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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最后暴动的炎之恶魔(1 / 2)



仁藤公龙神父在礼拜堂里。



现在是在为明天的礼拜做准备。在圣餐时使用的器具都必须好好的将灰擦净、放置到规定的位置。明天早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礼拜了,所以准备到很晚也是理所当然。



教会也是学校的一部分,所以已经断了电。然而因为是不能拖到明天的工作,没办法,仁藤只好在黑暗中做着准备。



正因如此——



仁藤才会对喀哒的细小声音起了过敏般的反应吧。



“嗯——?”



声音是从那扇巨大的门的外面传来的。可现在学校里应该基本上没有其他人在才对。都这么晚了,不可能有要来教会的人。



“有谁在吗?”



循声问去,却没有回答。



仁藤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朝教会的入口走去。通路的两旁是礼拜坐席。虽说是一直往来的场所,却觉得意外的漫长。



“……有谁在吗?是要忏悔还是礼拜?若是忏悔的话,看来是不想让任何人听见的、很严重的事情。”



果然没有回话。



没办法,仁藤只好打开了门。室外冷彻的空气吹了进来。然后——



在黑暗之中,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七、罪……同学?)



熟悉的容貌。但不可能是她,毕竟已经是这么晚的时间了。



在黑暗的正中站立着的,确实是单马尾的七罪。那袭黑发如要融入黑暗一般随风飘动。



“啊啊——果然是七罪同学啊。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仍保持着笑容。



仁藤尽量装出平静的表情问道。相对的,七罪则保持着沉默。那远远僵硬于往常的表情让七罪看起来不是七罪,而是别的什么人一样。



——突然的



七罪的身体倒了下去。



“……怎么?”



仁藤慌忙将倒下的七罪扶起。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所谓,仁藤想着。



“七罪同学——到底怎么了?请不要让我这么担心呀。”



仁藤的笑容变为了扭曲的喜悦。



他的手臂如蛇一般滋溜的缠绕在七罪的脖子上。脸上浮现出月牙般笑容的仁藤神父从后面掐着七罪,食指深深陷入了那洁白的脖子之中。



“这次——请不要让我再费功夫了。”



没有要让其窒息的打算。抱着如此想法的仁藤,只是遮断了七罪向脑部输送的血液。这样的话马上就会晕过去。被手指掐住的纤细颈部一定很疼吧。而且,明明是使劲掐着颈部的,头却扭朝这边看着。



“————!?”



“OK。是让人想捂住鼻子的气味——确定了,就是你了。”



双眼睁开了,显露出的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鲜艳的黄色。



仁藤连想着“不妙”的时间也没有。



从七罪的身体里,一下子喷出了火焰————!



将一切碳化的烈焰毫不留情的朝仁藤袭去。在无法逃脱的灼热的暴力之下,仁藤全身燃满了火焰被击入了礼拜堂的深处。在这高温之下,若是持有肉身的人类的话,早就已经死了。



————是的。



若是人类的话。



“…………还真亏能找上门来呢————!”



即便是被爆风般的火焰将全身烧焦,仁藤也还活着。不对,不只是还活着。是没受到一丝伤害。连那身衣服,也看不见有烧焦的痕迹。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这是对我的侮辱吗!?是的,七罪不可能在这里的!因为她现在应该是被监禁在地下室里的!哇哈哈哈!自己说出‘想要礼拜’这种话不知是无防备还是纯真!不管怎么样,对于我来说都是绝好的机会啊!”



这个教会里有着地下空间。那曾是真正的普通仓库——但在现在,已成为了深间水鸟准备的隐藏住所。



“嗯,好机会?你可已经陷入我的陷阱里了。”



“啊啊——就是那样啊!我本应能注意到那是艾姆的变身的!竟敢把我当成笨蛋!将演员和分配好的角色互换真是卑鄙啊艾姆!将你引诱出来本是战略的一环,却没相当竟这么快就出现!还倒打一耙!竟然被小看了!真可恶!”



那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以前的仁藤神父的影子。在那里的,只有露出令人战栗的狂笑的、反常扭曲表情的变态。



“……哼。真是的真是的。在九罚与小七的身边竟然有你这种阴呼呼的家伙,没注意到这些的我与露卡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教会就是气味最浓的地方,看来我的嗅觉也不那么灵了呢。算了————多亏如此,注意到了你是最可疑的。使用修女与学生盗窃的阴险恶魔先生,请老老实实死掉吧。”



“啊啊——还真是令人讨厌的炎之恶魔呢。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行动呢。”



“哼。只要靠近教会的话,谁都会明白神父很可疑的。只不过因为没有证据——于是我变成小七闻到了你的气味。想着若是小七的形象,你肯定不会警惕的,结果果然如此。啊啊,当然是准备万全后来的。有带着大量打火机的九罚与换上了外套的露卡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包围的你,是在做什么事吗?”



撩起的头发下露出的,是不是七罪的其他人以的七罪的脸庞做出的笑容。不,已经一目了然了。恶魔本来是没有固定形态的,这是化身成七罪的艾姆在仁藤的面前显现了出来。



“哼哼——真是的,经过了2000年的岁月,彼此的感觉都变得迟钝了呢。明明就算是以七罪的形态出现,也肯定能认出来的。”



“不要把我与你相提并论。与土中失去了感官的你不同,我即便是现在也在前线战斗着——步涅,因为小七被抓了,我的召唤者可是认真起来了。请不要以为能逃掉。”



仁藤神父——不对,步涅咯咯咯的低声笑了。



他一边与艾姆对话一边回想着。回想着自己化为这个身姿的理由,回想着与深间水鸟邂逅的那个瞬间。



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了吧。那时,他在地狱的最深处受着永远以烂肉为食的惩罚。在那个时候,注意到了在人间的深间水鸟的存在。



她叹息着。好像是心爱的男人死去了。在哭着的她的面前的,是因事故死去的心爱男人的尸体。



步涅很是高兴。马上就从地狱发出了信息,去诱惑水鸟。说,让你的恋人苏生吧。让我用与生前没有任何区别的演技来代替你的恋人吧。所以,你就帮我收集我所期望的东西——



步涅一直都是用这样的告知来诱惑召唤者。当然也有拒绝的人。理由是再怎么说是恋人,也不能让恶魔去代替——



但是,水鸟说就算是披着仁藤的皮的恶魔也无所谓。无法知道那是多么强烈的感情。只知道水鸟是如此的固执于仁藤这个存在。就算是其本质变了,只要仁藤在就无所谓。真是愚蠢啊,步涅在心中嘲笑着。



之后就简单了。回应其召唤,在水鸟的眼前操纵着仁藤的尸体。于是,水鸟简简单单的就服从了,去收集着作为召唤的代价的银与翡翠。



然后他们就正式开始行动。为了不被注意到,极力的装成平时没有任何问题的神父与修女。但是,在背后却诱拐被那温柔笑容欺骗了的女学生,让她们昏迷过去后再如人偶般用线操纵。她们什么也不记得是当然的事情了。因为本来就是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去宝石店抢劫的。现在囚禁七罪的地下室也本来就是为了用线将昏迷了的女学生们缠绕起来的地方。



但是如今。



有着驱魔师这个威胁。为了对应这个迟早会到来的状况,步涅做了很周到的准备。总的来说,就是将自己得意的银色丝线遍布城市进行彻底的情报收集的程度。对步涅来说,将丝线如天线一般立起来收听电波、沾到电缆上盗听电话之类的事情是很容易的。虽说在最后的最后计划稍微有点被打乱了———



不过没问题,步涅这么判断道。自己有着能在最后胜出的自信。



“啊啊——为什么知道了我是恶魔?这个身体是神父的尸体。无论从物理上还是生物学上来说都是人类,而且极力的将言行与表情都做的与仁藤公龙相似的啊。”



“哼。刚来学校的时候呢,就闻到了从教会传来的恶魔的气味——但没想到竟然化身为神父。不过刚才让我确定了下来。”



黑色的头发变成了白色。身材也渐渐变小——正在向着在地狱里看到过无数次的、艾姆的身姿变化着。



是的,将预定严重扰乱的是艾姆这个存在。恶魔帮驱魔师——再说了,一个城市里竟有两只恶魔存在这也太不寻常了。



“九罚!露卡!果然就是这家伙!”



“是么————”



慢慢的,远野九罚从远方的如影子一般显现了出来。对于艾姆来说,他是主人。对于仁藤公龙来说是稍微有点麻烦的学生。然后——对于步涅来说,只不过是协助驱魔师的、令人不快的苍蝇。



“可恶,没看出来你这家伙是恶魔。真令人恼火。这里就将你击溃。”



被光之铠甲所环绕的,是驱魔师。服装已经不是刚才的制服,而是换成了灰色的外套。正如水鸟所说,正面正面冲突的话很不好对付。



“……会让你把七罪还回来的,恶魔。”



“啊啊——那眼神还真是让人看不下去!现在就把你从舞台上拽下来吧。”



“能办到的话就来啊!”



很高兴,步涅这么想着。游刃有余的艾姆与九罚、以及驱魔师。将这些蝼蚁击溃,用这样那样的体液去装饰他们的身体,看着他们用软弱的表情祈求饶命。只是想象着——



(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啊!那么!接下来就让鲜血淋漓的人偶剧开幕吧!)



一面沉浸于无休止的狂悦,一边考虑如何收拾那些家伙。



同化完成。早早用打火机点火制出灼剑的九罚,就那么将剑锋指向了步涅。



“有一件事想知道。”



说话的是露卡。她也已经启动了光之铠。



之前,九罚被露卡告知不要说太多话。自己会握住战斗的主导权,你不用考虑多余的事情,只要专心战斗就行了。



不过本来——九罚就没有老老实实去服从的想法。



“咯咯——敬请问。因为对于通往地狱的旅途来说,疑问可是个很重的负担呢。”



“你收集银与翡翠的理由——再进一步的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九罚一边听着露卡与步涅的对话,一边窥伺着空隙。若觉得能行——或者艾姆说能行的话——在说话的时候就准备将步涅斩倒。



“啊啊——不知道吗,那真是可悲啊。不管怎么说,等价交换是召唤的基本原则!为了能让我留于这个世上,所需要的只有银与翡翠。上当受骗昏迷的女生们真的做得很好——就像这样,用我的丝线,不是吗?”



嘎的一声。



从礼拜堂的深处显现出来的,是西洋风的银色板甲。并不只是一个或两个,究竟是从哪里聚集了这么多的?他们手持着巨大的斧与剑。虽说在巨大的大圣堂的话,像这样的作为装饰用的东西并不少见——但再怎么说太多了。大多都是盗来的吧。



定睛凝视——他们被如提线木偶的线一般的、极细的纤维缠绕着。是如银色的丝线一般的、细细的眼神到远方。看来,他能操纵的并不局限于尸体。



“‘九罚。那些只是虚张声势。不是我们的对手!’”



“Iuminescence(高贵我主之名乃超度天下世界之光辉)——九罚快上!不要拉后腿啊艾姆!”



无数的甲胄杀了过来。但在那个瞬间,九罚与露卡已经起跑了。将剑斩向前方的哪一个,很轻松的将其手臂斩落。不去注意被过热的高温融化的钢铁,将下一个敌人从头部将身体劈成了两半。对已经习惯了与艾姆同化了的九罚来说,这些行动迟缓的甲胄只不过是些杂兵。



向露卡望去,她不但以远超过九罚数量的甲胄为对手——而且完全是在进行着单方面的虐杀,并切实的破坏着操纵甲胄的丝线。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以十次突刺让十个甲胄陷入了战斗不能的状态。



但麻烦的是,



这些盔甲即便是被斩落了手脚,也不会“死”。



“!九罚后面!”



从身体上掉下来的护手在空中飞舞。手中的锯镰袭来,企图在一瞬间砍掉九罚的脑袋。



“!啊啊啊!”



将身体下沉,从较低的位置将剑向上挥出。响起了硬物碰撞的声音。被高温熔化的钢铁恐怕已经不能用了吧。



“步涅!那袭击七罪果然是为了让她盗取宝石?”



“不是——啊。错了哦九罚君。她是诱饵,为了将你们诱往这里。驱魔师、以及协力的你、还有艾姆。你们本来想让我中陷阱,但注意到了么,其实中了陷阱的是你们。”



从容的进行着对话。接连不断的回答者这边的提问,这是步涅对自己胜利的夸耀吗?那张脸上,一进完全没有了曾经仁藤的迹象。有的只是丑恶。



(这个假货——连没问的事情都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真烦人啊!)



愤怒让大脑快要裂开了。确实不是太喜欢仁藤神父——但绝不是说九罚讨厌他。与真正的仁藤神父大约有这1年的接触,若他死去了的话九罚也伤心的想要哭出来。



所以说——不可能原来披着他的皮的步涅。即便是相同的相貌,步涅与仁藤神父也是完全不相同的。那表情清晰地将内心的丑恶显现了出来。



既然如此,将其干脆的杀死更是为了仁藤神父着想吧。因为不能容忍让仁藤神父做出这种表情。



“‘哼——什么陷阱啊。想打到我们的话,这种甲胄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九罚要注意!那家伙,肯定还留有更厉害的王牌!’”



在丑恶的恶魔眼前,将又一个碍事的铁块弹飞。通往他的路上的障碍——已经全部斩开了。



礼拜堂之类的,一般情况下并不是能战斗的地方。因为那些紧密排列的座位全都是障碍。但无论九罚还是露卡,都轻松地在上面飞驰。



飞来的甲胄——又或者说是其残骸——已经消灭了半数。粉碎到即便是用丝线操作也完全没有意义的程度,又或者是被熔化掉了。



“哎呀哎呀,真是可怕。”



步涅仍然很从容。事到如今还认为仅凭甲胄就能将他们阻止吧。那种向下俯视的目光令人很不爽。



西洋盔甲停止了行动,全部的钢铁都咯当的一身掉在地上。在拼命战斗的露卡,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什么、这是——”



“‘九罚!前面!’”



能将出其不意的一击回避过去,



不是别的,是拜这是第二次的战斗所赐。虽说是无异于摔倒的回避——在头顶,马上又什么东西穿了过去。



“唔……厄!”



“露卡小姐……为什么……!?”



袭来的攻击是青色的闪光。



是露卡的枪。曾经奋力苦战过的露卡的枪,如今再次袭来想要在九罚的身体山开一个洞。



“你笨蛋啊!只要能看清准备动作的话回避很容易的不要乱了架势!”



露卡本人这么大喊着。但如文字描述的那样神速挥舞着枪的,正是那个露卡本人。九罚以翻滚回避着追击,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这时,注意到了覆盖着露卡盔甲的无数银线。



“‘……!?等、露卡被操纵着?神之仆从到底在干什么啊!’”



脑内传来了艾姆悲痛的声音。若可以的话,九罚也想哭出来,但那样只会被被操纵的露卡在一瞬间刺穿吧。



露卡将枪指向九罚。在其身后,卑劣的人偶师微笑着。这个名为布涅的恶魔,说是能操纵尸体——但好像只要是人形的东西,什么都能操纵的样子。



“哈哈——一般应该是不能操纵活着的人类的吧?但实际试了下发现还是很轻松就能操纵了呢。果然勇于挑战是很重要的呢。”



仍是那种恶笑。只是,手如没有受到任何力一样浮于空中。那是如在弹奏浮于空中的无形风琴一样的动作——大概,银色丝线就缠绕于布涅的手中吧。他一定就是这样在操纵着露卡。



“这是……艾姆、该如何是好?果然是有点……不妙?”



额头上有汗珠滴了下来。没想到竟要以这种形式与露卡再战。



“‘只要干掉布捏就行了。毕竟操纵露卡的就是他本人嘛……不过,不认为露卡会让我们简简单单就过去的。’”



那是当然了。露卡紧咬着牙,想对缠绕于自己身上的线做点什么——但发出青色光芒的武器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对准九罚摆好了架势。若仓促接近的话肯定会被刺到吧。



“哈哈——驱魔师可是恶魔的天敌呢!若能进行自相残山的话,我将会感激不尽呢。”



露卡跑了起来。如呼啸的疾风一般。



然后将以神速将枪刺出形成了无数残影。不知道在与盔甲战斗的时候,究竟吟唱了多少单词。D但以单词的激进含义增强自身的圣露卡的招数——其完整形态之一现在已经显现于此了。



因为——同在九罚家里战斗时相比,速度有着本质的区别。



“开玩笑吧!?”



不禁发出了声音。



以每秒数十上百的频率刺出的枪,就如攻击距离极近的霰弹枪一般。从下一个瞬间就会被击成马蜂窝这点来说,不管是枪还是子弹,其实没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的九罚,是有着将其看清的动态视力。



“‘眼头眼颈心脏脚下左手左肩心脏腹部右脚眼口颈————!’”



艾姆喊出的如咒文一般的东西,便是露卡瞄准的地方。好战的恶魔的预判没有任何失误,精确的指出了枪的落点。九罚只要冷静的照她所说用剑将枪弹开就行了。



“怎么了!一味的防御迟早会被压制住的。”



“明明是自己被操纵着,就请不要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了。”



但是——正如露卡所说的那样。



九罚已经向后退了一两步了。露卡的突刺是如此的强力。艾姆能读取的也只是能造成致命伤的一击——没有闲暇能将牵制与威胁的攻击也指出。



因此,九罚的身体受到了很多轻伤。光之枪仅仅是掠过,就能切开皮肤令血流出。



“哦哦——意外的撑了很长时间呢。大概是对驱魔师的评价过大了吧。这种程度的话我亲自动手或许会更好呢。”



“不要小看我——”



面对侮辱,露卡怒不可遏。然而却无能为力。枪没有停止,仍将无数的攻击向九罚——



“…………?”



——不对。



“你这家伙——对神之名、对我之名的侮辱,也要适可而止——”



枪的速度降了下来。布捏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用双手操纵着露卡。虽然仍是频率上百的枪,但——



速度,明显的变慢了。



“我乃圣露卡。是作为四福音之一、被委以描绘神之世界之人——这、这种耻态…………”



“‘等下、露卡!?说了不能勉强!’”



露卡像是正凭借着愤怒努力挣脱布捏的操纵。



不,不对。布捏的丝线不可能仅凭力气就简单的挣脱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九罚一边躲避着变慢了的枪,一边考虑着。



对了,为什么布捏不是操纵九罚,而是操纵露卡的原因是。



“怎能受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激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光被弹开了。至少,在九罚的眼里是这种景象。



如今布涅的身体乃是仁藤的——



但再怎么说也只有表面那一层而已。正如文字描述的那样,只是披着人的皮,其内部早已不能称之为人了。作为代替而注入体内的,是溶解了的银与翡翠。是在常温下成为了液体的金属与矿物。



布涅原本的身体是由银与翡翠构成的。因此他使用自己的力量的时候,就必须消耗大量的银与翡翠。



他先将银与翡翠置于自己的体内将其溶解,然后将其变为银之丝线从指尖射出,亦或者是作为施了邪法的的宝石提供给水鸟——可以做出众多的事情。



在传说中也有——说布捏是有着银之爪与翡翠之鳞的龙。



但是——能做出如此精巧的事情,另一方面他自身的战斗能力却不是很强。与艾姆之类相比的话很是相形见绌——但布涅认为那只不过是各自都有擅长的东西罢了。他所使用的尸体操纵与其他诸多的邪术,都是只有布涅才能够使用的高级术式,艾姆是无法使用的。



因此,在战斗上处于劣势的他才操纵露卡袭击九罚。



想着若是拥有着退魔之力的露卡的话,不到15分钟就能将九罚消灭掉吧。而且光之铠的话,也能够对抗九罚的攻击。无论作为矛还是盾,都可谓无敌。



“唔、唔——!?”



最初,布涅还以为是闪光弹。



但貌似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那令目光晕眩的光芒,呈现出了鲜明的青色。能发出这种特殊颜色的光芒的——只可能是那个可恶的驱魔师的铠甲。



(呜、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那儿驱魔师从我的操纵中挣脱了!?不可能,我的操纵是完美的!但那样,又究竟是!?)



正因为这样,活着的人类才很麻烦。布涅这么想着。



不会反抗的尸体与用药晕厥了的女生要可爱多了。活着的人类既吵闹又麻烦,更重要的是他们会拼命抵抗。在让自己感到厌烦的这一点来说就很不爽了。



布涅用力拉了下缠绕在手指上的丝线,想要再次操纵露卡——然后才终于注意到了。



手上的丝线,轻飘飘的。



“什么——不可能”



“发觉的太晚了!丝线早就被剥离了!”



在被闪晕了的视线中,碍事的苍蝇跳了出来。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手一个。手持双刀的,灼热之剑士。



挥舞的剑猛然落下,掠过了布涅的衣服。紧接着是追击。但这并不能够给予布涅致命伤。



视线终于归于正常。耀眼的光芒褪去,残留的只有——



“‘唔唔——唔唔唔哈哈哈啊啊哈啊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的!真是失败啊!没想到竟然将身穿的光之铠‘吹飞了’!所以缠绕的丝线也因冲击波而被吹飞了啊!还真行啊驱魔师!’”



“……哼”



侧目怒视的圣露卡。那态度越来越让布涅不爽了。



“光之铠是让外套内部的光透至布料的外表面的术。因此应用这个将铠吹飞把丝线弹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个光芒,便是将铠甲吹飞后的余波么。



然后脱去铠甲的圣露卡,已经没有了操纵的价值了。既然不能让其自相残杀的话,比起麻烦的活人,还是绝对服从的甲胄更适合操纵。



但——那种事情,炎之恶魔是绝不容许的。



“哼哼——接下来,就来将帐清算一下吧。”



滚落在地的甲胄已经没有了操纵的价值。就算是去操纵,银线在到达甲胄之前,九罚就能将布涅砍个5次吧。



艾姆这么分析着。九罚相信着艾姆,毫不犹豫的向布涅砍去。



“死心吧!”



布涅只是在闪躲着双剑的猛攻。即便是身着厚重的神父装束,他的行动也没有一丝缓慢。虽然说是不擅长于战斗,但果然其本人的审题能力还是人类不能比的啊。



当然——在这边



有着布涅不能与之相比的,炎之恶魔。



“‘能行!就这么坚持下去!因为就算是将头斩落也不会马上死去的!’”



有将七罪的所在的地方问出来的时间,艾姆这么说着。既然这样,九罚就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了。持于双手的剑,以瞬杀为目的攻击着布涅。



“啊啊啊啊啊!”



叮的一下,是硬物碰撞的声音。九罚扔出去的剑将布涅的脚背钉在了地板上。如桩子一般的贯通之剑,让布涅失去了回避能力。



将剩下的一把剑挥向布涅的颈部。



“这样!就!完结了!”



那是如行刑者一般的,毫不留情的一击。



这一击砍到的,只有空气而已。



“哎————?”



理由很简单。布涅将颈部弯曲躲了过去——180度的弯曲。



令人毛骨悚然的被拉长了的脖子,马上回复了原样。粘稠又浑浊的眼球朝着这里看着。



人类是不可能办到的。是不可能将颈椎破坏扭曲到那种程度的。但是,布涅只是操纵着仁藤的尸体罢了。若是本来就已经死去的肉体的话,这种程度是很简单的。



“!?”



“晚了啊啊啊啊!”



比起正在后退的九罚,布涅的脚更快。他已经将刺入脚中的剑拔了出来。



心口处被电击般的一击击中,九罚干脆的被打倒在地。



“哼哼——哎呀哎呀九罚君?在地方趴着还真是不像样啊啊哈哈哈哈!竟然想对我出手,不知好歹的家伙就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九罚!呀啊!’”



布涅瞄准着脸部,不停的踢着。残留于耳中的,是艾姆痛苦的悲鸣。长靴锐利的前部削割着九罚的皮肤。随着刺痛传来的,是湿滑的触感。



是为了要折磨九罚才不用夺取的剑的吧。可能是想慢慢的将其杀掉吧。这个恶魔,果然哪里很奇怪。



但是——其目标却是明确的。



“哎呀真是越来越来气了呢!真是的,竟然敢瞄上本大爷!干脆就不在这杀掉而是带到七罪的面前将她残忍的杀掉给你看吧!那样的话究竟会发出什么样的悲鸣呢——”



“————别睡迷糊了你这个恶魔。还真有胆子把我给忘了啊。接受神罚吧!”



在布涅背后出现的,是身着青色铠甲的圣者。



露卡冷不防地突然出现攻击,布涅头也没能回过来就被贯穿了腹部,黑色的法衣并没有看到损伤,但是布涅的身体是确实地被贯穿了吧。



“……嘎、啊。”



长枪被拔了出来,可是从布涅身上并没有喷出血,九罚想办法站了起来,暂时身体向后退去。脸颊灼热疼痛,不过能够让那个恶魔受了伤,太值得了。



攻击完之后的露卡暂时解除了铠甲,脱离战线隐藏了气息,抓住了布涅疏忽大意的空隙。九罚从刚才就注意到了——迷恋着践踏九罚的布涅看漏了露卡。



圣露卡没有错过那个机会。



“那么结束了恶魔,听天由命吧。”



露卡粗鲁地抓住了再次快要倒下来的九罚的肩膀。九罚想这个大概可以稍微温柔一点嘛,同化了的艾姆在担心地在耳边发出小声的呻吟。



“咯咯……咯、咯咯……在、在说些什么呢,这个身体又不是我的,这样子还会同样感觉到痛吗?把我当做笨蛋也要适可而止。”



布涅摇摇晃晃地向教会的深处逃去,九罚已经恢复到可以马上追击的状态——露卡也已经架好了长枪。



『干什么啊!你出来的这么晚还让九罚变成这样了!!’



艾姆呼喊道,不过不需要特意说得这么凶吧,现在打探出七罪所在的地方是首要的,九罚以肿起来的脸看向布涅。



———就在这个时候从布涅身后的教会里头响起了脚步声。



“呵呵呵,啊啦,布涅?在搞些什么呢?仪式的准备好了么?”



悠然的声音说道。



“啊,啊啊……——不,水鸟,很抱歉,接待着的客人很棘手,是些非常任意妄为的客人呢。”



出现的是身穿修女服的深间水鸟。



一瞬间呆然地看着九罚和露卡——好像马上就察觉到了状况,以平常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个样子和九罚在学校里见到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改变。



“水鸟,你这家伙!”



“露卡。身体还好么,九罚君面色非常可怕呢,呵呵。”



因此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因为如果在这个地方还能露出这样的脸色,那么那个人除了是疯子以外不可能是正常人。



“呵呵……不可以这样子哦布涅,这么粗暴地对待客人。”



“咯、咯咯,居然这么说,他们都相当不好对付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很痛啊……!干脆就在这里将你们这些家伙捣碎吧……!”



布涅一边按住被露卡贯穿的腹部一边盯着这边。



“——你还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吗?以你那个濒死的状况能干些什么?”



“当然可以啊!当然了用这个贫寒的肉体能够做的事受到限制!如果仪式准备完成之后要杀掉你们简直轻而易举!对,这是理所当然的。”



布涅将手臂伸展开,前端闪耀着锐利的银色光芒。判断到攻击将要到来的九罚,以最大限度的禁戒架好了剑。被对准的是自己还是露卡?与有着铠甲的露卡不同,自己如果受到攻击的话就玩完了。可以的话要尽可能地注意。



考虑着这样的事时——。



银爪贯穿了深间水鸟的腹部,她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诶——————?”



是九罚?还是水鸟?



可是她——就算连声音就发不出来,说不定是艾姆。



不可能是露卡。



因为她正露出一副拼命理解意料之外的状况的表情。



而深间水鸟——只是一脸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凝视着插在自己腹部的凶器。



“当然了,即使是水鸟也不会例外哟。”



爪子拔了出来。黑色的修女服上染满了鲜血。没有错,就是布涅所刺的。这个是确实的——可是,怎么会?



“哎呀哎呀,还想要听到临终的哀鸣声呢。可是却意外地安静耶,不过说不定因此才像是水鸟吧?”



失去了爪子支撑着的水鸟以膝盖支撑着,然后扑通一声全身倒在了地面上。



‘九罚!’



九罚和露卡同时开始奔跑。同时,在水鸟身体倒下的那瞬间,响起了爆炸的声音。



“水鸟——水鸟!”



但是方向完全不一样。露卡是向着水鸟,相对的九罚却一直向着布涅奔去。



“呵呵——。”



布涅边迎击向九罚,边稍微望了一眼脱离了战线的露卡。银色的爪向九罚袭来,炎之切线完全没有浪费地将那个斩落。



“露卡小姐!带着水鸟快点逃出去吧!”



“啊,嗯——啧,我怎么这样了!这是我应该要打倒得家伙啊……怎么这样!啊啊啊啊啊,可恶居然水鸟也在这里!”



这个混乱的样子无法战斗了吧。



如此想着的九罚盯视着眼前的布涅。那个恶魔始终都挂着阴深的笑容。



“……你是想让她们逃跑吧?”



九罚提出纯粹的疑问。



不明白眼前的恶魔。还是觉得明白的事是错误的吗?同样是恶魔,艾姆和布涅完全不同,布涅是更单纯,令人毛骨悚然原形不明的恶魔,正因为如此是简单易懂的怪物。



刺杀水鸟的理由却不明白。是为了让露卡露出破绽而故意地做的吗,可是布涅对于满是破绽的露卡眼也没望一眼而去迎击九罚。



“咯咯——不,不是那么复杂的理由。因为水鸟信赖我,毫无防备地背对着我。我对那种天真烂漫般的信赖感到可笑,就想要背叛一下,只是如此。”



只是这么说了。



“知道吗九罚君?我们恶魔能够压制冲动的理智是没有效的,如果出现了一次冲动那么就能将任何东西都抛开去实行——那崇高的私欲,这是我们的本质哦!”



“水鸟小姐不是你的同伴吗?”



想到真的是觉得毫无关系吗,对此布涅转了转身。如果真的这么说得话那么这个家伙就是个真正的恶魔,真正的,无可救药的怪物。



“但是——如果想要知道我的真正目的的话我就告诉你吧!我的目的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布涅发动了术式,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在演说着一样——他每次发出术式,教会就会吱吱嘎嘎地响动起来。难道他的手所做的动作也是有着什么意义的吗?



“只不过是想要成为神哟!”



吹起了风。



是冰冷,让人感到厌恶的风。是在室内吹起的风,可怕地令人毛骨悚然。明白到了风的中心是布涅。如布涅所说,场上的空气变化了,沉重,冰冷,而且非常黑暗。



‘这个是……魔法阵?中心是银和翡翠——原来是这样,打算以地下中放置的宝石呼应同是同为地下的冥府。仪式的最后阶段吗——啊,九罚,现在可不能出手哦,会被链接着空间的通道带走。’



九罚架好了剑询问艾姆时机,如果等到艾姆说可以行动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突击前去。



但是——布涅并没有中止演说,像是已经忘记了腹部的疼痛一样地只顾着继续说下去。



“咯咯——就像是艾姆有着被称作女神的时候一样,即使是我在以前也有被称为神的时候!作为死者之王的我即是人类的神!可是!可是现在如此不成样子!别说是神了,对于作为恶魔也有疑问,在七十二魔将中被当作小角色来对待!这样的我!你认为我能承受这样的屈辱吗!?”



‘一……二……三……四……’



艾姆在头脑里嘟哝地说着什么。布涅疯狂地持续不休地说着。九罚只是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对准了目标。



“啊啊——如此不像样!我的神殿也被天使粉碎成尘土,新的‘主’坐上了现在的神座!多么使人生气,由于其他小喽啰恶魔的缘故而败走,暴露出如此不堪的模样!”



‘五……六……七……八’



“但是我的本质可是神!渺小的人类都要畏惧尊敬崇拜于我!我想要得到和那个‘主’同样的威光!就那样超越一切事物。之后蔑视那些愚蠢滑稽的下等人们!”



像是发狂了一样呼喊着的布涅,那个样子和那些狂热的信仰非常相似。



(神……?那样的——做出那样的事的理由呢?)



握住双剑的手感到了疼痛。在不知不觉之间,九罚在双手握住的剑上注满了力量。



(就因为那样的事……?就因为那样的事而使七罪和艾姆遭遇到危险……?)



既然如此。



那真是些过分,无聊的事。



“你并不是什么神。”



布涅的眼睛伴随着愤怒盯视九罚。



“如果是神的话就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拐走七罪?打伤水鸟小姐?开什么玩笑!做出这种沾满鲜血的行为的家伙是神?你这家伙只不过是只丑陋的怪物罢了!”



“咯咯——你说些什么九罚君。现在诶你们所崇拜,建筑着这样的建筑物信仰着的全知全能的主,也喜欢见到这样惨剧!世界上蔓延着的比现在这些还要严重的地狱景象,即使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主,也喜欢这个沾满了鲜血的世界!”



“如果是这样。”



往手上注入了力道,九罚宣言道。那一定,是九罚才能说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