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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名字帅气过头害我想改姓,不过八九寺,我之前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我的姓氏是阿良良木。」



「抱歉,我口误。」



「不对,你是故意的……」



「我狗误。」



「还说不是故意的!」



「附近有全家吗?」



「不要随口问我便利商店在哪里!」(注:日文的「我口误」(kamimashita)与「附近有全家」(famimamita)音近。)



是爱吗?



是要去买爱吗?



两百九十八圆的爱!



「原来如此,阿良良木哥哥。」



八九寺改口说着。



不再严肃,而是面不改色。



「吸血鬼。听你这么说,我就有印象了。不过这又怎么了?」



「没有啦,就算是家人,这种事情也不方便明讲,但我觉得或许没办法一直隐瞒下去,毕竟即使已经恢复成人类,无论如何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



「我觉得没必要老实说出来。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家人,自己藏一两个秘密也是理所当然的。」



「八九寺……」



对喔。



我身边的人们,家里大多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相较之下,我的烦恼有可能只会成为无心之言。



「何况要是共同拥有秘密,对方难免会遭受波及。或许阿良良木哥哥说出来会比较舒坦,不过到时候留下不好回忆的,会是哥哥的家人耶?」



「唔……你说得很中肯。」



「到头来,如果家里的长子说出吸血鬼或是怪异这种荒唐的梦话,我会立刻把他抓进医院关起来。」



「太中肯了!」



唔~……



哎,这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并没有关进医院,不过以战场原的状况,是把怪异当成「疾病」来处理,至少家人是如此认知的。至于神原那边,受到怪异的影响至今,她的左手还没有恢复正常……她在这部分是怎么处理的?我不认为光是绑上绷带,就能够瞒骗共同居住的家人。



「现在阿良良木哥哥需要的……没错!就是继续保密的勇气!」



「喔喔!说得真好!」



「不过我只是用勇气这两个字调味,把这句话营造得积极一点而已,其实就只有保密两个字。」



「讲得太明了吧!」



「只要在最后加上勇气这两个字,大部分的话语都会变得乐观积极。」



「哪有这种事……国语的构造可没有这么单纯,八九寺,不准小看历经几千年形成至今的沟通工具。」



「要试试看吗?」



「试试看吧。如果你能讲到让我认同,我就倒立给你看。」



「倒立?」



「对。这是更胜于跪地磕头的姿势。相对的,如果你没办法让我认同,你就要在这里倒立……以你现在的裙子造型——在我满意之前,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你的儿童内裤!」



怎么样!



即使说得这么帅气,但要是内容没救也帅气不起来!



听到了吧!这就是国语!



「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



「哼,你只有胆量值得我嘉许。」



「阿良良木哥哥,扑火的不死鸟就是指你这种人。」



「慢着,我可没这么帅气吧?」



「那么……」



八九寺咳了一声。



画蛇添足的演出。



「先从初级开始……对恋人说谎的勇气。」



「唔……」



有一套。



明明只是对恋人说谎,不过光是加上勇气这两个字,听起来就像是善意的谎言——明明没有人这么说过。



「背叛同伴的勇气。」



「什么……」



好厉害。



明明以结果来说是背叛同伴,却给人一种藉此保护同伴的印象——明明没有人这么说过。



「成为加害者的勇气。」



「唔唔唔……」



我不由得沉吟。



明明只是造成他人困扰,感觉却像是看到一位自愿扮黑脸的男子汉典范——明明没有人这么说过。



「性骚扰的勇气。」



「混……混账……」



我完全屈居劣势。



即使性骚扰是卑劣至极的犯罪行为,却像是基于某个完全不同的目的,是为了完成这个明确的目的,逼不得已背下这个黑锅——明明没有人这么说过!



「懒散度日的勇气。」



「居……居然来这招……」



无路可退了。



明明只是浑浑噩噩浪费时间,却宛如刻意置身于这样的际遇,基于大义而在贫穷中挣扎——明明没有人,真的没有人这么说过!



可、可是!



现在的我不能认输!



「认输的勇气。」



「……我认输!」



啊啊!



因为听起来太帅气,我不小心附和认输了!



明明实际上就只是认输而已!



国语真简单!



顺带一提,勇气的英文是brave!



「好啦,阿良良木哥哥,请做出更胜于跪地磕头的姿势吧。」



「好吧!这是倒立的勇气。」



我倒立了。



在自家附近。



如果被火怜或月火看到我这副模样,我真的无从辩解……不,应该没这回事。先不提月火,火怜从小学生时代就经常倒立上学,成为路上同学们的笑柄。虽然她坚称这是在锻炼手臂,不过受到锻炼的应该是我的羞耻心。



「唔哇~……看到长这么大的人倒立,真是令我不敢领教。就到此为止吧。」



「…………」



「慢着,阿良良木哥哥,我说到此为止吧。」



「…………」



「阿良良木哥哥,请到此为止吧,反而是旁观的我开始不好意思了,为什么要像是遵守已故好友的约定,坚持倒立到现在还不放弃?」



「没有啦,该怎么说……」



我开口了。



就这么以倒立姿势,看着上方的八九寺。



「虽然很遗憾看不到你倒立的样子,不过我觉得以结果来说,我倒立之后的这个角度,应该也看得到你的内裤。」



这场比赛。



我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呀呜?」



少女八九寺害羞脸红之后采取的行动不是「按住裙子」,而是「踢我的脸」。毫不犹豫利落施展的下段踢,以最完美的角度命中我的脸。下段踢命中脸部的光景可不是随处见得到的。



「阿良良木哥哥!你是变态!」



「接受变态污名的勇气!」



「唔哇、好帅气!帅气到让我觉得只是内裤的话应该让你看个够——被我踢还能继续倒立的这一点尤其厉害!」



真是惊人的平衡感。



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没想到我会被我自己开发的技术所苦……太讽刺了!」



「哈哈哈!八九寺,你太安于现状了!你的绝招到最后是在我手中完成!」



「居、居然有这种事……我或许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我让怪物降世了……!」



「不过我刚才说你穿儿童内裤,我要为这一点道歉。没想到八九寺居然是穿那种网纹黑内裤。」



「啊?说这什么话,请看清楚一点!请不要这样啦,会破坏我的形象!我可是因应大众需求穿儿童内裤耶!上面还有兔子先生!」



「我看不到兔子先生。如果想给我看,就摆个更方便让我看的姿势吧。」



「这、这样吗?」



总之,要是真的在邻居之间传开也不太好,所以我就这么转移重心让双脚着地。



哎呀哎呀,手脏掉了。



我啪啪轻拍双手。



或许真正脏掉的是我的心,但是内心的脏污无从拍起。



「所以八九寺,刚才说到哪里?」



「说到阿良良木哥哥非常喜欢内裤。」



「不,并没有到喜欢的程度,你去问羽川就知道。」



「…………」



八九寺难得没有应和。



难道她已经向羽川打听到什么了?



如果真是如此,我的人生就陷入天大的危机了。



受害者协会,果然是个棘手的组织。



必须尽快思考对策才行。



「对了对了……关于怪异的事情最好保密,记得刚才是聊到这个吧?」



「是的。」



「总之,我确实也不想被关进医院,即使不死的特性只剩下渣滓,也可能会成为很好的研究材料。」



「如果医院只是把阿良良木哥哥当成脑袋令人同情的家伙,我其实无所谓。」



八九寺说出这种过分的开场白之后说道:



「认知到怪异,就会牵扯到怪异——就是如此。只是遭受波及就算了——要是源头在于对方,反而会是阿良良木哥哥遭受波及。」



认知到怪异,就会牵扯到怪异。



这应该是忍野曾经说过的话。



只要曾经与怪异有所交集,就会容易被拖进怪异的世界,受到怪异吸引并无从逃避——



包括被猫迷惑的羽川。



包括遇到螃蟹的战场原。



包括迷失如蜗牛的八九寺。



包括向猴子许愿的神原。



包括被蛇束缚的千石。



当然。



曾经被鬼袭击的我更不用说。



我们是那个世界的半个居民。



就像是有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而且这可不只是譬喻而已。



既然如此。



是否应该主动告知——否。



如果是为了对方着想。



如果是为了火怜与月火着想。



「干脆包含要背负的风险在内,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让自己的家人也抱持坚定的决心,其实这也是另一种方法。不过这种做法再怎么样也太冒险了。」



「也对,风险终究太高了,而且也不会因为这样而获得多好的报酬,既然这样就应该脚踏实地,采取low risk low return的方法比较好。」



「loli risk loli return?这就令人吓一跳了,原来阿良良木哥哥打算脚踏实地贯彻这么惊人的主义。」



「并没有!」



这丫头无论如何都想把我塑造成萝莉控。



完全不对。



我完全没有萝莉控的特质。



何况我实际上的女朋友是战场原,她丝毫没有萝莉要素。



真要说的话,那家伙是精神年龄大于实际年龄的成熟型女孩。



「不对,所以你们那是伪装情侣吧?」



「哪有这种事!伪装情侣是怎样,这种用语太新奇了吧!」



「阿良良木哥哥其实是萝莉控所以喜欢我,而且战场原姐姐其实是百合所以喜欢神原姐姐。」



「唔哇、这种事不能成真!我不要想象这种事!」



我确实喜欢你,不过后半的玩笑就开大了!那对圣殿组合最近真的走得很近啊!



简直是在弥补这段期间的空白!



「总之先不提这件事,rolling阿良良木哥哥。」



「不要帮我加这种好笑的称号!而且rolling这个字和萝莉控完全无关!」



「虽然这么说,不过阿良良木哥哥要是搬出来自己住,肯定会住在flooring的房间吧?」



「在这个时代如果想自己住,大部分的房间都会是flooring吧!」



「捕鱼的时候,会采用trawling的方法。」



「我听不懂trawling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英文单字学得真多!



这什么小学生啊!



八九寺轻轻呼出一口气。



似乎是要稍做停顿。



「跟你说喔,克拉拉木哥哥。」



「这是差一个字就天差地远的很好例子,不过八九寺,不要把我叫成以轮椅代步,可能会在阿尔卑斯山的少女鼓励之下站起来的大小姐,克拉拉木哥哥站不起来的。我的名字叫做阿良良木历。」(注:「阿良良木」和「克拉拉木」日文发音只差一个字。)



「抱歉,我口误。」



「不对,你是故意的……」



「我狗误。」



「还说不是故意的!」



「开锁狂。」



「你又在奇怪到吓人的地方着地了吧!」(注:日文的「口误」与「开锁狂」音近。阿良良木的反应源自游戏「所罗门之钥」。)



别说口误,我只觉得这样太神了!



你的国语!



「跟你说喔,阿良良木哥哥。」



八九寺如此说着。



重新来过。



「所谓的怪异!就是后台。」



「后台?」



「一般来说,只要欣赏舞台上的表演就行——这是所谓的现实。不过即使如此,偶尔还是有人想偷看后台,乱讲一些不识趣的话。」



「…………」



「不知道的话,还是别知道比较好。何况要是看过后台的人认定自己已经解开整个世界的架构,这就误会得太过分了——得知怪异的存在,反而只会令不知道的事情变得更多。」



「……这样啊。」



该怎么说。



这家伙讲话也变得有模有样了。



以前的她,明明连怪异的细节都不太懂——不对,这家伙不太懂的,或许只有她自己的事情。



而且。



既然她说不知道——那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话是因此才说得出口的。



那么……



我——也应该这么做吧。



「总之,不需要想得太复杂吧?现在觉得无比烦恼的事情,过了一百年就可以一笑置之了。」



「也太久了吧!」



我那时候应该入土为安了!



已经死了!



「是的,换句话说,生前的烦恼会在死后被当成笑柄。」



「太惨了!」



「毕竟俗话说得好,传闻已传七十五人。」(注:原文为「传闻只传七十五日」,意指谣言传不久。)



「这么多人知道了?」



「毕竟现代有网络,有七十五人知道,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既然是再怎么烦恼也没有结论的事情,就代表这是用不着烦恼的事情。现在的阿良良木哥哥,就像是烦恼『我平常的声音,好像动画角色的声音耶~』的配音员。」



「确实,不应该抱持这种毫无意义的烦恼……」



「暂时换个话题,阿良良木哥哥,『感谢各位读者寄来的支持信!我每封都有仔细看过!』的漫画家,以及『感谢各位读者在网志写的感想——我每篇都有(搜寻出来)仔细看过!』的漫画家,两人的行为明明一样,为什么给人的印象差这么多?」



「容我斩除现代社会的黑暗面!」



不。



并不是这么夸张的事情。



「所以,阿良良木哥哥。」



八九寺说道:



「阿良良木哥哥,只要在家人万一很不幸踏入后台的时候在这种时候悄悄引导他们就行了,在这之前什么都别做,这就是正确答案。」



「……这样啊。」



什么都不做——也是选项之一。



说得也是。



「真要说的话,就是不要让自己特别在意。」



「嗯,或许吧。」



或许还是应该和妹妹们维持在相互打闹的程度。我并没有成为月火心目中的那种大人。



只是稍微窥见了后台。



所以——我们彼此依然还是没长大的小孩。



「对。真要说的话,就是不要让自己特别在意『妹妹』。」



「不要强调妹妹这两个字!听起来会变成不同的意思!」



所以我才会一直用「家人」统称啊!



原来早就被看穿了!



「……呃,聊太久了。」



我正要去千石家。



差不多该走了。



「抱歉,八九寺,把你拦下来这么久,你也是正要去某个地方吧?」



「啊啊、不,并不是那么回事。我只是永远在迷路而已。」



「哪有这种事……」



「真要说的话,我是一边想着『阿良良木哥哥的家是在这附近吗~~最近都没见到耶~~说不定见得到他~?』这种事,然后一边散步。」



「这样啊。」



天啊。



她讲得好窝心。



「好乖好乖,八九寺,从下次开始,你要是先看到我,我准你主动过来抱我。」



「不,我没有那种想法,请不要误会了。坦白说,阿良良木哥哥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被小学生甩了!」



好大的打击!



无比沉重的冲击!



她明明不是傲娇,却请我不要误会!



「……顺便问一下,你喜欢哪种类型?」



「仙人这种类型会令我脸红心跳。」



「再怎么喜欢年长的对象,也要有个限度吧!」



至少得再活几个世纪才有资格!



门坎好高!



「好奇怪……你明明和我经历各种冒险,共同出生入死至今的说。」



「所以又怎么了?」



「知道吊桥效应吗?」



「知道。要是两人在吊桥独处,即使并不会讨厌对方,也会忍不住想把对方推下去。就是这样的心理学理论吧?」



「并不是这么恐怖的事情!」



不过,她说的这种心理学煞有其事。



在车站站台等电车的时候,会莫名想要把前面的人撞出去,类似这样的冲动。



与吊桥效应完全相反。



「而且到头来,我并没有和阿良良木哥哥经历各种冒险,共同出生入死至今的经验。」



「说这什么话,我的阿邦式刀杀法,不是拯救过你好几次吗?」(注:源自漫画作品,《达伊的大冒险》,台译《神龙之谜》。)



「阿良良木哥哥,原来你是阿邦的徒弟?」



「没错,虽然是勇者,却用了杀法这两个字。」



「我完全没记忆。」



「啊啊,我差点忘了。记得你在冒险的尾声,为了保护我导致头部受到外伤,就这样丧失记忆了。」



「结局这么令人感动?」



「就是这样。你在医院病床清醒之后,你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这样吗?」



「『高中是哪里,我私立?』这样。」(注:「这里」与「高中」音近,「我是谁」与「我私立」音近。)



「我即使失忆依然是学历社会的俘虏!」



「即使你忘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忘了你。」



「所、所以在打出片尾工作人员名单的时候,画面上就是全心全意照顾我的阿良良木哥哥吧!」



「不,最后以我和你妹妹结婚划下句点。」



「我完全被遗忘了!」



「不对!你永远都在我的心里!」



「我应该在医院吧!」



确实如此。



何况八九寺没有妹妹。



她是独生女。



「好吧,总有一天,我要成为让你迷恋的男人,到时候你向我告白也已经来不及了。」



「会来不及吗?」



「不,抱歉我太逞强了,我会永远等你,所以即使在我死前也好,请向我告白。」



我的态度好丢脸。



完全没有让她迷恋的要素。



「那么,改天见。」



「好的,下次再见吧。」



「八九寺。」



即使知道这样很不知趣。



我在道别之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忍不住,开口询问。



或许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



「你……不会不见吧?」



「啊?」



听到我的询问,八九寺歪过脑袋。



一副真的很诧异的模样。



「没有啦,那个——之前一阵子没看到你,我真的很担心。毕竟忍野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想说你会不会也像他那样,在某天消失不见——」



不。



这应该要看八九寺的状况。



对于八九寺来说,这样或许是一件好事——以八九寺的家庭状况来说,或许她应该这么做。



可是,该怎么说……



即使如此,我还是问了。



「嘻嘻!」



八九寺笑了。



似乎笑得很开心。



小孩子应有的笑容。



「平常总是只为别人着想的阿良良木哥哥,居然会为自己着想而提出要求,能够让你这么做的人,除了我之外,顶多只有忍姐姐吧?」



「唔……」



「阿良良木哥哥果然是rolling。」



「唔唔……」



我对她的结论深感遗憾。



何况忍已经五百岁了。



她不是萝莉,甚至已经是老太婆了。



「我真的觉得很荣幸。」



「八九寺——」



「阿良良木哥哥,我也要问一个问题。如果今后我又陷入危险无比的困境,到时候可以请你拯救我吗?」



拯救。



忍野厌恶至极的话语。



然而,我——



我觉得,我果然受到他的拯救。



而且……



我也希望能像他一样,拯救别人。



「我会拯救,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毫不考虑如此回答。



「我不会把拯救你的机会让给别人。」



「也可以找你商量事情?」



「应该说,如果你没有找我商量,我会生气。」



「很像阿良良木哥哥会说的话。」



八九寺以像是要岔开话题的这番话,接受了我的答案。



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虚幻。



「我不再迷路之后依然位于这座城镇,这件事肯定有某种意义。在明白其中的意义之前,我不会消失的。」



明明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八九寺却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讲得像是陌生人的事情。



就某方面的意义来说,确实是陌生人的事情。



自己不了解的自己,是最陌生的人。



「有某种意义吗……」



「是的。所以即使没有改编成动画,依然会有续集。」



「…………」



她又开始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



我真的听不懂。



「何况以上次的结尾来说,完全没有交代我的后续吧?阿良良木哥哥后来继续去找忍姐姐,但我到底去了哪里?」



「你问我我问谁……你去了哪里也只有你知道,反正应该又迷路了吧?」



唔~……



这么说来,这家伙没有出现在终章。



主持果然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晚点要开检讨会。



「不过,八九寺,如果会害得你不见,那我宁愿没有续集。你继续待在这座城镇的意义,就当作是不解之谜吧。」



「讲得真窝心耶。总之,即使我真的会在将来消失……」



接着。



八九寺宛如是在说给自己听。



「到时候,我一定会前来知会阿良良木哥哥。」



「……这样啊。」



这句话似曾相识。



我回忆着没留下只字词组就离去的那个人——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请你务必这么做。」



「会的,因为我很怕你对我生气。」



八九寺再度像是要岔开话题般说着。



而且收起笑容。



005



说到国二学生千石抚子的最明显特征,我认为其一是她过于文静的个性,其二就是浏海。留长的浏海没有分边,就像灌篮高手的流川枫一样任其低垂,看起来有点像是保护双眼的护盾。千石是从浏海之间的缝隙观看外界,但是从外界几乎看不见她的双眼。总之,她这种特别的发型,甚至营造出一种异样的气氛,不过基本上这是来自于她的怕生属性,真要说的话也是无可奈何。



这么说来,千石出门的时候大多会戴帽子,不过以一般人的观点,帽子似乎隐喻内心之墙。连忍野都以腼腆妹来称呼千石,不过到了她那种等级,与其说是怕生或腼腆,几乎已经达到不相信人类的程度了。



站在类似哥哥的立场,我很担心她的未来。



她这样要如何处世?



我思考着这样的事情,按下千石家的门铃(顺带一提,千石家是普通的两层楼民宅,不像战场原住在老旧公寓,也不像神原住在大到夸张的日式宅邸,就是平凡的住家),当她开门迎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不,吓一跳这三个字,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应该说,惊愕。



惊愕不已。



千石收起浏海了。



她以可爱的粉红色(不是刺眼的粉红色,是柔和的粉红色)发箍,把浏海和两侧的头发往后收。



可以清楚看见她的双眼。



应该说,可以清楚看见她的脸。



原来这个家伙长这样……



虽然正如预料——但她的脸蛋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她明明就像是我的妹妹,却令我有点脸红心跳。



总是微微低着头的她,像是把这天当成特别的日子,抬头挺胸出面迎接我。



总觉得她的脸颊看起来微微泛红。



她这么希望我来玩?



「……千石,你在家里都是这样?」



「呃……那个……」



回答得吞吞吐吐。



啊啊,千石还是老样子。我放心了。



原本我甚至以为眼前的她是另一个人,不过光是问个问题就慌张成这副德行,令我确定她就是千石。



「这、这样是指,怎么样……」



「没有啦,就是你的浏海。」



「浏、浏海?这……这是什么意思……」



千石装傻了,真可怕。



慢着,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吧?



「并、并、并不是,不是因为历哥哥第一次来家里玩,所以才鼓足勇气做了什么事,抚子并没有那样。」



「这样啊……」



哎。



既然她自已这么说了,应该就是这样吧。



或许她在家里,都会理所当然戴上发箍——将千石细嫩雪白的大腿展露在外的短裙、可爱的细肩带背心、以及披在上半身的开襟上衣,肯定都是她平常在家里穿的便服。毕竟即将进入八月,如今已经是盛夏时期了。



危险危险,我差点误以为千石是为了我而精心梳妆打扮出面迎接。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搞得像是千石把我当作异性看待似的。



荒唐荒唐。



完全不可能。



「请进,历哥哥,快进来快进来。」



「啊啊、嗯……咦?」



我在门口脱鞋的时候,察觉到一件事。



门口完全没有外出鞋。



这双学校指定用鞋,应该是千石的吧?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她父母的鞋子才对……



「……千石,你爸妈呢?」



「我爸妈周六也要上班。」



「是喔,那就和我家一样了……所以才会是千石接电话吗?」



慢着。



父母不在,家里只有一个女儿,那我真的可以贸然登门拜访吗?我一直认定千石的父母在家……糟糕,果然应该硬是带月火过来才对,不,现在还来得及,其实我应该择日再来吧?



在我如此心想的时候。



喀喳。



喀喳。



千石把大门锁起来了。



两道锁全部锁上。



甚至还挂上防盗炼。



嗯,千石的防盗观念似乎很完善……那就没问题了。这应该代表着我受到她的信赖。



我必须响应她的信赖。



这是年长者的义务。



「抚子的房间在二楼,所以要上楼。」



「啊啊,小孩的房间大多会在楼上。」



「已经准备好了。」



「这样啊……」



我依照她的指示上楼。



千石的房间大约三坪大,完全就是一般国中女生的房间。房间各处(从壁纸到窗帘到门把套)洋溢着草莓般的女孩气息,呼吸的空气是甜的。该怎么说,和我妹妹们的房间相差甚远。



唔。



不过只有那个衣橱,没有令我感受到草莓般的女孩气息。



反而,该怎么形容……



「千石,那个衣橱……」



「不能开。」



千石以明确……应该说强硬的坚定语气如此说着。感觉从我说「那个衣橱」的「个」这个字就回应,还没把「那个衣橱」的「橱」这个字说完,千石就先把话说完了。



「即使是历哥哥,要是打开那里,我也不会放过你。」



「…………」



没想到千石的字典里,居然会有「不会放过你」这种字眼,我好惊讶……到别人家里果然会有意外的收获。



喀喳。



看我完全进入房内之后,随后进房的千石锁上房门。不愧是进入青春期的女孩房间,房门已经装锁了……慢着,咦?



玄关大门就算了,但我完全不懂她为什么要把这个房间上锁。



总觉得我被关进来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



千石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她没道理这么做。



肯定是习惯成自然才上锁……怕生又害羞的千石,平常就养成上锁的习惯,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放在地毯上的托盘,已经摆着饮料与零食了。原来如此,这就是千石所说的「准备」。



真可爱。



「那么,历哥哥——请坐那里。」



「你说的那里是指床上?可以吗?」



「嗯。除了坐床上以外都不行。」



「…………」



千石没有选项这样的概念吗?



经常听她说「除了怎样以外都不行」这种话。



难道是删去法主义的忠实信徒……我第一次听说这种主义。



我坐在床上,千石则是坐在书桌(可调整桌面高度的老字号品牌)前面的旋转椅。



「唔、呼,这个房间,有点热耶。」



千石说完之后,脱下身上的开襟上衣。



缓缓脱下。



慢着,这个房间是你的房间吧?



「如果会热,把墙壁那台空调打开不就行了……」



「不、不可以啦!历哥哥无论地球变成怎样都不管吗?」



地球被当作人质了。



这人质超有分量。



「二氧化碳导致地球暖化,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光是碳被氧化就已经很严重了,还是两倍的碳被氧化耶!」



「这、这样啊……」



听她的说明,就知道她完全不懂个中机制。



不过实际来说,地球暖化的原因似乎尚未查明。有可能是冰河时期的相对现象,而且也还没证实与二氧化碳有直接关系。



「何、何况,历哥哥,古时候没有空调这种东西……俗话说得好,灭却心头火金铃。」(注:原为「灭却心头火自凉」,日文「凉」与昆虫的「金铃子」音近。)



「能够用火焰创造生命,真是先进的炼金术……」



这已经是神的领域了吧?



超厉害的。



「历、历哥哥如果热的话,要不要把连帽上衣脱掉?」



「嗯?我吗?」



「就算不热,历哥哥除了脱掉那件连帽上衣以外都不行。」



「除了脱掉以外都不行……」



这颗星球真可怕。



神原大概会欣喜若狂吧。



不过既然她已经是国中生了,难免会注意环保之类的问题,身为「哥哥」的我,这时候应该配合她才是正确的态度。何况我确实有点热……老实说直到刚才,我都觉得这个房间不只没开冷气,甚至像是开了暖气。



我的连帽上衣里面,是一件露出上臂的无袖背心。千石穿的是细肩带背心,感觉我们就像是露出上臂的搭档。



不过先不说我,千石居然在男生面前不以为意穿得这么清凉,令我认为她依然是个小孩子。



「那么,历哥哥,先喝个饮料吧……不过只有一个杯子。」



「为什么只有一个杯子!」



准备这么周全,却在这种地方出纰漏,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用同一个杯子应该没关系吧——因为抚子和历哥哥情同兄妹。」



「这……哎,我不在意就是了……」



现在去厨房多拿一个杯子的选项不存在吗?不,千石没有选项的概念。



她肯定会说「除了用同一个杯子以外都不行」。



不过为什么呢,总觉得我像是一只被囚禁的小动物……明明千石比较像小动物才对。



总之我喝了一口饮料。



隐约有酒精的味道。



「……千石,这应该不是酒吧?」



「不,不是。」



千石摇了摇头。



「只是普通的可乐。」



「嗯,喝起来的味道确实是可乐。」



「不过是强碳酸可乐。」



「居然还有在卖?」



强碳酸可乐。



传说能以碳酸令人醉的恐怖饮料。



这么说来,她准备的零食也都是巧克力酒糖,简直像是要让客人醉到不省人事的搭配。



好恐怖的阵容。



不过这当然只是一种巧合,要国中生熟悉待客之道才叫做强人所难,所以我决定不要抱怨,当成今天有机会尝鲜就行了。



「房间里没有电视吗?」



「嗯,我很少看电视,因为对眼睛不好。」



「…………」



既然这样,你平常的浏海到底是怎么回事?



吐槽点过于明显,反而令我难以吐槽。



或许是因为想把浏海留长,千石才会比别人更加注意视力保健。



「那你也很少玩电视游乐器吗?不过现在即使没有电视,也可以用掌上型游乐器玩游戏了。」



「嗯,我很少玩……只有稍微玩一些有名的游戏。」



「这样啊。你说的有名游戏,比方说是哪种游戏?」



「像是特攻神谍。」



「啊~啊~」



「MSX2的版本。」(注:特攻神谍(Metal Gear)最初是MSX2的游戏。)



「啊啊?」



她玩MSX2?



这时代居然有这种国中生?



这个女孩依然如此令人惊奇。



「主机放在一楼客厅……如果历哥哥真的要玩,虽然不在预定计划之内,不过要玩吗?」



「不,到别人家作客却玩单人游戏,这样太离谱了……」



「不然的话,也有POPILA2。」(注:一种接电视就能玩音乐游戏的早期游乐器。)



「你说POPILA2?」



就没有PS2吗?



「总之千石,你刚才有提到预定计划,意思是你在这方面有所准备吗?」



「嗯。」



千石取出两根免洗筷。



其中一根的尖端涂成红色。



「来玩国王游戏吧。」



「…………」



那个……要从哪里开始说明?



伤脑筋。



「千石……到头来,你知道国王游戏是什么样的游戏吗?和扑克牌的老K完全无关喔?」



「我知道,就像是船长命令那样的游戏吧?」



「唔~……」



虽不中亦不远矣。



她说的是英国叫做Simon says的游戏,类似「老师说」。



「国王的命令,是接待的。」(注:日文「接待」与「绝对」音近。)



「太政治化了吧!」



千石不知道是装傻还是怎样,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总之我先吐槽再说。



我看向免洗筷。



「我没实际玩过,所以也不太清楚,不过千石,国王游戏应该不是两个人就能玩的游戏。」



「为什么?」



千石歪过脑袋。



「无论是下令或是接受命令,抚子都很愿意。」



「呃、总之,还是别玩国王游戏吧。」



看来她应该还一无所知。



看到如此纯真的她就令我很舒坦,但有时会烦恼于如何应对。真是的,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问到「小孩哪里来」的妈妈。



大概是没能按照预定计划吧,千石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但她没有因而沮丧,而是把免洗筷放到一旁说道:



「那么历哥哥,来玩人生游戏吧。」



她做出这样的提议。



「人生游戏吗,嗯,好啊。」



「人生的命令,是绝对的。」



「好沉重!」



千石表示游戏放在和室仓库,所以暂时离开房间。



「虽然不可以打开衣橱,不过除此之外都没关系,像是看看那边的相簿。」



她这么说。



为什么要让我看相簿?



我摸不着头绪。



千石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回来——感觉她好像看到书柜里的相簿没被动过而失望,嗯,应该是我多心了。



顺带一提,并排在她书柜里的书很有个性。连一本漫画都没有,几乎都是岩波文库的古典文学,不像是国中生的书柜,甚至像是令人认为她平常都在看这种书,藉以表现自己成熟的一面。可能会有人不经意误解,认为千石是为了在我这个客人面前充门面,把父亲书房里的书搬过来展示。



……不过我记得,这个家伙看过很多漫画。



她知道斗球儿弹平最后一集的内容耶。



不过,好久没有玩人生游戏了。



记得小时候,我曾经不知道期票的用法而花了一番工夫。



「啊、对喔,我们是不是以前曾经在我家玩过人生游戏?」



「嗯,我记得。」



「这样啊。」



「何况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



确实,千石会把往事记得清清楚楚,哪像我,对于以前的千石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她是一个总是低着头的女孩。



我转动轮盘。



虽然这也是人越多越好玩的游戏,不过说到底就是类似大富翁的游戏,转动轮盘让车子外型的棋子前进,心情随着遇到的事件而起伏,颇能带动气氛。



感觉像是回到了童年。



不过,该怎么说……



千石会把整个上半身弯下去接近地毯上的棋盘,所以细肩带背心的内侧若隐若现,令我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何况她原本就坐在我的正对面,短裙底下的春光随时都可能外泄。



真是的。



虽然是小孩子,但如果对方不是千石,我或许就会受到诱惑了。她的姿势就是危险到令我有这种误解。我一直深深觉得,千石总是把自己身上应该保护的部位搞错了……咦?记得我上次这么想的时候,千石是选择以浏海遮掩「应该保护的部位」吧?但她今天连浏海都收起来了。?



搞不懂。



而且,她细肩带背心里面没穿内衣。



这么说来,细肩带背心本身好像就算是内衣……这方面我不清楚。因为我家里的妹妹们,无论是大只的还是小只的,都与这种漂亮时尚的便服无缘。



不是运动服就是和服。



总之再怎么样,历哥哥看到千石的身体,也不会冒出非分之想。千石,你要庆幸我是一名绅士。



「啊……走到结婚的格子了。历哥哥,帮我拿棒子。」



「好。」



「……如果要结婚,抚子想和历哥哥结婚。」



「嗯?咦、现在的人生游戏,已经可以让玩家相互结婚了?」



我知道这个游戏的时候,还没有这种系统。



「嗯……不,没有这样的系统,不过,我是说理想的对象。」



「这样啊……」



啊啊。



这么说来,火怜与月火以前也对我说过「长大之后要和哥哥结婚」这种话。



好怀念。



总之,千石终究已经没有这么孩子气了,所以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应该像是口头上取悦我吧。



「口头取悦?」



听到我这么说,千石露出诧异的表情。



「……用嘴巴服务的意思吗?」



「完全不对!」



「虽然会不好意思,不过如果历哥哥需要这种服务……」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这样哪叫做哥哥!



只是个变态吧!



「对了……历哥哥,我之前就想过一件事。」



「嗯?什么事?」



「历哥哥这样的称呼,感觉有点幼稚。因为历哥哥并不是抚子真正的哥哥。」



「…………」



印象里,我曾经和神原聊过同样的话题。



记得当时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虽然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过现在要转移话题也很突兀,就暂时顺其自然聊下去吧。



不过以我的立场,千石至今也和以前一样叫我「历哥哥」,我已经打从心底感到开心了。



「总之,想换称呼的话就随便你吧。你想要怎么叫我?」



听到我这个问题,千石就像是从很久以前就决定好答案般说道:



「历。」



「………………」



什么嘛。



没什么嘛。



只是纯粹以名字称呼罢了。



完全没有突兀之处。



根本就不用考虑到这是结婚话题之后聊到的事情,天啊,我的不祥预感最近开始落空了。有一段时间的命中率夸称百分百的说。



「嗯,我不在意。」



「那、那么……」



不可思议的是,千石不知为何羞红脸颊,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收起浏海的千石,表情丰富得出乎意料)。



「……历。」



她如此说着。



这个怪家伙。



「我说啊,抚子……」



「抚、抚子!」



千石的脸变得更红了。



就像是遭受到剧烈的打击。



「历,然后抚子……哇、哇、啊哇哇……」



「咦?」



这也只是单纯以名字称呼吧?



总觉得从刚才开始,我们的国语就完全没有交集。



改天应该请国语专家八九寺指导一下。



「总之不提这个——千石,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咦?什、什么意思?」



「没有啦,想说有没有又发生上次那种事……」



老实说,看到千石现在的清凉穿着,令我回想起这件事。之前我久违数年再度见到千石的时候,虽然不是绝对,但是不方便做出这种清凉的打扮——



是怪异害的。



以及,人类害的。



依照忍野的说法,千石的状况和我、羽川、战场原或八九寺不同,似乎不能概括而论然而即使如此,如今的她肯定也变得容易招引怪异。



然而过度在意,反而容易出现百密一疏的状况。



所以应该确认一下她的近况。



「不……抚子,并没有。」



「这样啊。」



「不过……」



此时,千石表情一沉。



「那种奇怪的『咒语』,好像还是很流行。」



「在千石的学校?」



「是的,但不只是我的学校,是在所有国中生之间流行。」



千石说到这里犹豫片刻。



接着像是下定决心说道:



「良良她们,大概正在做某些事。」



「………………」



顺带一提,她所说的「良良」是月火国小时代的绰号取「阿良良木」中间的「良良」两个字。既然她是说良良「她们」,那她说的应该是包含火怜在内的火炎姐妹。



正在做某些事。



正在做某些事。



正在做某些事!



模棱两可,可以导出各种可能性,令人忐忑不安的话语正在做某些事!



不,拜托……什么都别做啊!



「之前我向良良说了——她问我之前蛇的事情……但我当然不能据实以告,所以讲得有点含糊……但她好像请别人帮忙,调查到各式各样的情报。」



「……各式各样?」



好想知道详情!



但也不想知道!



这么说来,记得今天火怜出门不在家……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哎,既然是国中生之间的问题,那对火炎姐妹当然不可能没有行动……



「换句话说——应该就是和那个『咒语』有关。不过到头来,那玩意正确来说,只是一种毫无根据的诅咒仪式吧?以千石的状况,反而是千石的应对方式有问题罢了。」



应对方式有问题。



她的应对方式——过于正确,所以有问题。



记得是这样没错。



如果要说得更加正确,这是号称传说中之传说的吸血鬼,铁血、热血、冷血的吸血鬼忍野忍来到这座城镇——造成的弊害。



反过来说。



在这些问题已经解决的现在,国中生之间流行的「咒语」,肯定已经没有任何效力了。



「嗯。」



千石点头回应。



「怪异货真价实形成那种明显形体的状况,就只有发生在抚子身上。应该吧。」



「既然这样……」



「不过,良良她们并不是把『咒语』的结果视为问题——到头来,良良她们应该不相信怪异的存在……我是这么认为的。」



「哎……说得也是。」



那两个家伙挺现实的。



虽然怕鬼,却不相信鬼真正存在。



她们就处于这样的立场。



「她们真正视为问题的,反倒是最近这种毫无根据之诡异『咒语』盛行的状况——想要查出是谁让这种玩意流行起来。」



「…………」



她们要找出「咒语」的根源?



我妹妹居然这么异想天开。



何况一般来说,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吧?



「这应该不是某人带动流行……而且就算找到根源,『咒语』盛行的责任也不在于那个人吧?」



俗话说「传闻只传七十五日」。



第一人与最后一人简直毫无关连。



几乎就像是传话游戏。



「这方面就是良良……应该说火炎姐妹的作风了,良良她们似乎早就认定,这是『某人』基于『某个目的』让『咒语』流行起来的……」



「……确实很像她们的作风。」



真是的。



看来,果然需要和火怜好好谈一谈——虽然置之不理也无妨,但是这个案件已经包括「千石抚子」这个实例了,所以状况更加敏感。



一个不小心的话……



可能会有一只脚踏进棺材。



只是一只脚还好——但有可能两只脚都踏进去。



甚至会像我一样,连脑袋都栽了进去——



「历……历哥哥?」



大概是因为我忽然沉默吧。



千石恢复为原本的称呼方式——呼唤我。



我回过神并抬起头来。



千石担心地看着我——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似的。大概是以为自己说的话刺痛我的心,因而感到自责吧。



她真是个好孩子。



如果千石真的是我妹妹该有多好。我如此心想。



如果千石真的是我妹妹,我绝对不会和她吵架打闹吧。



「我没事。千石,你放心。」



我继续说道。



「还有,该怎么说,千石,你维持这样会比较好。」



「…………?」



「没有啦,我是说浏海。外出也这样不是很好吗?」



「因、因为,这样会不好意思……」



大概是要代替浏海,千石以双手掩面。



「不、不过,既然历哥哥要求这么做……抚子会努力。」



「嗯,努力是一件好事。」



我点了点头。



守护他人的成长挺不错的。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守护她到最后。



「话说回来,人生游戏玩得差不多了,千石,接下来要玩什么?」



「扭扭乐。」



「是喔,这我就没听过了。是什么样的游戏?教我玩吧。」



「嗯,抚子来教吧……用身体。」



「哈哈哈,真令我期待。」



不过话说回来……



千石收起浏海而显露出来的双眼,似乎偶尔散发着某种完全不适合她,宛如响尾蛇的闪亮视线,这真的只是我多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