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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chapter 10(2 / 2)


“忧理,你应该知道‘黑红茶’的意思吧?”圣倒也没不耐烦,反问。



忧理突然愣住。



“黎二,你应该也知道吧?”圣看向黎二说。



“嗯,大概知道。以前曾听说校长会喂学生喝什么东西。”



“喝什么东西?”理濑惊讶地问。



“就是药。似乎是什么有镇静作用的药物或麻药之类的。听说那家伙在接管这里前是个医生,当然很清楚药物种类与取得管道。”圣一脸平静地答,“然而,他是为了治疗?还是要废掉一个人呢?我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我知道,至少他的确挑了几个就算被变成废人也毫无怨一百的学生,至于情绪不太稳定、会扰乱学校规矩的学生则被邀请去参加茶会。”



“不会吧!我也是其中之一?”



理濑觉得很害怕,圣却呵呵地笑出声。



“你放心,我们喝的是普通的茶。不过,看麻理衣那样子,她恐怕已经上瘾了,所以才会一直吵着要喝。”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事……”



“是因为掺了药而使红茶看起来很混浊吗?虽然不清楚缘由,但‘黑红茶’这个词还真是意味深远。在这方面,约翰应该比较清楚,不是吗?”圣低声轻喃。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约翰面无表情地回视圣。



“抱歉——理濑,你应该也察觉到了,这间学校的校地其实只是这广大腹地的一小部分。在我们活动范围以外的地方,譬如后山与地底下应该藏有占地相常宽广的秘密设施,而为了运送物资与人力,应该设有多处出入口才对。”圣站起来,缓缓绕着喷水池踱步,“这座喷水池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有了,但我从没看过它喷水。”



大家愣愣地注视喷水池。



“喷水?那又如何?”



“该不会根本就不是喷不出水,而是一开始就没接上水管?”圣在说话时,仍低头看着脚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圣,你在干嘛?”忧理不耐烦地问。



“在找证据。”圣低着头答。



“证据?”



“搞不好这里就是通往秘密设施的入口之一。”



“这里?”四人异口同声地反问。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不觉得这想法很合理吗?在我看来,这座喷水池大概可以上下移动,并沉到地下,而且是相当深的地底,不然无法解释麻理衣的死。”



举抬头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绕喷水池走来走去。



“那声惨叫真的很诡异,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麻理衣平时肯定都是从这里进出秘密设施,所以她才会逃进这里,因为她知道让喷水池下降的方法,但惊慌失措的她竟跌落喷水池中——就是跌入正往地底下降的喷水池——所以才会发出那声惨叫。校长听到惨叫后,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事,而当时喷水池应该也随即回到原位才对,但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遥控器之类的吧!接着,等喷水池回到地面,头部遭受撞击而当场惨死的麻理衣就被发现了。”



突然,圣像发现什么似的又抬起头。



“这么一来,也能说明丽子是如何在这座庭园失去踪影。因为她也知道进出秘密设施的方法,知道如何让喷水池下降——喂!你们看!校长好像没注意到这里!”



大家被圣的话吸引,纷纷凑近,看向他所指的地方。



在喷水装置的台座与地面之间,挟着好几根发色很浅的头发。



那很像是麻理衣的头发。



暴风雨的告发



低气压愈来愈近。这是让“绿之丘”笼罩于强风豪雨中的第一个夏季暴风雨。



自地理条件来推敲,这地方将直接迎向大自然的风雨摧残。呼啸而过的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象征暴风雨前兆的小雨滴滴答答地敲击在凉亭与石阶上。



有人悄悄走进点着朦胧灯光的昏暗温室。



“圣?你在吗?”忧理不安地问。



仿佛回应她似的,暗处响起咻地擦火柴的声音,一簇小火焰倏地出现,火光中浮现圣那张端正的脸。



“搞什么,干嘛约在这种地方,乱恐怖的。都是这种鬼天气啦!风声吵得要死。不过,这里好像不会很吵,应该是离外面有段距离吧!”忧理仰望天花板雾雾的玻璃。那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又有一个人走进来。



“忧理?”



“咦?约翰,是你啊!还有谁会来?”



约翰拂去肩上的雨水走入,两人在黑暗中互望。



“全员到齐,就我们三个。”



“我们三个?还真是奇怪的组合,黎二呢?”



“我没叫黎二来。”



“喔。”



“理濑呢?”



“我出来时,她正在看书。那本书她看了好久,明明她看书很快的——我跟她说要出去讨论一下舞台剧的事。”



约翰与忧理坐在圣前面的椅子。



圣缓缓吸了一口烟,顺便点燃桌上的小蜡烛。



“所以呢?今天是为了什么找我们来?”约翰语气平静地问。



“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个?把黎二与理濑也叫来不是比较好?上次推理麻理衣的事件还挺有趣的。对了,今天要做什么?”忧理若无其事地问。她那如小动物般闪耀的眼睛映着烛光。



约翰一脸在等待什么的表情,直直盯着圣。烛光中的约翰就犹如中世纪壁画的人像。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想听听你们两个人的意见。”圣低声说,“不找黎二是因为那家伙喜欢理濑。”



“调查?该不会是指调查理濑吧?为什么?”忧理惊讶地大叫。



约翰瞥了圣一眼。



“我知道,其实你也喜欢理濑,但你比较冷静,也比较客观。虽然黎二人不错,就是太天真了点。”圣看向约翰说。



“你怀疑理濑什么?”忧理一脸戒备地盯着圣。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我不太了解理濑这个人,总觉得她很神秘、高深莫测,对她的印象也都只是零星的片段。因为不懂,所以才想弄明白。记得校长前阵子好像说过,人类无法容许未知事物的存在。”圣瞥了约翰一眼,笑了笑,立即恢复一脸认真,“我想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



“理濑的庐山真面目?”忧理露出不安的眼神,重复道。



“是的,如果没弄清楚,我会很不安。”



格外强烈的风声呼啸而过。温室里有一股潮湿的味道,令人快要窒息。



高达天花板的棕榈树显得威严十足,仿佛在倾听他们的谈话。



“但是不探查他人隐私是这里的规定,不是吗?而且,真要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你与黎二的真面目。”忧理说。



“这是当然,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即使不主动查探,有些消息也会自然而然地传开,譬如,黎二是这样的家伙、忧理是那样的人、搞不好某个人的家里怎样又怎样的,诸如此类的事。然而,理濑却没有,她既漂亮又聪明,但给人的印象都很模糊,你们不觉得吗?你们与她很要好,应该有察觉到吧!”



面对圣的质问,忧理藏不住满肚子的疑惑。



“的确是这样没错。理濑确实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我总觉得她有双重性格,倒不是说她表里不一,只是就连她本人也不了解自己,我认为,她的个性比她想象中来得复杂。譬如我至今仍搞不清楚她到底属于‘摇篮’或‘坟场’,虽然问过她,但她自己也说不知道。通常只要相处一阵子,就会知道对方属于哪一族,但理濑真的让人摸不着头绪。她看来像来自备受宠爱的温暖家庭,但有时见她独自一人,又觉得她是在十分孤单的环境中长大。此外,对女孩子而言,她也是很有魅力的。”忧理思索着说。



圣与约翰听得津津有味。



“没错,就是这样。她在二月入学,光是这一点就很特别了,但她根本没有被传什么流言蜚语,这种情况真的很罕见。一般说来,转学生一进来,免不了就会有些谣言传开,虽然不知道那些八卦消息的来源,但听说十之八九都是真的。”圣开口。



“原来如此,那么关于我的谣言也是?”约翰语带讽刺地打岔。



“没错,这种事只要上网查就知道了。”



“是什么样的谣言?”约翰颇感兴趣地问。



“听说你是欧洲某位重量级知名富豪的接班人,虽然还行其他几位兄弟一起竞争,但仍决定由你继承家业。”圣滔滔不绝地答。



“这回答还真得体。”约翰噗哧笑了,“算了,能被人这么谣传,也算是无上光荣吧!但老实说,我不希望有人再进一步探查我的隐私。”



“不会有人这么做,没人想当你的敌人,而且做那种事只会成为女性公敌吧!”



“过奖过奖,你太抬举我了。”



忧理察觉这一来一往的两人之间飘着一股微妙的紧张感。富豪的继承人?这种人在这里也不少。他也是私生子吗?但私生子这种身份在这里并不足为奇。而且,从几次交谈中,忧理发现约翰其实不如他的天使外貌单纯,依场合变脸的功夫也不比校长逊色。她这才明白,约翰那有如天使的纯真外貌可说是他的一大利器。



“在二月的最后一天入学,这件事也很诡异,校长为什么没有反对?我听理濑说,她来这里之前,根本没见过校长,这很奇怪,不是吗?照理说校长绝不可能容许这种事发生。”忧理自言自语似的说。



“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校长便将理濑当成异端分子。他确实对理濑很感兴趣,却也给她很大的压力。说穿了,那家伙搞不好是个不折不扣的虐待狂,喜欢欺负单纯、惹人怜爱的孩子。同是转学生的约翰明明可以三月入学,理濑却硬是得提前一天。照理说,为了维护他的王国,他应该会先让她住在别的地方,而且就算她在二月入学,校长应该也不会向大家介绍她。其实,只要让理濑住他那儿几天就好,然而他却在二月的最后一天,亲自将理濑介绍给所有学生,配合上那一则不祥的传说,根本就是故意陷害理濑,让大家对她抱持偏见,光是这样就会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还有那个突然举行的降灵会,没想到这么实际的人居然会对神秘的超自然力量感兴趣,还说理濑有灵媒特质,这要叫听到的人不害怕恐怕很难。还对她说什么,你不是平凡人之类的话。对了,五月庆典时,理濑身上那件礼服就是校长送的。他不可能不知道簇拥他的那帮亲信个性有多恶劣,多爱吃醋,自然也能预料理濑将会遭受到的侮辱。但他竟当着她们的面,说出他送理濑东西一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圣一个劲儿地说个不停。



“难不成那家伙要将理濑变成废人?对理濑如此穷追猛打,是要像收拾丽子与麻理衣那样收拾掉她吗?可恶!他到底收了别人多少钱啊?”忧理显得十分愤怒。



“即使如此,还是有些事无法解释。看校长的样子,其实感觉不出他有什么恶意,真要说的话,他似乎一直很注意理濑的事,但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自己应该有想法吧?”一直在旁沉默倾听的约翰,静静地问。



烛火摇晃,有风吹了进来。



“是有一些,但不怎么样就是了。”圣将烟放在小碟子上捻熄。



“是什么?”忧理直盯着圣。



“他在监视理濑,想煽动理濑做些什么。”



“煽动理濑?要做什么事?”约翰一脸讶异。



“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理濑有这个能力,她有一种莫名又巨大的潜能,一旦引燃导火线,就会像发生大爆炸似的产生极大影响。也许,校长那家伙就是在等这一刻!”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忧理不悦地说。



“谁也说不准。”圣冷冷地回应。



“不是这样的。”



突然,有个低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三人一时愣住,随后望向声音来源。



黑暗中,理濑正一脸沉静、哀伤地凝望他们三人。



她的肩膀全湿透了,看样子外面正在下大雨。



“理濑……”



忧理面色铁青,约翰则是看向圣。



“你来得真是时候,理濑。”圣一脸平静地回头看理濑,“在别人背后说长道短果然心里会不太舒服。接下来还是请本人亲自解释一下吧!”



“你搞什么,圣!你从一开始就是要说给理濑听吗?你在耍我们吗?”忧理愤怒地大吼。



“理濑,我的推理如何?”圣凝视理濑。



理濑像幽灵似的,一动也不动地站在暗处,也不打算走向他们。



“不是的,圣,你的推论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没有什么庐山真面目,相反地,我还希望你们能告诉我这件事,因为我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理濑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理濑,你——”忧理一脸讶异,犹豫不决地开口。



但理濑径自继续说:“我一直隐瞒至今……其实……我一年前发生意外,丧失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