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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话「从少女到女子,又从女子到人!四国游戏的结局。」(2 / 2)


「听到现在,继承『究极魔法』的不是四国游戏的玩家也没关系吧? 那就由魔法少女制造课的课长你,来负起责任继承,不也行吗? 既然是负责人就得好好负起责任喔。」



当然,这是交涉的一种吧――如果只是寻找责任的所在,他的确该背负『究极魔法』的风险――不过,就算是有正当性,也未必有人会因此接受。



根据不同的见解,也能说他会把所有好处收入囊中――作为大概是唯一一名存活的绝对和平联盟干部,该给他的是惩罚,不是奖励。



即便扣除那点,都来到这里,不管风险有多高,地球扑灭军都想接收那魔法――鉴于与绝对和平联盟的残党今后的关系性,也为了抵销这次自己的独断专行,无论如何,地球扑灭军都要掌握『魔人』的制作。



话虽如此。右左危博士可没忘记自己没资格取得CLEAR奖品的事――人造人『悲恋』也同样被排除在外。因此,如果想让冰上或空空领取奖品,恣意来想多数决上会是四对二,有些不利。



就算不把酒酒井缶诘算作绝对和平联盟那侧,也是三对二对一,很难说有优势――因此,为了不要以多数决决定谁领取奖品,才会把话题先丢给酸汤。



这方面的处世圆滑,连对手是队友也毫不留情――但这个行为没有产生太好的结果。



「引起社会混乱的事,我的确感到自己该负起一部分的责任,想自愿来承受『究极魔法』的风险。」



仅管在变成无人之地的四国,根本谈不上引起社会混乱,酸汤课长和颜悦色地答道――完全不是负起责任的表情。



「不过我不行呢。和右左危博士不行的理由一样。而且如果不是活过四国游戏那样的强者,我想是无法运用自如『究极魔法』的――」



「哼嗯? ……吶,我知道『悲恋』酱会不行,大概是因为她是机器人的缘故,但为何我没有资格领取奖品呢? 能抵达这间寝室,我姑且也算是有贡献喔……」



虽然觉得自己来说有点不恰当,但的确,没有右左危博士,要在时间限制前抵达这座岛都很困难。而且想到空空为了在春秋战争过关斩将而不可或缺的同伴,人造人『悲恋』的制作人也是她,空空队的MVP,或许就是中途参加的她也说不定。



人格上虽无法赞同,然而说她没有资格领取CLEAR的奖品,冰上也认为确实不太合理。



不过酸汤似乎害羞得难以回答前辈的质问――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



「我想从男性口中说出来会被顾忌,就由我来说明吧。」



像帮酸汤解围似地,魔人『Camel spin』举起手来。



从男性口中说出来会被顾忌的事?



冰上歪头纳闷,等待她开口――现在也不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浓发言,但还是会怕『魔人』对右左危博士不够小心,说出什么失礼的话。



尽管不像是年龄的关系,然而这种说法还是会让人在意。



「领取制作『魔人』的魔法――『究极魔法』,和领取像服装手杖那样,可即时替换的道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行为。既不是穿魔法少女服,也不是套魔女的黑衣――虽不会变成『魔人』,本人的肉体、精神,都会带有源源不绝的魔性。」



「……不可退还是吗。一领取下来,命运力就会一辈子持续削减,到死都会不幸?」



「嗯,没错。」



『魔人』没有否定――不如说,那里不是现在的重点。酸汤可不是会特别顾虑前辈,想让前辈避开那种风险的人。



「不是让魔力寄宿于道具,而是让魔力寄宿于本人,也就是说,会成为无限近似『魔女』的存在。」



那么说来,她原本也是仿作『火星阵』的存在――继承她的衣钵就相当于成为那种存在吧。



尽管本人没有成为『魔人』,但也近似于『魔女』了。



然而就算那么说,冰上还是有点不太理解――不过,以本身就有不知名的化学物质循环在全身血管的冰上来想,那或许只是『心境的问题』。持有优秀的能力会被当作怪物看待之类的,不管是人类还是魔女都一样吧。



「不,不是那种问题喔。」



魔人突然以温柔的口吻说道。



「这是资格上的问题――总是以『魔女』来表达,果然也有说法上的问题呢。如街头巷尾常说的,『魔女』也是『圣女』的别名――挥舞力量或引发奇迹就不用说了,纯洁无瑕更是一大前提。」



换言之。



没能成功成为『魔人』――既是『魔女』也是『圣女』的她,对大家郑重宣告。



「只有处女才能成为『魔女』。」







在场大半的人都是少男少女的状况下,『魔人』说出的话虽有点过于刺激,不过以那直白的说法,也明确指出右左危博士不是资格者的理由――毕竟她是一女之母,有出产经验。



如果那是继承『究极魔法』所需的条件,就算是右左危博士也无法介入干涉――嘛,那也是古典的传承。重视女主处女性的文化,不是少年漫画的专利――那特殊神秘的含意,在很久以前就被传颂著。



这下还不如想开点,右左危博士心情变得舒畅起来――至少比三十岁以上就出局那种年龄限制更能接受。



这时反倒急转直下意外陷入窘境的,是必要的话连右左危博士都会担心,在孩子们面前被暴露自己二十七岁以来从未与异性发生性关系的冰上并生。



「嗯……欸欸欸? 在胡说什么啊? 有、有什么根据吗? 证,证据呢?」



证据暂且不管,那慌张的态度就十分足以证明,但外表看似国中生的女子,户籍名血识零余子,



「总觉得,就是那样啦……,不是吗?」



像大人一样沉稳地纳闷说道。



虽是那么觉得才说出来的,但要是如此,酸汤也是那么认为的吧――那确实是不好开口的事。



还以为是右左危博士个人的问题,没想到会遭受那种出乎意料的流弹。



明明没使用『炎血』,脸却红得快冒出火来――怎样也不敢看向自己的上司。



「啊ー,那,『白夜』队会没有取得『究极魔法』的理由……,哈ー,真不愧是走在前端呢ー,菁英女子阵容。」



唯独在这种时候,察觉力才会特别强――尽管在地浓说出来之前,钢矢没思考到那种事,嘛,魔法少女也是女孩子,会有那种私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虽然与拼命活下来的她无缘(大多的魔法少女也那么觉得),魔法少女并没有特别禁止恋爱――假如『白夜』队的对象,是上司的酸汤课长,那才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应该不会吧……。



「姑且还是问一下。不会生你们气,老实点。」



右左危博士边举手边说道。



「有做过的,举手。」



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一女之母,怎么偏偏用那种问法啊,用那种问法就不会说谎吗,冰上久违地对右左危博士萌生真正的杀意――应该还有其他保护隐私的调查方法吧,她很明白冰上不愿意做这举手制。早知道就不担心她了。



果然。



举手的人,除了右左危博士外一人也没有――明明也没受大家关注,冰上却感觉被当作笑柄一样。



不过――空空少年,也没手举。



『魔女』终究是说法的一种,无论是男性还是男子,条件理应都完全相同,十三岁的少年,空空空也是处女(处男)――尽管自己还是处女的事,让冰上岂止表情,全身上下都因羞耻愤怒燃烧起来似地,不过对于空空还是处女(处男)的那件事,心里的疙瘩就舒畅了起来。 



和以前为这名少年同居的『照料人』的剑藤犬个,不是那种关系的样子……嘛,二十七岁姑且不谈,十三岁那样还比较正常。



「那,候补者果然还是那六人啰――时间也所剩不多,用猜拳什么的赶快决定吧。」



是基于武士的怜悯,还是察觉到投射过来的杀意呢,右左危博士拍了拍手催促人展开行动――会若无其事提案要猜拳,是因为地球扑灭军这样比多数决更有机会吧。



六名候补者。



杵槻钢矢。



手袋鹏喜。



地浓凿。



酒酒井缶诘。



空空空。



冰上并生。



既然不以讨论决定,撇除怎样都讨厌领取那种魔法和行使否决权的人,只好用猜拳或抽签决定吧――当冰上正想招集辞退者(看样子缶诘和手袋大概会辞退)时,



「不……」



在此发出声音打断的,是空空。



「『究极魔法』,我来收下。这是队长的专断事项。」







空空少年,乍看,态度可说是蛮横的宣言,使场面瞬间骚动起来,



「就是喜欢装酷呢,男孩子。」



但在右左危博士打从心底揶揄似地说道后,大家很快就察觉到他的意图。



一受理『究极魔法』,不是道具本身,而是本人自身就会带有魔性,终生遭遇不幸――然而,那同时也有,一生,都必须维持处女之身的意义。露骨来说,也就是禁止性经验,而那样甚至会连带禁止恋爱、生产、育子――在命运力被削减前,失去的东西就很多了。太多了。



特别是对十几岁多愁善感的少女而言。



不管是二十七岁还是六岁,都没有太大的不同。



当然,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就不会怎样――只是这种情况,女孩子会失去的东西比较大吧。



所以空空空便一如往常。



只是合理地、什么也无所知觉地,在此自告奋勇上前报名。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又不是以军神・上杉谦信为目标,你那岁数做这种决断,我是觉得有点太沉重啦。」



空空要取得『究极魔法』的事,虽正合右左危博士的意,但还是得确认这名十三岁的少年是否有决心做出那决断――不过也在想,十三岁或许就是勉强能做出那种决断的年龄吧。



「没问题。还是说,有其他自愿的候选人?」



空空以没有任何迷惘的口吻问向大家――然而谁也没有说什么。不,是什么也说不出口――那种事都那么明显了,当然会洁身自保,无法阻拦空空的决意。



尽管还期待地浓会在这种重要时候说出什么蠢话,但连她这时都保持沉默。



好不容易,酒酒井缶诘才开口,



「缶诘我的话,原本就是『魔女』了,我来领取也没关系喔。」



「可是,你说过自己恢复不回『魔女』对吧……下次就无法以『魔女』再生。你也不是『火星阵』了,必须以地球人・酒酒井缶诘的身分活著。……维护像你这样的小孩能好好成长为大人的世界,是我的工作。」



真不像自己会说的台词啊,空空边说边想著――明明自己也是小孩子,说什么话啊。



我是从哪想出这种话的啊。



该不会,是那名医生的话吧?



那名医生――饥皿木鳗。



『你可以拯救人类――但不救也没关系。』



对空空如此说道的人。



「而且啊――缶诘酱。你从最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这样了吧?」



「……我没看到这里。看到的话,肯定会阻止你们――或许,缶诘我真的已经是『人类』了啊。」



缶诘嘟囔后便轻易退下――如果事前用『先见性』看见的话,空空下定的决心有多坚决,她看得最清楚吧。



冰上也想过作为最接近他的人,该对年下的上司说些什么――但正是因为是最接近他的人,才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仅管不会说自己还带有处女性。



但冰上知道这名少年,对少女的少女性,怀有某种近似自卑感的心情――也对此深感厌恶。



剑藤犬个与花屋潇。



这两人留给这名少年的伤痛――太大了。



「队长的决断是绝对的。那就是规则。」



钢矢说道。虽然说那种话是作为副将的职责――不过老实说,是非常讨厌的工作。



一心一意在四国游戏保住性命,少说,对自己精明狡诈有自信的她,如果无论如何都要活过这种局面,今后前途会有什么变化根本会不屑一顾――然而事到如今,已经欠空空空这名少年,无法偿还的人情。



欠下无法偿还的人情与无法返还的恩情――所以杵槻钢矢下起决心,从现在起,至少到和地球的战争结束为止,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必须待在这名少年的身边才行。



和他长期敌对过的手袋鹏喜虽没想到那种地步,甚至觉得即使是那样,自己也会继续憎恨导致『Summer』崩解的空空少年――但唯独现在、唯独这个时候,就忘却那仇恨吧。



忘却那忘也忘不了的仇恨。



「了不起。空空空。」



观望那情况的『魔人』,血识零余子,褒奖了空空。



「你现在所做的决断,拯救了些许人类――我就称呼你为英雄吧。那么,在此,我以魔法少女『Camel spin』之名、以魔人『Kyameri supin』之名,宣布四国游戏正式闭幕。」



二零一三年十月三十一日,下午九点零九分。



长达一个月的四国游戏,终于结束了。



尽管是临时突然乱入,还所属其他组织,连有没有认真游玩都很难说,大部分都仰赖运气,实际以走一步算一步的态度,运用各种欺骗与背叛,毫不犹豫使用些不堪入目的骯脏手段,最后还行使强权抢夺,远远不及英雄形象的英雄赢得优胜――但对此抱怨的人,一个也没有。







「既然优胜者也决定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作为四国游戏的管理责任者,也有今后必须得处理的事,『究极魔法』授予仪式的出席,请容我辞退。」



虽觉得说完场面话意味浓厚的台词,就急急忙忙从寝室离去的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酸汤原作的举止有点奇怪,不过很快的,冰上便注意到他离去的真正理由――为了制造『究极魔法』,得收齐八十八种魔法。



也就是说,在场除了魔法少女『Camel spin』和穿著黑衣的酒酒井缶诘以外七人,必须归还服装――包含少女总共六名女性脱衣的场景,身为男性的自己可不行在场。



尽管空空也是男性,但要领取奖品的可是他,总不会要他出去吧――想到至今为此的经纬,总觉得说在意少年目光,要去别的房间脱衣服,也会被人顾忌。



结果,除了血识零余子和酒酒井缶诘外,全员都脱得只剩下内衣,以优胜奖品授予仪式来说,场面氛围虽变得非常随兴,但总而言之,七件服装与七支魔杖排列在了床上――魔法少女『Camel spin』便像刚才那样,挥舞什么都没拿的手臂。



然而并没有出现服装消失不见啊、爆炸的画面――只是依然排列在那,却不可思议地觉得,服装与手杖似乎都丧失其神秘性。



不,真的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极了。



对冰上而言,虽然是一件穿都不想穿,尺寸也好兴趣也罢完全不合,比起害臊更感到羞辱,穿了还会削减自己命运,荒唐无稽的衣服――但还是有对完成使命的服装道谢的心情。



总之。



散落于四国各处的八十八种魔法,全部都回归到『魔人』身上――施加给八十八名魔法少女,不,施加给八十八名普通人的魔法,回到一名非少女的血识零余子手中。



随后刻不容缓。



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马上交给那一名少年。



「空空空。有拿什么棒子之类的东西吗?」



『魔人』不再称呼少年为『空空君』――想必是因为对她来说,继承自己衣钵的他,已经是跟她对等,甚至之上的存在吧。



然而空空似乎还没有那种自觉,「棒子,是吗?」,慎重地回应。



「嗯。毕竟不是像绝对和平联盟的魔法少女所使用的,玩具般的魔法手杖,而是真正的魔法杖喔――即便你自身带有魔性,为了得以控制,暂时是需要辅助装置的。」



不是加速器,而是作为制动器的魔法道具吗――但突然说要什么棒子之类的东西,也不是一下就能拿出来。



床上虽并排著七支魔杖,然而要一天到晚带著走,设计又有点太奇特了……,于是,空空想到了。



「尽管不是棒状的……原先是那种形状可以吗?」



空空把在脱衣服时,随意放在家具上的『那个』拿回来――冰上看了有点不高兴。她并不是为了让空空那么使用,才从香川县那所国中捡回来的――



那是地球扑灭军的科学兵器。



是空空少年,唯一,不离身带来四国的大太刀,『破坏丸』――的残骸。刀刃支离破碎,本来的面貌荡然无存,唯独只剩下刀柄――



「没关系。有投入感情的东西会更好对吧。」



「投入感情啊―」



空空回想起这名大太刀的原持有人。



「确实是有。」



第一次听到从年下上司的口中说出那种话的冰上,想起右左危博士说过的话――英雄,不可能永远都是英雄。



空空少年,也不是永远都是英雄。



也不是永远都是少年吧――如此想著的冰上,就感觉有点寂寞、有点心痛。但即便如此,在现在这间房间里,他的的确确是一名英雄。



回过头来,魔法少女『Camel spin』――血识零余子的姿态不再是和空空同世代的女孩子,变回原本削瘦的木乃伊。



大概是归还她身边的八十八种魔法里的『幻觉』魔法,也作为制作『究极魔法』的材料,解除了效果吧。



然而,空空毫不畏惧那姿态,把『破坏丸』的刀柄伸向她――重叠在她乾巴巴、只剩皮骨的手上。



「空空空。尽管很不负责任,后面就交给你了。请一定要拯救人类――也拯救你自己。」



那是她最后的话语。



是存活五百年的少女,最后的话语――『破坏丸』一瞬间发出强光,眨完眼,她的身影,就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还留有形迹。



只是勉强保持外型的木乃伊,因自身的重量崩解,粉碎在床铺上――她穿的可爱服装,也成了碎片散落各处。



「…………」



结束了,空空如此想著。 



以存活五百年的她的死亡――



以什么魔法大概都复活不了,完全的死亡――



为四国游戏,真正划下句点。



空空没想太多,试著触摸那件服装(碎片)――即便只是用摸的,也清楚知道其布料的缝制与质感,和魔法少女穿的完全不同。



四国游戏最后的死者,血识零余子所穿著的,是既不能飞向空中,也无法使用魔法,欠缺防御力,也没什么特别的普通衣服。



只是一件可爱、漂亮又时尚,个人趣味浓烈却很有一致感,带有某种高雅华丽的少女风且非常女孩子气的――普通衣服。







四国游戏结束了,CLEAR奖品的授予仪式也完成了,接下来地球扑灭军和绝对和平联盟组织与政治上的来往会如何,空空少年并不晓得――不过能够想像。如今没有组织体系的绝对和平联盟,会被地球扑灭军并吞,还幸存的杵槻钢矢、手袋鹏喜、地浓凿三人,也会被编入地球扑灭军吧。



有魔法技术知识的酸汤原作,和他指挥的『白夜』队也一样――当然,他们组织在四国犯下的丑闻免不了要负起责任,然而有将功抵罪都绰绰有余的五大魔法,地球扑灭军大概会全力庇护他们。



『魔女』酒酒井缶诘今后的去向会如何,就有点微妙了――但有她要关照的空空空在,应该也会暂时落脚在地球扑灭军。



嘛,为科学组织的地球扑灭军自古以来的性质,能理解荒诞般的『魔法』到什么地步也是个问题――不过思考那些事,不是空空的工作。



要说他的工作到底是什么的话――要说大家在不知名的岛中,各自休息、思考、策画的时候,唯一他剩下的工作的话,对。



既是人造人也是限时炸弹。



得遵守约定,在时间限制前把『悲恋』运到四国中央才行――尽管就算放置她,她也会游泳前去破坏无人的四国吧,但现在出发会赶不上零时零分。



说是这么说,归还服装的空空空――不再是女装少年的空空空,无法像之前那样,载她飞去四国。



该怎么办呢,当空空一如往常――即便领取了『究极魔法』,也没什么变化――在漫无计画思考时,



「那样的话,我的衣服就先借你吧。」



酸汤提议说道。回来寝室的他衣著早已替换成西装,手夹著乾净摺叠好的作业服。



「尺寸虽不太合身,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用完要好好还我喔――『Camel spin』死亡的现在,暂时做不出飞行服了呢。」



「啊……谢谢。」



这个人,超适合穿西装啊,空空边反射性道谢,边想些不合时宜的事,都知道『悲恋』是离爆炸时间迫在眉睫的炸弹也不慌不乱,果然与他雍容的态度相反,是个性格大胆的人。



尽管比起魔法,空空更想问他有关饥皿木医生的事,但很遗憾的,没有那种时间――寒暄个几句,空空就必须照惯例把人造人『悲恋』绑在自己身上,飞身前往无人岛。



当然,脱掉登淀证的服装的『悲恋』,也和其他成员一样,有穿著绝对和平联盟备用的衣服――不用说,是什么魔力都没带有的衣服。



「那,空空君。回来之后再好好聊聊吧――有想说的事。」



「室长,请多小心。别忘记那件作业服会削减命运。」



「对啊对啊。你的命可是我复活过来的,请多加慎重点。」



「……路上小心。」



「『悲恋』酱就拜托你啰――只要离开四国上空范围就算安全,可以一起待到最后。」



虽然好好谈话的时间都没有,仍在出岛前与钢矢、冰上、地浓、手袋、右左危博士,简短打个招呼――不如说是空空有意简短结束。很著急没错,但总觉得像被各种关爱,挺不舒服的。



顺带一提,酒酒井缶诘彷佛来到幼童的极限,在『究极魔法』的授予仪式终了的同时,也静静地入睡。



是做得很好,还是说因为是裤子,作为男性能毫不羞怯地飞行呢,飞行似乎比穿著魔法少女服的时候更顺利,看来抵达四国大概的中心――烧尽的原野,不会像想像的那样花时间。



位置虽没必要多精准,但不擅长随便决定的空空,姑且作为基准,寻找昨晚他无可奈何率领的队伍所进行最初也是最后的会议场所,于其附近著陆。



天空虽不再灰蒙,布满星光,但堆积的雪仍没融完,不清楚是不是正确的场所,不过也不必要求正确――他要求的是基准。



尽管那要求的基准正直接关系到时间限制,连接现在的状况――总之,空空松开绳结,解放『悲恋』后,暂且坐下休息一会。



「谢谢,长官。这下我就完成使命了。」



「嗯……太好了。」



空空虽如此接受机器人的道谢,但并不怎么觉得好――不如说,一点也不好。



不管怎么说,四国游戏都结束了,四国异变也解决完――尽管绝对和平联盟毁灭了,但他们的悲愿,『究极魔法』,也托付了给空空。



老实讲,完全不晓得『魔人』的研究要如何进行才好――但搞不好在下次『大声悲鸣』前,会结论出对那攻击有效的策略。



只看结果的话,做得很好。



将将好。



所以――人造人『悲恋』无意义,实在没有半点意义地自爆,空空并不觉得『太好了』。就像明明台风要来,却说因为是以前预定好的,死也要去看中止的棒球赛一样愚蠢。想到四国这块土地会从日本国土里消失,甚至可以说是有害的。



不,严谨来说也不是无意义。



右左危博士大概会在那座无人岛上,不遗余力地记录自己亲手制作的爱女爆炸的成果吧――『悲恋』击沉四国的样子,应该会作为一个试验案例,在她今后的研究上发挥作用。



业界NO.2的绝对和平联盟确实瓦解的如今,一味隐藏『悲恋』的存在也没意义,不如说,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实验,或许还正合右左危博士的意――嘛,把自己亲生女儿当实验品的她,那样判断还比较清爽。



要说炸弹是为了爆炸而制作的,『悲恋』会就此炸得不留痕迹,反倒是正常的,空空也很难反驳――和只会对因为医学实验而牺牲的实验动物说『好可怜喔』,却不提出替代方案差不了多少。



仅此而已。



作为队长的空空,没有拯救『悲恋』的力量――说『在此之后,谁都别死』的空空,虽有效在四国游戏最终日把死者抑制到魔法少女『Standby』和魔人・血识零余子两人――但不论是人造的还是机器人,都必须把接下来会『炸死』的她算在内吧。



嘛。



那么来想的话,『究极魔法』无法阻止『悲恋』自爆反倒是帮大忙了吧――要是究极魔法能阻止她自爆,空空或许就会打破约定了。



「长官。休息的时候打扰您真不好意思,但没有时间了――再不出发,会受我的自爆牵连的。」



「啊……也对。」



说完空空站起身。



还想两人独处最后会有什么话要说,空空自己是做好准备了,但似乎没有那回事――就那样什么也没有。



她是机械。



自己是感情已死的人类。



没有什么最后地谈话。



即便如此,不,正因如此,空空最后才确认因为缶诘来救自己而听漏的事。



「吶。为什么『悲恋』你会知道,背叛剑藤小姐的是黑衣魔法少女『Space』呢? 是因为你里面有剑藤在?」



「不知道。那是输入进我的资料库中的答案――情报源不明。怎么了吗?」



「没事……」



面对直白的回答,空空无意再追问下去。就算正如空空所想的,『悲恋』里有剑藤犬个的残渣――那终究也只是资料上的东西。



照片――对,就像遗照一样。



而且自己如果对人造人『悲恋』感到共鸣,能在此强制结束,才真的是『太好了』。



想到接下来必须完成魔法少女『Camel spin』『施加』的工作――产生共鸣能力什么的,就该在这里放下。



当那么想的时候,空空才对人造人『悲恋』感到比以往都更深的共鸣。



为了完成使命而自爆的她。



被施加作为英雄的使命的他。



要不互相共鸣――根本不可能。



「那,『悲恋』。……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右左危博士吗?」



「制作了我非常感谢。今后别再怠慢对部下的关照。」



「知道了。我会确实告诉她的。」



说完空空背对人造人『悲恋』――背对可能有掺合自己以前照料人的机械,正要起飞离开四国。



要起飞的时候。



「…………啊!」



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空空少年不清楚――还以为绊到了什么。但在空中也不可能被绊到――总之,想飞行却失败了。



但这可是『魔法』。



而且是最基本的飞行魔法――如今还会失败吗。想想回过头看,先前背对的『悲恋』映入眼帘。



必然,也能看见她手里的破布――破布?



空空转头扭起身体,看向自己的背后――要看见自己背后,身体不够柔软可看不见,幸好,空空平时都有在做柔软体操。



不,也许不是说幸好的时候――从酸汤那借来的魔法作业服,破了大洞。



「…………」



虽觉得只有设计上不同,防御力大概与魔法少女服没两样,是用同种材料做成的作业服……,但如果是有力量轻松贯穿那布料的『悲恋』,要抓住扯碎也很容易吧。



可是,为什么『悲恋』要做那种事?



做彷佛要妨碍空空离开这里――不,彷佛要挽留他的举动?



「――不知道。」



在空空开口前,『悲恋』答道。



给出和空空刚才问有关剑藤犬个的质问的时候,完全相同的答案。



不知道。



不知道――但挽留了。



尽管是机器人,『悲恋』很明显混乱了起来――不,正因为是机器人,才无法对应没有设想过的错误吧。



能确定的是,破掉的作业服,无法在空中飞行――空空空无法从这个地方,从这个不久就会成为爆炸中心的地方避难。



「非常抱歉,长官。我会想办法背长官到四国范围外的――接著―」



「不……,就这样吧。」



如此说道的空空,再次就地坐了下来――还成"大"字,直接躺在雪地上。



那冰凉的感觉,惬意不已。



还有仰望满天的星空――只能用绝景两个字来形容。



觉得那种景色美不胜收的感情,在我心里也有啊――空空如此想著。



「一不留神就来到四国的中心。飞不了也逃不掉……思考只有自己活下来的方法,我可是很拿手喔。所以,我知道已经不行了。」



「长官――」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大概是你里面的谁的错吧。



空空没有说出口。



如果是曾是自己挚友的花屋潇,在这种场面,会想和他一起死吧――不只是剑藤犬个,考量花屋潇也在『悲恋』里面的可能性,是理所当然该警戒的。



疏忽那点是空空的失误。



但也没有涌出懊悔的心情――倒是正好相反。



久违体验到那名恶友的玩笑,甚至觉得有点温馨怀念。



「长官……实在非常抱歉。」



「没关系了啦。想到之前也被你救过好几次,不如说这下终于合乎情理了呢。」



心情就像还完莫大的借款般潇洒――这『难以挽回』的状况,没想到会这么惬意。



多轻松自在啊――不挣扎思考也没关系。



「…………」



不……。



说是这么说,要放弃思考,也太早了。到十一月一日午夜零时前,应该还有不少时间才对。



「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五十六分。」



「是吗。」



也就是离时间限制,剩一小时左右。



一小时。六十分。三千六百秒。



有那些时间的话,或许又会想起什么。



对了,空空空拿手的,不是思考生存的方法――而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放弃继续思考――为何自己会如此放弃思考与行动呢?



该完成的使命也好,被施加的任务也罢。



明明都还没达成。



「还真累呢……结束了四国游戏,自己也来到了极限吧。」



嘴巴上虽这么说,但自己其实明白不是那么一回事。明白空空空这名人类可没纤细到那样就精疲力尽。



那么,为什么?



要这么问的话,答案只有一个。



能与剑藤犬个或花屋潇一起死这天降般的机会――我不想放过。



那个时候――我就该死了。



然而与过强而全绝的魔女相反,过弱的我,如此活了下来。



想确实杀死那时没能死去的自己。



那是空空空在二零一三年十月三十一日最后的思考。他久违地――或说是第一次,什么也不想度过这剩余的一小时。



人造人『悲恋』也顺从空空。



没向长官许可,恣意躺下依偎在他身旁,静静闭起双眼。



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经过这一小时六十分三千六百秒――那时在遥远远方的无人岛,大家还因为出门送行的少年迟迟未归而骚动起来,然而她们无从得知。



随后――时间限制到来。



既没有停止时间的魔法,也没有回归时间的魔法。



地球扑灭军的新兵器,人造人『悲恋』顺从使命,正如自己被编入的程式,分毫不差地在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一日到来的同时――自爆。



实行不多也不少,刚好准确破坏、粉碎、沉没四国本岛的轰炸,毫无声响地启动了。



没有阻止轰炸的方法。



该发生的就是会发生。



该结束的就是会结束。



那瞬间空空少年什么也没想――但确实感觉到,身边的她,或她。







「……似乎是成功了。」



「当然会成功啦ー。因为是我们的协调嘛ー。不过是不是第一次啊,黑衣魔法少女这样联手合作ー」



明明是同一队伍的ー。



对轻松说道的黑衣魔法少女『Spurt』一脸不快的,是同为黑衣魔法少女的『Space』――也就是地浓凿所说的『走在前端的菁英』,『白夜』队里的其中两人。



由于行使近似原始魔法这强得离谱的力量,再加上彼此关系不是很好,别说是联手合作,连一起行动都难得一见的她们,现在,正一同悬浮在空中俯视著正下方。



在她们视线前方――十三岁的少年・空空空,和人造人『悲恋』正闭著双眼并排熟睡著。



没有专业知识的两人少女虽不清楚机器人是否会睡觉,嘛,有听过休眠机能就是了。



能确定的是。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一日午夜零时三十分,两人却都平安无事,四国也完好无缺――以无忧无虑闻名的『白夜』队队长,黑衣魔法少女『Spurt』也与自己口吻相反,真正放下心来。



两人平安无事是很好啦,但四国完好无缺,对意外充满家乡爱的她而言,可是非常高兴――隔壁悬浮的『Space』也想过失败的话她们自己或许也会受爆炸牵连,表情虽仍一脸严肃,但内心松了一口气。



限时炸弹『悲恋』。



那爆炸无论是现存里的什么魔法都无法阻止――也没有让时间回归或暂停的魔法。用肉搏战压制她的方法,如今的四国也不可能会有。



那是即便动员『白夜』队也一样,毫无办法的事实――正因如此。



乾脆就让自爆本身按时自爆――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酸汤原作说道。



酸汤在送行抱著炸弹的空空后,暗中向『白夜』队做出指示,虽说是部下,基本上采放任制他会对她们提出这么具体的指示,是极为罕见的事。



自爆本身就让她自爆。



控制那爆炸就行了。



幸好能实行那简单却又乱来的指示的两人,都在『白夜』队。



『火法师』『Spurt』和『风法师』『Space』――『风法师』别名为『大气法师』,当然,也是『氧气法师』的上位互换。



『火』与『氧气』。



能操作、支配爆炸不可或缺的两个要素的两名魔法少女,将限时炸弹『悲恋』的自爆,抑制到最小极限――控制到机体表面顶多火星四溅的极小火花。



抑制爆破声到连睡在旁边的空空都没注意到,控制冲击到连本人都没醒来――旁观来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等同哑弹。



尽管爆炸还是发生了。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一听那机器人是炸弹,就马上打出对策,我们老大还真厉害呢。」



而且利用基本上都是以高威力施放才对的『白夜』队的强大魔法,来控制『爆炎』与『氧气』这逆向思维,不禁令人惊叹不已――当然,能让那计策成功的,是她们自己自负的本领。



「那个人要是早一年当上魔法少女制造课课长,我们就用不著玩什么四国游戏了――」



『Space』感慨而谈。



「或许吧ー」



同意后『Spurt』,



「确实执行了被输入的程式,满足了那机器人酱的自爆本能。这下绝对和平联盟也勉强保住面子呢ー。将来被地球扑灭军吸收的时候,多少能维持点立场吧ー」



口吻虽依然无忧无虑,但意外地精打细算――就算看起来多无拘无束,她也是被委派『白夜』队队长的人。



即使没能阻止地球扑灭军的王牌,『新兵器』的自爆本能,也控制在最小极限,的确是魔法对科学的胜利。那对接下来必须在不习惯的组织中生存的魔法少女们而言,既是救赎也是得以自豪的事吧。



在最后的最后――魔法可是对科学报上一箭之仇呢,如此津津乐道。



嘛,下次用同个手段就未必行得通了……,无疑置身险境的她们,殷切祈求不要有下次。



「那么,『Space』,该怎么办呢ー?」



「……什么该怎么办?」



「又装糊涂了ー。你不是怒气冲冲地说,下次见到地球扑灭军的英雄君,就要杀死他吗。现在是见到了,不杀?」



用那种捉弄人的说法,果然合不来啊,『Space』真心感到不悦――虽说那句话不是谎言,但尽管非本意,要我像白痴一样重新夺取自己救下来的性命根本做不到,队长是明知故问。



而且自己可是和邪恶地球战斗的――正义的魔法少女呢。



不,就算不是那样,『Space』也无法对被魔法少女『Camel spin』授予『究极魔法』的那名少年出手。编入地球扑灭军后,自己会取得什么职位还不一定,但继承所有魔法少女顶点的『Camel spin』的事业的他,职阶上肯定比较高――既然如此,为了『Space』自己的将来,这里能先卖人情给空空,或许能说是侥幸。



毕竟做了那种事,不觉得会原谅自己――也没想过要被原谅就是了。



「不过――这么做或许会更恨我呢。说为什么不让我在这死去之类的。」



「啊哈哈ー。这点大家都一样吧ー」



一面爽朗地笑,『Spurt』一面说道。



尽管她自己也很期待能与地球扑灭军里的,似乎叫冰上并生的『炎法师』见面。



「我也老是在想呢ー。要是那时候的『悲鸣』能杀死自己的话,该有多轻松啊。」



「…………」



也是,『Space』同意说道。



随后,两名黑衣为了要上司褒奖自己,便飞往北方离去――留下一名没能死去的少年,和一台没能损坏的机器人。



空空空。



被坎坷命运捉弄的我们的英雄。



这天又没能成功杀死自己的他,明天早上又得继续被迫当英雄――不管自己希不希望,都会一边咯吱咯吱削减那坎坷的命运,一边继续更惨无人道、产生更多牺牲者与被害者的战斗吧。



最后,他这次终究只不过是勉强完成非本业的任务,就大局来看,连前哨战都没结束,和半年后会发动第二次『大声悲鸣』的地球的战斗,现在才正要开始,毫无疑问接下来的战争会更加剧烈――不过唯独现在,这无人的四国没有妨碍他安稳睡觉的人。



一边感受在身边的她或她,一边不被任何人打扰地休息片刻――那个对尽管付出极大的牺牲与不当的代价,仍死里逃生赢得这极为残酷又不讲理的游戏的少年而言,是怎么也划不来,但也比什么都难得,无可取代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