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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1 / 2)



墙上挂着的矩形画框里,有一张圣画。



画上是一片森林,在清澈的泉水边有一位圣母正弯着腰,抱着可爱的孩子。从天倾泻而下的阳光包围着二人,周围的小鸟和小动物们,用憧憬的眼神望着他们。



「唔……」



「看到这幅画后,你有什么感想?」十岁的我被问到这个问题,我看着画中所描绘的美丽的世界良久,转过身。



吉奥拉老师在一点点的喝着自己珍藏的红酒。



「是很漂亮的画呢。」



「你这毫无干劲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老师一听到我的答案,就刻意的叹了口气。



「啊—啊,这下你可真是个睁眼瞎了,你今年在神殿学校的成绩也是除了笔记,全部都是吊车尾啊。」



「……」



老师那有点坏心眼的说话方式让我有些生气,但我还是重新看向了那幅画。就这么回答的话,老师是不会罢休的。我拼命的瞪着眼睛,想看看有没有魔法的痕迹。



——神殿的学者们,说我的眼球中可能天生就是一直保持着发动魔法的状态。凭借这个天生就有的魔法,我能看到魔力现象以及魔力的光或色彩。



正确来说的话,凭借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也就是五感都能感知到,但那四种能感受到的太过微弱,我只得放弃。



但是,因为被这一直发动着的法术消耗,我的魔力几乎等同于无。所以,我才不使用魔法,只能在神殿学校里作个万年吊车尾。然而,我之所以成为吉奥拉老师的弟子,就是因为“视觉”这个能力。



所以我觉得这幅画里应该蕴藏着某种魔法的秘密。



……可遗憾的是,我认真的检查后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奇怪……?」



「还不知道吗?真没办法呢。」



吉奥拉老师很宝贵的把酒杯放在桌上,走到了我的身边。她一边指着那幅画一边说道。



「你看好了,这棵树的阴影里有一只狐狸吧?然后仔细看这片树叶的阴影,是不是有点像熊的轮廓,然后还有狼在这里和那里……」



老师告诉我的那几个地方,确实有动物的身影。但是无论哪一个都不能算是自然的模样,那些动物的影子的形状,还有对草木的拟态都像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一样,而且还位于画面的角落。



简而言之,这是一幅错觉画。



「竟然画这种一眼看不出来的东西,有些大人的性格还真别扭呢。」



我一半失望一半不甘心的说着,然后额头就被弹了一下。



「但是你没能看出这幅画的秘密,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被隐藏起来了?」



「那现在呢?现在也看不见那些藏起来的动物吗?」



现在看得见。所谓错觉画,就是一旦知道了答案,哪怕隐藏起来也会变得很明显。无论怎么观察都没能发现的狐狸和熊,我现在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你本来就看到了。但是,你因为先入为主只把这幅画当作了“圣画”。完全没有考虑这是幅错觉画的可能性。难道不是吗?」



「……是的,对不起。」



「我并不是责备你,十岁的小鬼基本都这样。」



我本以为老师会因为我辜负了她的期待而失望,但没想到声音如此温柔。可老师俯视着我的表情却很严肃。



「但是,你可不能这样。像我们这样的人,终生都对“看”负有责任。」



「责任?」



「嗯。我们有着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的能力,而且这个能力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站到了能够将看到的东西作为真相吐露的立场上。……虽然也可以把这当作是一种特权,但反之,哪怕我们只弄错了一点,真相就会瞬间歪曲。」



「……」



我紧张的吞了口唾沫。也就是说,不允许失败。



我僵硬着脸听着老师说话,老师便愉快的挑起了嘴角。



「所以,维多利亚,你看了这幅画还注意到了什么吗?」



「诶诶?」



我吃惊的看向那幅画,那副隐藏的野兽们逐渐暴露在我眼前的画。难道说,还有其他的野兽隐藏在里面吗?



我差点又“先入为主”了,老师并没有说让我去找藏起来的动物。



老师好像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咧嘴笑了。



「没错,你这不是已经明白了吗。来吧,好好看看。不要被一个观点给束缚了,要从所有的角度去看,不要放过任何一点违和感,将矛盾刨根问底。



——你已经,看到了。」



脑袋好重。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扯向地面一样,呻吟着睁开了眼睛。



奇怪……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一边追寻着记忆一边坐起身,瞬间,整个世界开始反转,让我想吐。



「唔……」



好不容易忍住了恶心,我捂着自己的嘴。胃酸倒流,像是燃烧般的苦味在我口腔内扩散开来。



「是晕魔力。」



旁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我抬头看向旁边,那里有个身形细长的人正靠着树干坐着。



是有着乌黑的头发,衬得肌肤雪白的少女。她的眼睛也和头发一样是黑色,眼角向上挑。虽然在帝国很少有这种长相的人,但她应该是这附近的居民。



「……请问你是哪位?」



「扎扎亚·纳吉,二十三岁。」



除了名字,还报出了我并没有问到的信息。不对,这个人竟然比我大吗?



「职业是咒术师,刚才给你们下咒的人也是我。」



「……什么?咒?」



「你对魔力的抵抗力极其之低,所以,在从外部向你的体内注入诅咒等他人的魔力时,你就会因为晕魔力而失去意识。我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处理,但你和大部分人一样,由于咒术而产生的丧失平衡感、呕吐等副作用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把毫无关系的你们卷了进来,还让你们遭到这种事实在是很抱歉——」



「那个…我有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等一下。」



面对席卷而来的信息,我请她停下。



扎扎亚这位谜之女性,因为我的请求突然闭上了嘴,顿时陷入沉默,切换的非常快。



……虽然很可疑,但应该没有恶意。



我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确认状况。



这里好像是某个森林,茂盛的枝叶间有阳光洒下,看来现在正值中午。看不到什么人工的物品,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水声,看来旁边有条河。



——在我环顾四周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从我的肩膀滑下,好像是有人把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我下意识的把手伸向那件外套,发现那是埃德拉斯先生的。突然,失去意识前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在我脑海里重现。



被剑刺中腹部的埃德拉斯先生;挥舞着刀的男人们;还有突然露着獠牙的,红毛野兽。被那头野兽咬住,我失去了意识……



「埃德拉斯先生!」



我慌张的叫着他的名字,埃德拉斯先生呢!



我明明被野兽咬了,却毫发无伤。但他不一样,他为了保护我们带着重伤战斗,不快点把他带去治疗的场所,就会变得无法挽回。



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往软弱的身体里注入能量。然后我刚缓缓地迈开步子,本一直沉默着的扎扎亚小姐瞪圆了眼睛。



「喂,你别动。还是躺着比较好。」



「不行,埃德拉斯先生在哪?」



「那个男人,已经——」



「哦哦,维克。你起来了。」



开朗的声音。



我赶紧转头看过去,然后膝盖没了力气,十分丢人的瘫倒在地上。



「喂喂,没事吧!」



脚步声逐渐接近,我抬起头,他的样子清晰地印在我的视野里。



「……埃德拉斯先生。」



我倒在地上又一次喊了他的名字,看到他的眼里摇曳着蓝色的火焰,我似乎要因为安心而晕过去。



「你还活着吗,埃德拉斯先生。」



「嗯,活蹦乱跳的哦。」



埃德拉斯先生笑了,然后向我伸出手。



我像是确认一样,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手确实很温暖。



醒过来后没多久,里科和贝尔塔先生就出现了。据他们所说,我失去意识后过了大概半天,期间,他们为了远离战斗过的树林,移动到了这里。



虽然里科又去了一次我们被士兵们袭击的地方,但埃德拉斯先生斩杀的遗体都已经不在了。血迹和脚印还留着,但太过混乱所以难以辨别,里科对此非常不甘心。



不过最令我震惊的是贝尔塔先生仿佛没事人一样。



「贝尔塔先生,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原以为您趁着骚乱逃跑了。」



「维克,你刚醒过来就对我这么刻薄吗?」



「不是,我不是在讽刺您。」



如果我是贝尔塔先生,我绝对会逃跑的。他和我还有里科不同,并没有留在那里的必要。



「我怎么可能扔下维克不管一个人逃跑呢,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点啊。」



他装模作样的说着。虽然语气里净是糊弄,但现在这个状况,就算我继续问他也没有意义。我在心里下了这么个结论,把追问的话吞了回去。



需要获得的情报,还有许多。



「埃德拉斯先生也是,你的肚子上不是开了个洞吗?为什么会这么精神?」



「她用魔法帮我治疗过了。」



埃德拉斯先生掀起衬衣,一边解开肚子上缠着的绷带,一边用眼神示意站在旁边树荫里的扎扎亚小姐。



「在你被看不见的某个东西袭击倒下后,她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然后说自己是咒术师,本来是打算诅咒我的,结果一不小心诅咒成你了。所以她表示很抱歉,就提出帮我治疗还愿意解释来龙去脉——我并没有理解,但她很顽固偏要那么做。虽然非常可疑,但我也没有别的方法能堵住肚子上的洞,你也没有要醒来的样子,所以我就交给她了。」



说着说着,埃德拉斯先生身上的绷带就全部解开了。左边的腹部上,出现了让人看着心痛的伤痕。



虽然伤口几乎已经完全愈合了,但缝隙中还是在渗血。感觉碰一下就会再次裂开,我便慌张的收回伸到一半的手。一想到曾有剑刺进去过,我就感觉浑身发冷。



「这还属于治的很好的哦。」



里科一边接过扎扎亚小姐准备好的新绷带,一边说着。



「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毕竟还是被狠狠地开了个大口子。当时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没错没错。埃德拉斯的血止不住的流,里科也哭个不停,真是够呛啊。」



里科沉默着给贝尔塔先生来了一记肘击,贝尔塔先生也沉默着挣扎。



「但是如你所见,血已经止住了,也不痛了。嘛啊,死倒是不会死了,捡了一条命哦。」



埃德拉斯先生轻松地说着,然后看向自己腹部的伤口,他走过场似的确认之后说了一句「行,没问题。」然后扎扎亚小姐马上插嘴叮嘱他。



「我并不是疗伤的专家,这次虽然是不得已施展了治愈魔法,但有很多外行对重伤出手后导致病情加重的案例。而且,从你昨天的出血量来考虑,你的身体现在应该还是缺血状态。……也就是说,你还没有痊愈,只是不会死而已。总之你不要乱动,要接受专家的诊察,在那之前禁止饮食,因为不知道你的内脏是不是受伤了。」



扎扎亚小姐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感情起伏,但她说的话都是正确的,反而还能感受到她的亲切。



「那个……你是叫扎扎亚小姐吧?你真的是咒术师吗?」



我战战兢兢的询问她,扎扎亚小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嗯。我的确是咒术师。」



「因为弄错了所以诅咒了我,然后又帮助了我对吧?但是我不记得自己有被诅咒过……」



「不可能,你被我的诅咒咬住了吧?」



咬住。一听到这个词,我就想起了那头野兽的模样。虽然不记得什么诅咒,但关于被咬住的经历,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袭击我们的那头红色野兽,就是你说的“诅咒”吗!」



「没错。……果然,你能清楚地看到它的样子呢。看得见的圣女。」



那是,诅咒。我完全没想到诅咒竟然会是动物的姿态,着实吃了一惊,但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因为我确实从那头野兽身上感受到了,与诅咒相符的强烈的负能量。



我虽然理解了,但旁边的贝尔塔先生只是诧异的嘀咕着。



「咒术在几百年前就被指定为异端,属于古代魔法的代表。我听说由于是世袭制的技术,已经在异端狩猎时期从世界上消失了。你说自己是那种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法术的使用者,我没法轻易相信啊。」



「你知道的真多啊。」



扎扎亚小姐不仅没有不快,反而还很佩服。



「但是你只知道知识,并不怎么清楚实际情况。」



贝尔塔先生不甘心的发出了「唔」的一声。



「和那个轻浮的金发说的一样,咒术曾经在这个世界是恐怖的代名词,但现在已经成为了被淘汰,被人遗忘的存在,可并没有消失。我就是当时从异端审讯官的杀戮之下存活的人的后裔之一。如果你不相信,我也诅咒你一下吧。」



「啊,不用了。原来诅咒还留到了这个时代啊。」



贝尔塔先生很快就表示投降,然后缩起身子藏到里科身后的阴影里。这个人的自保能力实在是让我震惊。



扎扎亚小姐没有变换表情,继续说道。



「……但是,我表面上还是魔法师。如果大肆下诅咒,就会被狩猎异端的人给盯上。所以,现在也少有人会找我下咒,不过我也会根据金钱提供相应的诅咒。」



「那么,为什么咒术师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也是被人委托来杀我的吗?」



「不是。我是凭自己的意思来的。」



面对埃德拉斯先生的提问,扎扎亚小姐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二十年前。还是咒术师的我的父亲,接受了委托,咒杀了某个人。」



二十年。在场的人都对这个时间感到震惊,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没错,父亲诅咒的人就是你。艾米里欧·埃德尔海德。」



扎扎亚小姐的食指笔直的指向埃德拉斯先生,他盯着扎扎亚小姐的手指,歪着脑袋说。



「但是我还活着。」



像是寻求同意一样,埃德拉斯先生看向了我,我使劲的点了点头。不可能会有如此充满生命力的灵魂,他绝对是个活人。



「而且我听说皇室的人有加护,诅咒是没有效果的。」



「我知道。加护会弹开诅咒,所以,自古以来王侯贵族都没有被诅咒过,现代所剩的咒术师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父亲的确向艾米里欧释放了诅咒,而且在这个工作结束后离开了人世。」



扎扎亚小姐说着就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稍微有点发霉,还有魔力的香气。



「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古老的魔法道具。」



「是自古传下来的我们一族的记录纸。在这里面,记录了祖先至今拥有的所有诅咒,以及谁下过怎样的诅咒。根据这上面的记载,父亲的确是咒杀了艾米里欧。」



「呜哇,那这不是相当危险的东西吗?为什么还特意把这种东西留下来啊?」



贝尔塔先生像是要逃离什么污秽之物一样向后退,还皱起了脸。



扎扎亚小姐生气的反驳。



「因为对于咒术师来说,『谁,下了什么诅咒』是最为重要的。」



但是在场的其他人都一脸不解,她无奈的开始了对诅咒的解说。



「……我们,在身体内饲养着诅咒。只有在使用咒术的时候才会将其释放到体外,给予其外形,让其前往诅咒对象所在之处。释放出的诅咒,只会渴求咒术师所指向的对象的灵魂。」



「不会弄错诅咒,然后不小心盯上了其他人的灵魂吗?」



「基本上不会。所谓诅咒就像是一头养熟了的狮子。而且对诅咒来说,我们咒术师就像是栅栏和枷锁。在戴着枷锁的时候,诅咒也会服从我们的指挥去行动。……但是,无论将其饲养的多么亲人,狮子一旦放到野外就很难再让它回到栅栏中。放出去的诅咒也一样,一旦失去了名为咒术师的项圈,就会立刻变得残暴,有时还会长成怨灵或是灾厄。」



我想起了那头红色的野兽。和扎扎亚小姐说的一样,那野兽的确是一个劲的冲着埃德拉斯先生去。虽然像驱虫一样攻击了那些士兵,但那也是为了达到目的而排除障碍而已。而且——



「那头诅咒之兽,中途开始就变得残暴不堪,魔力也上升到了惊人的程度。难道说,那时的诅咒也是因为离开了扎扎亚小姐这个枷锁才……?」



「没错。由于你主动接受诅咒,那家伙才没有失去诅咒的性质,如果继续放着不管的话,就会变成怨灵或是灾厄吧。」



「真危险啊。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贝尔塔先生稍带责备的问道,扎扎亚小姐的表情严峻起来。



「咒术并不完美。诅咒因为某种方法被弹开或是在下咒之前对象就死掉的话,虽然很少见,诅咒会逃脱我们咒术师的控制。袭击圣女的诅咒也是,由于被那个男人弹开,枷锁被破坏,才变得残暴的。」



她冷静的说明着,虽然我理解了,但随之不能理解的事也逐渐变多。



我在加护仪式的现场里也看到了红色的野兽,也就是说扎扎亚小姐在那个时候已经亲眼看到了埃德拉斯先生的加护。



她明明知道就算诅咒埃德拉斯先生,也会被加护弹开,那为什么还要诅咒他呢?



我这么想着,然后看向她手上拿着的册子。扎扎亚小姐像是回应我的视线一般,点了点头。



「二十年前,父亲在完成咒杀艾米里欧皇子这一最后的工作后,被某个人杀掉了。结果,父亲所持有的诅咒们全部从栅栏中逃跑分散于大陆各地,翻出獠牙变成灾厄于大地之上。」



「杀害?为什么……」



「咒术师被人盯上性命是常有的事。」



扎扎亚小姐毫不震惊,平淡的回答着。



「但是,已死的咒术师体内放出的诅咒变成了灾厄,而回收他们就是后继者的责任。所以直到今天,我都在靠着这个记录给父亲善后。然后在我终于收回最后一个诅咒而感到安心的时候,听到了皇子艾米里欧还活着的传言。」



「……也就是说,你认为父亲的诅咒可能失败了,所以来找埃德拉斯先生确认对吧?」



「没错。」



她的声音里透着些微的疲惫。



「父亲的确诅咒了艾米里欧皇子。但是,这个男人还活着。那么,诅咒很可能是在离开了父亲之后“走丢了”。但是无论我怎么调查,都找不到当时放出的死之诅咒的痕迹。……虽然很难相信,但这个男人恐怕也有突发的咒术师才能,他可能在无意识的饲养着父亲所下的死之诅咒,也可能是通过强烈的加护,直接将当年的诅咒摧毁了。所以我就来诅咒他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但结果,诅咒被加护弹开了。就算诅咒埃德拉斯先生,诅咒也只会因此挣脱枷锁而已。



那么,扎扎亚小姐的父亲释放的死咒也在二十年前逃跑了吧……。照这样看,在二十年前,应该也发生了像昨晚一样因诅咒而造成的惨状才对。



「但是我,不小心把你给诅咒了。非常抱歉,看得见的圣女。」



我正在脑海里整理情报,却被突然的道歉拉回了现实。



抬起头后,发现扎扎亚小姐正看着我,她把本来就小的身体缩得更小了。



「在教会那件事之后,我就知道你能看到诅咒了,所以我觉得你很可能会妨碍到我。我就打算在你和那个男人分开的时候放出诅咒。你们逃离宅邸之后,我就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等待时机。但是那些士兵突然出现,还给那个男的肚子上来了一剑……。我想着至少要在他死之前看到他对诅咒的反应,结果一着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虽然她说的话听起来非常可怕,但她的语气里满是歉意,还耸拉着肩膀。再加上她的相貌,看起来就像个被训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