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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1 二百五十岁的少女~beginning of ending~(2 / 2)




老人郑重地肯定了这个结论。



流卡总算能把握谈话的全貌了。



新的魔女存在这件事,和【这个世界存在魔女】这个前提条件并没有冲突——不如说,已经很充足了。绯奥露已经没有必须作为魔女存在的理由了。



“这些我也是在几天前才知道的。



所有的夜之软泥,只有以产生它们的魔女依旧是魔女的时候,方能继续存在。也就是说,当新的魔女诞生,绯奥露失去了担任魔女的使命后,刚才我所说的事就会发生。魔法也好,魔法书也好,还有因此而维持着自身存在的不死者也好,甚至是你,全部都会漂亮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关于寻找放着不管就不可能成为魔女的人类,我也有些线索,我也认识知道这种事就会积极地推进觉醒过程的人。也就是说,状况有些绝望啊。”



呼,老人发出了叹息的声音,



“虽然这么说,大概还能有些时间,所幸然后在一切都为时已晚前,我发现了这件事。刚好我拿回了能自由行动的身体。虽然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但我今后的行动会以尽可能地拖延那些人为方针,嘛,所以才说有各种各样的的事要忙碌呢。



这个,从现在起,今后继续的就是我的战斗了。



虽说是一场必定会失败的,只是争取时间的战斗。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久以前,在指挥修泰布鲁军队时,我也经常陷入困难的境地呢。”



喀拉喀拉的,老人发出了笑声。



这么说的话——这个男人在以前,在杰内特还是作为公主存在的国家中,担任着将军的职位呢。



“我就将那个笨姑娘、将我争取到的时间全都交给你了,可以吧?



她是个能够完全舍弃通往幸福的道路的姑娘啊。她还这么年轻,如果让她就这么一无所有地迎来终结,我就无颜面对那个相信着我,并把女儿托付给我的国王了。



所以,我能将她托付给你吗。在剩下的时间里,请你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度过。



那个从没体会过年轻女孩该有的生活的笨姑娘,能请你代替我照顾她吗?”



“……老爷子……”



流卡摇了摇头,问道。



“因为这样,你就放着她不管吗?她绝对会寂寞的。”



“这个啊,这个我也懂……正因如此绝对不能再陪着她了。现在还让她整天对着和两百年前同样的事物的话,无论如何都只会让她想起痛苦的回忆吧。这件事我连想都不敢去想。”



“同样的……事物?”



“总之,我的这份关心,也一并交给你了。”



“喂,别说些无理的话啊。我没有代替你的义务吧。”



“没必要代替我。你就是你,只要这样对待她就好。现在她所需要的,就只有这些而已。”



“……老爷子……”



流卡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然后在这谈话的隙间,老人的声音最后一次传过来。



“我们这可爱的笨姑娘——就拜托你了。”



响起微小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身后的动静,流卡就算低着头也能清楚。



然后就这样,没有等待流卡的回应,动静消失了。



他回头确认,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过了好一会回到流卡这边的杰内特,首先开口道,



“发生了什么吗?”



他听到了这样的话。



“眼睛也变红了喔?”



当然不能说真话。



“没什么。”流卡这样回答道,



“这样啊……”杰内特点了点头,抬头望向天空。



“风变得有些大了。眼里进沙了吗?”



他没这么说过,不过她就这样确认了。



“……”



自己,和他们不死者并不是同类,这样真的好吗。



和他们不同,自己这样的存在,是能说谎的。



能这样简单地,将这个温柔直率的少女骗过去。



“那个啊……杰内特。”



流卡从长椅上站起来,接过铁道的车票,他开口道。



“嗯,怎么了?”



从低了整整一个头的位置,杰内特抬头望向这边。



“去菲鲁兹邦吧……我这边,无论如何都将和伯父谈一下今后的事情。这之后,你要做什么呢?”



“啊,这个啊……”



杰内特说不出话来了。



她稍微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偶尔会抬头看他一眼。



“这个……还有不少类似于莱欧纳尔啊,罗杰那家伙那样的敌人吧。之后,你还是要继续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吧?”



“你放心不下我吗?”



“当然了。知道了这些事情的话,没有人会不在意的吧。”



“确实,就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呢。只要知道了的话,没有人会不在意呢。一般人会担心放着不管的话,有可能会危及自己。又或者,有的人会考虑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如果在其间周旋,能够获取更大利益。



但是,很少有人会为了私欲以外的理由而在意我,而会对我说【这是理所当然的】这种夸张的话的人,我认识的就只有你这个怪人了。”



“……这样吗?”



“啊,就是这样。”



这样说着,杰内特轻声笑了。



犹豫了好一会后,流卡说道。



“如果,如果你有这个时间的话……暂且就,留在菲鲁兹邦吧?”



“……诶?”



“和我们住在一起也行,在附近找个便宜的房子也行。伯父那里的话我会去跟他说的。这样的话,爱丽丝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喂,不对吧我!这些话不管怎么说都很不自然啊!)



这就像在求婚一样啊。而且在这话里(绝不能出现的其他女人的名字)还出现了爱丽丝的名字,这已经是犯了双重大忌。流卡慌乱中在内心骂着自己,但是说出口的话,已经没办法收回去了。



对不起,忘了这事吧。



对,把刚才的话撤回,



“对不——”流卡再次开口。



“可以吗——?”



然后”起”的声音就这样停在喉咙中。



眼前出现的不可能出现的反应,令流卡停止了思考。



“哈?”



“真的,可以吗?让我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



“不,嘛这个啊,当然可以,那个,诶诶——?”



下一刻,流卡看到了望向这边的眼睛。



因为有整整一个头的身高差,那是微微向上望着这边的眼睛。这有点糟糕啊。各种各样意义上都太出乎意料了。在这样直视下去的话,他的内心就会被某种东西俘获的。



流卡逃跑一般别开视线。



(——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对着晴空无言地提问,肯定也得不到答案。



(——老爷子。如果是你的话,肯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快说些什么吧?)



就算对着不在这里的人无言地提问,肯定也得不到答案。



“走吧,流卡。差不多到上车时间了。”



杰内特一副高兴的样子,说完就转过身去。



没办法,流卡只能跟在她身后。



说起来,他从来都没有乘过列车呢。



因为生在这个技术革命的时代、在菲鲁兹邦的学术院学习过,所以在知识方面,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知道这是早已遍布这片大陆的东西,无的数人每天都在享受它带来的便利。



但是,自己没有乘坐的经验。



确切的说,他曾经乘过一次的,那是在他伯父将他从艾布里欧的废墟中运到了菲鲁兹邦时的事情了。但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并不能算是有过乘坐的记忆。



能听到摇晃着的动静。



他也听说过,在承受晃动的时候,因人而异,人的身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问题。



流卡觉得自己会死。



菲鲁兹邦对周边列国宣称中立的一个小国家。



不和任何国家为敌,也不和任何国家为伴。



不服从任何国家,也不压迫任何国家。



这并不是放弃战斗的意思,不如说恰好相反。仅仅追求和平,在政治上有很多易于实行的方法,类似于结成同盟或是从属于某个国家,不过这些从一开始就被舍弃掉了。这样的话就必须要以别的手段,去构筑这个国家的防御。



然后这么说来,对外宣称中立的这个国家,能在这数百年中持续存在,必须要有能在军事或者经济方面对抗他国干涉的方法。



“——两百年。能维持如此之久,那这个国家有应该还能继续长存。”



在这片大陆流浪了两百多年的杰内特,对菲鲁兹邦这个国家的事,这样评价道。



“因为建国的过程很特殊,所以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当时在三国之间的力量中诞生的新的国家,更是因为三国而得到了中立的保证。



时代变化,即使周边三国的构成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它也能保持着中立。它不会接受过多的外来的干涉,无论这干涉是来自米卢伽、贝璐塞利奥还是多斯。相应的,是个将令人厌恶的干涉暴晒出来的地方。”



——先不管这些政治性质的话,菲鲁兹邦不过是一片位于山中的,有着很大一片湖畔的街区而已。



要说这条街上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的话,这里的居民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一幅整片街道都能看到的美景。



夕阳之下,湖水被映作一片橙色。



湖面散发着比任何宝石箱都要明亮的光芒。



这是这条街最美的一瞬间。也是人们所能看到的这条街最为美丽的笑容。



有不少好奇的观光客,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而乘上摇晃的列车。



“……有点遗憾啊。”



杰内特这样说道。



在个人车厢中往窗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景象只有一片黑暗。不提那早已落山的太阳,贴在夜空中的薄云将月亮和星星都隐于天外。只有点缀在菲鲁兹邦的街道上的街灯,像是地面的稀疏星星在照亮着周围。



“不过,就算说这是何等美丽的夕阳绝景,你这本地人早就见惯了吧?”



流卡确实已经见惯了,不过他也觉得有些遗憾。能看见美好的景色的话,也就能稍微摆脱一下之前的恶劣心情了吧,然而无情的现实加重了他的悲伤,让他更想哭了。



列车进入了车站,然后像疲劳的旅客一样停了下来。



然后,流卡就像一个典型的疲惫旅客,迈着鬼魂一般的脚步,离开了个人车厢。



“……呜…”



这种乱七八糟的感觉真坏。



流卡东倒西歪,连滚带爬地下到了车站。



晃了整整一天半后,他再次踏上的大地。这脚踏实地的感觉比什么都要值得感谢。真想就这样躺在地上,用脸去蹭石板。当然,他不会真的这么干。



他望向车站内。



这个车站就是以交易为主要产业的菲鲁兹邦都市的大门。



这是个非常大的地方,就算是一两个大型广场,大概也只有这里的一半大小。天花板也很高,就算成年人全力向上丢一颗石头,恐怕也砸不到天花板。



但是,现在是深夜。本来,这时候车站的大门已经关闭了。



让人发冷的广阔的空间中,整齐排开的瓦斯灯滴答作响,在散发着面前照清路面的亮光。周围的人数用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他们都逐渐都离开了车站,消失在深夜的街道中。



确实,只是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在有着阳光的日子,这里是个热闹的地方。但是正因为如此,在人的气息薄弱的现在,这个地方就像墓地一样,流卡心中涌现的正是这样的感觉。



“……世界又在摇晃了”



他这般咕哝着,站在旁边的杰内特富有魅力的容貌上露出了苦笑。



“很快就会有人来迎接我们了,这之后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会更好。真是的,现在的你样子有够差劲啊。”



“迎接?”



“啊,在回这里之前,我放出了紧急的信鸽。把你即将回来的事情,通知了必须得告知的对象——”



杰内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吗,流卡这样想着抬起了头,



“流卡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一个就像猛牛一般冲过来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留着邋遢的胡子。



中年男人腆着满脸的笑容。



中年男人张开了双臂。



在确认了这个身影的瞬间,流卡的身体反射性地动了起来。扬起右脚,皮靴的鞋底停在了中年男人冲过来的脸的前面。



啪。



迎击非常简单就成功了。靴底深深地陷阱了中年男人的脸里。



迎击的一方也好被攻击的一方也好,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你们在干什么啊?”



杰内特有些惊讶地说道,她的声音总算让流卡回过神来。



“诶,哇哇、对不起啊,伯父,你没事吧!?”



流卡慌忙放下脚。然后看到了中年男人的泪脸。



“流卡……”



“真的很抱歉,还以为有什么脏东西冲了过来,不由自主地就先动起脚来了。”



“呜呜呜,这是可爱的侄子的在叛逆期施行的家庭暴力啊,虽然很伤心但也没办法了。我是不是也叛逆一下比较好呢,比如把头发染一下什么的。”



“那会让我再踩你一脚的,不要再在那边假哭了,很烦的啦……!”



“好~过-~分~”



虽然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中年男人还是静了下来。



——阿鲁贝鲁•艾鲁蒙特。



流卡的伯父,他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家人。



同时,还是一个在菲鲁兹邦学术院中有着极高地位的大人物,话虽如此……光是看他本人的言行举止的话,他觉得那根本就是在扯淡。



姑且不说这事。



“这个先不管了……我回来了,伯父。”



流卡好歹还是说出了要说的话。



“嗯……”



阿鲁贝鲁稍微眼珠朝上望着这边(这神情真让人讨厌)、



“没办法了。莱尔,你来代替我吧。”



他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这样喃喃道。



“是~”



随着兴高采烈的女性声音,一双修长的手从流卡的身后伸了过来。



“嗯哪!?”



没有察觉到动静,就连预兆都没有。在他惊讶地瞬间为时已晚,流卡被这双手抱住了。



“这是上司的命令所以没有办法呢,这只是工作哦。”



然而他耳边响起的声音却带着莫名的欢快。



他记得这个声音。确实是阿鲁贝鲁的手下,一名女性魔书使,名字是——莱尔•帕朱莉。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她是什么时候接近到自己身后的。然后这双手,像是要稍微扭曲他的身体一般,以完全无法甩开的力度抱住了流卡的身体。



就像要容纳进去一般的拥抱,非常温暖。



同时——也很痛苦。



莱尔的力道很强,她正以从那纤细的身体上完全看不出的强大臂力抱紧流卡。肺部的空气都被挤出来了。”咕诶……”流卡从喉咙漏出了无法控制的声音。



呼吸困难。肋骨也在咯吱作响。



“等等、你、喂。”



他不由得发出抗议——



“……欢迎回来,流卡”



在耳边听到了这小小的呢喃声。



声音中蕴含着难以品明的意味。温暖,亲切,然后带着些莫名的寂寞,就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流卡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然后为这奇妙的违和感而困惑的瞬间,莱尔松开了双手,放开了流卡。



“好,到此为止。”



他回过头,看到了那不管何时何地都看不出真伪的暧昧笑容。



“怎样?有好好的感受到了血亲之间令人感动的再会吗?”



她恶作剧成功般,闭起一只眼睛。



咳咳,流卡只是轻声假咳着,



“非要我说感想的话,我只能说……这还真是够呛。”



他这样回答。



“……你们看起来很高兴呢”



杰内特有些惊讶。



“但是这里是大路正中。只是站在这里都会给周围人添麻烦的。如果要进行交谈的话,先换个地方比较好吧。”



这是对的。



“也是呢,那么总之先——”



流卡转过头,望向车站的出口方向。人流都往那边去,敞开的大门的正对面,是已经见惯了的车站前的喧哗的广场。



已经过了两年,又再次见到的,菲鲁兹邦的街道。



现在虽然没有实感,总之是久违了的归乡。



“马车在车站前等着呢。”



“——对不起伯父,现在坐上去的话我会死的……”



仔细深究的话,无论流卡•艾鲁蒙特被砍还是被刺,以他的体质总能莫名地活下来,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特意去体验死亡的。



“什么,晕车啊?真是没出息啊——”



莱尔感到愕然般发着牢骚。虽然让人不爽,但流卡没有还嘴的力气。



“别这么说,没坐习惯也是没有办法的。”



“哎哟,要这样包庇他吗?”



“虽然不怎么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包庇流卡有什么奇怪的吗?”



“嗯~嗯,没什么~~~~~~~~”



莱尔开心且意味深长地笑着。



流卡兴致索然地看着莱尔的笑脸——



下一刻,他就将察觉到的事随口说了出来。



“你……身体不舒服吧?”



“诶?”



莱尔的表情变了。



“虽然你化了浓妆来掩盖了,但是……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差呢?”



陡然间,拳头落了下来。



虽然想避开,但他根本做不出像样的反应。



那一击有着完全让人无法认为是她女性的腕力,速度以及精确度。拳头的冲击力漂亮地穿过了他的后脑勺,让流卡干净利落地倒在地上。



莱尔不耐烦地耸了耸肩,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真是的,该因为你能察觉到女性的情况而称赞呢,还是要责备你能当面说出上着浓妆这种没神经的话呢,真的是让我有点烦恼啊。”



“……”



你的烦恼怎样都好,问题是你都已经下狠手了啊——他终究还是没胆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对这女人说这种愚蠢的话会缩短寿命的。他终于想起这一点,毕竟他又再次用自己的身体充分体会过了。



……想起来?又?



这很不对啊,自己和这个人并不熟识。也没有什么在一起的经历,更别说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了。



“最近有点忙。搞得有点睡眠不足所以皮肤变得粗糙了,仅此而已。”



她梳了梳鬓边头发,这样解释道。



“……你在勉强自己吗?”



杰内特望向她的脸。



“怎么,你担心我吗?”



“大概吧。和早就是怪物的我们不一样,你始终还是活人。身体垮掉的话,可没那么简单能治好。”



莱尔眨了眨眼,



“你,真的在担心我吗?”



“……什么啊,很奇怪吗?”



“嗯——也不是啦,呼……”



莱尔还是用莫名的别有深意的目光——来回打量杰内特和流卡的脸。



“嗯,谢谢了,真是非常感激,嗯。”



“什么啊,这种别有意味的道谢。”



“才没有这回事,真是的,我一点信用都没有吗。”



“这是当然的。”



总觉得两人都很开心啊。



这令他感到了些许疏离感,这时候流卡慢慢地调整了呼吸,感觉渐渐变得好一点了。



“流卡。”



阿鲁贝鲁的声音传了过来。



“回来之后,你准备做什么?如果你想回学术院的话,要办复学手续才行。”



“……可以吗?”



“不稍微改一下文件不行呢。不过,只是这种事的话,不管怎样都能处理好,我好歹算是有点地位的人。”



“这样好吗?”



流卡开始对学术院的将来感到担心了。



“所以说,这样好吗?”



“嗯嗯?”



“我并不是流卡•艾鲁蒙特本人。只是一个妖精而已,虽然能代替死去的人类去行动、去交谈,说到底也还是个虚幻的存在哦。”



阿鲁贝鲁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同了。



视线绷紧,甚至有些锐利。



流卡继续说道。



“这种事,你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的吧?明明知道,却一直在保持沉默吧?因为将事实告诉我的话,我这个幻影就会消失,才一直假装不知地留着我,让我像个普通人类那样在学术院上学。”



“啊——嘛,就是这样。”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了,伯父。你没有理由将我这个随时会爆炸的东西养在身边了。单目谎言所创造出来的妖精,是谁都想要的宝物,也是歌一旦拿在手里便绝不会放开的宝箱,不是么?”



“就算明白了这些事,也称我为伯父的可爱侄子,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当做物品来对待的啊。当然,理由不仅是这个。”



呼姆,阿鲁贝鲁发出了轻微的鼻音,继续说道。



“事实上,就算是我们,也无法正确把握你现在是怎样的存在,流卡。



现在的你有自己是妖精的自觉。本来是流卡•艾鲁蒙特这个人是不该有这种自觉的。当你有着这种自觉的时候,作为以“流卡•艾鲁蒙特”为模板所制成的妖精,你就已经成了缺陷品。如此一来,不完美的妖精会就这样消失才对。这在两年前,你自己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但是,现在你依旧在这里存在。



那样的话,就不能这样考虑了。你知道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嘛”。



这样说的话,确实,也不做他想了。



“这种神秘的存在,不慎重地对待的话肯定会造成损害。



而且,最近世界形势产生了各种变化了。茶会令人不安的停下了动作,商会和米卢伽的魔女狩猎部队互相敌对,王城的战斗力开始在王都集合。在附近的警戒工作中也查探到,工房也在秘密地运作了起来。”



“……不,就算你突然说一大串专业用语,我也不会明白啊……”



“在这样的现状下,我们学术院也是没办法轻易放手的。”



“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理解了。”



流卡扭了扭头。



“嘛,那些麻烦的事情,不想也罢。



首先,欢迎你回来,流卡。你能回来,真是谢天谢地了。



那么,差不多该回家了。有个想见你的人,一直在等着你呢?”



“……哈?”



“也对,现在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场合呢。”



“……诶?”



不知何时杰内特站在了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走吧,流卡。你有一项迫在眉睫的义务必须马上去完成。”



“……那个?”



杰内特用从她那纤细的体格完全无法想象的力气,拉着流卡的衣袖。



身为不死者的这名少女,体内蕴藏着的夜之软泥——因为被烧毁而失去形体的魔法书中蕴含的东西——因为它,少女拥有不受肉体束缚的力量。她正以远超成年男子的力量,毫不费劲地拉着流卡的身体。



“那个啊——现在的我,要是乘上马车的话感觉会马上死掉啊——”



“不用担心,你不是这种程度就会出事的存在。”



“突然说这种正论!?”



就这样被拖扯着。



突然间他回过头去,看见满脸笑容挥着手的莱尔•帕朱莉以和这边同样的速度迈步离去。



“……喂?”



“我还有一堆活要干呢,那么,就在这里道别了,少年啊~”



这个笑容。



还有那和她完全不相称的浓妆。



他感觉到她肯定在隐瞒什么。



在用什么巨大的谎言隐瞒着。



大概,这只是错觉吧。



“啊,你也加油吧。”



她是伯父的手下,也是两年前稍微关照过他的人。对自己来说,她就只是这样一个对象了。就算她心中藏着什么事,也不是他能去干涉的。



——怎么回事呢。



这种心塞的感觉。



总觉得有很多事被忘掉了。



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



总觉得此时此地不做些什么的话,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她依旧被拖扯着。



在这样犹豫着的时候,流卡的身体被顺利地拖向外面。



莱尔的笑脸渐渐远去,然后消失了。



这个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规则,这可不是简单能扭转的。物体从高处掉落低处,太阳东升西落,人随着年龄增长老去。



世间万物都受这些规则支配,绝对不会有例外存在。



正因为没有例外,以这些规则支撑的世界才能一直存在。



物体从低处往高处落的话,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太阳从北升起往南落下的话,这件事会怎么破坏世界呢?流动的时间停滞,或者阿生逆流的话,世界会怎样崩坏呢?



这些都只是没有意义的假说。



在认定这些严格且绝对的规则无论何时都能发挥着完整机能的前提下,那不过是和平的无聊妄想而已。



至少,应该如此。



非得如此不可。



所以,魔女,仅凭她存在世上便被认定是邪恶的——



这样判断的根据是只需那一点就足够了。



魔女是通过噩梦窥视着这个世界外侧的人。



属于这个世界,却被异界的毒污染了的人。



她仅仅是存在,就已经威胁到了这个世界。



她的周围,支撑着世界坚固的规则失去了力量。一切都变得错乱,变质,被腐蚀,然后原本的规则被忘却。魔女的罪,是威胁了这个世界,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物。



所以,绯奥露•姬赛鲁梅尔被杀死了。



成为了魔女的那个女孩,被她所深爱的祖国派来的刺客们夺走了性命。



但是——魔女并没有消失。



她的魔法被封入了魔法书中,在她死后也引起了为数众多的惨剧,而魔女自身,也以其替身“妖精”这样的存在,继续存在这世上。



在那以后,已经过了二百五十年。



名为绯奥露•姬赛鲁梅尔的魔女,和她所留下的魔法,还在继续玩弄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