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各自之战(1 / 2)
1
连夜赶路,到了第一声鸡鸣报时之际,总算抵达了混之里。
咕咕咕||咕咕咕||的啼叫声,从遥远的山脚下传入耳中。
二鹤和缟站在一座小小的山丘上,放眼俯瞰着朝霭袅袅的村里。
家家户户的茅草屋顶,狗的吠叫声,以及一条晶莹清澈的小河流经其中。布满河水两岸的农田,映照出逐渐破晓的蓝天景致。
「那边!」缟指着说道:「卡欧斯大人的办公室就在那座高塔里面。」
二鹤眯起双眼。
只见一座外表涂成黑白两色,形状像洋葱的高塔,刚好座落在村里的中心点位置。
「如果从这个地方看过去,看起来刚好就像是一幅阴阳调和的太极图。」缟说道:「在沌灭亡后,卡欧斯大人的身体状况便出了问题。据说是在提炼阶梯时,内脏不慎受创。现在他几乎不再踏出那座塔,周遭戒备也相当森严。」
「要怎么做才能进入塔中呢?」二鹤询问。
「只有卡欧斯大人及村里干部才有资格进入那座高塔。」
「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你要被我逮住。」
二鹤看了缟一眼。
「犯罪的人会在设置于那座高塔外面的白砂地接受审判。间谍是重罪,而重犯基本上都会由卡欧斯大人亲自出面审理。」她接着补上一句:「但是你不能再继续披着这张驴子外皮。」
二鹤沉思片刻,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
「缟小姐,请你帮我拔掉我脖子上的葫芦栓盖好吗?」
「这个吗?」
缟拿起葫芦,「啵」地一声拔掉栓盖。
「真是够了,我已经整整二十年没变回人类的模样了。」
话还没说完,现场刮起一阵风,葫芦突然膨胀,在转眼之间便将二鹤的身体吸入其中。
「!」
缟茫然俯视着掉落在草皮上的葫芦。
虽然听见葫芦口传出一阵微弱声音,但却听不清楚那阵声音到底是在讲些什么。
缟用脚尖轻轻戳了戳葫芦。
毫无反应。
因此,她试着将耳朵凑过去聆听。
葫芦却突然喷出一阵白烟。
雪白的烟雾瞬间笼罩住周遭一带。
几乎就在缟往后跳开的同一时间,现场也传出「砰」的一阵巨响。
一个魁梧的人影浮现在白烟之中。
缟凝神注视。
当风吹散烟雾之后,只见一名身穿铠甲的武者乍然现身。身高起码有两公尺,腰际插着一把大刀,双眼宛如喷火似地睁得老大,一头仿佛烈焰的怒发高竖指天,突出的额头长着一对如同水牛般的弯角。
斗神……这是最先掠过缟心海的字眼。
「缟小姐,非常感谢你。」这名斗神发出地鸣般的声音说道:「我就是鬼驹二鹤,而这正是名符其实的『※马从葫芦里头冒出来』哩!」
缟顿时哑口无言。
「缟小姐?」
「啊……」经他这么一叫,缟总算才回过神来,同时猛眨双眼。「你真的是……那头驴子吗?」
「是的。在下就是如假包换当了整整二十年驴子的男子。」
「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变成驴子……」
「缟小姐在看到我真正的样子之后,内心作何感想?」
「咦?这个嘛……」缟转移视线。「活像……恶鬼一样。」
缟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口,二鹤随即用他那如雷的嘹亮嗓音哈哈大笑。
「哇哈哈哈!一点也没错。就因为这副如同厉鬼的形象,害我好几次都被卷入不必要的战火之中。我已经受够杀人这件事了。所以才会决定改当驴子度过余生,但……」
「那么,卡欧斯大人真的……就是那个名叫百足橡的倏国忍者吗?」
「这件事非得设法加以确认不可。」
「为什么?事到如今再确认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曾发自内心宣誓效忠的一位人物,就是我们倏之里的第二代里长•真昼火焰大人。」
缟默默地听他说。
「在来这里的途中,我已描述过梯子事件的相关内容给你听了……」二鹤说道:「火焰大人可说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梯子事件从历史舞台中彻底消声匿迹。目的是为了不让那种药物在这世界上散播开来。但假如你们的卡欧斯大人就是百足橡的话,那将会导致火焰大人的苦涩决定化为乌有。」
缟点了点头。
「尽管只有绵薄之力,但我鬼驹二鹤绝不能忽视这件事情。倘若我视若无睹的话……」二鹤露出微笑,看起来却仿佛恶鬼流下眼泪一样。「今后我将变成一个比驴子还不如的人啊!」
「好吧!」缟作出回应:「可是以你现在这副模样是行不通的。」
「怎么说?」
「你再怎么看都比我厉害啊!」缟说道:「这样的你被我抓到,只会引起里民们的疑心罢了。」
2
时间稍微往前回溯。
露一边目送二鹤及缟「啵喀」、「啵喀」地踱步离开的背影,一边开口说道:
「鸣人……让他们离开真的好吗?」
「没关系啦。」
「可是……」
「没关系的啦。」
「……」
「二鹤大叔曾经是第二代里长大人的小组成员。」鸣人迈步踏向自己应行之路。「跟我老爸,以及莲华的老爸一同并肩作战。」
露撇下逐渐远去的一人一驴身影,转身追上鸣人。
「我可以理解二鹤大叔想做的事,其实就跟你我接下来准备采取的行动没什么两样啊!」
「……」
两人不发一语地走了一段路程。
「哪……鸣人。」
「什么事?」
「找到莲华之后,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鸣人答不上来。
他们身为上忍的任务,是将莲华带回村里。但要是这么做的话,莲华的身体可能会被研究小组大卸八块也说不定。
但话虽如此,却也不能袖手旁观。假如莲华真的与禁术的发动脱不了关系,那他迟早有一天会给倏之里酿成灾祸。
一旁的露脸上浮现出求救般的眼神。
脑中一片空白的鸣人,正准备脱口说出一些老套的鼓励台词之际,突然有一个小孩从草丛里头跳了出来。
被污垢弄脏的衣服,布满灰尘的脸。在那张异常消瘦的黝黑脸上,只有一双眼睛绽放着光采。
「小子,有什么事吗?」
这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鸣人说道:「给我食物。」
鸣人及露面面相觑。
「现在已经快天黑了。」鸣人对小孩说道:「妈妈会担心你喔。」
「我爸妈都不在了!」小孩大声回答:「通通都被怪物给杀死了啦!」
「怪物?」
只见小孩指着位于道路尽头的百龟山。「就是把那座山搬到这里的怪物啦!」
「!」
「你……」露蹲在这名小孩面前。「该不会是沌之里的孩子吧?」
小孩用力点了点头。
「喏!」鸣人从挂在腰间的杂物袋里取出干粮,递给这名小孩。「只是剩没多少就是了。」
露也拿出了干粮。
在抢下鸣人手中的干粮之前,这孩子转头对着草丛大叫:
「喂——!没问题啦!他们拿食物给我了!」
话刚说完,草丛沙沙作响,又冒出另外两个小孩。
三个小孩一起分吃鸣人及露给他们的干粮。
「我就说吧?」率先跳出来的孩子一边将干粮塞进嘴里,一边对他的同伴说道:「这两个人不是混的忍者啦!」
「我说小子。」鸣人开口询问:「你刚刚有提到怪物怎样怎样的对吧?你说是那头怪物把山搬到这里的?」
「我看见了。」率先露脸的小孩说道:「大怪兽把山搬过来,直接砸向村里。」
「我也看见了。」随后才出现的女孩子接着说:「总共有三只怪兽喔!」
「我也看到了。」另一名小男孩补充道:「全身雪白,嘴边挂着长长的牙齿,长得跟牛很像!」
孩子们讲了许多有关怪物的事给他们听,但这些情报经过整理之后,总归一句话就是「怪物」。
既像鳄鱼也像鹰鹫,亦像牛又像狮子,还像麒麟——三只浑身都如同雪花一样白的怪物,将百龟山扛在背上抬到这里,硬生生地压毁了整座沌之里。
「你是因为看见头巾,才知道我们并不是混国忍者的吗?」鸣人开口询问率先露脸的小男孩。
「因为混国那帮人所戴的头巾……」那孩子用脚尖在地面上画出一个「?」的图案。「有这种形状的图案啊。」
「那你们有被那帮家伙怎么样吗?」
鸣人一提问,狂啃干粮的孩子们同时停下动作。
「……?」
「村里被怪物毁掉,大家通通都死了。」一开始的小孩嘀咕着说道:「虽然也有不少人幸运逃过一劫,但混国忍者却跑来杀光了所有人。」
「!」
其余两名小孩则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不准哭!」头一个小孩破口大骂:「就算哭也没有用了啦!我们不是说好要勇敢活下去,日后再找那些家伙报仇的吗?」
露轻捂嘴角,强忍泪水。
目送孩子们消失于草丛之中的鸣人,真的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抓鬼、踢罐子、捉迷藏……」
「鸣人……?」
「那群小鬼头,现在明明正处于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
「嘿嘿嘿,忍者的世界到处都充满仇恨啊!」咬牙切齿的鸣人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该死……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3
再次被吸进葫芦,又伴随著白烟现身的鬼驹二鹤——
「你这是……」缟睁大双眼。「打算伪装成鸣人吗?」
「在这二十年来,鸣人先生是跟我相处最久的人类,感觉如何?」
「嗯——」缟微微侧着头。「有点微妙耶!」
「哪个地方有点微妙呢?」
「首先,鸣人没有长角。」
二鹤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对角。
「再来,鸣人的头发并不是红色的,身体也没那么不堪一击喔。」
「这样如此弱不禁风的鸣人先生,真的不适合吗?」
「没这回事。」缟抿嘴一笑。「这样完美极了。」
二鹤点了点头。
「我再确认一次。」
「好。」
「待会儿由你先现身闹事……」缟说道:「我再出面捉拿你。」
「我知道了。」
「你不能太过轻易就被我逮住。假如被认为只是个没什么了不起的忍者,或许就无法请动卡欧斯大人亲自出面审问喔。」
「我明白了。」
「但是,也不能表现得太过难缠喔。」
「这我了解,适可而止对吧?」
「你先进村里去。我想想喔……」缟指着下面的混之里。「那边有一棵大树对不对?」
「嗯。」
「我们就在那里进行作战。」
「为了以防万一,是否先敲定开始进行作战的暗号比较妥当呢?」
「说得也是……那么,就以我说『你是什么人?』的这个问题作为暗号。」
「了解,然后我再自我介绍。」
「嗯。让人知道你是倏国忍者的话,一来不仅能使抓住你的我声名大噪,二来假使卡欧斯大人真的是倏国叛忍的话,这件事或许也能发挥出推波助澜的效果也说不定。」
「说到叛忍,我对一件事有点纳闷。」二鹤说道。
「什么事?」
「身为叛忍的你重返村里,不是应该会遭到惩罚吗?」
缟顿时愣了一下。
「缟小姐曾说『我已叛离村里』没错吧?」
「哦哦!」缟的双眼透流露心领神会的目光。「那是谎话啦!」
「谎话?」
「我不是说过我们村里重文轻武吗?」
「嗯。你有说过。」
「我会在那种场面说出『我已叛离村里』,单纯只是运用了辩论术而已啦。」
「原来如此。是通过辩论驳倒对手的作战手法对吧?」
「我只是觉得那样讲对鸣人比较有效,才脱口而出罢了。」
「那么,请问缟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百龟山的旧址呢?」
「因为我正在前往沌的路上。」
「你为什么要前往沌之里?」
「我想亲眼证实,看看沌是否真的已经被百龟山所压毁。」
「亲眼……」
「沌一灭亡,混这边可说是乐翻了天……但我搞不懂为什么大家有办法开心成那副德性。明明很多人不幸丧命不是吗……因此我才兴起了前往现场的念头。心想如此一来,或许就能了解某些事情也说不定。」
缟耳边重新响起鸣人的声音。
——说到无法理解,这世界本来就充斥着很多无法理解的事。你知道为什么会起风吗?
从没见过会讲出那种傻话的家伙。缟明明试图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哄骗对方,没想到对方居然正面承受了她的说词。
要是鸣人选修辩论课程的话,肯定会被当掉的。缟一边在心里暗自微笑,一边从怀中取出药袋。
「建议你还是别再服用那些药丸比较好喔。」
缟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鸣人先生曾经说过,服用那种药丸所获得的查克拉,并不是自然界的能量。还说那股查克拉会令人作呕。」
「但我的身体没什么异状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服用这种药丸的?」
「最近才刚开始。」
「阶梯八成是用梯子改良而成的药丸。长期服用下来,应该就会产生副作用,你是否心里有数呢?」
缟低头看着药袋,沉思一会儿后,随即使劲将药袋抛了出去。
「这样我就放心了。」面带微笑的二鹤起身,解下挂在脖子上的葫芦交给缟。「请你帮我拿着这支葫芦。」
「好。」
「接下来我将成为一名被捕落网的囚犯。」在伴随一阵强风消失之前,二鹤补充说道。「我若被带往白砂地接受审理,还请你找个适当时机拔掉葫芦的栓盖。」
独自被遗留在原地的缟将葫芦抱在怀中,抬头仰望蓝天。
——鳞云一现,明天就会下雨。天降甘霖、草木便生长茂盛、农作物也跟着开花结果。太阳一下山,月亮便露面。看见燕子飞抵,便知春天已经来到。这些都是大家熟知的常识,可是却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热腾腾的面汤,加上Q软够劲的面条……缟下意识地想像了一番。拉面肯定是一种好吃到不像话的料理吧?
虽然还没吃过——但我可以了然于胸喔,鸣人……
4
立于树枝上的二鹤,仿佛在通过叶缝洒落的阳光中沉思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缟立刻厉声诘问。
「我叫鸣人!」二鹤倏地睁大双眼。「是倏国忍者!特地前来终结这场战争!」
两人就此展开对峙。
接着,立刻感受到忍者们自村里赶赴现场的气息。
等到这群忍者来到现场附近,缟及二鹤这才互相点了点头。
「笑话!」缟大叫:「率先采取行动的,不就是你们倏国吗?」
「可笑至极!」二鹤也怒声回吼:「我等乃是出于对混之里的一片好心才动手的!」
「你们通通不准出手!」缟对背后的忍者们怒吼:「这家伙交给我来处理!」
「少瞧不起人了,小ㄚ头!」
二鹤快速动手结印。
「风遁•流星丸!」
气势十足地发动术法。其威力大到让周遭草木不断摆动、地面随之摇晃,同时划破空气。
掌心捧着光球的二鹤从树上一跃而下,纵身袭向缟。
缟闪过这一击,在她背后的混国忍者全都遭到流星丸迎面击中而被震飞出去。
缟动手结印,挂在腰际的葫芦随即晃动了一下。
「混遁•分身术!」
大声怒吼后,缟的身体瞬间分裂成两个,接着又幻化成三个。
「哎呀呀!太诡异了!」二鹤说道:「这样一来,我根本分不出哪一个才是本尊啊!」
三名缟同时抛出苦无。
二鹤一边闪躲,却也没有看漏右边的缟正以眼神向他示意。他立刻结印,双手各变出一颗流星丸。
「可恶,我不管了!」
二鹤只放过右边的缟,祭出流星丸轰向其余两名缟。
缟的两个分身「啵」地化作烟雾消失不见。
缟的本尊则趁机绕到二鹤背后,以苦无紧紧抵住他的喉头。
「棘手的家伙!」缟为了让同伴们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而刻意提高声调:「你来混国做什么?快说!还不从实招来!」
「可恶!被世人尊称为倏之三忍的鸣人大爷我竟然……呜喔喔,真是本大爷这辈子最大的失算啊!」二鹤确实地强调了应当强调的重点:「好歹我也是个忍者,事到如今,我就自我了断,避免走漏口风!」
「你想得美!」
缟并未错放这个时机,起手赏了二鹤的颈项一记手刀。
「呜呜呜,真是个值得赞赏的敌手啊……」
最后只留下这句话,二鹤便双眼翻白,顿时失去意识。
「把这家伙绑起来打入大牢!」缟对着同伴们大喊:「看样子他似乎是很有名的倏国忍者。就请卡欧斯大人亲自出面审判吧!」
5
隔天,分外白亮的太阳升上天际。
鸣人及露在群树生长茂盛的苍翠山道上疾行。
他们很清楚该往哪个方向前进。鸣人虽对露说他感觉到莲华的查克拉显得愈来愈「强烈」,但这句话其实有一半是谎言。
连鸣人自己也不晓得该如何形容才好。这股查克拉,确实是莲华所散发出来的能量。
但愈是靠近目的地,莲华的查克拉反而变得愈来愈微弱。
不对,这样讲似乎也有点不对……鸣人一边飞跃于树梢之间,一边思考这个问题。并不是变得微弱,而是感觉有点像……这并非查克拉,而是某种截然不同的玩意儿。
缟的药丸——假如莲华也有服用的话……
然而这股近似晕眩的恶心感觉,却跟先前接触缟之时完全无法相比。真要举例的话,就如同前后左右、上下、过去、现在及未来等等……都彻底消失殆尽的黑暗。
充满这片黑暗的莫名能量,源源不绝地由背上那道灼热的咒印流入体内。
但问题并不在此。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心中充斥着一种预感:只要将自己交托给这股混沌能量,就会有令人难以想像的安宁在这片黑暗中等待着他去享受。
毫无根据。
但也解释不清。
即便如此,鸣人依然深知这是一股如假包换的真实预感。
而且,他甚至认为这跟封天鼠大师的教导——与自然调和——毫无矛盾之处。只不过大师所说的「自然」若是硬币的正面,那么这股莫名能量就是硬币的反面——
发动仙人模式虽能活化身体机能,但要习得仙人模式却没那么简单。大师时常这样说:「如同天有常轨一般,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你懂吗?小子。要是违抗命运,可是无法练就出所谓的自然能量喔!不可以把自然能量当成荞麦面一样『绷~~』地拉长,再呼噜呼噜地吃进肚子里头。若不用尽全力地苦练,就绝对不可能练出一身自然能量啊。正所谓光阴似箭,少年易老学难成啊!」
若是借用大师的话,鸣人会觉得现在试图吞噬自己的这股漆黑能量,就仿佛是一股以命运作为抵押品,硬是从老天爷手上抢夺过来的自然能量。
在通过树缝洒落之阳光织成的光网中,鸣人及露穿梭于群树之间,飞纵于枝干之上。
——鸣人……
「!」
见鸣人停止飞跃,露也跟着停在树枝上。
「鸣人,你怎么啦?」
却见鸣人双手抱头,两眼圆睁,心神遭到脑海中的声音所夺。
——果然是你吗?鸣人……
「……莲华?」
——换句话说,这代表你也已经走火入魔了啊……
——走火入魔……
鸣人紧闭双眼,在脑中默念。
——那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说混沌已经钻入你的体内……
——混沌……
——没错。那就是一路引导你来到此地的声音的真面目……
「莲华,你在哪里!」鸣人放声大叫:「快点给我滚出来,你这混帐东西!」
露大吃一惊,忍不住睁大双眼。
——如何呢,鸣人?有感觉到体内充满力量对吧……
「啰嗦!」他猛抓头发。「闭嘴!」
——我就在你头上的洞窟里头……
眼前顿时化作一片雪白。
「鸣人!」露大叫一声。
——来吧,鸣人……
在逐渐消失的意识中,只听见莲华声音的鸣人,颓然地自树上掉了下去。
——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世界末日……
6
直到格外白亮的太阳高挂于头顶绽放光芒之际,二鹤这才被人带出大牢。
化作鸣人的二鹤在身体遭绳子五花大绑,并有护卫随行戒护的状态下,被押解到白砂地上等候审判。
他看见缟出现在并排于一旁的忍者之中。
目光短暂交会之后,缟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跪下!」一走进白砂地,护卫立刻举起棍棒击打二鹤的膝盖后方。「接下来卡欧斯大人将亲自审问你!乖乖等待受审吧!」
二鹤在白砂地上端坐,静静闭上双眼。
微风『咻咻』地吹过树洞。鸟儿的鸣叫声、花草摇曳作响的沙沙声、自远处隐隐约约传入耳中的孩童欢笑声……
啊啊,这世界充满了美妙音乐——二鹤如此心想。橡在那一年夏天所说的,原来就是指这回事啊。
那是发生在真昼火焰大人才刚成为自己等人的师父,应该是大家都才年满十三岁时的事情。
在修行结束后,三人一边舔着火焰大人买来请客的冰棍,一边排成一路纵队走在村里的田间小路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光、殿后的是橡,而二鹤则在正中间。
夕阳余晖为整座百龟山染上一层火红的鲜艳色彩。
光很爱唱歌,无时无刻都在唱歌。由于实在很好玩,因此二鹤也跟着替光所唱的走调歌曲加入一些呐喊声。
此时,光缓缓出声说道:「话又说回来,我从没听过橡唱歌耶。」
经光这么一讲,确实是这样没错。二鹤回头看着橡。
「我不需要唱歌。」橡说道:「因为这个世界明明充满了许多美妙音乐,又何必特地唱出什么不成调的乐曲来污染耳朵呢?」
「哪里有音乐啊?」光问道。
「到处都有啊。你侧耳聆听看看。风的声音、群树摇曳作响的声音、乌鸦的鸣叫声、寺庙的钟声……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这些更美妙动人的音乐了。」
「哇哈哈!橡活像个老头子一样啊!哇哈哈!」
光一大笑,受到影响的二鹤也跟着笑了出来。