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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话「欸ー?我是魔法少女!?手袋鹏喜的回合。」(2 / 2)


尽管看对方也好被对方看也罢都不擅长。



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发问。



「敌人。」



钢矢简短直率地回答。



「是该打到的敌人。是该仇恨的敌人。是该憎恶的敌人――厌恶至极到不共戴天。恨不得想一脚踢开喔。」



说完后特意重踏出脚步声――杵槻钢矢从手袋鹏喜的视野离去。



虽然还是搞不懂那直率回答的意义,但也不想追缠询问到底,可不能上国中第一天就迟到――在此手袋只好重新踏上了轨道。



嘛,只要活著,只要生存下去,偶尔也会有这种突发状况――那个人为了生存一定也很辛苦吧,边想著出乎意外、意想不到正确的事,手袋鹏喜边赶紧前往国中学校去――作为事实而言是如此。



要是这天『来看手袋鹏喜样子』的人物,是杵槻钢矢以外的谁,在这时间点她就会被拉进绝对和平联盟了吧――然而要说只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不同,其实是很难的。



有极大的差别。



反正之后的宿命已经决定的话,能早点进入组织,至少对手袋自身而言会比较好也说不定。



在生存的选择上,『哪个会比较好』之类的对照实验是不可能会有的,只会变成无尽的争论――然而由于杵槻钢矢的反覆无常而放走的她,要在六个月左右的期间,继续作为普通的国中生生活、生存。



顺带一提对杵槻钢矢而言,这种反覆无常也不怎么稀奇,大多的『资格者』都会像她一样放过――以某种角度来看这也许可以理解成温柔,但至少以钢矢自己的说法来看,这些放过不是种善意,而是「为什么非得要特意增加自己的竞争对手呢――」。



没想到如同手袋所感觉到的,那边也有那边的辛苦,在组织内也许就是钢矢生命竞争的一环。



因此要形容像她一样的人用反覆无常是最简单的,然而即使是钢矢也一样,绝非是只用反覆无常可以形容的――总而言之结局就是。



在格格不入的同班同学里,在无法适应的环境中,手袋鹏喜顽固坚强地生存在教室的角落――然后。



然后将要迎接。



迎接二零一二年十月二十五日。



听见――『大声悲鸣』。







虐杀三分之一人类的『大声悲鸣』。



「―――――――――――――――――――――――――――――――――――――――――――――――――――――――――――――――――――――――――――――――――――――――――――――――――――――――――――――――――――――――――――――――――――――――――――――――――――――――――――――――――――――――――――――――――――――――――――――――――――――――――――――――――――――――――――――――――――――――――――――――――――――――――――――――――――――――――――――――――――――――――――――――――――――――――――――――――――――――――――――――――――――――――――――――――――――――――――――――――――――――――――――――――――――――――――――――――――――――――――――――――――――――――――――――――――――――――――――――――――――――――――――――――――――――――――――――――――――――――――――――――――――――――――――――――――――――――――――――――――――――――――――――」



持续了二十三秒。



只在二十三秒间,杀了二十亿人。



停止二十亿个心脏。



在听到――在听到那道悲鸣时手袋鹏喜内心所想的,既不是『发生什么事?』,也不是『怎么回事?』,而是『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



等得不耐烦的东西。



等得不耐烦的环境终于来了。



不,说是等得不耐烦也太夸张,即使是想像力多么丰富的青春期国中生,怎么也不可能预料到有那一天真面目不明的『悲鸣』会响彻地球全境,人类会锐减的未来。



不过,人类的锐减即使预料不到,



环境的剧烈变化――也期待著。



渴望天地异变。



渴望未来。



无论是公开还是背地,手袋都期盼著『奇怪的家伙』能生存下来的世界到来――而『大声悲鸣』就十分符合那期待。



理想的光景。



一面被轰鸣声围绕,手袋一面觉得,



「这下要生存就变得容易些。』



高兴著。



话虽如此,这二十三秒间也不是没有难受过――宛如地狱般的二十三秒间这点,她与其他人类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在宛如地狱般的二十三秒间,在煎熬、苦闷的同时,手袋也认为,



『这跟至今为止的人生比起―』



『这跟至今为止的人生比起来,这天摇地动根本像天堂一样――』



归根结柢,就是极限的极限吧――大约在国中一年级的第二学期,手袋鹏喜来到她保持原本她自己继续生存的极限。



主要是早熟的青春期终了。



即便说些假设也没什么用,但如果没有在此的『大声悲鸣』,她的人生照原样的道路继续前进的话――大概在年底她的生命力就会耗尽,败给一般社会和生存竞争,随后消亡、灭绝,手袋鹏喜会成为『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子』。



被同化了不是吗?



照理这样会好得多――然而那肯定只不过是不用负责任的外人的意见吧,虽说是被『医生』怂恿,但她会使尽各种手段想继续维持自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为『大声悲鸣』的声响而高兴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结果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未来,是她自己该负担的责任。



她的负责人,是她。



不管怎样――她保住了性命。



手袋鹏喜的人格是二十三秒的『大声悲鸣』保住的――不知不觉听不见了『悲鸣』,不像刚才为止在被窝痛苦著,她心情畅快无比。



只是感觉夸张――只是做场恶梦,实际上是被闹钟吵醒之类的事吗?



如此想著便又忐忑不安。



发生天地异变,生存环境颠倒过来就好的心愿只是做了场恶梦,今天也是一成不变的一天的开始不是吗――然而当然不是如此。



没那回事。



在看到横躺在客厅双亲的尸体得知的。



什么感觉也没有。



那事实即便让自己害怕了,也不会感到意外。



我明明那么希望这种无聊亲人的死亡――此时却觉得怎样都好。



琐碎的,都无所谓。



……硬要说的话,在能够确认那道『悲鸣』改变世界的意味上,只要那样想,双亲的死,还有至今为止的生都不是徒劳白搭。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把我生成奇怪的孩子。」



虽然试著说了,不过当然听的人已经不在――而这时间点的手袋鹏喜无从得知,『大声悲鸣』是响遍世界,袭击各处世界上的人类,大量、随机生产像她双亲一样的牺牲者。



以『生产』来表现『死亡』,虽略为矛盾――总之,杀死了三分之一的人类。



不问男女老少――都虐杀了。



反过来说,人类的三分之二,也就是约五十亿的人类幸存下来,在幸存方和被杀方,被认为是没有区别、差异――是随机性,公众见解是完全随机。



然而在完全随机的见解上,势必会造成某种偏颇――像是不断投掷硬币的话,随机正反面的机率是二分之一没错,但偶尔会出现连续丢出十次正面,或是像不断计算圆周率,罕见会连续十次算出同个数字。



机率的偏颇会在某处产生――而这次产生的偏颇,就发生在手袋鹏喜的周围。



在她度日的生活空间。



三分之一的随机――偏离了。



在她周围,偏离了



听了可别吓到,不仅是她的双亲,连她平常接近过的人――同班同学、老师、先前才艺班的教师学生、亲戚、邻居――能说是手袋鹏喜『关系人』的人类,由于『大声悲鸣』的缘故,一人不留全死了。



也就是――灭绝了。



而且不仅限于现在,在小学关系接近的人也不例外――在当时还是国一生的她的调查力没办法调查到那种地步,但如果无视统计用狭隘的见解来看,好似手袋鹏喜的『关系人』,成了被『悲鸣』夺走性命的条件。



当然以客观来看,这仅仅只是偶然――是随机有可能发生的现象。就连彩券也会有谁中奖一样。



似乎发现到有这回事是有点过于不可思议――不过另一方面,也不能简单把这件事当作『单纯的偶然』,手袋是把从至今为此痛苦不堪的人际关系的束缚,一口气被解放的事实解释为,



『被选上的』。



被选择的。



『被选上的战士』――虽然没想到那,然而在适应环境变化,在生存竞争里幸存,在自己、只有自己是在『大声悲鸣』中保住性命的事情上,独断肯定有不可动摇的理由。



以地球规模来看,明明只不过是中了至多三分之二机率的彩票――要说的话像只是猜拳没输一回,就深信『我是被神眷顾的』一样,从旁来看会觉得这『被选上的』无聊透顶――但情况恶劣下以客观的视角来看,她的『幸存』果然是奇葩的存在。



手袋鹏喜。



『选择』她的理由很明白――作为为了和地球战斗的战士,已经没什么理由犹豫招揽的。



避开『医生』的诊断,又被杵槻钢矢放过的她――与她本人『被解放』的认知相反,在那时就被逼到进退两难的死路。



她被捕获的命运。







从此进展快速飞逝。



『大声悲鸣』后不久的混乱期中,成为孤儿的她尽管如此也没做出什么值得一提的怪异行为,被安置在避难所里,国一生的她一面接受帮助一面生活著――然而在十月底受到那两人的来访。



由于在那时候的手袋已经知道自己的关系人『全灭』,对有人会来拜访自己感到非常意外――虽然为自己的关系人还『幸存』而有些沮丧,但那是自以为的误会。



初次见面。



「剑藤犬个……吗。」



「而这位是牡蛎垣闩。」



第一次见面,而且是奇怪的二人组。



除了初次见面以外也是头一次看到那种类型的组合。



提著竹刀袋,身穿剑道服的女孩子,和穿著三件式西装的绅士……,是剑道部的女高中生和同行顾问?



如果要以手袋的常识绞尽脑汁来解释的话,就是那样吧――但既然如此手袋完全想不出会受到剑道部来访的理由。



「在您百般繁忙的时候非常抱歉,手袋鹏喜小姐,可以稍微聊一下吗?是攸关于人类的未来,很重要的话题。」



自称牡蛎垣的绅士以非常绕圈子的说法说道――即便被这么说手袋也并不忙。



因『大声悲鸣』,生活往返的学校成了避难所而有不少空闲――女国中生能做到的志工也有限。



说是这么说,轻易跟著突然现身的神秘二人组走什么的,手袋也并非不谙世事――那是生存竞争前的常识问题。



委婉地,不,说现在正忙来拒绝,



「很困扰呢。」



一面不怎么困扰又谨慎的态度,一面不让步的样子,



「那么就这么办吧――犬个。」



看向同行人的剑道少女。



「这里就让女孩子们之间谈谈好吗?在同时我做这孩子该做的事代替帮忙――」



「我明白了。」



与板著脸的样貌相反,少女对绅士相当顺从似地立即回应。不,话题任意被那边总结也很为难。



然而牡蛎垣没等手袋回答就冒失地进到避难所里面――奇怪却不失礼仪的行动,手袋逃过一劫,的确和初次会面的成年男性说话会感到害怕,但要和氛围如此恐怖的剑道少女两人独处的话,那边还算比较好。



如果认为彼此都是女性、女孩子就毫无例外会聊得起劲根本是大错特错――到底要聊什么?



怎么也看不到,但终于结束的样子,是政府要调查什么吗?虽然唯独一人幸存的她在『大声悲鸣』后不久被刨根问底打听过各式各样的事情――



「……过来。」



不客气地被招呼过去。



看都没看这边反应的剑道少女,剑藤犬个直接向前迈步――总觉得有点摇摇晃晃,踏不稳脚步。没有风才勉强不跌倒的走法――就放在一边不管的话,或许会搁置手袋一人走到哪也说不定。



好似迷失了什么。



手袋也不认为自己的精神状态有多正常(虽是因『大声悲鸣』后活下来而确信的),但剑藤的氛围更加危险――危险到不敢抵抗。



最后手袋提心吊胆地小碎步,追上迷失方向的剑藤后面――认为『就这么办吧』。



因为在『大声悲鸣』中保住性命,但对在之后的展开要说是『一成不变』还算是『一成不变』的日常光景正好感到厌倦――如果自己是『被选上』的,必定会有『下个展开』,或者是这两人的来访吧。



这么一来比自己更像不能适应『大声悲鸣』之前世界观的剑道少女会来拜访手袋就说得通。



即便如此,散发出异常氛围的少女――用词不太像是当地人,是远从哪里来到香川县这呢?



「哦,那个……,剑藤小姐。是哪所高中的剑道部呢?」



忐忑不安试著在她的背后提问――老实说,越看越容易觉得是参加剑道部的高中生,但把提著竹刀袋穿著剑道服的十几岁少女判断为其他什么就好了呢?



「……在意吗?」



「哈?」



「别担心。只要没什么意外,就不会使用这个。」



那既不是回答也不是独白,回覆了不知道是吻合还不吻合的答案――不,绝对不吻合。



交错、空转著。



当然这时候的手袋鹏喜不可能知道竹刀袋中装的是大太刀,『只要没什么意外就不会使用这个』这句话的意思,是『发生什么意外就用这把刀切碎你』――但即便扣除那差别,现在也明白和剑藤之间的对话是不会成立的。



「那个……」



「在这边好吗……」



止步的剑藤站在自动贩卖机前。从怀里拿出钱包,



「要喝什么?」



问过来。



「啊,那……茶。」



「知道了。」



投入零钱,把自己和手袋的份都买了――递过来的罐子却是同为茶类中的红茶。



虽然没什么关系但又不是咖啡,说到自动贩卖机中的茶,通常指的是日本茶不是吗……?



感觉是个心不在焉的大姐姐……,更错愕的是,那位大姐姐就直接坐在地上,



「呼―」



叹气。



不知为何感到忧郁的样子融入画一般的风景,但手袋很为难该怎么做才好。



行动太自由了。



就那样席地而坐又不发一语――在『大声悲鸣』发生后变得缺陷的环境中,到哪都期待著下个展开来访的心情,但对现在的手袋来说,只有『被奇怪的人纠缠』这不幸般的心情。



『奇怪的人』。



这个人也是因为『特异』在『大声悲鸣』中活下来的吧――不,等等,这么说来以前,大约半年前刚入学国中的时候,不就曾经同样被完全不能理解的人给纠缠过吗――



「…………」



就留在原地毫不留情地流逝数几分钟。



也不可能从手袋那方先开口说话,总之先等待对方――剑藤只一点一点喝著红豆汤,一眼都没看向这边。



虽然确实是不擅长被别人看著,但绝非擅长被无视――等得不耐烦,总之先找谈话的时机,准备要再问一次『是上哪里的高中』的时候,



「狗。」



剑藤说。



似乎是喝完红豆汤的样子。



「我开始养狗啰,……虽然是叫它『小狼』,很可爱呢……,现在在家看门会有点担心……,不过好好地教育过,没问题的……规矩也很好,很像饲主喔呵呵呵。……手袋酱喜欢什么样的狗?」



「…………?」



太过突然,太没条理。



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宠物自满起来?



当然手袋也无从得知――不会知道剑藤犬个这位『大姐姐』被某些事弄得故障的沟通能力,在年下女子面前作为年上女子的妥协风范,仅想到像是『请喝饮料』之类的行为,那之后就束手无策,只有尽可能喝饮料拖长撑时间,然而最后还是喝光每一粒红豆,因此在进入『正题』前才逼不得已开始用宠物的话题拖延时间。



所以不知道那是勉强榨出结果的『闲话』的手袋,尽管牵连出莫名的怒火仍,



「比起狗我更喜欢猫。」



回答了。



虽然实际上也没明确喜欢猫到哪去(原来就对动物本身不怎么感兴趣,不想参与『狗派』『猫派』的派系争斗),但把『喜欢什么样的狗』这问题强加于人,就会发起些许反抗心回出对立的答案,不过剑藤的反应可不是『些许』就算了。



之前怎么也对不到目光,毫无生气的大姐姐,像是大吃一惊般瞪大双眼,以骇人的速度突然抬头往上看向这边。



「哈? 猫? 你说你喜欢那种野兽? 认真? 脑袋没问题吧?」



到刚才还以舒缓的步调说话,却一口气变成劈哩啪啦喋喋不休的剑道少女――怒气直奔到几乎要猛扑过来。



「那、那种张牙舞爪,四脚著地,浑身毛茸茸,发出些意味不明叫声的肉食野兽,到底哪里好了?」



「…………」



全部也符合狗的特徵。



「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比起狗更喜欢猫的人……喜欢那种反犬旁汉字的生物。十二生肖都没进入的那种动物……」(译:反犬旁汉字=犭,日文中的猫=猫。)



虽然不知道反犬旁啊十二生肖啊,到底成为什么标准,一般会那么惊讶吗――也许就像电视上看到那种病态的爱狗人士吧。



说实话还挺恐怖的。



「是吗……在四国比起狗,猫更是主要的动物啊……,那四国的人到底饲养著什么呢。」



「…………」



是猫吧。



不,跟四国也没关系。



多半是触碰到逆鳞……不如说触犯到剑藤纤细的神经,但既便如此手袋首先感觉到不是『必须为粗心的发言道歉』,而是『不想牵扯上关系』的心情――不过在她下定决心撤退前,剑藤,



「啊啊干不下去了。回去了。」



毫无隐瞒厌恶地站了起来,一眼都不瞥向手袋就愤然离去――很快又折返回来。



再一次重新坐回地上。



剑藤拼命恢复平静似的。



倒不如说,那次激动成了很好的契机,冷不防,



「听说你……从『悲鸣』中活了下来。」



进入『正题』。



即使神智清醒过来话也说不太好的样子……不过回到舒缓的口吻,让手袋安心不少。



「不,说是这么说,现在活著的人全员都从『悲鸣』中活下来……,不过,手袋鹏喜。手袋酱。你幸存的形式非常特殊……」



「……特、特殊?」



被这么说很快明白到――虽然因『大声悲鸣』身亡的比例为三分之一,但手袋鹏喜则是无论是周围的人还是自己的『关系人』,百分之百的比例都死亡,这种幸存的形式――



「那大概是,单纯的偶然,」



剑藤说道。



一下就转回刚才结结巴巴的语调,但即便如此她斩钉截铁地断言并没有错。



重视那『特别感』的手袋虽无法反驳如此指摘,



「但那样的偶然,是我们所珍惜的――我们是地球扑灭军。」



对接下去的话感到兴致勃勃,远远超过反抗心。



什么啊。



地球……防卫军? 不,扑灭?



「那个―嘛……。就是说你『持有』的那个……或许至少是有英雄资格的……」



「英、英雄?」



「……也许没有。」



「到底有没有啊?」



「说有没有吗……嗯……对了,你自身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能成为――拯救人类的英雄吗?」



剑藤像是在测试一样问道。



宛如试验一般。



「我虽然成为不了――但如果有那机会的话,你会想阻止『大声悲鸣』吗?」



「…………?」



阻止『大声悲鸣』?



对手袋来说,要阻止成了救命仙丹的环境剧变所带来的天地异变是从没想过的……但即使被问到也只会认为『那种事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要做什么才能阻止那道『悲鸣』根本想不到――的确,要是将那防范于未然能如『医生』所言『预防』的话,那相当是拯救二十亿条人命的成果,无论剑藤说的是什么样的意味,做那种行为的毫无疑问是英雄吧。



可是,那对手袋是办不到的。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规模也差太多了。



而且――根本不想去阻止。



接受『医生』诊断以来的六年间,一直都忍耐度日――明明像她一样那种『容易生存的环境』好不容易到来了,为什么非得要亲自否定那样的未来不可呢?



可能的话手袋还想再一次,不,再两次响彻『大声悲鸣』――即便遭受那种天地异变,现在的手袋也非常有自信能生存下来。



「我―」



「不,有没有都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发生过的事情都结束了。」



像是对下定决心要说些反驳的手袋失望,剑藤如此说道后起身――如除去剑袴上的碎石般拍拍自己的臀部。



「老实要我来说的话,你在『大声悲鸣』中活下来的形式与这场合上没太大的关联……,但可不是能说这种话的时候。由于这次的事件,地球扑灭军被削减大量的人数……,不允许做些奇怪的深谋远顾,不计一切试著接近军队名单中残存的名子。正好在四国也有工作要做――过程大概就是这样吧?」



比起说明更像是边说边再自我确认事情的原委――虽然并非特别针对手袋但对那种『顺便』感,让手袋感到不快。



……要是知道眼前的剑道少女,是被受她自己组织期待的『英雄』却没达成,也没如愿阻止『大声悲鸣』的发生,现在遭受著『毫无用处』这苛责的事实的话,或许手袋的心情也会有所不同,但手袋鹏喜不是观察那么仔细的国中生。



因此对剑藤只是满肚子火。



不过自从来到四国,在国小的六年间尽力避免『与人冲突』、争吵为主轴生存的手袋,那种想发泄的愤怒是没办法好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



如果说能让眼前的剑道少女哑口无言吗,完全想像不到――不如说对没有那般的细心,连话都谈不起来的年上少女发怒根本没有意义,感到愤怒的也只有自己。



知道是无法沟通的。



然而就在那么思考时,剑藤说出更令人气愤的话过来。



「而且就如此看来,感觉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不过如果有心想为人类而战斗的话,当我们地球扑灭军的同伴也没关系喔,手袋酱。」



……如果跟剑藤犬个对话的是很了解她的人,会明白她这种说法单纯是不习惯谈话般词汇不足,但手袋和她是初次见面,试著思考要『好好了解』这时候的剑藤犬个,就像试图去理解一条坐在地上的狗一样。



不过那暂且不提,在期间不断反覆出现『地球扑灭军』这单词,手袋清楚确信不是自己听错――既然都听到了就不得不发问。



「地……,地球扑灭军,是什么?」



「扑灭地球的军队喔。为了把我们人类的敌人――地球,给彻底摧毁的组织。」



「…………」



唯独这句说得奇妙流畅,是说习惯或是熟记下来其中一个吧――虽然不知为何感觉像是后者,但怎么也不会晓得。



「这次的『大声悲鸣』,是地球向人类发动的攻击――我们受到无法回复的重大打击。所以即便是一人也好,不得不尽可能补充大量战力……这样。照室长说的。」



到途中还很有气势,但语调随后就渐渐低落,最后成了单纯的传话游戏――默记力用尽了吧。



「如此这般,才会来招揽……挖角你吧?不,还是招揽吧……,没问题,不用担心。有什么的话我会保护你,即便什么都做不到也会充人数。」



这边剑藤犬个是打算要表现自己的顾虑给她看,但以这种说法根本传达不到――不过要说的话手袋也没有被怒气冲昏了头。



当然没有对眼前的剑道少女消气――但对从为了人类和人类的敌人战斗的组织那,受到劝诱邀请(期盼已久)的展开,要说内心没有激动振奋是骗人的。



扑通扑通跳著。



我,很酷――内心想著。



我现在是活著的。



地球是人类之敌啊、『大声悲鸣』是地球发出的杀人音波啊,剑道少女虽一如往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有想更详细的说明,但都以后再想也没关系,那带有虚构空谈味道的招揽是如此诱惑人心。



被选上的战士。



英雄。



在环境剧变的世界,我能成为『那种人物』――一想到便热血沸腾、兴奋不已。



「……幸好你的社会立场十分充足――总之因为你的关系人全员身亡。本来当让你加入地球扑灭军的时候,会杀光你家族亲属。」



剑藤平静地说出如此危险的话,手袋听漏了――不,也许没有听漏。



也许只是假装听不见――不好的事都充耳不闻,缺点也不要求表态,只听进好听的话,手袋在此想接受剑藤的劝诱。



开始决心要成为地球扑灭军一员。



如果事情如此演变的话,之后人类与地球持续不断的战争情况,会有很大的转变也说不定――曾是有力候补的剑藤犬个因被烙上『期待落空』的印记而从缺的地球扑灭军『英雄』的座位是手袋鹏喜坐上的话。



至少那名少年。



那名无心的少年――在半年后就不会被拉进地球扑灭军,和家人安稳度日,也不会参加一年后这里举办的四国游戏吧。



未来是不会改变的。



手袋鹏喜没有立即答应,想摆出装腔作势的态度――不自觉想高价推销自己也能说是与年龄相应可爱的态度,但这数秒成了致命伤。



说到是要谁的命,既不是手袋,也不是剑藤,而是要了这名无心少年的命――从旁,



「等一下、等一下――」



插话进来。



从旁打搅了――说是那么说,是说那声音没有紧迫的样子,还是因像『对笑点插话』那样的情绪而遮挡起来。



「等等、等等喔,大姐姐――那边的大姐姐。这孩子是在四国的小孩对吧?那么交涉权不该从你们先――不行插队啦,真是的。」



以明朗的语调现身的是穿著鲜艳连身裙的女孩子。(是从哪、什么时候现身的?剑藤明明选在谁靠近就会马上知道,不是那么有人气的场所才停止脚步。)



看起来年纪大概和手袋相同,但一看不觉得像是同种生物,是个朝气十足的少女。虽然刚才被轻飘飘摆动著带有动漫气息的服装吸引目光,但对年上的女孩子一点畏惧也没有,坦荡荡的态度是手袋完全没有的。



不顾因意味不明的少女突然登场而混乱的手袋――新登场的连身裙女孩直接,



「我是在四国所属绝对和平联盟的登淀证。」



自我介绍。



理所当然是第一次听到的名子。



她――登淀把头转向这里,



「请多指教喔!」



爽朗地微笑――是以往手袋即便是双亲也不曾对自己露出充满亲切的笑容。



虽然不知不觉被那笑容『夺走似的』,但很快就回神过来――想到现在是自己下定决心的时候被人从旁中止。



这么思考的话,登淀成了手袋出乎意外的防碍者――如果到刚才为止对剑藤抱持著怒火,那么会对登淀感到气愤也不奇怪,但不可思议的对她没有抱持著那种感情。



从外观来分析,比起像是单纯社团活动结束后茫然茫然的剑道少女,穿著光彩夺目的服装引人注目的同世代的女孩更会觉得有共鸣感也说不定――如果要以手袋鹏喜即时的认知来说的话,



感觉到了命运。



像是和命中注定的同伴,命中注定相会的感觉。



抱持著那样的心情――从地球扑灭军来看的话,主要是剑藤犬个的招揽能力低而败露,唯独跟上那的即兴演技当然她也没有。



不过,是从哪里从旁打搅――对只有觉得能在天空中飞行的方式登场的登淀证,



「…………」



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不疾不徐地一边看准似的一边将肩上的竹刀袋取下。



「还是不要那么做比较好喔,大姐姐――地球扑灭军和绝对和平联盟就这么开战的话,会困扰的可是你们喔……,这里是我们地盘。」



即便完全没有任何格斗技经验的手袋大概也知道,瞬间缠绕鲜明危险空气的剑藤,登淀始终盛气凌人地如此说道。



「…………」



比起回应登淀的『忠告』,像是对那种余裕的态度感到可疑,剑藤沉默后再次将取下一半的竹刀袋重新提起挂在肩上。



「现在,我队伍的伪装者正在和大姐姐的上司商量――所以还是乾脆点放弃比较好喔。」



登淀像是等剑藤动作完后继续说。



被暗示到她的上司――牡蛎垣闩那名绅士,剑藤更加沉默不语。虽然不觉得登淀有看清到那种地步才说道,但那个男的对剑藤的影响力确实不小。



又不发一语过了十秒后,剑藤,



「什么啊。」



说了。



「先注意到这孩子的,是我们地球扑灭军――放任六年以上都不管,现在才主张交涉权什么的,你们欺负人啊。」



……因为各种幼稚不成熟的措词,一点威严感都没有。



看起来只是在闹别扭。



怎么也搞不懂少女的本意。



不过,剑藤多半会断然『放弃』自己的事,手袋是明白的――痛切地理解到将永远失去触手可及成为『被选上的战斗』、『英雄』的机会。



「你――」



虽然手袋不自觉想追缠上去,但那时剑藤已经背对著她――像对手袋完全失去兴趣般。



实际上只是被上司牡蛎垣委托交涉的任务,在剑藤内心认为手袋的『幸存』是怎样都没关系的存在吧――的确,对应该说是『真正幸存』的剑藤而言,会如此轻视手袋的理由十分足够。



不,虽然失去兴趣,剑藤头也不回就说了最后一句话,



「手袋酱。你,别过来喔。」



留下话语离去――总而言之。



这么一来,因奇怪地装腔作势而错失机会的手袋能做到的只有迁怒――只好对这还在场的人物乱发脾气。



不,也不是迁怒。



夺走成为英雄的机会不用说就是这位穿著可爱衣服少女的缘故――仔细一看根本完全不合适!



「你、你、你――你啊――」



声音断断续续聚不起来。



都是你的错,害我战士英雄都成为不了――想怪罪话语却纠结在一起,想说的话太多反而混乱了。



登淀证就像趁虚而入般笑嘻嘻说。



「吶吶,手袋鹏喜酱。你相信有魔法吗?」



「哈?」



「相信有魔法少女吗?」



「哈?」







总之。



怪异的少女手袋鹏喜。



既没成为战士也没成为英雄。



却成为了魔法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