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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自杀志愿把「妹妹」托付给他，零崎人识基本上都和无桐伊织一起行动，但也有一个时期，他背弃与哥哥的承诺，离开了伊织身边。说实话，那时候的人识是刻意的与她保持距离——中间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不过刀最后还是收回了刀鞘之中。



唉。



人识本来就是这样。



装做一副坏坏的样子，人其实很好。看似恣意妄为，却很懂得照顾人。



虽然称不上笨拙的温柔，但他确实没有指责哀川润太好说话的资格。



再说，人识离开伊织的那段时间，竟然是为了解救那个绝对称不上是朋友的人。人识总叫他不良制品，而他也称呼人识为人间失格——戏言玩家。



若是说讲得太详细，可能会透露别的故事的剧情，在这里不便多说——而在那段时期，人识每天都过着和双胞胎姊妹战斗的日子。



双胞胎姊妹。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双胞胎。



她们可属于匂宫杂技团的分家——当然不是普通的双胞胎啊！



澪标高海。



澪标深空。



那令人畏惧的默契即是她们的武器。



「不动——」



「——叉手」



「齿黑——」



「——鳃盖」



像这样的某一天。



与其说是某一天，与澪标姊妹的战斗根本成了家常便饭，人识当然也不会记得到底是哪一天。



总之，那天。



在一位名叫木贺峰约的女性研究者所使用的研究室，某个京都郊区诊疗所遗迹的庭院之中。



零崎人识——接下了她们两人左右同时攻击的招式。



接着反击——左右同时。



脚延着地面一扫，她们应声倒地。



顺带一提，『澪标』本来都是着法衣战斗的，高海和深空一开始也是如此，但伴随着逐渐日常化的战斗，她们的穿着也有所改变。眼前的她们穿着迷你裙和露肩上衣，以相当女性化的姿态，甚至有些养眼的装扮对战着。



那又如何呢？不不，那时的人识只觉得，自己并不是为了偷看她们的内裤，才用脚把她们撂倒的。



（呼——）



（——只差一点！）



他也有这么想。



当然，差一点的并不是内裤，而是这场战斗。



在不良制品身边能轻易对付澪标姊妹的人，大概只有人识，但事实上却也不完全是如此。



不，这么说并没有错。



轻易但就是赢不了——这么说应该更正确。



澪标高海和澪标深空的合体攻击，在技术的完成度上就是如此高明。



要不是与人类最强的对决中，失去所有的刀器，她们姊妹对人识来说根本不是对手。



（算了——我之所以能赢过她们，之所以不把她们看在眼里，原因只有一个。）



（那都是因为，我对于她们所属的本家，匂宫杂技团的王牌，出梦的战斗技巧——再瞭解不过了。）



那几年（虽然当时还不是王牌），人识的日常就是不停地与匂宫出梦对战——尔后与出梦的关系变得相当险恶，战斗也逐解拿出真本事，比起这些，澪标姊妹真的不算什么。



而澪标姊妹不用武器这点，对人识来说，也只会让他联想到出梦，完全不能自己。



（出梦啊——）



（——只要再多活一个月，就能与我相见了啊！真是个笨蛋。）



回想当时，就忍不住会这么想。



人识——稍微地，扬起嘴角。



露出了微笑。



「……你在笑什么，零崎人识。」



「……你在笑什么，零崎人识。」



「看到女孩子的内裤而偷笑吗？」



「看到女孩子的内裤而偷笑吗？」



「变态。」



「变态。」



左右同时地。



倒在地上的高海与深空压着自己的迷你裙，调整眼镜的位置，眯起眼睛说道。



「…………？」



沉浸于回忆之中，一瞬间，他还反应不过来。



然后，人识他。



「啊？我是变态？不是我哥而是我吗？」



语气有些粗暴。



丝毫不脸红。



只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左右同时，高海与深空对人识投以指责的视线。



「等一下好吗？我跟那个为了偷看女学生内裤而战斗的那个变态不一样啊！不要以为有那样的哥哥，弟弟也会是变态！」



「谁管你哥哥是谁啊！」



「谁管你哥哥是谁啊！」



「变态。」



「变态。」



左右同时出声说──



深空和高海站了起来。



似乎有种战争结束的气氛。



今天可能就到这里了。



或许都是专业的战士吧？这部分还算有默契——至少可以确定今天以内，在这之后，澪标姊妹不会再偷袭人识或那个不良制品。



「喂，变态！」



「喂，变态！」



只不过。



正常来说，应该会在这里结束的——正想要回到研究室，喝杯热茶之类。但『那天』澪标姊妹却有些反常留住了零崎人识。



虽然留住他的方式。



不像是刻意的。



「……听好了。不要将我的代名词换成『变态』！」



伊织是继承了哥哥的『自杀志愿』没错，但这不代表我要继承这种不名誉的称号啊，也太悲惨了吧！人识心里这么想着，然后转向她们。



澪标高海。



澪标深空。



无表情——冷漠的表情。



像是没有生命般，如同死人一样，冰点下的——不，连零下的概念都没有，毫无温度的表情。



只剩下眼镜。



诡异地反射着太阳的光线。



（…………）



（……嗯。）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说是分家，『杀之名』——但也还是匂宫杂技团。



或许像出梦那样感情表现丰富的战士，才是珍贵的存在——已经全灭的零崎一贼的杀人鬼们，大家在某程度上也都是一些精神异常，相当极端的家伙。



（简单来说——）



（——就是疯子。）



这么说来，会让疯子们如此在意的不良制品，那家伙在某程度上也算是很了不起。人识不由得这么想着。



「喂，情色刺青！」



「喂，情色刺青！」



换了说法，但依旧左右同时出声说话。



表现更过分了，不过，看样子自己是没有办法和她们沟通的，这次他想起的不是出梦，而是西条玉藻。于是，人识他。



「怎样啦！」



像这样回应。



「有事想要问你。」



「有事想要问你。」



「零崎人识。」



「零崎人识。」



「你为什么那么强啊？」



「你为什么那么强啊？」



就这样——斩钉截铁地问。



直接——而根本的。



至少，她们所寻求的并不是像『被匂宫出梦训练出来的！』或是『为了零崎双识！』之类具体的答案。



不是理由。



她们想知道的——是动机。



那个问题就是这样。



澪标高海。



澪标深空。



两个声音对称地说。



「我们——是为了狐狸先生而强大的。」



「我们——是为了狐狸先生而强大的。」



「只为了他而强大。」



「只为了他而强大。」



「澪标高海——十三阶梯第六阶。」



「澪标深空——十三阶梯第七阶。」



「为了辅佐狐狸先生而活。」



「为了辅佐狐狸先生而活。」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任何人都不重要。」



「任何人都不重要。」



「除了狐狸先生。」



「除了狐狸先生。」



付出最后会成为坐禅的供品──



澪标姊妹异口同声地说。



「……坐禅是什么啊？」



真是杰作——人识像这样的吐槽回去，不过应该也没有多大的效用。



「我认同你们的信念，澪标姊妹！不过，我真的没有什么动机呢——话说，好像听直木飞缘魔那家伙说过啊！变态哥哥的状况是把爱护家人的心当做动机，但我可没有那种东西。」



「骗人！」



「骗人！」



高海和深空说。



很干脆的——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没有动机，人类不可能那么强！」



「如果没有动机，人类不可能那么强！」



「比方说，人类最强。」



「比方说，人类最强。」



「那女人——很强。」



「那女人——很强。」



「什么都很强，什么也都很强。」



「什么都很强，什么也都很强。」



「但最强的——是她的动机。」



「但最强的——是她的动机。」



「自己是最强的信念，身为人类最强的自负，才是最强的。」



「自己是最强的信念，身为人类最强的自负，才是最强的。」



人类最强承包人。



哀川润。



她的强大——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能够理解澪标姊妹为什么这么说。



甚至连说明都是多余的。



根本——无需多说。



「那你又是如何呢？情色刺青。」



「那你又是如何呢？情色刺青。」



「你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强？」



「你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强？」



「如果一点意义也没有。」



「如果一点意义也没有。」



「如果你的强大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你的强大没有任何意义。」



零崎人识。



你一定比任何人还要懦弱──



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还要寂寞。



就在澪标高海和澪标深空两人同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窗户被打开了，绘本园树走出研究室，如同被医师下了禁令般，以上的对话就此不了了之。



那天的对话。



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天的对话。



但那时，澪标姊妹左右同时所说的话，却像是吐不出来的鱼刺般，直到如今，仍无法从人识心头拔除。



◆ ◆



这里叫做大厄岛。



地域上属北海道，在距离襟裳岬大约五十七公里的位址，是个面积五百平方公里，周长约一百三十公里的巨大孤岛。不过，它却不在地图上。这与同样没有记载在地图上的四神一镜的一角，赤神家所有的鸦濡羽岛的规模不同——之所以连包括财力的部分都能彻底隐瞒的原因，不用说也知道，这都是因为『杀之名』排行第二，把秘密、隐密、隐匿、隐蔽奉为圭臬的暗口众的暴力导致的结果。



暗杀者。



甚至有人说，他们是忍者的后裔。



而暗口众也是『杀之名』中，最谜样的同业商会。对于暗口众有详细瞭解的，只有集团的一员，或是——他们视为主人，愿意侍奉一切的对象。



就像是个奴隶般。



如此的大厄岛，即是石凪萌太和暗口崩子，戏言玩家口中的『跷家兄妹』的故乡。



「故乡啊……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故乡，无所谓啦！」



人识用几乎没有人听得到的声音碎念着。



本来想要大声的说出来，却因为TPO而作罢。



顺带一提，TPO的意思是，（T）零崎人识袭击哀川润，却惨烈地遭到反击的三天后——（P）大厄岛上空约一千五百公尺处飞行的中型直升机的货物室——（O）被迫协助人类最强承包人的工作——就是如此。



在货物室内的不止人识而已。



袭击哀川润的共犯者，那个因为生平第一次搭乘直升机而开心不已（实在白目）的无桐伊织，正从小窗向外看，兴奋地大吼大叫着，哀川润本人则在人识对面的位置尊贵的坐着——不论椅子是人还是什么，她的坐姿好像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所谓的大厄岛，岛面积的一半以上都是险峻的山地，为此，三人也换上了方便登山的造型。事实上，人识和伊织原本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无论如何都需要换一套服装。



话虽这么说，伊织并未脱下招牌的针织帽，哀川润的衣服也一如往常的以红色为主，坚持自己的原则。



（你们的品味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心里虽这么想，不过，将这次服装搭配全交给伊织的人识，他所受到的心灵创伤可想而知。



「唉，人类最强啊！」



「啊啊？什么事啊，你这个时尚努力者。」



「……你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完全无视人识的诅咒，哀川润轻快地操作着手中的iPhone——看样子她在三天内换了新的手机，毕竟上一支手机被她亲手捏碎了啊！



「我说啊，人类最强。你最好马上停止更新部落格，好好听着——不是啦，你应该解释些什么吧？目前为止完全没有任何说明。管他是屋久岛还是大厄岛，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来到暗口众的巢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