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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飞毛腿与真相!进行中的实验”(1 / 2)



0



不变的事物太多太多。



即使改变之后仍想要复旧如前。



1



独裁者的病症。



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名词存在──虽然名为病症,但不是指身体的病,而是精神上的问题。是一种与强迫概念类似,却又可能比强迫观念更严重的妄想症状。



病患会担心是不是有人想要自己的性命、身边的人是不是想要陷害自己、周边是不是到处都有陷阱等着自己掉进去,又或者愈亲近的人就愈不信任之类──简单来说‘独裁者的病症’就是专指这些不信任他人,老是疑神疑鬼的精神状态。



疑神疑鬼──如果说整句的话就是疑心生暗鬼。



如果以杯弓蛇影来说的话,杯与弓是实际存在的物事,但蛇影却是出自自己的心中──这种精神状态当然任何人多少都会有,也不见得只有独裁者才会罹患这种‘病症’。可是不光是政治家还是那些一代致富的成功人士,或者在星途、仕途上一步登天的人物──‘超前’了许多人的人物都会非常害怕自己照样也会被别人‘超前’。



就像自己成王之时,有人沦为败寇一般──他们害怕要是有人成功的时候,就是轮到自己黯淡了。



就像自己一步登天之时,从别人的头顶上飞过去一般──他们害怕有人会从自己的头顶上飞过。



畏惧。



在一般人眼中来看,那些担心都多余的。根本就只是胆小而已,对那些客观来看很难会成真、可能性很低的事情想太多。可是那些成功的男男女女知道‘这种事’就是有可能会发生。



根据自己的经验知道可能会发生。



所以他们才会感到害怕──恐惧。



他们的地位并非继承传统,或是与周遭的人共同建立起来。事实上要立足于这种地位,没有旁人看起来那么轻松有趣。



独裁者当起来也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爽。



他们或她们无时无刻害怕会不会有人哪一天把他们过去做过的那一套照搬来对自己如法炮制──在畏惧之下过日子,这种日子当然不快乐。



就好比丰臣秀吉在日本被当作平民出头天的象征,虽然一般人对他的印象不算是独裁者,但只要想一想他所下的禁刀令基于什么样的动机,应该就比较能体会得出来。



正因为成功,所以更害怕失败──如果失败是成功之母的话,那成功就是一个过度宠溺的母亲了。正因为才能出众,因此更顾忌其他有才能的人。不,应该是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恐惧──如果要说这种情感很矛盾,确实也没错。世间上的人或许都强烈希望独裁者能够威武不可一世,但这世间总是不会依照人们的希望运转。



地球呢。



也没有在转动。



回来看空空空──十三岁少年空空空。他本人当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成功的人,没有这份自我认知。可是如果用不同方式去描写的话,他年仅十三岁却已经是为了拯救人类而努力的英雄,而且还担任要职,管理众多部下。确实可以说他的人生走在一条成功的康庄大道上。



而且他在打倒众多敌人的同时,也牺牲了许多的同伴──为了让自己能够存活下来,他把周遭的一切都牺牲了。



就连‘那个人’也一样。



说起来‘那个人’也可以说成了空空的牺牲品──也就是因为这样,空空面对任何事情都会不由自主找出当中的不安要素,也是有几分必然性的。



因为空空空虽然不是独裁者,却是个独善其身的人──只是对于这个独裁者的病症,有一件注意事项必须得提出来。



至少独裁者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这件事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的妄想。独裁伴随着风险,而且疑神疑鬼的人容易引发他人的攻击也是事实。



无论如何,有句话说‘病由心生’。但要是‘心’本身就是病症所在的话,究竟该如何是好──



2



“那空空小弟,现在我们先重新开始,先把彼此的身分、立场给厘清吧──也就是说,我们先来自我介绍好了。”



“自我介绍,我知道了。”



“我是魔法少女‘Pumpkin’,本名是杵槻钢矢──隶属于四国·绝对和平联盟,也就是对抗地球的军队啦。”



“我是空空空,地球鏖灭军第九机动室的室长──代号叫做‘丑恶’,是一名和地球作战的军人。”



“代号、丑恶……?嘿……唔。怎么他们给你取了这么一个难听的代号,你明明很可爱啊。”



“不,追根究柢的话,这个代号就像是我自己取的。”



虽然两人像这样‘重新开始’,可是整个状况并没有一起重新开始。杵槻钢矢还是趴在棉被上,空空空仍然不住揉着她的脚。



关于杵槻钢矢的魔法,总之现在已经说明完毕,所以只不过是谈话的内容换成另一个主题而已──整个情况并没有两人嘴上说的那样改变那么多。



当然对空空来说,谈话的内容并非换了个主题,应该说拉回真正该讲的事情上。



就这个意义上来说,从自我介绍开始说起也比较简单明瞭。



“喔,原来是你自己取的啊。”



“别说得我好像品味很糟糕似的──我自己也没想到那个称呼竟然会直接变成我的代号。”



原本只是为了那套隐身衣取的名称而已。



可是空空认为不需要讲这么多,便继续说下去:



“我是为了和企图消灭人类的地球作战,才会被分配进地球鏖灭军──到四国来也是与地球作战行动的一环,具体来说是进行调查。调查关于下一次‘巨声悲鸣’的情报──”



“这样啊──我想也是啦。我顺便确认一下,外面──外界是怎么看待的?怎么看待现在发生在四国的事情与现象?已经认定是地球干的好事了吗?”



“虽然还没这样百分之百确定,不过这个推论就是目前我到这里来的前提──”



不过那只是地球鏖灭军的看法,并非空空自己的看法。



而且就空空实际在四国经历了几天之后,他的意见更强烈倾向‘这次事件并非地球所为’。



“──结果我来了之后就变成这样,回不去了。可是话说在前头,钢矢姊,要是我不回去的话,四国就不妙了。”



“不妙?”



空空刻意选择听起来不那么严重的表现方式,可是这样说似乎又太俚俗,钢矢露出怀疑的表情。



“什么事情不妙?”



“呃,事情的前后顺序有点颠倒──其实我的行动有时间限制,要是我在一个礼拜之内──没错,地球鏖灭军计画要是我在一个礼拜之内没有带回任何成果、任何显着成果的话,就要让四国沉没。”



“让四国沉没?什么啊?”



钢矢的反应很直接──这也难怪,自己住的故乡说起来就像是自己的领土一样,要是有人突然说自己的家乡会沉没,一下子应该也会听不太懂吧。



“应该说地球鏖灭军内部也是有歧见的……也有许多状况,甚至可以说有许多隐情。你就当作我们有一种‘新武器’。无论真相如何,总之四国看起来的确是出事了。但是调查行动在我之后就会结束──他们会派出‘新武器’,把整个四国毁掉。”



“你说‘新武器’……喔,是不明室啊。”



听到空空说明细节之后,钢矢就这样信了他的说词──光是这样看的话,两人的对话并没有什么让人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



“…………”



这时候空空差点露出反应──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忍住,只是默不作声而已。



不是因为钢矢说错了话──反而是因为她说的话完全一针见血。要说有什么事不正常的话,就是她的直觉敏锐到很不正常的地步。



空空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地球鏖灭军的‘不明室’这个部门隐匿性极高,就连在组织内部也是最近才浮上台面──虽然双方同为对抗地球的组织,可是真要说起来的话,四国·绝对和平联盟与地球鏖灭军算是竞争关系,而隶属于竞争组织的钢矢竟然知道关于不明室的消息,这未免太奇怪了。



之前证也是一样──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和‘那个人’有某种联系?钢矢之后也会把这件事说给他听吗?



就算钢矢肯说,自己又真的想听吗?真的该听吗?空空也不太知道。



有一部分的自己已经不想再进一步了解‘那个人’的事情──他也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知道更多。



……不过虽然有点挣扎,其实空空也没有那么抗拒。如果钢矢主动提起的话,他也不会捂起耳朵不想听。



“是的,就是不明室──”



结果空空只瞬间沉默了一下,也没有把话题带开,就这样点头说道。



“就我的立场,没办法知道他们要派出的‘新武器’究竟是什么,但既然他们要在这时候、这种情况下动用的话,我认为应该是足以让一切彻底归零的武器吧。”



“与其说是归零,应该比较像是重设……格式化吧。如果真能格式化的话或许也不错──不过前提是和自己没关系的情况下。这个问题应该是白问,但还是确认一下好了。



空空小弟,等到动用‘新武器’的时候,地球鏖灭军无意把当时还活着的幸存者救出来对吧?”



“应该是。他们应该打算连同我在内把所有幸存者全都杀光──把我们全都杀光,这样就代表实验成功了吧。不过那时候我也不一定还活着,其实也说不准…………”



他当然无从得知。



空空空无从得知──对他而言立场最亲近,相当于部下的‘篝火’在昨天已经和地球鏖灭军不明室的头头接触。这件事他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和‘篝火’联络上的话,就能有更多关于‘新武器’的确切情报可说了──可是现在的空空还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



他现在还受限于不能与外界联系的规则──还正在进行这场游戏。



“这样啊,有期限──那是空空小弟的期限,同时也是我们绝对和平联盟的期限。不,不只是绝对和平联盟而已,而是现在在四国勉强保住一条命的所有人的期限……一个礼拜以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个礼拜以内?意思是从今天开始算起吗?还是说从空空小弟登陆四国之后开始算起的意思?”



“很遗憾的,是后面那个──也就是在七天的时间限制当中,现在已经用掉两天多了。”



“……是吗?”



钢矢小小声说道。



或许她在心里想着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早点说──但这是彼此彼此,就像空空也希望她应该早一点把固有魔法其实是源自于魔杖的事情说出来一样。



可是对钢矢来说,这两件事似乎不一样。



“空空小弟。”



“是。”



“的确很不妙。这个时间限制比刚才的事情还更危险……也就是说在剩下五天之内,我们必须把这场在四国进行的游戏破关才行对吧?事实上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钢矢说道。



“划下期限的人是谁?”



“如果你要问是谁,这个嘛……期限其实就等同于是我自己开出来的。”



“……代号的事情也好,期限的事情也罢。空空小弟,你是不是常挖洞给自己跳?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吧。”



“你这样讲,我也无话可说……”



“短短五天,一般来说光是在四国移动就花光了啊。空空小弟,你一定不晓得高知县有多大吧?”



“就算再大,我想应该也大不过北海道吧。”



“当然没有那么大……北海道本身确实就比四国还大了……怎么?空空小弟,照这样说,你认为五天就可以绕北海道一圈吗?”



“不,钢矢姊,我没有必要一定得把游戏破关──也不必把整个四国跑透透。要是能破关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可是我想只要有一定程度的成果应该就够了。”



说真的,空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成果就足够。但他心里觉得要是进行游戏的时候不把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目标放在心上的话,搞不好会因为焦虑而做出什么错事也说不定。



照这样来说的话,空空认为只要获得某种程度的成果就可以避免灾难发生,说不定只是他乐观性的观察,或者说一厢情愿的希望性预测而已──只是对地球鏖灭军来说,应该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四国打沉才对。



这不是指望地球鏖灭军的伦理道德──空空很清楚自己所属的组织没有这类型的道德观。他有切身的体会──所以这时候他指望的不是伦理道德,而是使命感。



计算地球鏖灭军的道德感根本一文不值,但他们希望剿灭地球的强烈使命感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至少还有这种使命感可以指望──就算连这都不能指望,但好歹应该可以拿来当成一种判断基准。



要是能够从四国现在的情况得到一些与地球对抗的灵感,与其现在勉强拿出不明室开发的‘新武器’进行测试,他们应该会挑选另一个选项吧。



……只不过不管怎么拖延,他们总有一天还是会想要找个地方试试‘新武器’的威力,到时候就会有某个地方会成为牺牲品,而空空没办法保证四国不会是那个地方──要问他能做什么,终究也只有遇到状况的时候临场解决吧。



“一定程度的成果啊──你说得没错,确实有些情况不用把游戏破关也能有所斩获。不用把四国走透,光是走完香川与德岛就能结束旅程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就算只是走到中途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反过来说,就算把游戏破关,破关之后对打倒地球毫无帮助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啊。那种情况下你们会怎么做?”



“就算破关对打倒地球毫无帮助,只要没了藉口,他们应该就没办法动用‘新武器’了。因为现在不明室在地球鏖灭军的立场不是很受欢迎。”



“唔……那我们只要以获得成果为目标去玩这场游戏就行了是吗?玩这场四国游戏。”



四国游戏。



钢矢这么说道──这是一个陌生、前所未有的名词,她们都是用这个名词称呼现在在四国进行的逃脱游戏吗?或者单纯只是钢矢自己随便这样喊喊而已呢?



不过这个名词用语念起来很顺口,而且对空空来说也很浅显易懂,所以他心想今后就采用这个名词称呼──即便他现在仍然不明白这个事件实际的真相如何,但只要取个名字,感觉就多了几分了解。



“我问这个问题也只是再次确认而已,空空小弟,你认为那个‘新武器’威力真的足以让四国沉没吗?四国全体是比北海道小没错,但整座岛屿还是满大的喔。就算使用再强大的魔法也不知道打不打得沉──”



“老实说这一点我不清楚。我想不明室本身应该也还在实验阶段──只是如果我们不以此为前提行动的话,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过度乐观,要是最后害四国沉没就糟了。”



“也是──要是‘新武器’启动失败的话当然是一大幸运,但我的人生当中应该不太可能有这种好运的事。”



我的人生当中应该不太可能有这种好运的事──如果真要说的话,这句话其实比较像空空会说的话。不过从杵槻钢矢的口中一副惫懒地说出来,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不过把这种消极负面的话说得很像一回事,其实也不怎么样就是了。



“──可是如果是我遇上了,根据过往的经验,应该担心的是那个什么新武器不是失败,反而有可能会失控把整个日本列岛炸沉。”



“…………”



空空心想这也未免太消极负面了──可是仔细一想,愈想愈觉得真的有这种可能性,真的可能会发生。



特别是在自己的人生当中。



这么一来,在他心底隐隐约约思考的‘让自己平安脱困的方法’、提高生存机率的方法也就像一堆枯叶般四散纷飞了──当日本列岛本身都毁灭的时候,如何还能让自己平安脱困?



空空当然不是没想过逃往海外,可是对他来说‘语言’可以说是唯一与他人的羁绊──坦白说,他没有信心在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活下去。



就算讲得婉转一点也一样,没有就是没有。



空空之所以早早就把期限的事情告诉钢矢,原本是为了要让她绷紧神经。不过看来最后绷紧神经的反而是他自己。



不能说什么只要拿出一定程度的成果就好,他一定要把这场游戏──四国游戏完全破关,而且得到对抗地球的情报,回到地球鏖灭军那栋舒适的公寓去。必须得抱着这样的觉悟才行。



“关于外界如何看待现在的四国这件事──我现在按照先后顺序告诉你。根据上面给我的讯息……或者该说下面给我的讯息比较好?”



“不管是上面交代,还是下面传上来的都无关紧要吧。”



“说得也是。呃……那时候的消息就是说四国居民全数失踪……当然我实际上已经遇见了证还有你,遇上了几个魔法少女,所以居民全数失踪的情报似乎有误。”



可是即便遇上了这几个人,但大半的人──绝大部分的人确实都已经‘失踪’了没错。



“总之外界和四国完全无法联系。这么大规模的失踪案件当然会让人联想到‘巨声悲鸣’或‘微声悲鸣’……地球鏖灭军以及同类型的组织担心这会不会是地球的攻击,于是派遣调查队到四国来──结果调查队伍登陆之后没多久也失去联络。这一点也是我搞不清楚的地方──装设在城镇的防盗监视器、空拍以及卫星摄影全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只好派人直接过来……最后经过各个组织商讨之后,决定派我这个虽然不擅长调查,但是有战斗能力的军人到四国来──这就是我登陆四国之前,一切的来龙去脉。现在我想请问钢矢姊一件事,影像与声音都没有记录到异常状况,也记录不到任何异常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这两天的调查──其实应该是亲身体验,空空知道四国居民(几乎)全数失踪已经直接(几乎)和全数死亡这个绝望的消息画上等号了。



现在已经大致知道他们因为违反了四国游戏的规则,因此受到了‘处罚’──问题在于外界根本没有接收到违反规则时的影像或是受到处罚时的爆炸声。



要是在外界就能接收到这些情报,空空也就不会傻乎乎地随便踏上四国的土地,参加这场四国游戏了──不,换个角度来看,或许这些异常状况只能用肉眼看见也说不定。



“只能用肉眼看见这一点其实不太正确──不过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啦。说不定这才是真正的错误。原本我还期待外界获得的情报会比我们想像的还多呢。”



也这是说这下不能指望外界的介入了──钢矢说道。



“啊,也不对……空空小弟和那个‘新武器’就算是外界介入的外力了。只是与其说是介入,感觉更像是祸及周边──或者是二次伤害呢?呃,空空小弟。如果要说明这一件事,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魔法‘自然体’了,应该也想像得出来啦……其实那就是魔法造成的干扰。”



“干扰──”



“这种魔法应该就像是雷达干扰片吧──简而言之,整个四国都张设着一层防护罩,让外界感觉不到发生在四国的异状。”



“…………”



就如同杵槻钢矢在爬烧山寺道的时候其实已经筋疲力竭,但在空空面前还是表现出一副没事模样──那个魔法就是让已经发生异状的四国,在影像上看起来没有异状是吗?



防护罩这种说法也真是够老派了──可是魔法这种东西本来就有很古老的历史吧。



“不过魔法也不是万能的,所以好像没办法连空空小弟……地球鏖灭军所说的‘全数失踪’这种情况一起隐瞒过去。但至少空空小弟手中从上面交代或是下面传来的情报中没有提及‘有魔法少女幸存’吧?要是在天上飞的魔法少女存活下来,应该也会留下影像才对嘛──”



“掩盖魔法少女这种异状,以及掩盖魔法这种异状的防护罩吗……”



杵槻钢矢自己就是魔法少女‘Pumpkin’,就像魔法对证而言很稀松平常,对钢矢来说魔法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东西,所以她或许不会认为那层‘防护罩’是用来掩饰魔法与魔法少女的──那么这层防护罩与其说是让人感觉不到异常状况的魔法,正确来说或许应该是让人感觉不到魔法存在的魔法吧。



屏蔽魔法现象的雷达干扰片──如果四国真的张设了这样的结界,外界当然无从得知现况,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只要亲自跑这一趟的话──就会不分三七二十一被迫参加游戏。真是强迫中奖──



“……可是钢矢姊,如果那是魔法的话,又是什么样的魔法少女──”



不。



不是这样。



“又是什么样的魔法少女使用这种魔法呢?不,是谁使用不是问题……而是为什么要使用这种魔法──”



“我还没回答,你就把我要说的事情从问题范围剔除了。可是空空小弟,是什么样的魔法少女使用这种魔法,这一点倒是用不着猜──就是一个地位几乎是绝对和平联盟的魔法少女当中最顶点的家伙。”



“……?”



让空空很介意的是钢矢用了‘家伙’这种说法。



过去当她提及其他魔法少女的时候,大致上都是用‘那个魔法少女’之类,应该都是称呼为‘女孩’──这次却是用‘家伙’?



是因为对方和她关系很亲近吗──或者是敌对关系的人呢?



不,可能单纯只是因为那个人和其他魔法少女不同,年纪和钢矢相仿也说不定──



“几乎最顶点……魔法少女也会像这样区分上下关系吗?”



“不,不是魔法少女之间的上下关系,而是组织之间的上下关系──这有点混乱,而且现在说这个也不重要,我就不提了。”



站在空空的立场,钢矢代替自己判断事情重不重要当然会造成他的困扰。可是她说的也没错,空空自己也不认为深入了解绝对和平联盟的组织架构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最重要的一点,是魔法少女掩盖了现在发生在四国的紧急状况,而且还是隶属于绝对和平联盟的魔法少女。



“…………”



空空原本就认为发生在四国的不明事态不见得如地球鏖灭军所预料──在这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地球鏖灭军的期待──是由地球一手造成的。但如果不是地球,那又会是谁?这一点他原先还没有定论。



虽然他空空心里已经有几个可能性较高的猜测,但无论哪一个都缺乏说服力。而且当他到达四国之后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没有时间去求证他的推论。



可是现在事情发展至此──应该可以了吧。



应该可以下定论了吧。



不,是不得不下定论了。



“也就是说──”



空空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现在发生在四国的事情──都是绝对和平联盟用魔法所引起的啰?游戏主导者不是地球──而是人类方,而且还是一个对抗地球的组织。”



“嗯。”



钢矢点头回应。



事到如今,这时候才大吃一惊未免也太迟了些──但站在空空的立场,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这个答案都免不了让他感到大失所望。



3



钢矢担心就算游戏破了关,要是空空一无所获的话,最后地球鏖灭军可能还是会动用‘新武器’。原来如此,如果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怪不得她会这样想──因为要是地球与四国游戏毫无关联的话,无论空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带什么有助于对抗地球的情报回去给组织。



不消说,光是带回情报告知这件事与地球无关也算是有查出成果。而且地球鏖灭军也会丧失介入四国的藉口,结果应该还是可以保住四国──可是这样空空的任务就失去了贡献性,对将来一点帮助也没有。



不过他大部分的工作本来就与‘做白工’画上等号,所以失望归失望,还不会因此而感到绝望。只是──



“……不,可是如果这次事件是绝对和平联盟搞出来的,就算地球鏖灭军失去介入四国的藉口,但绝对和平联盟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吧。为了保护人类的组织竟然害死了为数三百万的人类……”



虽说地球麇灭军为了延揽空空加入,也把一所国中学校烧成灰烬──可是那种程度的破坏,靠他们的政治实力还掩盖得住。



但人数多达三百万的话,事件的规模大小可就和毁掉一所国中不一样了。



要是和所有人类的人口比较,三百万人当然勉勉强强也不是不能定义为‘必要的牺牲’──可是空空不认为用这种说法就能解决问题。像这种情况,问题或许就出在地域性以及组织形象──纵使不是全人类都遭殃,但举办一场游戏牺牲整个四国、牺牲所有四国居民,这样对组织的形象打击太大了吧。



“……所以才要用那个防护罩掩盖事实是吗?我还以为绝对和平联盟已经在这场游戏中毁灭了,结果根本没有──”



“不是的,空空小弟。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不晓得该说很混乱还是很复杂──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



“乱七八糟……”



听钢矢这样形容,空空就不想再打破沙锅问到底。但他当然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听就不问──就算情况乱七八糟、烂成一团,空空都只能听钢矢说明了。



为了要活下去。



为了要活着回去,告诉地球鏖灭军这次事件对打败地球没有任何帮助──这么一想,除了不情愿之外又变得更提不起劲来,可是他也别无选择。



“话说回来,其实根本不需要强调,就算有任何理由……即便是为了打倒地球不得不为,绝对和平联盟应该也不可能举办一场会让整个四国化为一片荒漠的游戏吧。这不是很理所当然吗?”



“喔……”



钢矢虽然点了头,但看不出来她是不是认为理所当然。



说起来空空也不是很了解四国·绝对和平联盟是何种倾向的组织──曾经有一段时间,绝对和平联盟本来是他和‘那个人’选择一起逃亡要去的地方。但当时事态紧急,他们别无选择,所以也没有时间好好挑选究竟有哪些地方可逃。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照这样来说的话,空空不了解敌人、不了解自己,就连自己的伙伴也不了解。



就像地球鏖灭军好像有很优秀的科学技术──现在空空了解绝对和平联盟有很优秀的魔法技术,但也不知道这样的认知正不正确。



“我这样说好像在推卸责任──其实我的立场只不过是组织当中最低阶的军队,不管说什么都不用负责,但这次事件真要说的话,其实比较像一场意外。”



“意外?”



“没错,这不是什么事件,而是意外──或者应该说这不是事件,而是一场实验吧。”



而且还是一场失败的实验──钢矢说道。



是意外又是实验,而且失败了?



这些名词排列下来实在令人不安,每一句话彷佛都在暗示着不祥的未来──不管从哪个角度去想,似乎都想不出什么令人放心的结论。



意外发生的结果、实验的结果、失败的结果造成现在四国这样的状况──那如今张设在四国的防护罩不就──



“不是为了隐蔽,而是为了湮灭证据而设的吗……”



就是这个意思,就会变成是这个意思。



“其实绝对和平联盟反而不希望外界介入──”



“是啊。”



钢矢回答道。



“站在我的立场,其实我是很希望外界尽快介入处理──可是包括张设防护罩的魔法少女在内,绝对和平联盟的上层单位应该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外力干涉,想要自己解决问题吧……说是上层单位也不太对,应该说幸存的上层人员。”



“你说幸存的意思是……”



“就像空空小弟你说的,绝对和平联盟现在几乎等同毁灭。不管是组织体系或是联系系统都已经七零八落了……”



“…………”



“不过虽然这是一场偶发意外──其实也不能算是偶发,总之虽然事出突然,但起因终究是绝对和平联盟,所以相较起来,绝对和平联盟的人比一般四国居民更容易存活下来。”



“容易存活──在四国游戏里存活下来……”



“是啊,因为他们知道不少攻略游戏的方法……”



“游戏的──攻略方法。”



“其实本来要展开、要举办的应该是一场更小规模的游戏。一场游戏,或者是说以游戏形式进行的实验──尝试发明出全新的魔法。”



空空心想钢矢的说明终于要开始讲重点,于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虽然打起精神,但他同时也注意自己搓揉钢矢双脚的手不可以停下来。



不可以忘记自己的本分──不,空空的本分当然不是帮女孩子揉脚。不过两人现在还身处在先前发现的危机当中,他想尽量让钢矢的双脚恢复,在必要的时候能够随时行动。



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的话也只好狠下心放弃她,但空空想尽可能带着她一同逃离宿坊。



不过他们还有最后一招,只要飞上天的话,脚上有没有伤就没关系了……



“绝对和平联盟已经建立一套催生魔法的结构……一套机制了吗?”



仔细一想,这真是个蠢问题。



就是因为已经建立起机制,所以才会产生出魔法少女服装、魔杖这许许多多的魔法──说用膝盖想也知道也没错。



可是钢矢听到空空的这个蠢问题之后──



“应该也不能说已经建立起来。”



──却是这样一句消极的答案。



“──实际上这个方法就已经失败了。”



“可是就是因为已经建立体制才会有失败吧?一般来说,要创造魔法根本连失败都没机会失败。”



“从另一个角度反过来说是这样没错啦。”



这时候钢矢轻声一笑。



她的态度看起来很客气,也像在害臊一般──这是她身为组织一员的心情吗?不,这只是空空的感想,他最没有识人的眼光,也不知道钢矢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好吧,那就假设绝对和平联盟已经建立起魔法的机制,至少有能力失败──不过这样一来,绝对和平这句标语好像多少有些虚妄。”



“要是比标语的话,地球鏖灭军也差不多,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你知道绝对和平联盟的本部在哪里吗?”



“不,我不清楚。包括这类情报在内,也希望钢矢姊你能告诉我。”



“绝对和平联盟的本部在爱媛县的松山市──就是温泉区那一带。然后四国各地都有分部,我和证都是隶属于香川区的军队。”



“除了四国以外,在本州──其实也不限于本州,九州与北海道应该也有绝对和平联盟的分部吧?”



“嗯,有是有啦──其他县的分部就像是出岛那样,主要是为了收集外界情报。”



不过要是讲出岛的话,就变成是九州了。钢矢对自己的比喻又加了一段无关紧要的注解。



“可是外头的人之中,应该也会有人猜到四国变成这样是绝对和平联盟的实验造成的吧?就算被隔绝在外──”



“哪怕真有人猜到,他们也不可能讲出来啊。即使他们不晓得情况如何,应该也明白暂时还是和其他组织一样佯装慌张无措比较好──或许有紧急应变手册就是这样写的吧?”



我也不太清楚。钢矢这么说道。



原来你也不太清楚啊。



被派到外头收集情报的人或许才有严格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也说不定──可是空空最初遇见的魔法少女‘Metaphor’登淀证倒是没有对空空隐瞒自己是魔法少女的事情。



总之绝对和平联盟派驻在外的人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假装自己也是受害的一方。



“实验是在本部进行──这方面的事情我就不讲太多,你就当作本部有这种实验设施就好了。”



“好,在爱媛县对吧。”



“你对爱媛县熟吗?”



“我曾经听说爱媛县的水龙头里会流出柳橙汁来。”



“是吗。我想想看喔──”



钢矢对空空偏差的知识也不加理会,继续说下去──她明明接受人家的按摩(还躺着),这样讲话自然有些不客气。可是空空本来就没有刻意搞笑,甚至没发觉钢矢根本不理会他。



“实验就是在那里进行的──结果实验失败,失败的后果袭卷了整个四国……或许我不该这样说,但当时的状况就算波及本土也不足为奇。”



“…………”



钢矢先前表示地球鏖灭军动用‘新武器’的时候有可能不只毁掉四国,连整个日本都遭受池鱼之殃。她说那番话的原因,会不会就是因为先前经历过那些事?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实验失败的后果会广及整个四国?又为什么只局限在四国呢?空空对这一点愈来愈好奇──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深入检讨实验为什么会失败。



现在就连善后处置都处理不来了──只能勉强遏制受害范围计续扩大……不对。



目前为数不多的生还者还在一个一个死去,可以说受害情况根本一发不可收拾──如此想来,更能凸显出空空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现在竟然还能活着是多么神奇的奇迹。



这时候空空想到。



那些已经死去的魔法少女,那些女孩──



她们究竟对整件事情了解多少?



“如果你要问那场实验具体来说究竟是什么内容,只能说不好意思了。像我这种现场等级的小人物不太清楚细节──我当然可以推测出很多可能性啦。不过现在再怎么推测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问这个问题只是想确认一下。钢矢姊执行军务──或者应该说各位魔法少女执行的任务,那个……应该和我一样,是和‘地球阵’──我不晓得绝对和平联盟是怎么称呼的,反正应该是和地球派来的‘怪人’作战吧?”



“这个啊,嗯。其他还有不同的任务,可是‘SUMMER’队最近的任务大致上就像你说的那样,比较像是一支战斗班。”



“战斗班──”



战斗魔法少女。



‘Metaphor’的魔法以及‘Pathos’、‘Stroke’的魔法确实很适合用来战斗──如果把‘Collagen’与‘Pumpkin’的魔法,视为从后方支援适合在前线与敌方战斗的那三个人,这支队伍想必有很强的战力。



不过依照空空的经验,和怪人──‘地球阵’的战斗从来没有哪一次真的比较像是战斗。基本上与‘地球阵’之间的战斗,最终就只是单方面的杀戮而已。



空空单方面的杀戮。



……可是钢矢的说法只限定在‘SUMMER’队,是不是代表其他的魔法少女队伍主要进行别的任务呢?因为地球鏖灭军也并非只有和怪人战斗而已,只有空空是这样而已……



“…………”



且不论别的组织怎么样,空空重新体会到自己对所属的组织多么生疏,深感自己真的只会临阵应付而已,愈想愈不高兴。



……不过这个问题责任不在于空空空的人格。主要还是因为先前招揽空空加入组织的时候,当时的第九机动室室长‘茶余闲话’与负责照顾空空的‘千刀万剐’几乎没有把组织的体系向他解释清楚,他们的责任比较大。



如果换一个角度,站在守密主义的角度来看的话,或许可以说地球鏖灭军落实得比绝对和平联盟更加彻底。



“不,绝对和平联盟也不是说做事不密喔。”



空空说了之后,钢矢这么回答他。



“事实上像我们这种层级的军队就受到情报控制,称这次的事件是地球所引起的──我想证应该也是这样说的吧?”



“喔──没错,她是这样说过。她说只有地球才有这种能力。我以为那是因为证对地球怀有敌意,才会让她这样想。原来不是这样,而是有人误导她这样想吗?”



照这样说,可怜的证不就被自己的组织给骗了吗……空空原本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证会那样轻易就下判断。



如果她只是一味相信上层所说的话,也就没什么好奇怪了。



“那钢矢姊,为什么你会知道实验的事情呢?从你先前的口吻,你和证的立场应该没有什么差别啊。”



“这一点该怎么说呢,因为我的个性比较差劲,拚了命想要保住小命吧……只要有必要,我和上层人员也有联系──不过这完全已经是越权的行为了。”



“…………”



她都像这样和空空搭档,把组织的内情与组织的失败全都一五一十说出来了,恐怕也不只是越权而已,应该算是对组织背信了吧──不过拚了命想要保住小命这句话似乎也能原封不动用在空空身上。



简单来说,就是杵槻钢矢似乎运用灵巧的交际手腕,接触到原本应该没办法知道的情报之后展开行动──参与这场四国游戏。



也难怪在‘SUMMER’队当中只有她现在还活着。



虽然空空少年本人还没有察觉,但是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空空一起行动甚至等同于死亡。可是钢矢虽然和空空在一起活动,付出的代价却只是‘脚很痛’而已,这也是因为钢矢事先就已经从‘她’那里得到关于空空空这位救世英雄的情报了。



或许可以说就是因为她小心翼翼、万无一失地得到情报,才能活下来吧──不过这当然不代表接下来她就一定能保得住性命。



“‘SUMMER’队五个人当中,知道现在这场四国游戏的主办者不是地球,而是绝对和平联盟的人只有钢矢姊你而已吧?”



“是啊,我没有告诉其他人。因为我认为不要说比较好──你想想嘛,她们都是一群单纯的孩子,要是知道的话,可能就再也没办法为组织做事了。”



不过要是最后结果演变成这样,当初或许应该说出来比较好,至少该让证还有疏两个人知道──钢矢这么说道,语气中倒也没几分悔意。



对于其他人的死,钢矢恐怕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心里也没有为她们感到哀悼──不过这或许只是因为在她过去的人生当中已经有过太多类似经验,已经没办法去一一理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也满冷酷的,可是比起空空还好一点。因为空空根本不需要麻痹情感,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谁的死亡和自己有关系,也从没有为谁的死感到哀悼。



要说五十步笑百步,那也没错。



“……不,可是先等一下,钢矢姊。”



“嗯?你要我等我就等啊──怎么?空空小弟也觉得我应该告诉她们是吗?”



“不是……也就是说在那场实验失败之后,魔法少女还是继续为组织做事的意思吧?”



“那当然啊──不然我又何必隐瞒真相不说呢。就是因为怀着痛恨地球的心情,她们才会愿意付出努力啊。”



“──实际上她们的努力是指什么?她们究竟在努力什么?”



“就是把游戏破关啊。”



钢矢说道。



静静地说道。



“把这场意外展开的四国游戏破关,终结这场愚蠢的事件──这就是赋予我们魔法少女的任务。”



4



魔法少女的目的是把游戏破关。就目标来说,基本上和受地球鏖灭军之命来到这里的空空空利害关系一致。



可是这一点和‘终结事件’好像有点串不起来。



目前空空所理解的四国游戏主要架构是逃脱游戏──证之前是这样说的。现在的四国被花样百出的规则牢牢束缚住,只要是玩家就能把游戏破关──她是这样说的。可是同样一件事,如果不是用一名玩家的角度,而是以纵观全局的角度来看的话,某人把游戏破关并不同于游戏结束。



比方说空空排除万难成功逃离四国──还留在四国的‘没死光’的玩家之后还是必须得继续进行游戏。



如果要说的话,当现在正在四国进行的所有玩家全都破关──或是全都Game Over的时候,才是事件结束的时候。



还是说这个游戏也像马拉松赛跑那样有关卡限制时间吗?



“也就是说钢矢姊你们的目标是所有魔法少女都破关吗?要是这样的话,该怎么说呢……魔法少女彼此之间好像不是很合作──”



“我认为自己很清楚游戏破关和游戏结束的差异在哪里,不过这部分是有些解释上的不同──或者说结果还是源自于情报等级的不同。”



“情报等级……意思是说证又有误会──又被绝对和平联盟误导了吗?”



“嗯,这一点倒是不太容易判断。那女孩确实有点死脑筋,一旦认定是这样,别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逃脱游戏。”



“什么?”



“是这样的,先前我们讨论的时候都是把四国游戏当成逃脱游戏为讨论的前提──可是空空小弟,现在差不多要向你说清楚了,证她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想要脱离四国游戏的话,只要离开四国就可以。有些人的确会认为这就是游戏破关──这样说也不算错误,当然这是指个人而言。可是如果用上级的说法,这样不是破关而是淘汰出局。”



“不是破关而是淘汰出局?”



也不是Game Over?



“如果想要脱离游戏的话,不用破关也能脱离喔。不过要脱离游戏当然也没那么简单就是了……”



“咦……如果逃出四国算淘汰出局的话,破关……要怎么样才算是破关?如果证她们不是为了破关在研拟对策的话……”



“不,她们是在想办法──想要淘汰出局的话,也免不了得这么做。”



“难道得先把游戏破关才能淘汰出局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



“…………”



空空想到的事情都被钢矢一一否定。整个情况本来就已经很莫名其妙,现在空空感觉更是如入五里雾中──心情好像更加沉重了。



之前钢矢告诉他说事情乱七八糟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实际情况的乱七八糟更远远超出他的心理准备程度。



“别露出那种表情嘛,空空小弟。和淘汰出局的条件比起来,破关条件其实不会特别复杂或繁杂──我想你和我齐心协力,只需要时间应该就可以达成了。”



“只需要时间?”



“嗯,是啊。所以当我听说我们的时间似乎已经所剩不多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着急──”



虽然嘴巴上说着急,可是她看起来好像只是在舒舒服服地接受空空的按摩而已──这就是所谓的转换心情吗?



说得也对,现在心急也没用。



空空自己也不遑多让,不过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甚至可能发狂,钢矢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继续说话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记得吗?她们不是在收集规则吗?”



钢矢说道。



“证还有其他女孩都是──那个嘛。”



“你说那个……我也听不懂。”



真是抽象。



当时她们的确在收集规则──收集四国游戏那些可以用无理取闹来形容的规则……不对,应该说只能用无理取闹来形容。



只要违反规则,就会被爆炸攻击──好比空空自己也实际经历过,只要试图和外界联络的话,联络设备就会爆裂,之后在一定期间、一定范围之内发生被一连串如地雷般爆炸不断攻击。



虽然空空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那次爆炸──但没有几个人能够躲过这种专杀新手(证的说法)的陷阱,四国大半的居民(证的说法)好像都因此而死──而‘死亡’在四国游戏当中好像也触犯规则,人死了之后尸体就会爆炸而灰飞烟灭,名副其实的毁尸灭迹。



简直就像在玩游戏一样。



这种有如在玩游戏的感觉就是造成空空认为这次事件并非地球所为的症结所在──虽然最终没能成功,但如果这是一场人为展开的游戏,他会有这种感觉也就说得过去了。



有如游戏一般的实验吗──这种思考和不明室似有共通之处。



这么一想,绝对和平联盟想要创造新魔法,做实验却闯下大祸。而地球鏖灭军又想要利用测试新武器的实验来收拾这场祸端,感觉好像人类互相残杀一样。要是让企图毁灭人类的地球看见了,一定会觉得愚蠢非常、求之不得吧。空空耳边好像已经听见地球在高声大笑了──不对,空空一点都不认为‘那东西’会高声大笑。



再说空空还记得‘那东西’说过自己只笑过两次而已。



“我的意思是说收集规则──这件事就是游戏破关的绝对条件。”



“收集规则是游戏破关的条件?可是……那么证还有疏同学……不都已经在收集了。”



对了。



这就是钢矢说‘免不了得这么做’的意思啊。



要离开四国的时候,如果想要在不触犯规则的情况下离开,就算用不着掌握到钜细靡遗的程度,也得知道相当程度的规则才行。照这样说的话──



“想要淘汰出局就得收集规则。如果想要让游戏破关的话,就得收集到更多的规则对吧。”



“是啊,就是这样──如果要形容的话,四国游戏的真面目就是一场收集类型的游戏。”



“…………”



如果想要从游戏淘汰出局的话就是逃脱游戏,想要破关的话就会变成收集游戏是吗──也可以说依照玩家的心态不同,游戏的形式也会改变。



无论如何,这场游戏最重要的就是要收集规则,这一点还是没变。



“钢矢姊,那么具体来说的话……”



“啊哈哈。”



“咦?你为什么突然笑出来?”



“没有啦。空空小弟,你叫钢矢姊钢矢姊的,我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像高野山【注1】,就觉得很好笑。你也知道,四国八十八个所巡礼在绕完所有灵场之后,还要去高野山致意喔。同行二人,向弘法大师致谢同时走完四国全程。”【注1:钢矢姊日文音同高野山。】



“……高野山在四国吗?”



“在和歌山啊。”



“…………”



绕四国一周的灵场巡礼最后收尾却跑到和歌山去,空空总觉得好像有点虎头蛇尾。可是不对的其实是他,不应该把灵场巡礼当成集章活动看待。



名胜地不见得一定就是用来观光的。



“不过说归说,我自己也没去过高野山啦。我也是今天才发现自己的名字只要加个称谓听起来就会那么像‘高野山’。这种事还真的有耶。就算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已经写过几遍了,还是会有这种新发现。”



“那个,钢矢姊。”



“啊哈哈哈。”



“请你别再一听就笑了。就算你的名字听起来很像高野山,这件事应该和收集规则一点关系也没有吧。请继续谈正事吧。如果要让四国游戏破关,具体来说究竟需要收集几条规则?”



“所有规则。”



“咦?”



“就是所有规则啊──要是把现在散布在四国的规则全部收集到的话,游戏就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