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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4 琥珀色的决意 ~HISTORIE~(2 / 2)


『……哈?』



被对方突然甩出来的话语弄得云里雾里,不禁想要反问,不过最后仍决定作罢。



萨利姆的说话声,已经接近野兽的咆哮。



咆哮不需要正确,只要表达出自身的强烈情感,就可以了。



虽然身为幼弱的小狼,但仍赌上作为猎手的全部自尊心,对面前的猎物展示獠牙。



『……切成碎片,将之击溃!』



萨利姆绝叫般地咏唱道。



(糟了……!)



瞬间,杰内特全力朝后方跳去。地板也以同样速度,从三人所在的方向朝这边碎裂。



礼服的下摆被肉眼看不到的利刃切成碎片。



布料瞬间被切得碎成千片,随后,这些无数微小碎线丝又随着那不知正体的某些东西坠向地板——紧接着,整个地面也碎裂开来。



(唉呀唉呀、真是的……)



杰内特以舞蹈般的姿态旋转,一边调整体势,一边在内心抱怨道。



如果可能的话,本来想凭刚才的一系列举动结束这一切。



虽然刚才说了那么多,但战斗力的总量差仍然客观存在,自己的不利状况依旧无法改变。



因此,趁对方疑惑之时攻击,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的身手。给对方留下与自己战斗将十分困难的印象,搞得好的话可以使他们就此撤退。当然,杰内特并不觉得事情会如自己预想的那般顺利――不过倒也没想到,预期的效果居然会以这么彻底的形式崩坏。



萨利姆的行动并不合乎理性。



这简直就像小孩子发脾气一样。



(……情况变得麻烦了)



萨利姆调整呼吸节奏,马鲁基和库洛阿也重新冲着这边摆好架势。



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三对一。



果然还是,稍微有些压力。



12.



爱丽丝知道萨利姆•卡尔马勒这个名字。



那是自己担任主演的戏剧——『杰内特』舞台上的配角之一,是黎明骑士莱奥纳尔•格兰特手下的一位年轻少年。



后面的两个人也与他情况类似。



马鲁基・林赛赞是骑士们在路途中遇到的山中小屋的主人。而库洛阿・玛卢索这个小姑娘则是为追随一名骑士而来到战场的侍女。这两人在『杰内特』的剧中,都为骑士们的活跃起到了帮助作用,出场次数并不多。



而理所当然地,弗洛里安也肯定知道这些。



那个少女的名字叫“杰内特”。



而自称萨利姆的少年,将她称呼为“公主大人”。



她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可以轻易将饱经训练的士兵打倒。而如果相信其本人所述的话,那么她的实力将能与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相匹敌。



然后,虽然并不能足够理解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但看起来他们所有人似乎都拥有魔法这种特殊力量,而且这些都与遥远过去的一位魔女相关――



――感觉线索已经接连出现。



然而,要想判断出这些线索究竟指向一个什么结论,目前还显得谜团重重。而且现在也不是去在意这些琐碎细节的时候。



因此,爱丽丝暂时放弃深入思考此事。







『听好,接下来关键拼得就是忍耐力。』



在极近的距离下盯着弗洛里安的眼睛,爱丽丝特意作出(自己认为)带有威严口吻说道。



被这份气魄所威压(?),弗洛里安微微将头后仰。



『战争的发动已成必然,而追捕弗洛里安正是为了创造合适的战争开端,是吧?虽然还有很多我不能接受的问题。嗯,当然,我根本不打算接受。但光用嘴说也没有意义,总之先将这些作为前提条件来考虑吧。



既然事已至此,确实我们所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而且估计没有任何问题和遗憾的HAPPY END或许也很难达成。所以弗洛里安你没法涌起“无论如何都要逃脱”的动机,我觉得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



朝着四周东张西望。



朝日升起尚未经过太久,而且这里还是几乎没人经过的背静小路。没有碰到任何人,自然也没引起他人注意。



『从刚才的谈话中判断,我可以确定的事情有三件。



只要能让弗洛里安你继续逃跑,战争总有一天也会爆发。



而一旦等到战争爆发之后,追杀弗洛里安的意义就消失了。



然后――如此强制发起的战争,至少比以弗洛里安为借口开始的战争,其形势将对战争发起者更为不利。』



话说回来――他说自己是耶鲁马因·拜多拉大总统的儿子。



这个名字,爱丽丝当然也有所耳闻。毕竟自己每天彻夜研究的西方史学可不是白费的。



记得从大约二十年之前,他开始掌握米卢伽的实权之后,便一直身居首脑之席,从来没人能够撼动其地位,可谓怪物般的政治家。身为现役人士却已载入史册,总之非常不简单。



那个人的、儿子。



如果生逢其时,简直就是王子级别的存在。



(……嘛,确实,本来表面看上去就是个有王子气质的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这么适合黎明骑士这种优雅角色。



……不,现在可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



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



『通过弗洛里安的努力,是能使战争的开端向后拖延的。搞不好,就连整场战争的规模都有可能减小。这岂不是非常厉害的事情吗?你会成为不为人知的英雄啊。这么考虑的话,是不是有些干劲了呢?』



『……厉害的人、是你们两个。』



少年靠着砖墙的后背稍微向下滑动。



『你为什么能如此乐观呢?



你既不像我这样自出生之时便没有退路,也不像流卡那样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被卷入这样的事件之中,正常情况下都应该表现得不知所措才对吧?』



『如果做出那种普通的反应,不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吗?』



『不、虽说确实是这样。』



『如果什么都做不到,不就没法帮助别人了嘛。』



『这……说的也没错。』



『那么,我可不会去做那种无意义的举动。』



唧唧唧、一边横向摆动着手指,



『那些都是迷失目的和动机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只要是能时刻谨记自己该做什么的人,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应该能够客观理解周围的状况才对。



至少,流卡就是这样的人。而憧憬着他的我,同样也觉得自己有以这种方式生存下去的权利和义务――』



高谈阔论说到此刻,忽然听到了声响。



回过头去。



一只胖墩墩的白色老猫以缓慢的步伐,横穿过小径。中途还一度停下脚步,打了个大呵欠。给人感觉非常可爱,不禁看得入神。爱丽丝一直凝视着猫咪的背影,直至它的尾巴消失在阴影之中。



然后,爱丽丝终于回过神来,重新转身面向弗洛里安。



几秒未见的弗洛里安,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不禁弯背捧腹,强忍着不发出笑声,眼角甚至因笑得过分而浮现出泪光……



『――嗯?』



爱丽丝不明白怎么回事,歪着头表示疑惑。然而弗洛里安仍没能止住笑意。没有办法,爱丽丝只好在对方这唐突的笑意停下来之前,选择静静等待。



『不……不好意思。好不容易理解了你的意思,却又突然感觉奇怪得好笑。』



弗洛里安擦拭掉眼角的泪滴,依然带着笑容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呢?』



『你毕竟是那个流卡所选中的女孩,我一直以来差点忘记了这一点。



但一旦想起这个,我才明白难怪觉得你这么可靠。



而且,在不知道你这孩子可怕之处的情况下,大家就开始相互争抢,一想到我们这些人平时的傻劲,就不禁觉得好笑。』



『……“可怕”是什么意思啊,真是的。』



『我倒觉得这评价很正确啊。』



说到这里――弗洛里安的表情终于又严肃起来。



『我再正式问一次,我们现在在朝哪里走?』



『咦,嗯。』



爱丽丝转过身,以眼神示意道路的方向。



『那边有间鬼屋。啊,并不会真的出现什么幽灵喔。只不过是附近的孩子们给那里起了这么个称呼。



那栋宅邸以前住着一位有钱的大叔,后来因为买卖投资失败而失踪。自那之后,那里就闲置下来、无人管理。



为防止可疑之人趁机住在此处,警方常派出巡逻人员来检查。不过,因为检查都是定期的,藏在那里生活应该不难。总之,作为隐藏之所算是上选。』



『……我知道了。那么,我一个人前往即可。』



『一个人怎么行!』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现在并没有自暴自弃。』



弗洛里安的表情十分认真,



『在这个城市里,不管再怎么想办法躲藏,也还是有程度限制的。如果真想逃脱,就必须离开市区,朝更远的隐藏之所移动。因此,我想找绝对值得信赖的人帮忙。』



『帮忙――』



『我自己认识的熟人,恐怕都会被立即盯上。毕竟对方可是国策级别的作战行动,不可能在这些方面大意。



对对方而言,你属于不确定要素。所以,我想让爱丽丝你来决定人选。只要是你信赖的人,我也会去信任。』



这时,他的表情略微缓和。



『如果可能的话,我本想和哥哥取得联络。那个人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今早还通过大使馆给我送来警告。不过,毕竟米卢伽本国离这里很远。远水不解近火,就算把现在的这副状况告诉哥哥,恐怕他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



『还有……』



听见弗洛里安的这句话,正要跑步出发的爱丽丝做了个急刹车。



好不容易曲膝抵住前冲的惯性,回过身。



『什么事?』



『那个――……我有件事想问……』



弗洛里安说到这里,又开始支吾起来。



神情犹豫地轻触自己的额发。



『……果然还是算了。你也要万事小心。』



快速转身,正准备出发之时、



嘭――



这是曾经听过的爆破声。



弗洛里安的身体开始摇晃。



他的肩部附近,如同有一朵赤红的鲜花在盛开。



(――啊――)



弗洛里安没能维持住体势。



因冲击而失去平衡,当场倒地。



(为――什么――)



她想转过身,朝自己的背后、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



但是即使用尽浑身的力量,身体的移动仍显得很艰难。



过分焦急,身体的反应跟不上。



爱丽丝以比浸在水中还要缓慢的步伐,将视野移向背后,然后她看到了。



好多个男人的身影。



他们手中拿着的是,以大型枪械为代表的各式武器。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



然后……他们全员都朝这边冲了过来。



『不――――』



就连要发出声音的唇部动作,如今都迟钝得令人着急。



在被慢放的时间河流中,爱丽丝强硬地扭转自己的身体。



总算勉强转过身,面向男人们冲来的方向。



可以看到,其中一名男子将枪口朝向这边。爱丽丝冲到中间,挡住弗洛里安的身体,然后张开双臂。



接着、闭上了双眼。



『――要――――――――っ!!』



声音终于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黑与白之境,以色彩渲之――!』



嘭――



然后,又响起了第三声。



与之前突如其来的两声不同,这次她以充满绝望的心情――接收着这个声音。



疼痛也好、冲击也好,都没有感觉到。



仅仅是、摇摇晃晃地…如同贫血般浮游的感觉、包裹了全身。



眼睑下的黑暗浓度急速增加,漆黑将爱丽丝吞入其中。



(――刚刚――)



简直像是精疲力竭之后,一头栽到床上的感觉一样。朝着甜腻并沉重的深渊,毫无抵抗地坠落进去。



一边朝下坠落,仅剩残留的意识残片,模糊地思考着。



(刚刚、听到了――谁的声音――?)



然后,思考就此中断。



一丝光线都不存在的完全黑暗,彻底将爱丽丝的意识涂满。



13.



『……切成碎片,将之击溃!』



随着萨利姆的声音,两个刚好能被孩子怀抱住的程度般大小的空间被扭曲与支配,无数暗刃在这空间中飞舞着,释放着杀意。



狙击的地方是——左肩和右踝。



无法完全避开,杰内特瞬间做出这样的判断。他只得以左脚为支点放倒身体。在失去重心的同时,右脚猛蹬地面,以此尽力拉开距离。不过即便如此肩部周围的布料依然被切开,一缕鲜红也随着飞散的布料洒出。



血沫落在废弃教会污秽的地板上,绽放出小小的血花。



(——真强啊。)



杰内特在心中咂舌道。



寄宿着魔法书[斗争双子]的萨利姆·卡尔马勒,即使只面对他一人,也绝对不可以大意。单纯以火力轰击能力来评价的话,他就算在所有魔法书的代理人中也能排进前两位。



而这份强大的根源,是其魔法的速射性。



说到兵器的性能,能和破坏力与精确度相提并论的要素,就是攻击速度了。这一道理在谈论作为强力兵器使用的魔法性能时也同样适用。能比他人更先出手,只是如此简单之事,在战场上便能化为压倒性的优势。



但是那些都只是战场上的理论,没有意义。



被如此单调而无聊的魔法击败,杰内特相信自己还没有弱到这种地步。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



萨利姆有些自暴自弃的重复着同样的攻击,两个一组的破坏空间不断地生成,像要将杰内特切碎般袭去,却每每在要击中前都被杰内特轻易的躲开。



小孩般的手段,单调的轨道。只要不被冷不防地突击,实在太容易避开了。



[像个孩子一样发脾气的话,会给周围的人添麻烦的]



[吵死了——]



萨利姆大叫着,同时又一组攻击袭了过来。这次狙击的地方是双脚。杰内特只是轻轻一跳,就逃出了这个攻击范围。啪嗞嗞,发出了这样夸张的声音,在铺路石上刻下了两道深深的洼坑。



[啧,给我打中啊……!]



为了追击杰内特,库洛阿抛出了约十枚石子。这些极具冲击力的小石子不断的击出又收回,将周围的石壁和木椅破坏得千疮百孔。



但这之中连一次有威胁的攻击也没有。



四周的东西随着夸张的破碎声而粉碎,而杰内特就像以此为伴奏一般轻盈的跳跃着。



说到底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如此去使用魔法去伤害谁的经验。就算彼此的火力有着压倒性的差距,只是避免致命伤就这样不断闪避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当然,只是逃跑的话,是什么也做不了。



[给我认真点啊!要战斗的话就战个痛,不要到处逃窜!]



[别胡说八道了。]



杰内特一边说着,一边如羽毛般翩然地跳跃着。



然后,在半腐朽的黑色的祭坛上,杰内特无声地落下了。



[世界,并不是如你们所愿般转动的]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看来想要交谈是指望不上了,对方已经完全血冲脑门了。



这让杰内特头疼得不禁想要扶额,不过此时又两个球形领域袭来,她只好再次翻身跳跃,可左袖和一缕头发已经在这瞬间被切碎带走了。



杰内特快速地扫了一眼身后。祭坛的后方已经只剩下了墙壁了。



看来唯有一战了。



[降临]



杰内特一边吟唱着,一边飞身跃上祭坛。



瞬间,十二支长短不一的黑色短枪,无声地浮现在了杰内特周围。然后像是劲射的弩箭一般飞驰出去,四散飞舞开始了攻击。



有的短枪以直线击出,有的则描画着抛物线飞出去,甚至还有短枪如闪电般异样地游移前进。这十二支枪就如有着自我意识一般全部按着各自不同的轨道朝猎物狙击而去。



[咕……!]



这些,是杰内特将身边事物完全物质化的真正的铁枪。和其他人展开的夜之淤泥中击出的,那种很快就消失的存在的东西不一样。



马鲁基来回挥动着山刀,击下了几支枪。



库洛阿投出的白布缠上了几支枪。



然而剩下的短枪全部杀向了萨利姆。最后有一支短枪掠过少年的脸颊,狠狠得钉在了背后的墙壁上,然后化为了齑粉。



萨利姆的脸上,一丝红线流向了下颚。



很短的,真的只是很短的,短暂的一瞬间。



萨利姆的嘴角,终于动摇般的歪曲了。



而就在这个瞬间,杰内特已经一个瞬步杀了过来。



那速度已经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领域了。



这是因为杰内特将狂暴的夜之淤泥输入至每一根血管,代替了血液在流动。这让她在此刻能够超越所有人类,不,所有依靠血液循环来驱动肌肉的生物所能达到的极限。但这超越界限力量也让身体随之崩坏了,被勉强驱动着的脚部肌肉,在瞬间被无声地断裂。而这种加速给眼球产生的压力,随着剧痛将视线一口气染成了黑色,同时在耳畔也响起如暴风般的嘶吼。



就这样以摧毁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杰内特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但这时马鲁基居然已经迎面挥砍了过来。这反应速度真是令人惊讶。当然,单单这样的一击,以杰内特平常的水准来说实在是不难躲避。可此时的杰内特却没有选择回避,而是就这样生生的迎了上去。



冰冷金属的触感,深深没入了侧腹之中。



肌肉被撕开,连骨头也被砍断了。



但这并不是致命伤。杰内特没有停下脚步。



没有一点犹豫,也无视所有的阻碍,杰内特只是按照脑中设想的路径飞驰着,然后在目的地猛然收脚,飞扬的尘土如血沫般飞散。



回过头去,杰内特伸出了手。



即使视线已经模糊,杰内特还是将那人,牢牢的抓住了。



[啊……]



萨利姆发出困惑的声音。那是无法理解周遭,也无法理解自身在发生着什么,茫然无措的声音。



此刻杰内特才有空确认一下自己的状态。真是全身都遭受重创了。这样的受伤程度,就算随时会失去意识也不奇怪,果然还是太硬来了。侧腹伤口持续的出血,让杰内特感到体力在被一点点带走。活性化的夜之软泥,为了恢复、不,为了修复受到的伤害,正在全身蠕动着。



但是,战斗还没结束。



杰内特一边确认着,一边浅浅的吸了一口气。



[——回忆吧]



以这句话作为引语,杰内特低声吟唱了起来。



噗通,噗通。心脏使尽全力,宛若悲鸣的跳动着。



体内夜之淤泥的流向,被强硬的改变了。



夜之淤泥通过杰内特的手,涌入那个被杰内特所抓住的人——萨利姆体内。



萨利姆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和杰内特同样的不死人。杰内特能通过指尖清晰的感受到他体内寄宿着的夜之淤泥正在强烈的抵抗。而杰内特所在做的,与其说是在将之压制,不如说是在将自己的夜之淤泥就这样融合进去,从内部将之侵蚀。



[落魄之足迹,无力的记忆,无明之噩梦]



[诶……啊……啊啊啊啊啊!?]



萨利姆口中逸出了悲鸣。与此同时,一股股气浪开始从他的腕部涌出。



而被这气浪所吞噬的空间,景象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在那个节点所铭刻的历史]



随着杰内特的吟唱,一层又一层气浪向周边扩散着。



渐渐的,在那被气浪所摇曳的景象里侧,有什么东西开始能看得清晰了。



在破碎石板之间,在那脏污的灰泥墙之间,在那腐朽的椅凳之间,开始有别的景象一点点浮现。——那是在一片枯死的灰色树林中的,满是寂寞的光景。



[啊……]



库洛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察觉到了吧。有什么要在这里发生了。



又或是,他们将要经历怎么样的遭遇了。



[无法消失的小小的故事]



萨利姆叫道。同时回身,一把抱住了杰内特。



[我明白了。]



马鲁基点头。然后出手。



两人都没有丝毫踌躇。



所以杰内特这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萨利姆的行动并无法对杰内特造成多大影响,但就突然袭击来说,这样便已经足够了。在这一瞬之间,杰内特的动作迟疑了。



血,飞舞在空中。



所谓古木之庭,严格来说,并不是组织和集团之名。



这是,誓言之名。



同时,这也是共同起誓之人之间,代表羁绊的名称。



两百年前,为了讨伐魔女而成立的三十七人讨伐队。



在这里面有六人既不是骑士也不是佣兵,他们并非是以自己的意志加入到这个队伍中的。



这之中有骑士的从者,也有侍女,还有为了找人带路而被强迫同行的猎人——他们这些人,背景出身各不相同,但都没有积极讨伐魔女的理由,他们所希冀的,只是在这趟旅程之后,能够平安归来。



但就这样的六人,却在那个地方,被一视同仁的,让讨伐队给舍弃了。



那是在来到魔女之城之前,在林立着古木的庭院之中,在被凶猛的兽群追赶之时,讨伐队所抛弃的六人。



那时的他们,自然是凄惨的死去了。但作为结果,这六人又一个都不落的,作为永生的不死者回来了。



之后他们六人形成了团体,开始度过之后的时间。



他们的愿望,杰内特并不知道。



他们在那个古木之庭中想着什么,作下何种誓言,结下了何种羁绊。这些事,杰内特都不知道。



背靠沾着血污的墙壁,杰内特抬头望着窗外。



在破碎的窗户外面,不知名的青色小鸟正飞翔在天空中。



[——呐,公主大人]



一旁有人开口,于是她转过身去。



是马鲁基。



他找了张黑色的椅子坐了下来,无视老旧的椅子发出的不堪重负的抗议声,他眯起双眼用锐利的眼神望向杰内特。



此时受了重伤的萨利姆已经被库洛阿带了出去,但杰内特却无法追上去了。不光是因为她本身就已经身负重伤,更重要的是毫发无伤马鲁基正挡在前面。此时的杰内特就算用尽全力恐怕也很难通过。



但从马鲁基的角度看,恐怕也很难轻易出手。



所以马鲁基虽然挡住了杰内特的路,却并没有挥舞着山刀袭来。



形成了奇妙的僵持状态。



[……什么啊?]



[你啊,是真的想消灭我们吗?]



马鲁基以远超常人的臂力,将山刀插在脚边的石板上。



然后当马鲁基松开手,山刀在瞬间就化为光粒消失在空气中。



[刚才你是真的想这么做吗?]



[谁知道,呢……]



杰内特无力地笑着。



[或许是真的吧,但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至少……想要阻止你们这件事是真心的没有错。]



[阻止,呢]



马鲁基站了起来。椅子又响起了悲鸣般的嘎吱声。



[说实话,要与你为敌互相战斗直到分出胜负什么的,我们可从没有这样想过。毕竟你可是我们的恩人。不管是我们之中的哪一个人,其实都不想与你战斗。]



[……那刚才那个以刚猛的气势想要毫不留情地劈碎我的是谁?]



[在我劈下去的时候自己跳过来的又是谁呢?]



呃……。



[这样啊。这确实是我自作自受了。]



马鲁基没有接话,只是默默走向废弃教会的入口。



杰内特并没有追上去,坐在原地目送着他。



[……呐,公主大人。]



杰内特抬起头。



马鲁基用宽大的背部对着杰内特,说道。



[以后还打算做今天这样的事情吗?]



[不知道。]



杰内特简洁地回答道。



[我也想有人能告诉我啊。]



马鲁基耸了耸肩,就这样走进教会,在杰内特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