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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人们(1 / 2)



「嗨嗨,欢迎!要喝咖啡吗?」



「啊,嗯。谢啦。」



松雪在秘密基地带来了视觉冲击的那晚之后,过了一个星期。



那之后的早晨与夜晚格外短暂。



有芽芽的早晨,有芽芽的夜晚。没完没了地天南地北闲聊,一起喧哗打闹,累了倒头就睡。一天当中存在著这样的开始与结束,感觉非常新鲜。



另一方面,那之后的白天格外漫长。



就算想去学校,双脚却不想移动,但又不想让芽芽知道我拒绝去上学这项事实,于是整天在外徘徊游荡……要在这座书店只有一间,也没有漫画咖啡厅,游艺中心前阵子又已经倒闭的镇上闲晃蹓躂,终究有极限。



不得已之下,从三天前起,我整天都待在秘密基地。



虽然一开始有些抗拒,但波波和以前一样都没变,山上吹抚而过的风又比平地凉爽一些,我很快就待得十分舒适自在。虽然觉得不敢去学校的自己真没用,但相较于只是窝在家里的那段日子,也许算是进步了许多。



我咚地坐在秘密基地的沙发上,些许灰尘飞起。



「欸,芽芽同学的情况如何?」



「嗯……跟平常一样吧。」



对于这根本无法用「平常」两字来形容的关系,我故意这么回答。



关于芽芽回来了,以及她就跟以前的芽芽一样,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超和平Busters的成员应该都相信了这些事实。但是,他们依然没有跑来我家。



「芽芽──出来玩吧~~」这种事情也没有发生。



对于这种一下子就超越了日常生活范围的奇怪现状,没有人可以轻易融入吧。但说得也是,我起初也是不知所措。



更何况我看得见芽芽,但大家看不见她。



「喏。」



波波递来了鹤见给的马克杯。所有马克杯形状都不一样,但不知何时起波波似乎决定了哪个是「我专用」的马克杯,每次都用同一个马克杯为我倒咖啡。



我也在不知不觉间习惯用波波这个小名叫他,就跟那个时候一样。



「对了,我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想……」



「怎么了吗?波波……咦?」



波波无预警地在我面前跪坐。



「我是真心诚意,不含一丝虚假……绝对要实现芽芽的心愿!」



「咦……」



不含一丝虚假,绝对要实现。



「所以你之前都是虚情假意吗?」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可是……」



波波有些支支吾吾。不过,我大致可以明白。



波波至今那种「为她实现心愿」的念头,多半类似供奉在墓前的花朵吧。对芽芽的思念越强烈,越想献给她又大又美丽的花朵,像要「让自己能够接受」一般。



但是,真实地感受到芽芽的存在以后,「想为芽芽做些什么」的心情,就直接转化成「为她实现心愿」的动力……那一天,我们什么也无法为她做到,羁绊就那么乾脆地被切断了。可是,这次一定──



「超和平Busters的所有成员也都相信了芽芽的存在吧,也约鹤子跟雪集。」



「雪集……」



这时,我们的动作倏地定住。



闪过脑海的,是不知该同情、该笑,还是该害怕的,教人想忘也忘不了的女装模样。



……不,我知道这不该笑,当下也一点想笑的心情都没有。但坦白说这一周来,洗澡、上厕所甚至是和芽芽一起吃饭的时候,总会三不五时掠过脑中……让我始终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我不认为雪集会和我们一起行动。



因为,他被我们看到了那副模样。



「应该振作不起来吧……」



「嗯,应该振作不起来。」



「他绝对无法振作。」



我和波波同时「嗯嗯」地用力点头,眉心之间挤出了明显的三条线。







应该振作不起来。



与仁太两人的预料相反,集一派气定神闲,平淡又谨慎地过著优等生生活。



跟向他攀谈的女生简单聊几句,讲义若无其事地迅速提交,在餐厅里点鲜虾炊饭,绝不是乌龙面或每日更换的姜烧猪肉定食。



「真教我惊讶。」



知利子发表的感想不偏不倚,非常中肯贴切。



「嗯,我也很惊讶。那种情况就是俗称的著了魔吧。」



「如果是著魔,你的准备还真齐全,连小腿毛也刮了。」



「我的毛本来就不多,因为我男性荷尔蒙偏低。」



「教我吃惊的才不是你的变态行为,而是你为什么可以这么乾脆地回到日常生活?」



「不然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成为继宿海仁太之后,超和平Busters的第二个家里蹲。」



「你还真是惹怒我的天才。」



校舍后头,集与知利子靠在新盖校舍的醒目白墙上,度过午休时间。看似是学妹的女学生们经过时,频频瞄向集交头接耳。反之,投向知利子的目光带有敌意。



「看吧,都是因为你欺负我,才会被瞪。」



「……哦?如果把你的女装照片同时发送给所有人,那种视线也会消失得一乾二净吧。」



「肯定是。」



「你那张扑克脸崩溃时的样子,实在是很精彩。」



「……现在想来,是因为我混乱到了极点吧。」



「咦?」



集也不愿意在超和平Busters面前暴露出自己那副德行。



最初的开端是发夹。



与知利子等著要坐电车回家的期间,就在车站大楼里四处闲晃时,他发现了跟原本要送给芽衣子,但她拒绝收下的那只发夹酷似的发夹。集半是无意识地买了下来。



明明知利子就在旁边,他感觉到了她的视线。



回到家后,集试著将发夹别在头发上……心想:真是蠢毙了。



那是为了接近芽衣子的仪式。



抑或是为了再次「覆盖」掉,那天不肯接受自己的芽衣子的仪式。



集将一点一滴收集来的芽衣子碎片,逐一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对押映在镜中的自己,重复呢喃著那一天自己「想听芽芽说的话」。



这样的举动太过没有意义,反而变质成了过度有意义的事情。曾几何时,集陷入了一种只有自己了解「现在」的芽衣子的错觉。



(现在,芽衣子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自己创造出来的芽衣子,是最靠近芽衣子的存在。同时真要说的话,集也相信自己比超和平Busters的所有人更思念著芽衣子。



但这份坚信……因仁太声称的「芽芽的愿望」而动摇了。



混乱到了极点后,夜里做出奇怪行为。一般来讲确实如知利子所言,这件事的打击有可能大到他从此得躲在家里,或者精神崩溃。



但是,集有些如释重负。



因为对他来说,「现在」的芽衣子变得太过巨大,在他心中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那件连身裙呢?」



「还在。」



「你还有留恋吗?」



「浪费妖怪会出现吧。」



如果浪费妖怪就是芽衣子,而且没有去仁太家,而是跑来自己家的话……集剎那间如此心想。







「嗯……总之,先不说这件事了。」



我和波波决定暂且将松雪一事统称为「那件事」,先丢在旁边不管。



若不先置之不理,那些冲击性的影像感觉又会掠过眼前,让人回想起飞扬裙子底下若隐若现的健壮小腿,以及小腿肚上鲜明的男人线条。



「有没有什么线索啊?像是可以知道芽芽的心愿是什么的提示……喏,例如日记之类的。」



听了波波的发言,我惊觉地抬起头。波波大概也想起来了,两人几乎同时大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