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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话「欸ー?我是魔法少女!?手袋鹏喜的回合。」(1 / 2)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ijm50701(空万)







恶法不是法。



是恶。







「――这样的话你这么想就好了。发生世界规模的灾害时,幸存下来的不是他们,而是你。」



那大概只是安慰吧。



如果当下的言词也没有深刻的意义,那就是不带有弦外之音的发言,仅只是无关痛痒、无可非议地将谈话作个总结罢了。



六岁那时的手袋鹏喜如此想著,连十三岁的现在仍就想著――然而反过来看,超过六年都不能忘记的程度,那名『医生』的说辞也够令她印象深刻的。



真不可思议。



虽觉得是不值一顾的建议教训但还是忘不了,岂止是频频想起,有时还成为勉励自己的话语――以人生这基准来看的话,只不过纯粹是和交会的成年人的谈话,影响却深远到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



成为生存的准则。



不自觉地笑起来。



明明『医生』对手袋所说的话,肯定都忘了一乾二净――不,会怎样呢?



『为什么那孩子会完全记得那种不值一提的谈话呢?』,对此或许会感到疑问,但对方不可能记得自己的情况下,事实也许是恰好的谬论――就像自己记住对方基本上没有价值的说辞一样,对方也记住自己同样没有价值的言词,而且还给予了深远的影响。



尽管是小孩、当时六岁儿童的意见,也未必没有带给大人任何冲击――出乎意外反倒是大人会因小孩天真无邪的坏话而感到受伤。



如此一想便觉得可怕。



比如就像在小学六年级时受到新生无心之言的刺,现今仍扎在手袋心中拔也拔不开――当时小学一年级的手袋所说的话,也有可能扎在那名『医生』心中。



总之――先不谈『医生』到底是否有记得,



「世界规模的灾害?」(译:在此手袋为小一,也就跟缶诘一样发音不标准,我不就特意翻译。)



手袋反问他。



「是说地球暖化啊、冰冻大地啊、陨石坠落之类的吗?」



堆砌出像是在电视上听来的单字――在成年人面前卖弄知识。



「地球暖化、冰冻大地、陨石坠落。大概吧。那种行星规模的感觉――围绕我们的环境急剧变化般发生什么时,大半人类都保不住性命。」



『医生』边委婉订正手袋的发音边说道――暂且不谈口吻,想不太起他是以什么表情说出那些话的。



恐怕是像哄令人困扰的问题儿童的表情吧――但说不定也不是。



心不在焉。



「未知病毒的蔓延或更进一步来说类似SF味道,宇宙人的来袭也行。喜欢宇宙人吗?」



她摇摇头――那时的手袋没有『宇宙人』这词汇。如果是现在会回答『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不,应该会回答『比起地球人还来的喜欢』吧?



不清楚。



「为什么―」



手袋提问。



「为什么发生那种大灾难时,我还会活著呢?」



「因为你是被选中的战士啊。」



『医生』装作开玩笑似地回应。



虽然知道是对童心所说的玩笑话,但听到自己是『被选中的』,感觉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她平常完全不会被说到那种话――被选中之类的,绝对不可能。



「手袋鹏喜小妹妹。你似乎感觉自己『与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才说不管怎样都和其他同学格格不入。说得清楚点,这是你这年龄左右持有的自我意识,相对来讲非常高的缘故――在六岁是没办法完全区分自己和他人到那种地步。」



明确辨别世界和自身,明确思考著。



在那种意味上,你确实是『特别的』――『医生』说道。



「而那『特别』在普遍现代社会里也很可能被称作『异常』。因此你不得不在平时就掩藏吧――被逼迫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顾忌他人地生存著。真可怜。」



以奇怪的语气诉说的成年人,虽然记得是那么觉得――但回过头来想想,当时被说『真可怜』这言词,和单纯的同情不同,明白其实是在怜悯。



手袋鹏喜。



在那时候,被怜惜了。



……所以回忆起才变得懊悔。



到底那时为什么反驳不了呢――说我才没那么可怜,就算我被选中,就算和那边的人不同。



当然不想以一句『特别』来解释『异常』――说别用那么简单的分析来分析我。



没有反驳的词汇但还是要说。



即便没能说出口。



因为实际上她连对刚刚入学小学的同学和班级老师话都说不好,只不过是个孤零零的小孩。



真真切切是个『可怜的』小孩。



……完全不知道当时到底为什么自己会被逼得站在那种立场,但过于强烈的自我意识会疏离周围这件事,现在明白了。



不,这说法也不太相同。



完全不同。



不管想到再多理由,最后,『医生』所说的下一句话都如实浮现。



「你是令人讨厌的人。」



轰隆隆炸在内心的言词。



同时也是啪啦一下子就理解的话语。



「就像你讨厌他们一样――他们也讨厌你。只是处在相反的立场,只是场战争罢了。失和啊、吵架啊、霸凌啊、排挤啊,以那种解释来解决的话,反而会使事情更加复杂――你和他们只不过是在演出谁能幸存的战争而已。」



看你要受他们影响,还是他们要受你影响,哪一个――『医生』像在劝说般说道。



「我…不是被霸凌的小孩…吗?」



提问。



最初都被这么认为,但这样就和『医生』预设的立场不同――不,现在试著回想起来,说实在话,为什么小学一年级时,自己会受到像是『医生』那样诊断的机会呢,不太清楚。



虽然不觉得那种双亲、那样的父母会做那种顾虑――不,那两人也并非从以前就如此,担心六岁小孩的精神状态,让自己接受心理谘询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不过,虽然不太记得事情的原委,但似乎认为这不是正式的诊断或医疗行为。



那么到底算什么?



「目前还不是吧。但将来变成那样的风险非常高。因此今天之内我想跟你说,不要变得像那样该怎么做――为了在战争、生存战争中幸存下来。」



「…………」



「在学校这充满压力的空间,是绝对会发生霸凌――之类的,虽然很多事也被简单说成如此,不过我不这么认为。原因是有霸凌的班级和没有霸凌的班级确实都存在――既然存在就能以那样本普及化。」



总之,避免霸凌的方法也是存在的――『医生』说。



「教导『霸凌是可耻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教育。不该是一人承担,赶快找大人相谈,被霸凌的证据好好留著等等这些『被霸凌时的应对』当然也有教育的必要。但最该教导孩子们的是和那些同样程度,『为了不被霸凌要该怎么做才好』的预防措施――要我跟你说现在该做什么,就是那么一回事。」



「预防措施……」



「犯罪和灾害一样。即使对应也已经晚了――的确,人类采取集体行动时会产生不必要的阶级制度,霸凌或是那些类似行为的发生本身也许是不可避免――不过,就算不能避免,也是能防备。」



某种程度是行的通,如此说道。



「所以像你一样『异常』的小孩,比起记住乘除法更该先――总之在升上二年级之前,应该要扎实学习那种教学大纲吧。没有就自然会是少数派,成为肉食动物的牺牲品。」



「虽然不太明白,但―」



小孩子努力想理解『医生』所说的话,果然还是办不到,即便如此害怕对方发现自己不能理解,六岁的手袋假装回答『知道了』。



「不得不做那些,是因为我弱吗?」



「不是因为『弱』――是『不同』。」



『医生』笑著说。



由于是笑著说也不清楚认真到什么程度――要说的话,总觉得这全程的对话都像场闹剧。



像是被一笑置之的回忆。



「强弱什么的,只是相对的事物――强的一方会比较容易在这世界幸存。只不过是现在地球的环境碰巧对强者有利――也许什么时候就会颠倒过来。像是作为霸权象徵的恐龙灭绝,弱小的哺乳类势力抬头。『纯粹的强』是很困难的。总会在哪造成不备。追根究柢到最后,强弱也好、优劣也好、美丑也好、上下也好,都只不过是『不同』罢了――就像左右的不同一样。」



「左右的――不同?」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遥远的星球上存在有智慧的生命体,是否有可能单凭言语的对话说明『左右』的『不同』这项思考实验――不,这对你来说还太早。改天变得能读懂只有字的书再试著调查就行了――重点是像『左右并没有绝对性』这句话。」



「没有……」



没有。



「严谨来说是有,但也容易被推翻――吧。长期、宏观来看。你现在觉得『弱』的东西,百年后也许就被说成『强』,而千年后也许会回到原本的『弱』。」



「……是人心的问题?」



「不,是包围人类环境的问题。」



『医生』说。



还差点说出『心什么的,不会对世界带来多大的影响』。



被如此断念的话就会对『医生』所说的话一喜一忧,对于被百般折腾自己全身紧绷的『心』,说怎样都好似的――但相反又感到内心舒畅。



「不过说是这么说,你也等不到百年后吧――如果想重视你持有的感觉,应该从你周围的环境开始学习如何保护自己。虽然我这里只有两、三个方法可以告诉你,但要手把手教学是不行的,得先靠自己积极进取――所谓有本事的老鹰会隐藏自身的钩爪,有异能的老鹰也同样该隐藏爪子。不只钩爪,头也好尾也罢都该潜藏在草丛中,埋伏等待。」



至少必须避免自己古怪偏执的举止引起周围的关注――如此说道。



「你绝非『弱者』,但如果有真实的自己,那你正面对被对待为『弱者』的命运――虽然是个悲伤的误解,但那就是围绕你的环境。无防备去挑战那种环境是愚蠢的。束手无策来面对是愚者的所为。如果说成不为普通,那就非得学会假装普通的方法。不然在这残酷的环境可生存不下去。」



「……环境。」



奇妙地中意那被繁复使用的词语。



展露些许的微笑。



虽然『医生』所言是发达的自我意识,但实际上当时的自己到底有没有都相当怀疑――就连这记忆的细微部分也被任意窜改了吧。



然而帮助苦恼著超越小学一年级烦恼的她,把同学、人际间的关系全部简单总结为『环境』的问题,感觉就像被救赎一样。



是吗。『他们』。



要认为『那些家伙』是我的敌人。



只不过是『环境』――只不过是热啊冷啊、早上啊晚上啊,不过只是那种程度的问题。



这么想的话。



大概,顺势培育『憎恨』或『杀意』如此情感的芽苗――也会静静地枯萎了。



无聊。



记住对环境的愤怒什么的――不就像以地球为对手的战争一样吗。



「像以地球为对手的战争一样。」



大概是碰巧吧,『医生』说的话恰好就如手袋所想的。



「与胜负无关,没有意义――规模差太多了,不行一致定义为胜负。就算觉得我方赢了对方也不觉得输。即便如此还硬要定义的话,『消灭』是地球的『胜』,『进化』是人类的胜利吧――你有听过进化论吗?」



手袋摇摇头。



只有进化这单字的话也不是不知道,但很难说是卖弄知识的水准――像猿猴变成人类的话吗?



论?



「生物的进化――不过实际上是误译进化这词,正确来说只不过是变化。对,并不是进步,而是单纯的变化――要更进一步说只是不同罢了。虽说人类是猿猴转变成的,但那很难说是前进。」



就只是增加奇怪的家伙。



虽像在自言自语,但那句话仍记忆犹新――『只是增加奇怪的家伙』。



那就是进化。



进化论。



「长颈鹿的长脖子是明显易懂的『进化』――但说起来靠能吃到高处树叶而有利生存竞争的它们,追根究柢也只不过是长颈鹿本来就是些『长脖子的奇怪家伙』。虽然是长脖子很相配的环境,但也只是碰巧能适应周围,延续了『奇怪的家伙』的血脉而已――既不是进步也不正确,只是『适应』罢了。」



「适应――」



延伸刚才的谈话,似乎看穿在『适应(てきして)』和『为敌(てきして)』间变换的手袋,『医生』像是随后补充,



「适者生存。」



说明。



「是留存下来的环境适应者――不能适应就会灭绝。也就是能包含对应环境的遗传基因就是所谓的『强』吧――然而环境什么的很容易异动。千变万化。就像换班级一样呢。」



「换班级……」



边以『环境』想起自己在班上与他人产生隔阂,边重复说那单词。的确,纵然在那地方、在那极为反感的地方,辛苦地努力再努力,拼命做些什么,升到二年级那环境本身也会飞逝转变。



如果进化是生物的变化。



环境的变化该怎么称呼呢?



初始化――吗?



「嘛,说是这么说,在我小学那时对换班级也会忐忑不安……,但只要好好试著思考一下,就是老师们在办公室有目的地将学生『分选』哪个团体喔。不是单纯随机任意排组。这么想的话被那种东西折腾就像笨蛋一样。……你是怎么想的?不如笑笑吧?在有目的环境下,能重新改造自己本身这现实――假设人类会依环境而变化,培育在社会这被制造的环境里,不就会迷失自我吗?只是漫不经心、迷迷糊糊去上学的话――你会丧失你的特异性吧。」



也许那样会幸福。



也许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医生』耸耸肩如此说道。



「不过。当你一旦不再是你自己,就意味著一个生态系的灭亡――如果以保护濒临绝种的名义下,像你这样的『怪人』候补是无论如何也该守护的,虽然是我个人意见啦。你的父母还有你自身,是怎么想的我无法断定。」



「……爸爸和妈妈,都觉得我死掉就好了喔。」



说过这种话?



不是捏造记忆吗?



不认为那是小学一年级该有的发言。



我会想不开到这种地步?



或许是和数年后的『回忆』搞混了――但认为这时候的父母一定很温柔、很怜爱自己的爱女,果然是自己恣意想像。



就算有那么回事。



虽然那架空的发言是从『医生』那回应得到的记忆,却像被烙印般如此清晰。



「被认为死了就好――假如是真话,你应该策画出像『不被双亲杀死』的对策。以被认为『死掉就好』数倍的强度来期望『不行死』是一定要的――寻求生存的策略是必需的。不得不去战斗,不得不战。」



「…………」



尽管那些话语没有多少深深渗入其心――但正因为有那些话语,后来手袋才没有被父母『灭绝』的话,这么说也成不了如此残酷的谎言。



「『你做你现在的自己就好啦』之类的话,很常被作为安慰来讲述――但其实没这么简单。『你』什么的、『自身』什么的是很容易动摇、很容易抹灭――很容易死亡的。那么说就连我也经历过无数次『自己的死亡』。人类在存活的时候,到底要死几次呢?」



虽然对犹如哀悼至今已来逝世无数的自己般阖上双眼的『医生』,手袋总觉得有种胶稠不快的感受――然而现在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明明活著却死过很多次。



那种道理如果是十三岁的现在也会明白。



……之后和手袋相遇的『同伴』们,虽然没谈过这种对话,但那些孩子们一定也会理解吧。



如果尽可能不死而活著的话。



能说是种幸福吧。



「手袋鹏喜小妹妹。因为你是怪异者、奇怪的人,所以要活下去非常困难――合理你从今以后会经常说『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相反来说,如果没有经历许多死亡、许多他们自身的死亡,你的灭绝是无可避免的吧。所以别厌恶为了坚决存活下去的劳苦――或许也会期望『改变』,但『改变』什么的随时都能做到。真正困难的是让改变不改变、奇怪不奇怪的自己依旧存在著。」



「……可是,维持自我不是会非常辛苦吗?唔嗯,要我来保持自我,那不就跟之前一样辛苦吗?」



用不熟练的词语来反驳。



要是如今会这么说吧――在『随时要』迎合环境、世界,缩小到班上大家的以前,整体而言自己是非常不快乐的。



『医生』也不认为那样会一直幸福下去吧。



那为什么依个人意见会否定那种一般论呢?



为何明明得不到什么,却非得要守护唯独在『特别』中只有『异常』的自己――不怎么受欢迎的自己。



「嗯。的确比起待在少数派,埋没在多数会比较快乐、开心、舒适是无法扭曲的真理。就连我也注视过那样自己的死――尽管说得像是无关于己,我杀了我自己,才能真正表达我想说的吧。亲手杀了自己――不过在此之外杀过许多的人,所以既不可能说是伟大,也不可能说是件自谑的事。」



对你说那种事,一定,就像在赎罪一样呢――希望你想继续保存现状原样的你,或许只是个人私意。



『医生』凝神注视著手袋如此说道――总感觉被那样看著像被责备一样,下意识回避了目光。



最怕被人看著。



这种性格,当时也好现今也罢都不曾改变。



要说的话,是六年间『残存』自己的其中一部分吧――是他『赎罪』的一环奏效了吗?



如果是那为什么自己会接受『医生』所说的『赎罪』呢――自己做现在的自己、被强迫『你做你现在的自己就好啦』会多辛苦并不清楚,但明明知道会是条艰苦之道。



对了。



一定是因为那时被这么说了。



「的确,毫无疑问迎合环境会比较容易生存――但适应现在的环境终究只会成为现状的适应者,也就是耐不住环境急遽变化的自身。要是发生大规模的天崩地裂――会幸存下来的不会是他们,而是你。」



是你。



因为被这么说了――再回想起来,从最一开始就被这么说了。



是怀著多少真心全心全意说这句话并不清楚――倒不如说,那只不过是恰好灵机一动被说那句话而已。



但总觉得。



有种深受人心的感觉。



对幸存下来这句话――打动了手袋鹏喜的内心。



地球暖化也好,冰冻大地也罢,什么都好――如果世界翻转之时。『他们』会灭绝,而这个『我』会生存下来的话,那是件多么痛快的事啊。



那时的我。



好像发自内心地笑了。



不是单纯只有自己会活下来,而是对周围格格不入的大家死去时自己却还活著的展开,心里感到幸福的滋味。



感到比什么都还幸福。



被肯定的心情。



……当然也不是不觉得内心在扭曲著,但如此的话,这种扭曲也是我自身的一部份吧――也认为或多或少,谁的心中都有这种心情。



彼此同样的一般论。



确实有像手袋一样的人类『灭绝』,而不是如此的一般人会得救的结果――这存在有多数派少数派的差异,两者存有『不同』。



两者也互相增减。



因为期望――妄想不规则成为规则而被责备、内疚,不是很奇怪吗?



作梦不是很好吗。



像――人类灭绝般的梦。



「毕竟我现在也是有社会立场的人,无法大肆公开宣扬那种事――但我年轻时的梦想是在失事的飞机中只有我一个人幸存活下来喔。每次搭飞机时总会如此妄想著――当然,完全变成凡人的我如果飞机失事,只会普通地死亡。边想『啊,果然如此』边死去。可是,像陨石落下般的大灾害发生时,在周围的环境彻底重造的时候,要是只有我一人活下来,一定会很痛快,也能说这是种生物的天性吧――因为那是至高无上的肯定自己。」



尽管像在赌博一样呢,『医生』说。



宛如染上了赌博依存症。



「说是贪图侥幸的心态被煽动……,不,因为那样的我已经不存在了,虽然只是普通一般的我,但正因如此才不知不觉想期待像你这样的孩子,像你一样的人类会保持原本的自己成长下去,隐藏钩爪伺机而动,在世界翻转的时候――演变出对被常识束缚、随著反覆一般化递增的我们普通人说『活该』的展开。」



……被说些语无伦次的话,被期待做些荒唐至极的事。试著如此重新思考的话,果然他肯定只是敷衍顺著小孩说话――只是在交际应付,大概在那之后,一定会和在哪等待的手袋双亲坦白对谈。把手袋鹏喜这问题儿童的诊断结果告知父母,父亲母亲才会寻求那种对策――然而,对六岁的手袋鹏喜而言,只不过是那种『环境』。



那种『医生』、『双亲』有什么样的打算,会怎么样做她都无法参与的『环境』――正因如此,唯一,无论是小孩还是幼童都能参与的――只有任性开始思考知道关于自己自身,手袋鹏喜的事。



独自开始思考――即便在适应不了的『环境』下也能保住性命,也能延续生命的方式。



虽然那自学起了多少作用并不清楚,但至少作为结果――手袋鹏喜就保持真实,保持『奇怪的小孩』从小学毕业。



成长到十二岁。



而且入学进国中。



就算成长也不曾改变。



就算改变也不曾一般化。



继续当著『奇怪的小孩』、『奇怪的家伙』――继续活下去。



像是翻转世界的天摇地动――呼喊者叫喊『大声悲鸣』的大灾难发生,就如同被受期待般,她在这十月幸存下来。







「没有比奇怪的家伙更会生存。」。



果真像不知名的『医生』所言,暂且不提那种偏狭的进化论多少正中靶心――如果要介绍手袋鹏喜这名少女的半辈子,大多的听众都会感到同情吧。也许连那『医生』的怜悯都会感觉到。说不定用『可怜』这词来形容她也不为过。不过在另一方面,手袋虽是怪异者,但可不是个笨蛋。



就算不能适应周围的环境,也能适应自己的不遇――虽然发觉不太到,她也有一定程度的聪颖。



知道装笨来延续自己性命的手段――不,说是学会也行。



话虽如此,要说手袋的聪颖是否能为她带来幸福,答案肯定没这回事――反过来说,那正是手袋鹏喜的异常性,也是本质上无法适应周围的重大理由之一。



手袋鹏喜真正孕育出的不幸,是作为生活于现代孩子略微精明的缘故――然而那种聪明并不一定像学业成绩或获取知识等能看见的形式显现的聪明。



即便聪明也不会被褒奖。



这对孩子而言是相当难受的。



虽能像实践和『医生』歪曲的对话般远离孩童的身分,但果然仍是个符合此年龄的小孩――因此也能说手袋鹏喜那不可置信是六岁儿童的精神,就经年累月都原封不动地成长著。



融入不了就假将融入。



做不成朋友就假装是朋友。



无法温柔就假装温柔。



不普通就假装普通。



贯彻『为生存而战』――在小学六年间独自一人度过这场生存竞争的游击战――即便是在幼童期,她自身有那种意识到什么程度事到如今也不清楚。



对她来说那种行为在不知不觉间变成理所当然――不如说迷失了没有『假装』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和虚假的自己。



然而虚假最初也是自己的一部份。



总体而言,手袋鹏喜依然是个生活不自由的孩子,越去讲述只会越凸显那笨拙――不过,幸运地也并非完全没有受到恩惠。



在教育上很难说是热忱的双亲和『医生』谘询商量后,认为问题多出在小学一年级时的『生活』――作为『生存』的结果,手袋家后来便搬到四国的香川县,短期来看可说是幸运。



即便让问题往后拖延――如果手袋就这么继续住在现居地,接收到她『特异』报告的地球扑灭军,也许不久就会开始『优渥招揽』。



由于事先搬到四国,离开地球扑灭军的势力范围,年幼的手袋才得以避开招揽。



不过就算一再演戏,拿多少战略生存,那种异样的生活方式,明眼人终究会看出不自然而感到异常――因此手袋必须得趁入学国中的机会姑且重新开始,转换新气象去上学。



要不被认为是怪家伙。



又不得不继续当怪家伙。



虽像矛盾般互相冲突,但这是唯二保护她接下来度过国中三年的抱负。



在她踩著自行车上学的路上。



在第一次上学的路上,手袋鹏喜和杵槻钢矢相遇了。



「你是……手袋酱?」



边看手上的平板边搭话,身材高挑的高中生奇怪亲密地搭话过来。



正当从旁穿过去的时候被打招呼,手袋的身体发抖『吓了一跳』――虽然没做什么坏事,但有种『露馅了!』的危机感袭来。



露馅了,就必须逃走。



不逃走的话就会灭绝。



「啊,别逃别逃啊――只是想稍微说一下话。」



看穿她心中的不安似的,高中生不经意地挡住手袋的道路。虽然是被阻挡去路才能清楚看见对手的身姿――总觉得是套全新的制服。



不寻常的全新。



也是刚入高中的一年级新生吗?还是――明明不是高中生,却穿著不习惯的高中制服。



一般来想会是前者,会考虑后者可能性的思考也太过飞越性,但不知为何手袋会有那样的直觉。



不如说一点也没考虑过前者。



也许是因为为了保护自己的特异性,只会演戏、伪装的她,动不动都会如此认为――以撒谎的人或是无赖会变得不能相信他人这理论,手袋鹏喜不相信他人第一印象这玩意。



开始怀疑。



即使和某个人有怎样的相遇,也会怀疑『这个人该不会是更奇怪的家伙吧?』――令人意外会寻求同伴。



期盼同类的同伴,或许是少数派渺茫的希望也说不定――



「呵呵。」



高中生(?)露出微笑。



「我是钢矢(こうや)――不是高野豆腐(こうやどうふ)的钢矢喔。」



做自我介绍。



就算大部分的自我介绍,也是没有介绍意味的自我介绍。



「接下来要去学校吗?手袋酱。」



「嗯……」



是被纠缠了吧,在心里说著。



看起来不是那么单纯,但只看现状的话,确实有那种感觉――盯上刚成为国中生的女孩,找她碴的情况。



明明该竭尽全力不让自己陷入这种状况却失败了,手袋对此虽懊悔但并非没得挽救。



还不一定会灭绝。



虽然第一天开始就遭遇如此危险的窘境,然而即便如此也要把损害压到最低,如果没有后顾赶上入学式的话,那么对生存竞争而言可说是十分成功的胜利――照理说是。



因此,像是尽可能不刺激到对方,手袋,



「对……要去上学。」



战战兢兢地回答。



这种『战战兢兢』并非是演技――她的演技已经到走火入魔的地步。说是作为生物、她的生态一点也不为过。面对这种态度如果对方认为『总觉得有点麻烦啊,和这么阴暗的人说话,心情都要变糟了。』就三生有幸了。



「不不,别那么皮皮挫啊――又没有要恐吓你。看起来像是不良少女吗?我只是――那个,对对。想来问路的。」



钢矢就这么阻挡,挡住手袋的去路如此说道。



问路?



想问路才会搭话的意思吗――虽然觉得这附近的道路没那么容易迷路。



然而被问路了。



那对手袋而言是『失败』――明明平常都在留意让自己在街道上像是『不会被问路』一样,看起来不可靠的感觉――不,实际上就是不可靠,手袋鹏喜,



没有被问路能好好回答的自信。



「那―那个,我……」



半有目的地支支吾吾。



「今天刚升国中……,所以,那个,是第一次来到这附近,道路什么的,不太清楚。」



「哼嗯――」



无所顾忌直盯盯地,像在评估般看著手袋的钢矢――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的视线。



评估。



要是追溯以往,对,不就像在遥远记忆中的『医生』吗,这么冒失的――如『诊断』般的目光看向手袋的身体、或者是内心。



「――是吗,那真遗憾。我以为手袋酱你什么道路都会走,非问你不可的说。虽然那就是我的工作――不,」



最一开始你就走在道路前进呢――钢矢说些意味不明的话。



「?」



歪头纳闷。



是自然原本的动作。



「啊,没关系,别紧张。虽然不清楚但我大概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事。」



钢矢说。



「不是那个意思,毕竟我是你的前辈……,不过啊,现在才要把一直生活在表社会的你拉到我们这侧,果然还是太勉强呢。」



表社会? 我们这侧?



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明明在对话却对话不起来。



「像是为了以普通小孩的身分生活,你多半会『那样子』煞费苦心……,因为我要向上头做个像样的报告,本来是想放走你的――不过,姑且该问的还是要问。这也是手续的一环。手袋鹏喜酱,你觉得地球如何?」



「地……地球,吗?」



继续说些语无伦次的她的话中,对勉勉强强能理解的部分反应――然而那是比想像更加模糊的问题。



觉得地球怎样?



觉得怎样也好觉得这样也罢。



「地……地球不就是地球吗?那个……」



认为那不是个回答,手袋在内心思索答案――如果能回答出来,一定就有头绪解脱了吧。



「宇宙船地球号啊、地球之母啊……」



「地球之母――吗?嘛,以母亲未必会疼爱孩子的观点来说,是正确解答呢。」



「…………」



「事实在历史上,人类也灭亡过多少次――受到地球这母亲的忽视、虐待。就连现在也是――遭受著猛烈的暴行。也许因此我们才这么扭曲呢。」



「…………」



OK,她微笑说著。



「就决定用那当应付的答案。放你走啰,快走吧。」



如此说道的钢矢空出道路。



避免挡到手袋上学的道路,用手催促著。



不过即便那么做,果然会犹豫不决是否通过就行――既有被什么嘲弄的感觉,也有像这么通过的话脚就会被绊到的不安。



在手袋鹏喜处世之道中,在此不能粗心大意地采取行动――为了不灭绝无论对手是高中生还是其它以外的什么,都必须去应对。



必须去战斗。



「啊……你,对你来说,」



「?」



「对你来说――地球是什么呢。你觉得地球是什么呢?」



宛如在问地球真面目似地提出意味不明的问题,但还是清楚看著对方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