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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如果失败为成功之母,那成功既为破灭之父。」(1 / 2)



◆ ◆



有两个人在谈话。



「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走到这一步的意思是?」



「自杀志愿确实厉害,真不愧是零崎一贼。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而结果令人悲伤,既知、摘菜、贯通、就连尸灭也倒下了──」



「事态真的相当严重。与其说是出乎预料,还不如说是违反常理──我们是否误会了什么?」



「不是违反常理,而是违反利益。六人之中,已失去了四人。」



「失去了。」



「这代表背叛同盟已经无法挽回地输了──就算现在杀了自杀志愿一人,又有什么意义?事态会好转吗?而我们所获得的报酬,真的值得吗?」



「不值得。最多只能死两个人。」



「没错,死两人而杀一人,这还算符合利益。」



「也算合理。」



「不过,死四人杀一人就是极大的损失。」



「没错。接下来就是矜持的问题。」



「矜持?这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也是世间上最无聊的东西。只有笨蛋才会在乎自尊。我们所有拥有的,是丑学而不是美学啊!」



「你说得没错。」



「确实,如果是你一定可以打倒自杀志愿,或者我也可以。如果是我们两人,达成目标的可能性相对来的高──不过,我认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喔?」



「喔?是什么意思?」



「真没想到咎凪尖离会说这种话。」



「我也不觉得这会是时宫时雨的台词。」



「排行第六也不过如此。」



「排行第一也不过如此。」



「自杀志愿必须得死,不只是因为『军师』的委托──那已经无所谓了,只能算是一个毫不重要的契机,一个开端──但我们已经出手了,对零崎一贼出手。就如同你所说的,真不愧是零崎一贼──也就是说,即使现在收手,那些家伙也不会放过我们。如此一来也只能拼到底,分出个胜负才行!」



「我懂你的意思,却不能同意。我们应该要立刻撤退,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以我的技术来说绝对能够逃得掉。这才是有余裕的赌局。」



「有的不是余裕而是预知吧?」



「那都无所谓。」



「呵呵。背叛同盟──由『咒之名』六名组成。大家虽说六名成员都相当疯狂,不过就因为是我们六人,才能使一个组织,一个集团成立且运作。如此一对一,只剩下两人的情况,别说是组织或集团了,就连个小队也无法成立。」



「嗯。这个意见我同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怕跟你说。时雨,整个背叛同盟之中,我最讨厌你了。」



「提到厌恶,我也是一样的。我对你的厌恶程度,绝对不亚于你对我的讨厌──尖离。」



「这样啊。」



「没错。」



「利用你,却不信任你。」



「不信任你,却利用了你。」



「还真是有默契啊。」



「一点默契也没有。」



「那么,时雨,这样如何?不如我俩大战一场,然后以活下来那一方的意见为主。你不觉得这方法实属公平,却也相当不公吗?」



「或许。如果我杀了你,就向自杀志愿挑战。你若杀了我,就随你逃离自杀志愿。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没错。」



「那么。」



对话是那样的自然。



他们不自然的互相残杀。



不需战斗的──互相残杀。



正如同组织名称般,背叛彼此。



不只敌人,就连自己的同伴也不放过──以非战斗集团『咒之名』来说再合理不过的方式,背叛同盟最后的两人,为了成为最后的幸存者而彼此攻击,相互陷害。



然而,同样身为『咒之名』,在两人可怕的诅咒之下一决胜负的结果。



背叛同盟,最后谁也没留下地,遭到歼灭。



◆ ◆



「──啊!都走到这个地不了,我应该还能再撑一下。」



奇野师团的奇野既知。



罪口商会的罪口摘菜。



拭森动物园的拭森贯通。



死吹制作所的死吹尸灭。



四连战获得四连胜──但以结果来看,背叛同盟的四人也不是白白牺牲。



超越了极限,零崎人识已呈现濒死状态──好不容易存活下来,保住了一条命。



尤其是在与尸灭的战斗之中──非战斗状态下所受的伤,无可抵抗的带来严重的后果。



应该说,他并没有获胜。



虽然死的是尸灭,人识当然没有输──但却是实质上的平手,无关胜负。



每一击无疑的都是两败俱伤。



在尸灭支离破碎的情况下,人识也何尝不是一样。



一点办法也没有。



死吹尸灭既为稻草人,又是镜像反射──便无法期待平手以外的结果。



照理说,为了能躲避追杀(尤其是经过这场大战后),必须要处理掉尸灭的尸体才对。但毫无余裕的人识,只能匆匆地离开现场,终于逃离那有如迷宫般的住宅区。



无论如何只能紧急撤离,搭乘末班电车,藏匿于终点的无人车站之中疗伤。



虽说是疗伤,但人识并非那方面的专家──只能仿照中学的时候,市井游马替他疗伤的方式,以曲弦线的手法,强行缝合身上的伤口。



不过,在经过一番试验后,人识果然并非那方面的专家──就如同对付摘菜时所说的,人识的曲弦线完全是以杀人做为取向。



相当拙劣的治疗。



(总之,先想办法让表面不留伤口──身为专业的战士。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哥哥怎么数落呢!)



(但是,还剩两个人啊。)



从服饰店取得的缝线,全用来治疗伤口了。虽然不是自己本身的技术,却发挥了杀手锏般的效用。



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就像是在等待今晚不会再到来的电车般,人识盘踞在长椅上,茫然地望着天空。



奇野既知的毒药。



罪口摘菜的武器。



拭森贯通的迷宫。



死吹尸灭的镜像。



累积的伤害,岂是如此简陋的治疗能修复的。照理说,目前的人识应该躺在大医院中接受密集治疗才是。



如果可以,人识自己也希望能这么做。



别说是战士了,即使是普通人都能轻易打赢无力的他。人识从来像现在这样虚弱过──



(那个……除了奇野、罪口、拭森、死吹之外──还剩下谁?排行第一的时宫和……排行第六的咎凪啊!)



到目前已经可以确定,背叛同盟全都是由『咒之名』所组成的集团。



(希望下一位刺客会是咎凪──比起时宫,咎凪可以先来就好了。不,『杀之名』排行最后的也是出手无用,不可触碰的石凪•死神集团。看来即使是最后一名也没什么好指望的。)



排行也只是排好看。



完全没有基准可言。



即使剩下的两人之中,较容易对付的人先出现,然后再因为一些奇迹而逃离魔掌──但不论怎么想,当中一定会造成不小的伤害,却仍要持续战斗。已经可以预见,那最后一人前来索命时的状况。



那画面令他悲伤的清晰不已。



人识就连抛下一切,逃之夭夭的体力都没有。



说穿了,不论过程如何,最终的情况还是不会改变。



(算了──我的人生不就是这样?)



(如此而已。)



(从未期待什么好事发生──也不觉得努力就能换来快乐结局,更没想过未来的幸福。既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打从一开始,也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在乎的。)



(反正,我一无所有。)



所以。



活着无所谓,死也无所谓。



哥哥就不同。



老大和曲识哥也不一样。



从未想过──需要家人。



(但我非常满足。)



(中学毕业后的数年──一直是自由的。)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不需参与那无聊的家族游戏──)



算了。



就先一个人走下去吧──



「背叛同盟的一人──时宫时雨。」



就这样现身了。



深夜的车站月台──不。



他就站在轨道上。



位于人识所坐的长椅──正前方。



不对,不是『他』,而是『她』吗?



她的姿态──即使是精神状态极度疲惫的人识,也不免感到有些震惊。



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毫无察觉令人识受到了冲击。



过长的黑发。



封印双手的拘束衣。



那过度好战,闪闪发光的双眸──



「……出梦?」



匂宫杂技团的年轻王牌。



狂人博士,喜连川博士所制造,匂宫杂集团第十三期实验的『功罪之仔』,生产途中的瑕疵,史上最大的失败作品──『食人魔』出梦。



零崎人识的旧友兼敌人。



在人识的认知之中,他是最强的对手──



「匂宫──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