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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一同并肩作战!第一位魔法少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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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既是游戏结束,



也是游戏破关。



1



──才怪。



十三岁少年空空空的身躯没有因为爆炸而粉身碎骨。而且就正如他不曾质疑自己的生命态度一样,也完全没有回想起剑藤犬个、左在存与花屋潇等人。



空空没有去想那些闲杂事,只是全心等待爆炸发生──他思考分析之前发生的爆炸,想要从当中找出可以保得性命的方法。



可怕的求生意念。



可畏的拒死抵抗。



遇到这种情况,任谁都会放弃一切万念俱灰。可是空空这时候仍拒绝就死,满心执着于求生──虽然不晓得四国的居民三百万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可是在那三百万人当中恐怕没有一个人像空空这样如此执着于生命。



可是空空的努力在这个情况下只是徒劳。



他的身体没有粉身碎骨,不是归功于直到最后关头都没有放弃思考──单纯只是因为最后致命的爆炸没有发生而已。



空空眼前发生的爆炸。



就在爆炸引起的气流扑上空空之后──从操场一路跟着空空持续不断的连续性爆炸终于……总算停止了。



就像爆裂开始的时候一样。



没有任何前兆、任何迹象──就这么蓦然结束。



空空心想最后的引爆可能会慢一拍,迟一点才会来,心平静气地一直等着‘那个’到来──可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任何事都没发生。最后一次爆炸的热流温度最后也渐渐褪去。



全速前进急驰的疲劳感与紊乱的呼吸也自然而然地平复下来──等到空空发现的时候,连脉搏都已经恢复正常了。生理状况一如往常,十三岁少年空空空也一如往常。



“…………”



可是空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他没有受到‘狙击’,可是他心里有个想法,如果有人从某处攻击他的话,现在那个人──也就是敌人或许正在戏弄自己取乐。



这种念头虽然类似直升机驾驶员所认为的被害妄想症,但也是战场上活命不可或缺的想法──再说事实上当空空仰躺在马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抵抗了。



在空空带来的装备中虽然不是没有东西可以帮助他扭转劣势,可是那些东西现在大多都在空空身下、被他拿来当成防护垫的背包里面。



空空前来四国这座‘无人岛’时挑选的唯一一件持有物‘破坏丸’,也捆在那辆空气力学自行车上,现在根本拿不到──不过就算拿得到,用日本刀恐怕也无法抵抗爆破。



就像猫咪会凌虐抓到的老鼠一样,敌人可能就是为了凌虐完全束手无策的空空,才会在最后关头停止爆炸──所以空空才没有放下戒心。



不,不管空空有没有放下戒心,要是继续引爆的话,无论如何他总是无力抵抗──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



“你很走运耶。”



就在空空还以为自己的身体会炸开,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时候,一抹声音从旁边传来。空空真的吃了一惊。某种意义来说,就算自己的身体炸开来他都不会这么惊讶──可是这时候最让他感到意外的一件事是──原来自己也会这样大吃一惊。



“也不对,不该说好运,应该说恶运亨通──就这么死掉说不定还落得轻松呢。无论如何,既然你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出陷阱的追踪范围──那应该就是‘有’吧。唉,你叫什么名字?”



“…………”



空空扭动身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有一个人双腿张开,分别踩在马路中央车道分隔线两端──是一个年纪与空空相仿的少女。



可是这件事──少女的年纪与他相仿这件事,并不能让空空心里产生任何亲近感。相反的,他只觉得眼前站着一个自己这辈子从没碰过的人种、住在不同世界的人类。



接受现实能力高超的空空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是因为少女身上那套衣服──轻飘飘蓬松松,色调极尽鲜艳华丽的服装。空空是个执着于运动的少年,所以他自然不知道这种服装就是所谓的萝莉塔风格。



在无人无车的马路正中央──



穿着一身萝莉塔服装的少女双手交抱,昂然挺立的模样──该怎么说呢,不管怎么慎选言词都只能用异样两个字形容。



不对。



吸引空空少年注意力的不是只有少女异样的打扮──他认为少女身上的异样感,不光只是因为她的外貌外观等外在因素的问题。



岂止是路上无人无车。



现在整个四国应该都没人才对。



可是那名少女却带着不以为意、理所当然的表情──其实应该说对空空这个外来入侵者露出有些愠怒的表情──注视着倒在地上的他。



“…………”



“怎么不说话?你这小鬼真让人不舒服耶。”



空空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理由被一个初次见面、怎么看都和自己同年的的女孩喊作小鬼,可是他这个人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动怒。总之他判断现在的状况──应该说现在的舞台已经进入到下一段落,便想要站起身来。



也可以说他已经看开。在这种情况下,提不提防爆炸再次发生都没差了。



“啊,你可要小心点喔。”



这时候少女开口说道。



她松开双臂,直指空空脚边的位置说道:



“要是你又走回来,超过那边那条线的话,可能又会继续爆炸──隔这么一段距离应该是没问题,可是事情总有万一,规则也是有错误发动的可能。”



“……谢谢。”



虽然空空听不懂少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至少可以确定她是考虑到空空的安危才会要自己“小心”,所以还是道了声谢。



“不要为了这种事情动不动就道谢,你很奇怪耶。”



少女很不高兴地蹙起眉头。



看来她好像不喜欢人家为了一点小事情向她道谢──空空心想这种个性真是难相处。不,说不定自己现在这种像应声虫一样、随便就道谢的个性才是有问题。



如今空空已经确实瞭解自己的个性就是有问题,不光是道歉这一点而已,而且也不是现在才开始……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要听的不是道谢而是名字。名字喔,你的名字。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NAME。”



“……我叫做──”



空空一边说道──装出一副忍着撞在地上的疼痛,吃力撑起身子的模样,然后一边思考,慢慢谨慎地思考。他在思考什么呢,那就是这时候究竟要不要使用假名,要不要伪装自己的身分。



空空当然有很正常的伦理观念,知道不该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谎。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那名少女看起来实在太可疑──太异常了。他本来还考虑就算人家不同于一般,也不愿意欺骗帮助自己的恩人。可是不对,他差点就搞错了。那个女孩没有帮助空空什么。



少女只是向倒在路上的空空──自行逃离危险的空空攀谈而已。



她顶多只是告诉空空不可以再继续走回去而已──不过现在事无大小,任何一点情报空空都需要,少女告诉他这件事或许也算得上是‘帮助’吧……



“空空空。”



思索一阵之后,空空还是老实讲出真名。



“我隶属于地球鏖灭军,担任第九机动室的室长。”



而且连人家没问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



听到空空这样回答,少女也露出些许惊讶的反应──光只是看到她这个表情,也不枉空空诚实以告了。



空空这时候选择不说谎,单纯只是反映出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正确的时候,就依照准则处理’的生命态度而已,不是因为有什么原因才这么做。以前空空曾经在某一本书上读过赛局理论,他只是参考当中胜利机率比较高的战略而已。



那个理论好像是说‘原则上竞争要光明磊落,如果敌人说谎骗自己,下一次自己也要说谎骗敌人。这种“报复战略”的胜利率最高’──空空也知道这种赛局理论的战略应用在现实生活效果存疑,但他在情急之下还是采用这种战略当行为准则。



空空之所以额外连人家没问的事──连自己的组织与头衔都讲出来,几乎是顺势脱口而出,他自己也觉得好像太老实了。可是从对方的反应,或许可以知道那个从空空的世界观来看彷佛来自异世界的少女究竟站在什么立场。



要是少女知道地球鏖灭军,就代表她的立场让她有机会认识地球鏖灭军的存在──既然知道地球鏖灭军,那么她听到空空这样看起来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却以‘室长’这种夸张的头衔自称时会不会照单全收,从这一点也就可以看出少女对地球鏖灭军的了解有多深。



不过四国现在是这种情况,光是看少女还活得这样大摇大摆,就可以知道她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果不其然,那个少女──



少女的反应──不光是‘有点惊讶’而已。



不是只有‘有点惊讶’而已。



光是这个反应就不枉空空这么老实回答了。可是他的收获还不只如此,而且真正的重点也不在此。



“第九机动室──”



引起少女兴趣的却是空空回答中的另外一个名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里不就是剑藤犬个所属的……?”



这次轮到空空吃惊了。



因为他作梦也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听到那个名字──属于‘那个人’的名字。



“咦……你是剑藤姊的──”



“啊,没事。”



少女赶紧闭上嘴。



看起来好像不小心说错什么话似的。



“不是……不是不是。呃──我的名字叫做──”



然后少女硬是把话题带开。



也不对,从刚才两人的对话来看,应该说她带回原本的话题才对──总之听到空空报上姓名之后,她也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做证(SHOU),登淀证(NOBOR──OR── SHOU)。”



“SHOU?”



要是在平常的话,就算少女说出姓名,空空现在应该也听不进去。可是暂且不论该说幸运还是不巧,空空的脑袋完全摆脱惊讶的情绪,把眼前少女的姓名听得一清二楚。



登淀证。



没想到竟然念做‘SHOU’。



那不就和空空的朋友──自称是他朋友的花屋潇读音相同吗?



虽然都念做‘SHOU’,可是那家伙的名字‘潇’是很特殊的字,应该不会是同一个字……



“你可以叫我证。我也会用空来称呼你。”



“咦,这不……”



突然叫得这么亲密让空空有些不知所措。



别说可不可以这么叫,他们两人之后的关系会不会进展到能够彼此直呼名字的程度也还不一定──更重要的是空空不愿意用证来称呼她。



空空的内心里可没有任何伦理观念,允许他和刚见面没多久的人一下子就混得这么亲密──更别提是在这种情况下。



可是想归想,女方都已经这样展现出善意了,要是一句话‘不要’让她吃闭门羹似乎有点白目,可能会让对方难堪。这种一般常识空空还是懂得,所以他也没办法直接拒绝。就在这种左也不行、右也不对的双重限制之下──



“‘SHOU’这个字该怎么写?”



空空这么问道。



他问这个问题其实就是缓兵之计,可是站在少女──登淀证的角度来看,应该已经习惯人家这么问她了吧。



“言字边加上一个攀登的登。”



她回答道。



“证。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其实我也很少在其他地方看到。”



“喔……这样啊。”



花屋潇的‘潇’写来虽然复杂,可是只要说是‘潇洒的潇’,人家多少都听得懂──相较之下,登淀证的证字就如同她本人所说的那样,很难解释得让人明白。



虽然听她说是言字边加上一个攀登的登,可是空空还是不太知道有没有这个字──空空脑袋里的字典里没有这么一个字。就算勉强想像出字型是什么样,也不太知道到底是不是念做‘SHOU’。



“谢谢你把名字告诉我,登淀。那么──”



“我不是要你叫我证吗?就算叫我登淀,我也不会应声。下次可就不理你了。”



“SHOU SHOU ”



空空暗忖这下麻烦了。



主导权已经慢慢──不,应该是一下子就被她抢走。这样一来空空就很没辙──他这个人就是会受到这种情势影响。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大多数情况都没啥好事,就算手段强硬,只要有人愿意掌握主导权,空空空这个人轻易就会乖乖听话。



过去他甚至还因此吃过好几次苦头。



该说是死性不改吗──可是这不代表空空活得随便,看不出在每个场合、每个情况下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空空说道:



“证──”



虽然用名字直呼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女孩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可是空空已经打定主意──下定决心要忍受这种痛苦了。



“你和剑藤姊认识吗?”



“这件事你别在意。”



对方说得很直接。



用命令句斩钉截铁告诉他。



登淀证没有用其他话搪塞,也没有找藉口解释。她只是像这样很干脆地否认这个问题,接着又说道:



“原来你是地球鏖灭军的人啊。”



她二话不说,延续原本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地球鏖灭军的话,像你这样的小鬼头当室长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你那个组织里的阶级头衔几乎已经流于形式化。这样说对你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你们内部那么松散,一点都不像是业界顶尖的组织。”



“……证,你是……那个……”



空空询问她。



假如她打算三言两语敷衍带过──或者是说谎骗空空的话,空空或许还能继续追问下去,可是证叫他不要理会,反而让他不好意思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知道地球鏖灭军的事情吧。”



所以空空也只能针对这一点问下去了。



“难道你就是之前先行登陆的调查班的……?”



空空故意用这种方式问证,不过他当然不认为证是调查班的人。听证刚才的语气,她好像确实对地球鏖灭军有某种程度的了解。可是‘内部松散’这句话,显然是站在外界角度来看的意见。



可是明知证是外人,空空还故意用这种问法,表现出自己理解力差、脑筋迟钝、推理能力低下。他这么做也是根据刚才‘赛局理论’的准则行事。



要是对方说谎欺骗自己,自己也要还以颜色的报复战略──虽然空空的用法不太正确,可是总之好像有效,他的说法确实惹得证不高兴。



“当然不是啊,你白痴吗?看你自己逃出陷阱,本来还以为你满有希望的。搞不好根本是我看走眼,你只不过是歪打正着,只是运气好而已。”



证很露骨地耸耸肩,这么说道。



虽然空空不知道证真正的年龄到底几岁,如果和空空同学年的话,恐怕他没办法和证这种类型的人好好相处──不,仔细回想的话,说不定花屋原本也是像证这种强势主动的人。只是因为她和空空交往的时间长,一直都和他维持适当的距离,不会有压迫感。



所以现在就说证和他处不来,说不定还言之过早。



“喔,原来不是啊……那你是什么人?”



空空差点就说成‘那你是什么人,打扮成这副模样’,在冲口而出之前赶紧又吞回去。



他心想就算人家穿得再奇装异服,说不定只是因为各地的风土文化不同而已。说不定这种轻飘飘蓬松松的衣服在四国只是一般家常打扮而已。



这么说来,穿着棒球队制服对空空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以前班上也有些女生说那套衣服很奇怪(那个女生逼问空空为什么制服背后要写编号。那时候空空觉得她真是无理取闹)。



可是空空的体谅却没获得善意的回报。



“你认为我是谁?自己猜猜看啊。”



证选了一个空空所能想像到回答问题时最让人不耐的方式回答他。换作是其他人早就气得扭头回去了吧──不,就算扭头就走,空空在四国也无处可回。



无论如何,这时候大概也只有空空会依照一个态度嚣张的女孩要求……或者说乖乖听从要求,认真思考、认真猜测她到底是何来历。不,即便是空空,要不是从少女口中听到‘剑藤’的名字,恐怕也不会理她吧。



“如果不是地球鏖灭军的话……那你就是其他组织调查班的幸存者啰?”



“叉叉,完全猜错了。怎么,你不知道啊──所有提示都已经出来了,应该是随便猜随便中了啊。”



证的态度好像在嘲笑空空一般。



虽然空空对这个少女的好感一路往下掉,不过好在他不会凭好恶与人交往──而且就像刚才一样,刚才空空也是故意答错的。



老实说,空空已经想到一个十拿九稳的答案了,可是证要他‘猜猜看’,结果自己一开口就猜中的话岂不削了她的面子?所以才会留一点情面故意猜错。



为证留情面多半没啥意义,人家也不会领情。而且故意猜错两次也已经够多了,所以他说出正确答案。



“你应该是总部位于四国的对抗地球组织──”



证知道地球鏖灭军,而且也知道剑藤犬个的事情──空空就是以此为根据猜中的。



“──绝对和平联盟的人吧?”



这个答案正不正确──只要看看登淀证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



2



之前曾经有个女性剑士负责照顾空空──剑藤犬个。



虽然她隶属于地球鏖灭军的第九机动室,但与外部的某个组织有个人往来……说白了就是与某个外部组织交好。那就是总部位于四国的绝对和平联盟,简称为绝和。空空曾经听她说过这件事──而且如果命运走向稍有不同的话,空空或许就不是地球鏖灭军的人,而是绝对和平联盟的一分子了。



空空心想,如果当初他加入了绝对和平联盟,可能就会因为这次事件和四国的三百万居民一起‘失踪’也说不定──可能就会连同整个组织一起全灭也说不定,可是从还有登淀证这个幸存者来看,绝对和平联盟似乎也不是白白说全灭就全灭了。



不过这一整个组织的确是失去联络了──



“……哼。”



证鼓起腮帮子,一脸不满地说道:



“猜了三次也总该猜对了,或许你只是瞎猜猜到的。而且我给那么多提示,随便哪个人都猜得到。”



“…………”



空空不记得证给过什么像样的提示,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那就这样吧。就像平常‘篝火’对他一样,他也决定不去理会证刚才说的话了。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绝对和平联盟香川高松分部的登淀证。虽然没有像你那样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的头衔,但我好歹也是联盟中的王牌之一喔。”



“王牌?”



王牌之一这句话的说法让空空听着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更让他奇怪的是,像她这种年纪还小的小孩子竟然自称王牌──不对。



照这样说的话,在外人眼光看来,自己在地球鏖灭军组织担任室长、被呼为英雄,想必也非常怪异吧。



无论是哪个组织都征用并重用大量少年兵,这已经可以说是对抗地球战斗的常识了──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怪。要说没有王牌风范,那空空自己也不遑多让。



“……你看过剑藤姊吗?”



“我不是说这件事别在意吗?”



反正十之八九得不到答案,空空只是试着问问看而已。结果不出所料,果然被打了回票。



“如果要问的话,就问些比较根本的问题──比方说现在四国到底发生什么事之类的。”



“……你知道四国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可是住在四国耶,怎么可能不知道。”



话说在前头。证说着又把两手交抱在胸前。



看来交抱双手似乎是她的习惯。



“这次你似乎凑巧躲过陷阱,可是像你这种外地人,很快就会GAME OVER的。”



这个逗趣的比喻和先前那种危险急迫的状况总搭不太起来,空空觉得很纳闷──可是就算是空空,这时候压根儿也想不到证刚才用的GAME OVER这句话,其实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义’。



这件事同样也表现在证接下来这句话当中:



“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懂规则的话,可是会被游戏狠狠淘汰掉喔。”



此时空空当然也听不出来这句话的含意,不是因为他脑筋迟钝,而是因为他才刚站上舞台而已。



不过虽然空空还不明就里,可是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某种气氛了。



空空感觉这片土地似乎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完全陌生而未知的事情──不过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四国出事了。



所以才会前来调查是什么事。



来调查、厘清是什么事。



“如果你愿意的话──”



空空下定决心开口问道。



虽然他认为这种人绝对不会说。



“希望你告诉我……现在四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可不能白白告诉你,这是当然啰。”



还说这种话──算了,她没有直接一口拒绝已经是万幸了吧。



“像你这种角色好歹也通过了第一道陷阱,应该可以派上什么用场吧。至少能够当个挡箭牌。”



“挡──挡箭牌?”



“那我先告诉你一件好事吧,我可是很热心助人的喔。”



证不理会空空的反问,自顾自地讲下去──空空自己的个性虽然也是我行我素,可是证的我行我素又别具风格。



空空的我行我素是自我中心,证的我行我素则是自我任性。大概就是这样的差别吧。



“规则一,不可以试图和岛外联系──要是做出这个动作,就会发生像刚才那样的爆炸。”



“像刚才那样……你是说那种追踪型的爆炸吗?就像有人狙击一样……”



“对,如果躲得掉那些爆炸的话,就能像你一样活下来。可是大部分的玩家都躲不掉而爆裂──爆裂之后消灭。”



所以就GAME OVER了。



证这么说道──她又用了刚才说过的‘GAME OVER’那句话。



“如果想和岛外联系的话──”



联系。



的确没错。就在刚才当空空想要和‘篝火’联络的时候──通讯器突然破损,接着就是一连串‘攻击’开始。那就是证口中所说的陷阱吗?如果是的话──



“那就是现在四国无法取得联系的原因吗……这样一来──”



就有很多可能性值得思考了。



空空原本以为先前地球鏖灭军派出来的调查班已经全灭,四国的居民就算不至于全部死光,恐怕也凶多吉少──如果他们单纯只是无法发出求救讯号的话──



就有可能还活着。



而且──可能性还相当高。



可是证似乎看出空空在想什么──



“我先说喔,不管是四国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大多都已经死在这第一道陷阱了。”



──若无其事地说道。



用直截了当的口吻说道。



就算再粗枝大叶也不是这样。



“所以我劝你不要认为同伴可能还活着,心情会好过一点──我的同伴,绝对和平联盟那些人大都已经死了。”



“…………”



同伴、大都已经死了……是吗?



“这或许就是资讯化社会的缺点吧。大家都认为遇到麻烦的时候对外求援是天经地义。如果不是像我这种有气魄、遇到事情靠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人,是很难活过第一道陷阱的。”



“照你这样说──”



假设调查班以及发觉情况有异之后登上四国的队伍,理所当然都已经全灭──那么三百万四国居民又怎么样了?听证现在这番话,空空还是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可是如果发生混乱的话,恐怕每个人都会向他人求救。要是呼救讯号从四国内部变成外界的话──如果不是用电话,而是经由电子邮件或是网际网路的话,就算自以为向附近的人求援,通讯途径也等同于经过整个世界吧──那么第一道陷阱就会发动。



如果真是如此──



整件事情恐怕不是恐慌,根本该用传播性疫病来形容了──混乱的情况应该会愈来愈扩大。虽然空空对人心──对于面临危机时人心会如何变化完全一窍不通,可是他也猜得出来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



“……话虽如此,可是四国有三百万人。”



空空说道。



“我不认为三百万人会就这么全军覆没……比方说我就是一个例子,虽然无意间触动陷阱,但还是保住了性命──而且还有些小婴儿根本没办法开口向人求救。”



“这个嘛,你说得也没错。”



证点点头说道。



空空与证说着,对她身上那套品味奇特的服装慢慢也见怪不怪了──不愧是号称对现实具有高度适应能力的人。



“可是陷阱不只有最初这一道而已,规则不只有一条而已。所以我才说‘规则一’啊。玩游戏时必须注意的禁止事项多得是──多到让人寸步难行。就算像你这样拖着半条命躲过第一道陷阱,要是单独行动的话,早晚会触动下一道陷阱,然后翘辫子,GAME OVER。”



“……既然这样,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既然你是本地人的话,那么──”



空空一时想了想该如何表现,但还是决定这时候配合对方的说法。虽然不晓得这么做有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决定试着努力主动对这名少女释出善意。



“那么这场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你就已经参与其中了吧?可是到现在你都还没GAME OVER,还在继续进行游戏。这是为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我有遇到任何事都靠自己想办法解决的气魄──”



“不,最初的陷阱或许可以靠你说的‘不向他人求助’的气魄撑过去──难道之后的陷阱也都能靠一股气魄解决吗?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也……”



虽然有些臭屁,但空空至少也有靠自己独力解决困境的气魄。



应该说空空空在地球鏖灭军一直都是怀着这股气魄活过来的。虽然军队里没有爆炸破裂这种直接要人命的陷阱,可是他这半年来总是过着如履薄冰、一有失足立即就会万劫不复的生活。



要是论决心的话,现在这个状况和在军队里也没差多少。



“倒是给你踩到痛脚了,脑筋还满敏锐的嘛。不如说──现在的小鬼就是懂得抓人家的语病或是小辫子。”



“……我希望你别再开口闭口小鬼小鬼的。你的年纪和我应该没差多少吧。”



“你几岁?”



“咦?”



“年龄啊。你几岁又几个月?说出来听听看啊。”



“……十三岁。十三岁又……大概又六个月吧。”



空空姑且还是老实回答了。



他的体格就像是一般的运动少年一样,所以就算谎称有十五岁或许也不会穿帮。可是在这种小事情上撒谎当然不符合赛局理论。



证一听──



“那就和我同年嘛。我也是十三岁,也和你差不多大。”



──挺起胸膛说道。



同年吗……证看起来的确不像比自己年幼,可是既然她的年纪比自己还年长不到一学年的话,也还是没道理给她小鬼小鬼叫个没完。空空心想特地开口提这种事才真正显得自己很孩子气,所以姑且没开口。可是他不满的情绪似乎怎么样还是藏不住──



“怎么样?”



证说道。



“如果同年龄的话,女生的地位当然比男生高啊。”



“…………”



这话空空听得似懂非懂。



不,虽然听起来还是不明就里,可是人家都讲这么白、这么强硬了,空空也不好反驳──他也不想特地去争辩这件事。而且就算说再多,反正这个少女绝对不会改口,还是会叫空空小鬼。



那就算谈什么年龄大小也是白搭。



“怎么不说话了?就是因为你这样子,才永远都是个小鬼吧?”



“没事……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你真的是光凭一股‘气魄’活下来的吗?如果是真的,之后我也没有什么理由要当你的挡箭牌了……”



“……哼。”



证哼了一声鼓起腮帮子,毫不掩饰不悦的表情。看来她和空空不同,喜怒容易写在脸上──这样的话,以后如果要和她一起行动应该也比较好相处。



可是空空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她一起行动。



空空可不是那种怕寂寞的人,不会因为在这块原以为杳无人迹的土地遇上某个人,判断力就因此受影响──要是这样就受影响,那才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再说空空内心里到底有没有寂寞这种感情都很难说。



“你这小鬼还真是喋喋不休耶。”



“会吗?我倒觉得我是个不多话的人。”



“好吧,那些事情我也都告诉你──也是啦,要是这点程度都没有的话,连挡箭牌都当不成。可是我们要不要先换个地方?”



“咦?”



“这是我一贯的主张,我不想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证转头看看四周,然后又补上一句话:



“而且要是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其他人在看我们。”



“…………?”



有人在看──会有这种事吗?



空空原本认为在这个无人之地哪会有人在看,可是实际上证刚才就一直在注意他,难保不会有其他像证这样的‘目击者’存在──从证的口吻听起来,四国的生还者好像也不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而且从证的口气推断,生还的人不一定像她这样友善──不,要说确不确定,证是不是真的友善也还说不准。



不管有没有目击者,空空也赞成证的主意,换个地方再谈──因为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所以也就赞成了。



“可是你脑袋真的有问题耶。明知道四国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跳伞下来,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来了。除了我以外,肯定还有其他玩家也注意到你。”



“……那为什么是你第一个来找我攀谈呢?”



换句话说,这女孩不是在空空千钧一发躲过一劫的时候正好来到现场。打从空空触动第一道陷阱,躲避爆炸破裂的时候,她就全看在眼里──而且完全没有伸出援手。



虽然空空不会拿这件事指责证,可是想当然耳,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这样的人。



“因为这一带是我的地盘──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我对这场游戏非常熟悉。如果你帮得上忙,我也可以说得再详细一点……总之我们先走吧,去把那辆奇怪的自行车牵起来。”



“……好。”



虽然空空不喜欢人家颐指气使地命令他,但现在似乎也只能听话了。可是空空想到一个问题。他的自行车‘恋风号’是一人座──为了追求高速,这辆车没有装设后座。证看起来好像不是骑自行车来的,所以总不能只有空空自己骑车……那他也只能推着车子走路了。



空空当然会这样认为、这样想,可是这件事根本不是问题。



至少──对登淀证来说不算是个问题。



即便对空空来说问题可能很大。



“咦?”



空空忍不住叫出声来,然后揉了揉眼睛。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可是确实没错。



登淀证──当空空坐上自行车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飘起来了。



她的身子飘浮在中央分隔线上方大约三十公分高的位置,彷佛有一根钢琴线把她吊起来──可是这个地方这么开阔,当然没有什么钢琴线可以吊她。



轻飘飘。



轻飘飘。



证就像空空搭乘过来的直升机一样,停悬在他面前──空空从前可没听说过人可以停悬在半空中。再说证的身上没有飞行螺旋桨也没有引擎声。



而且还没有风。



她只是很一般地浮在半空中。



她正在──飘浮。



“嗯?怎么了。干么这样一脸稀奇地看我?你那辆自行车那么怪异──应该说造形怪里怪气的,真的够快吗?我先说喔,要是你赶不上的话,我可不会等你。”



“要是我赶不上……难道你……会飞吗?”



“当然啊,这还用说吗?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啊,原来如此。”



这时候证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所以你才一副吃惊的模样啊。对我来说已经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我都忘了。这件事我之后也会说明。”



“那……那也是你说的游戏规则吗?”



空空不晓得该说什么、该作何感想,结果烦恼了半天之后,问了一个再当然不过的问题──或者应该说,他想不到其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就算空空少年对现实状况的适应能力再高,总有个限度、有个极限。不,他的高度适应能力是针对现实状况,而不是非现实状况。人类离地飘浮、在空中飞翔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非现实现象。



可是──现在真的发生了、实际真的发生了。



登淀证真的浮在半空中,彷佛在嘲笑空空所认知的现实一般。



“不是,这是──这也是我在游戏中存活下来的原因之一啦,和游戏本身没有直接关联。这样啊,必须从这件事开始说明──嗯,所以说……唉呀,算啦。所有事情之后再解释,总之先跟我来。”



证讲到一半似乎觉得不耐烦,随口这么扔下一句话之后,从飘浮状态改为飞行──她就像从弹射器发射出去般,在车道的中央分隔线上方一公尺高的高度──该怎么说呢,飞出去了。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证的动作看起来和磁浮列车很类似──可是就算看了也看不出是什么原理,一无所知。没一下子,证就变成绿豆般大小了。



她那样飞会累吗?有消耗体力吗?空空连这些事情都搞不懂。



“…………!”



做为代步工具,空空原本以为这辆‘恋风号’已经是集合最新科技的尖端产品了,可是一看到有人飞在自己前面,不由得感觉自己好像坐在非常原始的文明产物上。



但这时候要是继续发呆的话当真会被证给甩掉。无论如何,空空先用力踩踏板好赶上她──幸好证的飞行速度似乎没办法当真像飞机或是直升机那么快,凭空空的脚力,只要使尽力气骑的话──如果自行车的资讯系统没出错,时速应该是六十公里──就能够赶上她了。



“哦,你这辆自行车还不错嘛,真好。我也想骑骑看。我也想骑我也想骑。待会借我玩玩喔。”



证这么说道,脸上还挂着游刃有余的表情──说不定她的飞行速度还可以更快一些。这辆自行车是最新科技的产物,可以说是地球鏖灭军的‘武器’,结果证竟然说得好像把它当成玩具似的。



不过空空心想证的确有本事能把‘恋风号’当玩具。他一边努力紧跟在飞行少女身后,避免被甩开──



一边还得烦恼自己的眼睛到底该往哪里看。



3



还有许多未知的谜团没解开。



不,应该说飞行少女登淀证出现之后,谜团反而变多了──现在空空只知道先行登陆的调查班与四国大部分的居民似乎和自己不同,没能躲过第一道陷阱。



可是空空能够逃过一劫只是侥幸而已,要是哪里出了一点差错,他就会束手无策、徒劳无功地丢掉一条命。如果老实描述空空此时真正的心情──



“又苟活下来了。”



或许这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吧。



就算像他这种人,在偶然的情况下……非常偶然的情况下也会回顾自己的人生,可是每当空空回首过去,他都会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错失了适当的死期与死地’──自从加入地球鏖灭军以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活下来。而实际上他也成功活下来了,只是他的确对自己还活着的事实感到说不出的奇怪。



所以空空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在非刻意的情况下,逃过那个让许多人丧生的第一道陷阱,心中总是有一种抹都抹不去的不快感。话虽如此,他的个性不是那种会放弃生命的人。



而且要是他放弃自己的生命,有人就要倒大楣了。



全人类就要倒大楣了。



因为空空放弃任务──任务失败可能会导致四国沉没或是世界大战,这不是夸大其词。不用等地球消灭人类,世界可能就因为人类之间的战火先毁灭了。



如果这就是地球打的如意算盘,的确可以说是相当凌厉的一手──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还不知道发生在四国的这个现象,是不是和‘巨声悲鸣’一样都是地球干的好事。



另外空空也稍微了解为什么四国会与外界失去联络,还有登陆四国的调查班全都杳无音讯。



可是为什么拍摄到的画面没有任何破坏痕迹呢?这个谜团也还没解开。如果相信证说的话,大多数的人在第一道陷阱就丧命的话,照理说到处都应该有破裂──破坏的痕迹留下来才对,可是实际上却没有。



就在空空跟在证身后的时候,周遭附近也没看到任何类似的破坏──除了没有人以外,四周的风景根本没有任何异常,非常平凡。



在摄影画面中确实没有爆炸过后的破坏痕迹──这部分的状况还有很严重的矛盾。另外证坚持用‘游戏’这个字眼形容四国现在的状况,空空个人对此也觉得有问题。



可是比起庞大到不知该如何解决的谜题,人们总是更容易被眼前、被目前的谜团吸引,所以空空的思考当然也完全放在那个飞行少女身上。



根据登淀证的语气来看,四国的现况与她会飞行的原因好像没有关系──可是空空却难得表现出积极的态度,想要最先把这个谜团厘清。老实说,如果证对空空说愿意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空空第一件事应该就是要问她为什么会飞。



严格来说,证不是在‘空中’飞,而是在距离地表约一公尺的地方飞行。可是这种程度的小差异,就算用‘在空中飞’来比喻也完全说得通。



如果从这一点来看,就在空空骑车在马路上跟在证后方的时候──证不晓得是担心空空跟不上,还是刻意为了让他方便跟随,她明明可以任意在空中飞行,却还是故意挑选有马路的地方飞──就在空空骑车的时候,他发现一件事。



是关于她的服装打扮。



原本空空单纯只是认为登淀证穿着一套色彩缤纷的萝莉塔风格服饰,可是看到她现在在空中飞的模样,总觉得和小孩子观看的动画与故事书中常常出现的所谓‘魔法少女’形象很类似。



因为空空是男生,对于这种文化并不熟悉。可是证的样子让他联想起小时候只要到玩具卖场,自然就会看到的这类画面──一有了这种联想,空空认为与其说萝莉塔风格,倒不如说是魔法少女的角色扮演更能生动形容证的服装。



不对。



实际上证真的像魔法使一样在空中飞,根本不是什么角色扮演──也就是说她可能是如假包换的魔法少女,可是空空还是不承认魔法少女真的存在。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这个世界就已经够玄幻了。地球对人类怀有杀意与敌意,人类也企图毁灭地球。但要是承认魔法少女真的存在的话,看待世界的标准,可就不只有现在这种程度的崩溃了。



以前那位‘医生’曾经教过空空一句话:‘高度发展的科学与魔法无异。’──照这样来说的话,登淀证的飞行能力或许其实是科学之下的产物才对。



她和‘恋风号’或是‘破坏丸’大相迳庭。



如果以地球鏖灭军来说的话,应该视为像‘火球人’、‘篝火’或是‘犬齿’那样,肉体本身经过科学处理过的改造人吧。



如果采信登淀证真是四国绝对和平联盟的人,那么绝和可能拥有不同于地球鏖灭军的独门技术也说不定──而‘魔法少女’就是他们技术研发出来的成果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未免也太有玩心、太梦幻了点──就像魔法少女那样梦幻。



总之空空暂时采信这个虽不中亦不远矣的推测,心里多少踏实一点之后,继续踩着自行车的踏板跟在证的后面──不过两人最后到达的地方又让他疑惑不已。



虽然还不到混乱,可是却很疑惑。



眼前又多了一个谜题。



证飞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却来到一家制面所前。



4



“……制面所?”



“嗯。”



“咦……不对,呃……这里是一间乌龙面店没错吧?”



“是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呃……这间乌龙面店难不成……有秘密吗?”



“没有啊。这是一家很有名的面店,我也是第一次来。”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了──登淀证一边说一边走进里头去。所谓的里头不只是走进店内,她直接穿过店内,一路直进厨房。



证对别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走向存放在架子上的乌龙面粉。



“平常这里老是大排长龙。要不是趁这个机会,一介小卒也没什么机会吃到这里的乌龙面。”



“等一下……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空空老实地说道、老实地问道:



“我们……应该说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吃乌龙面吗?”



“是啊,到乌龙面店来不吃乌龙面不是很莫名其妙吗?别担心,我可是土生土长的赞歧人,就算没有店员也能打出好吃的乌龙面。”



“…………”



“怎么了?”



“……你说要换个地方说话,我还以为……那个……会带我到你的基地之类的地方。结果怎么着?只是先来填填肚子吗?”



“先填肚子再办正事,或者说不吃饱就没办法打仗?我想只要一起吃点好吃的东西,应该可以让我们的交情更好。”



空空很想告诉她哪有什么好不好,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是突然他也不想讲了、懒得计较了。他觉得认真和这个人一一争辩每件事根本就是自找麻烦──该怎么说呢,连紧张都紧张不起来。



空空在店内的椅子上坐下。



要是和‘地球阵’作战就另当别论,可是在做乌龙面这件事情上,空空可没有本事能帮得上香川县民──自从加入地球鏖灭军之后,他身边总是不乏有人照顾。从这一点也看得出来空空少年欠缺生活能力。



他的生存能力与生活能力呈反比。



空空之所以甘愿让人当成英雄看待,说起来也是因为他没有能力独自生活。



可是和他同年纪的登淀证做乌龙面却是从揉面团开始,带给空空很大的打击,刺激他内心的自卑感。



赞歧乌龙面的盛名已经是一般常识,空空也曾有耳闻,可是难道每个香川县民都像证那样会做面吗?



空空心想:啊,这么说来‘那个人’以前做乌龙面时,好像也是从揉面团开始做起。



“任意使用乌龙面粉会不会被店里的人骂啊?”



“会骂人的店员现在已经不存在于四国了。没事的,反正这些材料放着迟早也会坏掉,帮他们吃掉反而是行善。实际上有些配料也已经坏了……这些竹轮应该还可以吃吧?行不行啊?”



“…………”



空空心想这种歪理真是任性,可是一般的伦理道德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确实也不适用──不过空空还没有任意妄为到把这种行为自吹自擂为行善。



空空带来的食物与饮水只有放在背包里的那些分量而已,他本来就不认为这些食物足够环绕四国一圈──无论如何他总是得在当地自己找吃的。



在四国的第一餐就是赞歧乌龙面,应该可以算他运气好吧──不过空空到四国不是来观光,难免觉得这时候还吃什么乌龙面。



“……证,你在做什么?”



用名字直呼总是让空空觉得很害臊,但也只能去习惯了。



空空看到证在厨房的模样,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厨房里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他惊讶到站起身来。从空空的常识来看,他完全不敢相信竟然有这种事。



虽然人们常说站在厨房形容下厨做菜,可是登淀证现在就是真的这么做──她完全照字面形容的一样站在厨房,而且还是站在一面大砧板上。



而且刚才和水揉起来的乌龙面粉还放在她的脚下──没想到证竟然用脚踩踏食材。



“你看了还不知道吗?”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



“我正在揉面啊。”



“不,可是你不是在用脚踩……”



“这样做面团才比较有嚼劲,你真的什么都不懂耶。”



“是我什么都不懂吗……”



“像我这种手劲不够强的女孩子如果要揉面,用脚踩是最好的办法。你想想嘛,酿红酒的时候不也是女孩子用脚踩?难道你不知道吗?真笨。”



“知道是知道……咦,揉面团和酿酒一样吗?可以相提并论解释吗?”



“一样啊,哪里不一样?你这小鬼凡事都爱讲道理,给我闭上嘴好好看就是了。”



“…………”



不。



仔细一看,面团已经用塑胶布裹起来,而且证也把鞋袜脱掉打着赤脚──不用说,她在踩面檲之前应该已经洗过脚,那应该没有什么卫生上的问题了。



可是用脚做料理──用脚做的料理,这种光景对空空来说真是一大冲击。



以前‘那个人’做面的方式确实也和空空知道的方法一样,是用手揉面的。



这真是文化冲击。



而且还是相当重度的文化冲击。



待会我就要吃那女孩用脚踩的料理吗……?



空空从不知道面团可以这样揉。在他的观点来看,吃女孩子用脚踩过的面总有一种非常不道德的感觉。可是另一方面,刚才双脚还离开地面在空中飞的证这时候却用脚踩乌龙面,让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真是的,你这小鬼很麻烦耶──以后可伤脑筋了。再说你怎么会一个人跑来?你是那种什么少数精锐吗?还是所谓的孤狼呢?我听说地球鏖灭军里有很多这种人。”



“……证你不也是一个人?”



“我是因为那个啦,因为那个所以无所谓。我又不是什么孤狼,而且现在是在讲你的事啊。”



证讲话的口气又差又傲慢。



什么‘那个’‘那个’的,她根本没意思要和空空解释。



因为参加体育性社团的活动,所以空空从小学对于服从那些蛮不讲理的要求就不觉得有什么反感。可是就算这样,证的态度也未免乱七八糟了吧。



与其说乱七八糟,其实简单来说就是草率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