安的制服,擅自出入住户的家门也会引起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用“碰巧没有被人看见’来一语带过的话,可就是犯规了。”
“还有一个问题,钥匙。凶手是如何打开了八田理的家门?碰巧知道他家将备用钥匙藏在了花盆底下或者有开锁技能之类的,都是犯规的。”头狂人补充道。
“那还有谁能进去?”残虑君说道。
“真是缺乏想象力呢。”aXe笑道。
“凶手的目的可不是要将鼠尸放在玄关,而是用鼠尸恐吓八田理。?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啊,又开始了。”
“如果自己很难潜人的话,把这件事拜托给别人不就好了吗?”
“哈?”
“不是有一个既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同时在技术上也没有任何难题的人选吗,让那个人把鼠尸带进去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
“八田理、清美、翔梦。”
“你真的是白痴吧。”残虐君讽刺道,可话音刚落便突然打了个响指。
“孩子在外面玩的时候,让他把鼠尸带回了家?”
“可惜,不是孩子呢。如果拜托了他,他有极大可能会因为嫌恶心直接拒绝。就算他答应了,也会被他看到自己的脸,这是很低级的失误吧。所以凶手能够利用的只有那位妻子,并且是在她出门购物的时候。”
“在她回家时悄悄跟过去,把鼠尸放入她的购物袋中。”头狂人终于明白了aXe的言下之意。
“没错。在妻子回家后准各将买回来的东西取出时,她突然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正当她疑惑自己是否买回了香菇的时候,定睛一看却失声尖叫了起来——凶手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吧。然而在妻子走进玄关之后,她却顺手将购物袋放在了一旁。在她进屋以后口袋塌下,鼠尸便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原来如此。凶手所做的一切都发生在室外,因此不论房屋安全系统有没有开启,钥匙有没有到手都不重要。保安、报纸配送员、邻居,他们谁都能做得到。装作擦肩而过,或从身后追上来的人与妻子撞到一起,然后说些有的没的道欢的话,趁她不注意便将鼠尸扔进她的袋子里……方法其实有很多。”
“听起来很有道理。”
“不。”残虐君却说道。
“哪里不行,明明很符合逻辑也很有说服力不是吗?其实是被人抢先了一步,所以感觉不爽了吧。但是,乱发言可是很丢脸的哦。
“不、是。就算死老鼠的事件可以解释成这样,那后面入室杀人呢?凶手本人不进八田理家的话,又怎么亲手杀掉八田理?而且在死老鼠被人放进了家中之后,八田理一家肯定更加警惕,开启安全系统和锁好门窗都是绝不会忘的。保安就算能从外面关掉安全系统,但只要没有钥匙他也进不去八田理的家,不是吗?“
“的确。我调查过,在那段时间八田理家一直是紧锁门窗的。”头狂人叹了口气。
“看吧。说到底,外面的人谁也进不去,谁也杀不了八田理。死老鼠的事件不管怎么让步,也解释不了最关键的入室杀人。解释不了,就没有意义。”
虽然说得难听,但是事实的确如此。所以谁也无法反驳,连aXe也用斧头的刃撑着脸颊一言不发。
“事到如今,吾辈想问一个非常基本的问题。”伴道全教授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这篇《八田理,最后的四十九天》,它的可信度有多少呢?”
“他在最后写的是,小说尽可能地还原了事实。”头狂人答道。
“我们是否要无条件地相信这句注解?”
“你是说,小说实际上是虚构出来的吗?”
“在入室杀人的当晚,安全系统真的开启了吗?会不会有哪扇窗户忘记上锁了呢?”
“你是说他故意伪造了事实?不可能的。”
“不能理解为,他虚构了情报就为了让我们往错误的方向思考吗?”
“不可能。那样的话,相当于犯规。”
“凶手会为了扰乱警方的搜查视线而故意放出假情报,但是给我们假情报的话,推理游戏就不再成立了。”aXe也说道。
“不懂侦探游戏精髓的家伙就永久流放。”残虐君也开口了,这时伴道全教授又接着说道:
“吾辈总感觉有些无法解释的地方。比如,笔者注的后半部分明显不是真话。舞台搬到了安丘,本稿几乎完全还原了现实……是吗?凶手亲手办的事当然可以说是事实,比如换掉电脑壁纸,比如报纸中夹入恐吓信,又比如在上吊状的人偶身上插人图钉。以及夫妻的床是分开的,丈夫的睡衣是灰色的,实际上潜人了卧室的凶手当然能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你们还没发现吗?小说中更多的部分,实际上是作为凶手也绝不可能知道的情报。夫妻平日里的聊天内容凶手能从哪里得知?可以说,夫妻间的所有谈话都只不过是可伦坡先生一厢情愿的想象而已。但是他却在小说最后注解上了‘几乎完全还原了事实’这句话。我们可不能盲目信任这样满口谎言的人啊,只要对他有利的情报,都有可能被伪造出来的。”
“这只是措辞而已。所谓‘几乎完全还原了现实’是指‘几乎完全还了推理所需的现实吧。可以把夫妻间的谈话当作可伦坡自己的创作,只要不妨碍推理就没什么关系。而且,如果因
为不知道夫妻间的谈话便全部省略了这段描写,就不会成为一部完整的作品呢。”头狂人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与其写成小说体裁,按照事实情况分条列举岂不是更好吗?”
“我是最近才知道了一个说法,<精彩马上继续!>其实也算是一种诡计。那么我想,可伦坡先生的注解是否也是如此呢。”aXe说道。
伴道全教授闻言,突然不做声了。
“结束。”残虐君鼓了一下掌。
“等一下!让吾辈感觉可疑的并不只有八田夫妻的对话。八田夫人在注意到壁纸的异样时身处阳台,后来人偶被做成上吊状挂在竹竿上的地方也是阳台。阳台在室外,也就是说,它完全具有被第三者观察到的可能性。比如凶手是保安,他就可以透过树篱悄悄监视。又或者凶手是邻居,他就可以从二楼的窗户用望远镜观察他们。
“但是后面的恐吓信事件该如何解释?在可伦坡先生给我们的小说中提到,八田理在吃早餐的时候发现了那封恐吓信,而实际上这就是可伦坡先生的想象。毕竟他绝不可能知道八田家中所发生的事情。因此实际上,八田理也许是在如厕读报纸时发现的恐吓信,甚至也许夫妻二人当天没有翻开广告册,因此根本没有发现那封信,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鼠尸事件也是如此。小说中写到丈夫在玄关处发现了它,但实际上可伦坡先生却并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幕。也就是说,实际上可能是妻子在厨房打开购物袋时发现了它,甚至直接被吓到晕了过去都说不定。
“诸如此类,在夫妻交谈以外其他的叙述也很难认为它们还原了现实。不,应该说大部分都是基于作者自己的创作吧。所以就算把‘几乎完全还原了事实’这句话当作一个诡计看待,也实在有些过分……”
伴道全教授还在不停地重复着自己的观点。在一旁,aXe用斧头扇起了风,绿色的鳄龟闭上眼睛晒起了肚皮,头狂人在维德的面具下不给面子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就在这时,一声叫喊划破了空气。
“啊!”
这一声宛如野兽吼叫一般,之前从未有过如此高的音压。戴着耳机的头狂人突然被吓了一跳,自己也脱口叫了出来。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听上去像是残虐君的声音。
“糟糕,本大爷现在浑身的鸡皮疙瘩,脑袋里还有什么东西在砰砰直跳,药酒、搬家、无线LAN、人偶、芝士、照片现在全部连成了一条线,这些线索那些线索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感觉马上就要挤爆大脑皮层飞出去了!”
“脑溢血了?”aXe问道。
“不是!不止这些,电池、感冒,一个月之前开始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放映了出来,让本大爷看到了真相。”
走马灯?精糕,这是死亡的前兆啊。”aXe对着镜头双手合十。
“去死。好了愚民们,听清楚本大爷接下来要说的话。教授其实注意到了很不错的地方呢,只不过可惜的是,之后完全没有继续思考下去。”
“吾辈刚才说了可伦坡先生的文章并没有反映事实。”伴道全教授说道。
“这是一个很好的着眼点,可你的思考方向完全错了。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否定了‘几乎完全还原了现实’这个说法,因为无法想象这句话会是正确的,对吧?”
“不管怎么想,它都明显不是一句真话不是吗?”
“所以说,有些人就是脑子不灵活啊。为什么不想想在集齐了哪些条件之后,‘几乎完全还原了现实’这句话就成立了呢?”
“条件?”
“如果亲耳听到了夫妻间的对话,还亲眼看到了死老鼠躺在八田家的玄关上,这句话不就成立了吗?”
“仁兄难道没有听到吾辈在说什么吗?那是不可能的,那根本就不是事实,那只不过是可伦坡先生的想象而已。”
“所以说,为什么要坚信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发生在家里的事怎么可能被外人听见看见?还是说、八田家的大门和窗户一直对外敞开着,夫妻的吵架、复合还有上床全都能被外人看得一清二楚吗?如果是盛夏还好,但现在可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呢。”
“大叔,你也没有听清楚本大爷在说什么吧。只要在八田家里,不就能知道八田家发生的所有事情吗?”
“家里?可伦坡先生在八田理的家里?”
“想来的确不可能吧,家中有外人常驻的话,主人怎么会毫无察觉呢?即便是在天花板(18)上。”
“天花板!?”
喊出来的不止伴道全教授一个人,aXe手中的斧头掉了下去,头狂人半站起了身。残虐君像是要好好享受他们震惊的模样,卖起了关子不再继续往下说。
“藏在天花板上?可伦坡吗?”aXe的气息变得粗重。
“真是现实版《屋顶的散步者》(19)啊,凶手可以随心所欲地偷窥和杀人。”
“这不可能。《屋顶的散步者》是公寓主人公才能从天花板爬到其他人的家里去。八田家可是独栋的别墅,凶手能从哪儿爬进去?”
“当然是从家里进去就好了啊。一般来说,都会把天花板的入口设置在洗漱间或者壁橱上面吧。”
“那凶手又是怎么进人八田家里去的?这个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吧,明明安全系统和门窗都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在安全系统和门窗还满是纰漏的时候进去不就好了?”
“哈?”
“在入住之前。”
“你说什么?”
“或者说在搬家的时候。”
“什么?”
在安丘的住户入住之前,肯定没有保安值勤,安全系统也不会运作。只不过为了避免恶作剧的风险,门窗应该还是会上锁以防路人进人。而这也令凶手望而却步,转而瞄准了搬家当天吧。虽然在住户陆续搬入的时候保安也开始值勤,但是只要穿上了工作服,凶手就可以扮作搬家公司的人员随意进出。在搬家公司搬运行李的时候,八田家的门窗一定是打开的。只要期间找准时机进入屋内,就可以轻松从二楼潜人天花板。而在进屋之后,如果被八田家的人看到就说自己是工作人员,如果被工作人员看到就说自己是八田家的人,凶手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出八田家。”
“但是……”aXe欲言又止。
“就算搬家那天可以这样,另外的那五天又怎么办?”伴道全教授把aXe的话茬接了下去。
“在《八田理,最后的四十九天》中,除了三月十日搬家当天以外,还有三月十七日、二十三日、二十九日、四月七日与九日这五天的叙述。每一天都详细记录了夫妻的对话,这些也都是从天花板上偷听来的吧?”
“当然。”
“但门窗没有上锁的时间仅限于搬家当天,其他五天凶手又是怎么进入八田家的?而且在那五天,房屋安全系统也开启了吧。”
“你在说什么梦话,好不容易找到了安全漏洞成功潜入,为什么要出去?进去之后,凶手当然就不再离开了啊。”
“八田家里?”
“对。”
“天花板上?”
“废话,难道别人还会邀请你去睡卧室吗?”
“等、等等。如果一直没有离开,凶手潜入的时间是八田家搬家的那天,即三月十日。而记述中的最后一天是四月九日,时问跨度有三十天。在天花板上?呆了整整一个月?”
“没错。”
那又怎样?残虐君的语气像是在这样说。
“凶手怎么吃饭?”头狂人问道。
“水和食物不是在楼下应有尽有吗?在妻子出门买东西或者每天夜里的时候,去厨房偷一点不就好了,比如芝士、鱼糕什么的。”
“啊。”
三月二十九日,芝士和鱼糕从冰箱里凭空消失了。
“排泄也可以趁着家里人不在家或者深夜的时候解决吧。毕竟最近几年,卫生间里的冲水设备都是很安静的款式吧。如果憋不住了还可以先在塑料瓶里解决,之后再冲进马桶里就好了。换洗衣服和洗澡就只能忍忍了,反正穿一个月的脏衣服也不会死。睡觉的时候连睡袋都不需要吧,毕竞暖气都集中到屋顶上去了。”
“不不,就算说得通,逻辑也没问题,但是在天花板上住一个月也实在是太……”
“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连续半年甚至一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呢,这类人应该也可以在塑料瓶里解决吧。”
“说是说得通……”
虽然大脑已经明白但是内心却拒绝接受,头狂人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么转换心情,来解一个谜题吧。”
“哈?”
“三月十日,是什么日子?”
“八田家的搬家当天。”
那一天,你在做什么?”
“我?三月十日?想不起来。”
“在这里集合啊。”
“啊、对。”
“由本大爷出题的人头事件,那一天正好是解决篇。”
“啊、那一天。”
“那天可伦坡酱也在。虽然他本来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但是那天只说了一两句话,其他时间一直用打字来和我们交流。他的解释是,感冒导致喉咙哑掉所以说不出话,但其实是怕自己的说话声音会被楼下的人给听到吧?”
“什么,在天花板上?视频聊天?”头狂人感觉自己越发混乱了。
“没必要这么惊讶吧,又不是带了水冷式电脑机箱和30英寸宽的显示器上去。”
“笔记本电脑?”
“这还用说吗。笔记本的薄膜键盘打起字来软绵绵不太舒服,但是声音非常小,对于想要偷偷摸摸打字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摄像头也可以一起带过去,不过现在也有内置摄像头的笔记本吧。可伦坡酱的画面一直都是看不清楚的,所以他到底在自家的荧光灯下还是身处开着高辉度LED的屋顶,我们根本无法分辨。而上网……”
“PHS的数据通信(20)吧。”
“或者只是单纯地蹭了八田家的无线LAN。”
“啊。”
由于在家中任何地方都可以联网的极高便利性,无线LAN在一般家庭中开始迅速普及,八田家也不例外。无线电波在天花板上仍然可以接收得到,所以凶手才能连接上八田家里的运营商网络。实际上,通过对无线LAN的设定可以为家中的网络加密,加密后绝大部分非正当的网络连接都会被阻挡在外。但是,不知是怕麻烦还是安全意识淡薄,许多人在将其接人后就没有对其进行任何的改变。
“三月十日还发生了这件事。在正确答案公布之前,可伦坡酱说自己电量即将耗尽,之后就突然下线了。当时我们认为那不是实话,但其实那时他的电脑真的没电了。就算带了充电器也没用,因为天花板上可没有插座。而八田家的人那时也还没有入睡,因此没有办法立刻出去充电。”
“嗯……”
头狂人点着头,心中却并不完全信服电量耗尽的说法。即便电量充裕,只要可伦坡想要留下能够佐证屋顶潜伏的线索,也可装出电没电自动关机的样子。能够异想天开到在天花板上住一个月的人应该不会计算不到这一点,并且也很难想象他没有事先准备好备用电池。
“四月八日集合的时候他也在天花板上吧,那天正好是由吾辈出题的日子。”伴道全教授说道。
“没错。所以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说话。但是在第二天的四月九日聊天时他却出声了,因为那时已经没有压低声音的必要了。”
在四月八日聊天结束的最后,044APD留下了一句话:<今晚,接下来就去杀他>。如同他的宣言一般,当天深夜他从天花板下去杀掉了八田理。事后他扬长而去,第二天聊天时已是在白己的家中。
“我来整理一下情况吧。”aXe说道。
“请说。”
“三月十日至四月九日,可伦坡一直潜伏在八田家的天花板内。”
“也有可能在三月十日之前就潜人了八田家吧。不过没有食物也没有电,在八田一家入住的一两个星期之前就藏进去的可能性还是不大。”
“潜入之后他没有再离开八田家。在八田一家外出或深夜的时候,下楼偷走食物与饮水、上厕所、给电脑充电,维持生命活动。并且时不时地对八田理施加恐吓行为。”
“要除去给他公司邮箱发恐吓邮件,因为那是在八田一家还未入住安丘之前发生的事。所以二月二十日和三月五日的记述中,除了恐吓邮件的内容其他都是他的想象而已,毕竟他可没有潜入八田理之前的家啊。还是说,他也去八田理旧家的天花板上住过一段时间啊?那个男人倒是做得出来。”残虐君说着窃笑了起来。
“既然潜伏在了八田家的屋顶,更换壁纸就不是利用网络入侵,而是直接在八田家的电脑上操作了一番吧?比如在深夜偷偷下楼的时候。”
“大概吧。”
“<八田理一定会遭报应>的恐吓信也是在报纸被拿回来之后夹在里面的吧。晨刊被妻子取回来之后就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之后妻子便去厨房准备早餐,而丈夫那时也在卧室里。所以可伦坡就直接从屋顶上下来,悄悄地走进客厅,把事先准备好的恐吓信放了进去吧。”
“这样的话迎面撞见的风险太大了。他完全可以在报纸刚刚被放入邮筒的那段时间出去。凌晨四点半,夫妻俩都没有起床。他只要听到自行车骑来的声音就能确认报纸已经送到,便可以从屋顶上下来关闭安全系统,出门在报纸里夹入恐吓信。那个时候天色还非常昏暗,也没什么人起床,所以被人发现的可能性极小。而下一个星期也同样可以趁天色未亮时就跑去阳台上把人偶吊起来。”
“人偶大概不是在庭院里捡到的,而是从孩子的房问里偷偷借走的吧。”
“那是当然。既然可以在家中自由移动,还有什么必要去等待在室外发生的偶然呢。同样,在老鼠口中塞入的八田理的照片也不是他偷拍的,而是直接从八田家中的相册中抽了一张出来。”
“老鼠是自备的?不管屋顶再怎么不见天日,刚建好不到一的房于里会有老鼠出没吗,还是你认为凶手用冰箱里的芝士曲诱饵抓了一只进去?”
“死老鼠当然是凶手带进去的。但是,潜入八田家的时间是三月十日。如果说凶手在那时就杀掉了老鼠的话,一直到死老鼠出现在玄关的四月七日,死亡时间已过去了一个月,腐败程度应该相当高了。所以想要延缓腐败,就必须冷冻保存。”
“冷冻?你是说,不会吧……”aXe喃哺道。
“难道不是吗,除了厨房以外,还有什么地方有可供冷冻保存的装置?”
“他放进了冰箱里?”
“饺子、干货、面包、章鱼烧、加工蔬菜,各种各样的东西杂乱地放在冰箱里才是一般家庭的常态,只要把死老鼠塞到最里面去就不会被发现。不,应该说,被发现不是更好吗?八田夫妻一定会受到巨大的刺激。哎呀,这个冷藏袋里装的是什么肉,怎么是褐色的,那就解冻看看吧,叮…啊!”
“噗。”aXe捂住嘴。头狂人也皱起了眉。
“有点浮夸。”
“死老鼠有带来鼠疫的可能。“
“你不是那个意思吧。”
“你们两个家伙到底想说什么,杀了人还想讲人伦道德吗?”
“我的意思是,实在太恶心了,所以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光是想象一下就,呕。”头狂人抱住肩膀抖了抖。
“什么啊,装模作样。对你来说接触人类的尸体都是常事了吧。背、运、切,可都不止干了一次两次了。”
“那是人类的尸体,老鼠的尸体就很恶心,还有狗,猫之类的。乌鸦的话有点微妙,蛇倒是没问题,还有青蛙。说起来,毛茸茸的东西我都是敬而远之的。”
“莫名其妙。”
“维德勋爵的心情吾辈能够体会。”伴道全教授说道。
“如果是无头尸体或者肢解的尸体,吾辈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比如前段时问残虐君先生的诡计。但是恐怖电影里脑浆横流大肠小肠呲溜吡溜地掉出来的样子,吾辈生理上接受不了。”
“不都是尸体吗?”
“所以说,可伦坡应该是把活着的老鼠带进去养了三十天,最后在准备进行恐吓之前才杀掉晒干的吧。这样还能做个消遗,打发在屋顶度过的无聊时光。”aXe叹了口气。
“那样不是更残忍吗,你们今天一个个都在抽什么疯。”
“好了,终于到四月八日的深夜了。不,实际上日期已经变为了四月九日,八田理在当天夜里被凶手杀害了。”头狂人拉回了话题。
“啊……可恶!”aXe用爷头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
“终于疯了?”
“所以说我从最开始的最开始不就说过了吗,为什么睡在旁边的丈夫被杀妻子会没有一点察觉,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所以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关键的线索,可这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又来找我碴,然后就忘掉这条索了。如果当时无现那个找碴的家伙。彻底的追根究底就好了。啊,可恶!”aXe说着,不停地用斧头敲打着自己。
“啰嗦,你再打一千次就可以脑溢血而死了吧。”残虐君说道。
“妻子一直到早晨起床后才发现是有点蹊晓,但是这条线索有那么重要吗?”头狂人问道。
“在可伦坡杀人的时候,如果妻子被吵醒那么杀人就只能中断了,同时也有失败的可能。而且如果两个人一起进行反击,可伦坡被当场制服的可能性也很大。更别提还有循声赶来的保安。最后就算走运逃了出去,也会被人记住自己的身体特征。为了避免以上种种风险,可伦坡必须预先让妻子睡死过去。”
“睡死过去?”
“用安眠药。”
“啊……”
“放进妻子每晚都会喝的药酒里。”
“啊!”
“他从一开始就预料到妻子有可能会成为杀人的阻碍,所以事先准备好安眠药之后才潜入了八田家。在三十天的屋顶生活中,可伦坡知道了她每晚都会喝十全大补酒。他其实根本无需在天花板上开洞偷窥,只需要从谈话中便可以掌握他们的行动。同时因为药酒的味道与香味都十分浓厚,所以即便混入了异物也很难察觉。药酒早已被制好放在了家里,他只需要提前放入安眠药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我因为妻子没有被叫醒而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后,会开始怀疑她是否被人在水中投放了安眠药,而如何才能让她喝下安眠药,不在家中当然就无法接近家中的食物与饮水,那么自然而然会产生联想,如果凶手能藏进被害人家中的话他会选择藏身何处,这时天花板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么凶手又是如何、何时潜入的……顺着这样的思路一直思考下去,也不会被某人抢先回答出来了。可恶!”aXe把斧头向后一扔,双手抱住了脑袋。
“白、痴。”残虐君再次(略)。
“在杀掉八田理之后,可伦坡就关闭安全系统离开了八田家。在趁着夜色避开了保安之后,他就和安丘永远地说再见了。”
头狂人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也就是说,在可伦坡先生离开以后,安全系统是关闭的状态,玄关的锁链也没有被挂上。”伴道全教授说道。
这样一来警方的解释就会变成,由于住户的疏忽大意导致安全系统与防盗锁出现了疏漏,才会在事件发生当晚让凶手得以潜入。他们绝不会想到凶手从一个月以前就住进了那栋房子,也不可能想得到。毕竟,没有一个罪犯会如此‘愚蠢’。”
在今后的搜查当中,警方说不定可以查出八田家的天花板有潜入者的痕迹,也说不定可以查出药酒中残留着的安眠药成分。但是,只要凶手没有蠢到将电脑和信用卡丢在现场,他们就永远查不到044APD的身上来。虽然屋顶应该满是他的指纹,但只要没有犯罪前科的话警方仍旧无法锁定个人。
“说不定……不会吧……但是可伦坡先生的话……”伴道全授小声碎碎念着什么。
“什么?”
“嗯。可伦坡先生离开八田家的时间也许不是在八田先生遇害之后,而是在八田夫人察觉到了异常后拨打了120,并在救护车赶到以后吧。”
“为什么?在人群聚集起来之后,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在急救医生赶来二楼的时候趁乱走出去就好,那个时候玄关大门敞开,也不需要去解除安全系统。”
“问题就是在这以后吧。救护车赶到后,会引得附近的人都挤过去看热闹,最后团团围住八田家的整栋楼,连周围的邻居也会从窗户往外看。遇到这种情况还怎么跑?”
“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反而不会惹人怀疑,围观人群会以为你是消防队或者警方的人。‘现在担架要出去了,请大家让一下’,积极地帮忙就可以轻松脱身。”
“风险还是太大了。如果要找准时机才能现身,就相当于一场豪赌,可明明在人群聚集起来之前就有安全脱身的机会,他又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
“听起来的确没有什么道理。但是,人类不就是这样一种不完全按照合理性去行动的生物吗?甚至可以说,他们总爱冲动地采取一些不合理的行为。就算是向来都很冷静的可伦坡先生,有些时候也不免会露出真实的情绪吧。”
“所以说,为什么?”
“如果这次的杀人事件是由一个随机杀人犯所为的话,他一定会在得手之后迅速逃离现场。但是,这次的幕后真凶是一个在天花板上默默度过了整整三十天的人,如果杀了人之后迅速离开,未免就太过浪费了。对他而言,应该十分想要看到事件之后的走向吧。”
“嗯……你这么一说……”
尤其是睡醒之后猛然发现身旁躺着家人的尸体,然后陷入了一片慌乱的情节,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戏。
“说起来,维德勋爵。”
“嗯?”
“前些日子吾辈曾意外收到了来自可伦坡先生的赞许。当时他称吾辈贯彻了公平游戏的精神,而吾辈今日才发现,可伦坡先生又何尝没有贯彻游戏公平呢。他并不只是杀人,而是在同一条件下重复了多次恐吓行为,只是为了给我们提供充足的推理材料吧。不仅如此,在不透进一丝光线的封闭空问中,在与监狱一般无二的环境里,他不发一语地忍受着极为受限的进食与排泄,度过了整整一个月极为苦难的生活。简直就如同一个苦行僧一般。”
“我倒是认为不必这么褒奖他,因为他本人应该也是乐在其中的吧。而且亲自执笔写出一部线索小说,也可以好好地排遣寂寞呢。”
“在那种极为受限的环境下还能参加我们的聊天,吾辈真是敬佩。”
“这才是那家伙让人讨厌的地方吧。像往常一样参加视频聊天,让我们以为他呆在了与往一样的环境里。其实那个时候就潜入了目标家中,还是在天花板上跟我们说话,这谁能够想得到呢?那个时候他一定是在一边打字的同时还在一边拼命地忍笑吧。真是阴险又阴暗的腹黑策士呢。不过,洛杉矶警察局的可伦坡警部也是一个带着亲切的微笑、剥开表皮之后却是阴险又阴暗的腹黑策士,两个人真是相衬呢。”头狂人在面具下苦笑了起来。
“而且,可伦坡警部总是对弱者抱有同情,可伦坡先生也继承了这一特点呢。”
“怎么说?”
“对可伦坡先生来说,当时一口气杀掉一家三口人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却放过了那家的妻子和孩子。”
“原来如此。”头狂人附和道。
“蠢货。放他们活着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一家三口中剩下了孤儿寡母,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吧。”
残虐君总算结束了那边的战斗,回头加人了话题中。
“好了,就是这样,本大爷这次是当之无愧的MVP。”
“不论在哪一个时代,真正的贡献者都不会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啊。”aXe也结束了战斗,不满地感慨道。
“那在这周五的晚上就可以痛痛快快地说出答案,让可伦坡酱哑口无言了。至于由谁来说嘛,本大爷这个MVP倒是可以全权代劳,但如果四个人一人一句接连发言的话,连珠炮的攻势会让可伦坡酱的大脑更加一片空白吧。好,我们现在就赶紧决定一下发言的顺序。”
残虐君擅作主张的安排让场面陷入了一片尴尬,没有一个人出声附和。
就在这时,叮铃的一声电子音突然响起。
<044APD>的名字闪烁了起来,申请加入聊天室。
通过之后<044APD>的窗口随即亮起。屏幕上出现了一如既往的失焦画面,里面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果然在ROM。”
像是在说我等你很久了似的,残虐君不客气地开口了。但是044APD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回答正确。”
留下一句话后,<044APD>的窗口瞬间又变回了全黑。
“喂!别跑!你给我回来!”
残虐君不停地大喊着,<044APD>的窗口却没有再次亮起。
“真是棋高一着啊。”aXe耸了耸肩。
“总有一天杀了你。”残虐君喃喃道。
“他说你回答正确了耶。”
“可本大爷一点也不痛快,绝对有一天要杀了你。”
“下一个出题的人是谁?”伴道全教授转移话题道。
“我。”头狂人举起了手。
“大概什么时候?”
“嗯……剧本已经写好了,明天就可以实行。”
“哇,真是可靠啊。”
“只不过,现在有点不太想实行了呢。”
“这是为何?”
“要在可伦坡这么精妙的题目之后出题,真是太难了啊。”头狂人缩了缩肩膀。
“你怎么能甘心输给那种家伙?”残虐君在一旁煽风点火。
“说实在的,要像他那样用心准备一道题目的话,我是绝对做不到的。”头狂人缓缓地摇着头。
“那就多花时间去准备,去想一个更强的题目出来!等等,要不我们一起来想一个吧。对,我们四个人一起来合作一次怎样?打造一个史上最高难度的推理谜题,把那家伙打得再起不能,如何!”
“不必。实际上,这次我准备的题目也没那么差劲哦。虽然比起屋顶密室要简单得多,但是简单有时反而能起到惊人的效果不是吗?就让我先自卖自夸一下。”
头狂人克制的同时又怀着一种莫名的自信,对着画面里的三人一一指了过去。
(01)即溴替唑仑片,催眠镇静药。
(02)特搜战队:即特彼战队刑事连者,东映制作的特摄作品“超级战队系列”的第28部作品。
(03)杜邦:此处指神探的斯特·杜邦,是登场于爱伦·推理小说笔下的侦探,也被当成小说世界里的第一位侦探。
(04)布朗神父:英国著名仙探作家G.K.切斯特顿笔下的名仙探。
(05)万斯:此处指非罗·万斯。美国侦探小说家范·达因笔下的名探。
(06)推斯特博上:法国推理小说界的密室大师保罗·霍尔特笔下的名侦探。
(07)风信鸡:国外一些屋顶上有闪光的制的风信鸡,为一种风向标。
(08)作务衣:日本传统的工作服之一,常出现于日本寺庙中的僧侣身上,以方便他们在清洁、烹饪、除草时能自如活动。
(09)红薯酒:烧酒主流的原料是红薯,米,大麦三种。
(10)大吉岭:印度大吉岭地区,因出产世界三大名茶之一的大吉岭红茶面驰名世界。
(11)扫晴娘:即求雨娃娃,将晴天娃娃倒挂或脸朝屋内,现在这么做的人越来越少了。
(12)鱼糕:日本一种以鱼浆为原料制成的食品。
(13)愉快犯:即犯罪行为的本身不是他们的目的,而是通过犯罪所引发人们或社会的骚乱、恐慌,然后于中观察这些反应并乐在其中的人。
(14)BIOS:Basic Input Output System的缩略词。有时候我们需要进入BI0S设置一些启动项。
(15)Wake On LAN:即主机远程唤醒技术(WOL),可以通过局城网实现运程开机。
(16)把筷子竖直插在饭里:日本的一种占老的风俗,一种祭奠死者的方法,意为给死者的祭品。
(17)分赠礼物:在日本送礼是一项重要的社交风俗。日本人迁入新居时会向邻居赠送礼物表示关照和友好。同时日本也具有一种颇具人情味的分赠文化,即收到他人礼物再分赠给别人。
(18)天花板:日本房屋多为复式独栋楼,此楼的屋顶为坡面。在屋顶与二楼之间有一个斜顶的夹层。移开二楼的天花板便可进人。从设计上来说。天花板上一般无法住人或者储物,因为大多被常年空置,还延仲出了虫鼠灾害等隐患。
(19)《屋顶的散步者):2007年日本惊是疑片。本片改编自江户川乱步的同名小说,反映的是对偷窥者和谋杀的研究。并以爱伦·坡式的恐怖故事的味道传达专横跋扈的变态情欲。
(20)PHS数据通信:即小灵通,主要实现语音通信,同时部分也提供无线上网数据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